前言:尋找寫作靈感?中文期刊網用心挑選的蘇軾詩文中的關山與春風嶺,希望能為您的閱讀和創作帶來靈感,歡迎大家閱讀并分享。
北宋元豐二年(1079)十二月,蘇軾被貶為“檢校水部員外郎、黃州團練副史,本州安置,不得簽書公事”。①[1]元豐三年(1080)正月初一日,蘇軾即從京師(今開封)出發,踏上赴黃州之路。其進入麻城前后的大體時間和路線,可從他所作詩文中考出者為: 正月十八日,經蔡州,過新息(今河南息縣),渡淮河,至加祿鎮南二十五里大許店,游光山凈居寺。正月二十日,過麻城春風嶺。在春風嶺上,蘇軾吟成了他那膾炙人口的《梅花二首》:春來幽谷水潺潺,的皪梅花草棘間。一夜東風吹石裂,半隨風雪度關山。何人把酒慰深幽,開自無聊落更愁。幸有清溪三百曲,不辭相送到黃州。[2](卷20) 春風嶺上盛開的梅花,給蘇軾留下的印象是深刻的。但早春料峭的寒風中,那些鮮艷怒放的梅花,是否讓詩人聯想到自己坎坷的人生和仕途的遭際呢?一年后的這一天,他在從黃州動身再訪麻城歧亭的路上,又回憶起春風嶺上的梅花: 十日春寒不出門,不知江柳已搖村。稍聞決決流冰谷,盡放青青沒燒痕。數畝荒園留我住,半瓶濁酒待君溫。去年今日關山路,細雨梅花正斷魂。[2]② “正斷魂”的真的是“細雨梅花”嗎?不是,這里暗用了杜牧的清明詩,“正斷魂”的其實是“路上行人”,也就是詩人自己!進入歧亭境內后,道旁又見梅花,蘇軾又吟道:惠死蘭枯菊亦摧,返魂香入嶺頭梅。數枝殘綠風吹盡,一點芳心雀啅開。野店初嘗竹葉酒,江云欲落豆稭灰。行當更向釵頭見,病起烏云正作堆。[2](卷21) 十四年后的紹圣元年(1094),蘇軾又被貶為寧遠軍節度副使,惠州安置。當他來到歸善縣的松風亭下,看到“梅花盛開”時,思緒卻又一次飛到了麻城的春風嶺: 春風嶺上淮南村,昔年梅花曾斷魂。豈知流落復相見,蠻風蜒雨愁黃昏。長條半落荔支浦,臥樹獨秀桄榔園。豈惟幽光留夜色,直恐冷艷排冬溫。松風亭下荊棘里,兩株玉蕊明朝暾。海南仙云嬌墮砌,月下縞衣來扣門。酒醒夢覺起繞樹,妙意有在終無言。先生獨飲勿嘆息,幸有落月窺清樽。[2] 詩人唯恐讀者不知這“春風嶺”在何處,特地注釋道“:予昔赴黃州,春風嶺上見梅花,有兩絕句。明年正月往岐亭道中,賦詩云:‘去年今日關山路,細雨梅花正斷魂。’”春風嶺上的梅花,已經升華為一種精神、一個形象,永遠伴隨著詩人人生的旅程。無論是遭讒遇譏,還是貶謫流離,她都會成為詩人無悔無畏、樂天知命的精神支柱。而“春風嶺”這個地名,也由于這位著名詩人的反復吟詠而名滿天下了!蘇門四學士之一的張耒過麻城,有《將至嶺下作》,句曰“:竟陵南風稻新綠,夢澤悠悠傷遠目。春風嶺上望齊安,太昊城邊攬秋菊。”[3](卷11)又有《下春風嶺》一首:“東歸已過春風嶺,度盡千山路漸平。人事水泡能幾日,流光駒隙卻堪驚。居人落落多新屋,行店依依認舊程。世事飽諳身已老,區區來往笑浮生。”[3](卷18) 進入南宋,春風嶺仍然讓詩人們念念不忘。洪芻過春風嶺時,已到晚春,無緣得見梅花,但他卻看到了杜鵑花“:春風嶺上春風顛,杜鵑花下啼杜鵑?;ㄩ_花落春事晚,歸歟當及秋風前。”[4]①稍晚于洪芻的周紫芝,病中還囑咐來看望他的朋友王邦憲說:“山城歸路應殘臘,早寄春風嶺上梅。”[5]② 然而,時光已逝去了近千年,這個名聞遐邇的春風嶺到底在麻城的哪個地方,卻始終無人知曉,這不能不說是一個令人十分無奈的遺憾。本文不揣冒昧,力圖從歷史的重重迷霧中,找到這個令人神往的“春風嶺”! 一、蘇軾所過的“關山”到底是什么關 要找到春風嶺,必須先找到蘇軾所過的“關山”。麻城西北,自古就有五關之險,是光(州)黃(州)古道上的必由之路。南宋祝穆的《方輿勝覽》將其列為“古跡五關”。清修《湖廣通志》卷13《關隘志》引宋李埴《乞復五關之險疏》云:虎頭關形勢最險,兩山千仞,一澗激沖;黃土關形勢聳峭;白沙關與黃土相去密邇;木陵關山路峭壁,委折而上;大城關山勢不甚高峻,而橫斜盤繞;修善關亦在其旁。使諸關之兵據險效死,豈能遽入乎? 據此,我們可以知道麻城五關分別為虎頭關、黃土關、白沙關、木陵關、大城關。而修善關應不在“五關”之內??滴酢堵槌强h志》卷一《封域志?關隘》對五關均有記載:虎頭關,在縣北七十里商城縣界,今立巡檢司。元定宗元年冬,權萬戶耀兵淮南,攻此關寨,進圍黃州。張柔從世祖攻鄂,亦乘此關。世祖乘大勝關,與宋兵遇于沙窩。柔子弘彥擊破之,進與守關兵戰,大克之。黃土關,在縣北九十里光山縣界。金興定五年,仆散安貞,本名阿海,出息州軍于七里鎮。宋兵據凈居山,遣兵擊破之。守兵保山寺,縱火焚寺,乘勢追至洪門山。宋兵方浚濠立柵,安貞軍亟戰,奪其柵。宋黃統制團兵五千保此關,關絕險,素有備,堅壁不出。安貞分左右軍登巔矙之,守關者氣奪,不能戰。攻之,潰,遂奪此關,入梅林關。拔麻城縣,抵大江,至黃州,克之。進攻蘄州,殺掠無算,獲宋宗室男女七十余口獻之。白沙關,在縣北九十里光山縣界,與黃土關相近。敵人往來俱由此關。山路峭壁,委折而上。梁武帝置沙洲,治白沙城,后魏因之。又置建寧縣。大城關,在縣北九十里羅山縣界。元世祖己未二月入此關,宋戍軍皆遁。尋遣廉希憲招諸軍破之,遂縱淮民之被掠者。今屬黃安地。木陵關,在縣北一百里齊、陳分界處。齊置,北齊廢。唐元和十二年,李道古代柳公綽鎮鄂,討吳元濟。道古自將出木陵關,士卒驕不能制,戰不力,敵易之。[6](卷1)上引“黃土關”中,又有“梅林關”??滴酢堵槌强h志》同卷亦有記載:梅林關,金仆散阿海南侵,軍次梅林關。用畢資倫計,出宋軍不意,取之。阿海將南行,留兵守關。不數日,宋兵奪關守之。阿海復用資倫,再奪梅林關。遂破蘄黃,按軍而還。[6](卷1)那么,蘇軾過關山時,到底是過的哪座關呢?本文的開頭,我們談到了蘇軾進入麻城的路線,即:經蔡州,過新息(今河南息縣),渡淮河,至加祿鎮南二十五里大許店,游光山凈居寺。然后過麻城關山,至春風嶺。如果我們能夠知道這條路線對應的是哪個“關山”,將對于我們尋找這個神秘的春風嶺,提供極其重要的線索。#p#分頁標題#e# 巧合的是,就在南宋寧宗嘉定十二年(1219)和十四年(1221),金兵兩次進攻麻城,都是走的這條路線,而這條路線所對應的,就是“黃土關”!據《宋史》卷40《寧宗本紀》記載,嘉定十二年的這次戰爭發生在其年的閏三月,但內容只有一句話,“金人遂分兵自光州犯黃州之麻城”。[7](卷40)查《金史》卷112《完顏哈達傳》就記載得略為詳細:三年正月,詔伐宋。以哈達為元帥右都監。三月,破宋兵于梅林關,擒統領張時。又敗宋兵于馬嶺堡,獲馬百匹。又拔麻城縣,獲其令張倜、干辦官郭守紀。[8](卷112)金興定三年,即南宋嘉定十二年。完顏哈達的進攻路線,正是從光州出發,但攻克的是“梅林關”,而不是“黃土關”。不過,我們應注意到“梅林關”這個名字,或正因有梅林而得名。再看嘉定十四年的戰爭,除前引康熙《麻城縣志》外,清光緒《麻城縣志》卷3“7大事記”也有記載:嘉定十四年二月己巳,金興定五年,其將仆散安貞出息州。奪洪門山柵。統制黃某團兵五千保黃土關,堅壁不出。安貞遣輕兵分為左右軍潛登,別以兵三千直逼關門。翼日,左右軍會于山巔,俯瞰關內。守關者望之,駭愕不能立。中軍急攻,奪黃土關,遂入梅林關。拔麻城。[9](卷37)此次進攻,《金史》卷102《布薩安貞傳》記載亦較詳細:(金興定)五年復伐宋。二月,安貞出息州,軍于七里鎮。宋兵據凈居山,遣兵擊敗之。宋兵保山寺,縱火焚寺,乘勝追至洪門山。宋兵方浚濠立柵,安貞軍亟戰,奪其柵。宋黃統制團兵五千保黃土關,關絕險,素有備,堅壁不出。安貞遣輕兵,分為左右軍潛登。別以兵三千,直逼關門。翼日,左右軍會于山顛,俯瞰關內。宋人守關者望之,駭愕不能立。中軍急攻,宋兵潰,遂奪黃土關。遂入梅林關,拔麻城縣。抵大江,至黃州,克之。進克蘄州。[8](卷102)布薩安貞,一作仆散安貞,為金左副元帥、權參知政事。金兵的進攻路線為:出息州,戰于凈居山,奪黃土關,遂入梅林關。正與蘇軾進入麻城的路線相同。且須先奪取黃土關以后,才能“遂入梅林關”。蘇軾過息縣時,有《過新息留示鄉人任師中》詩。新息縣,春秋時楚國置息縣,在今河南息縣西南。西漢時移治今息縣,改為新息縣,在淮河北岸。渡淮河后,又有《過淮》詩。至光山凈居寺,作《游凈居寺》詩,凈居寺在光山西南凈居山上。民國《光山縣志約稿》卷一《形勝關寨志》:黃土關,在縣南一百二十里。董范店保、黃武、羚羊諸山復沓而北,當擂鼓尖、石頭咀二嶺中,有黃土嶺,扼嶺為關,勢極巉崄。距關北十數里為新店汎,出關二十里交湖北麻城縣界。[10](卷1) 《光山縣志約稿》編成于民國二十五年,此時新縣已經設置,黃土嶺一帶已劃歸新縣版圖,故稱“出關二十里交湖北麻城縣界”。文中的“新店”,又名“新集”,即今新縣縣治所在地。最為重要的是,文中提到的“黃土嶺”這個地名至今仍存,就是今河南新縣田鋪鄉的黃土嶺村!2008年10月,筆者專程到鄂豫交界處考察,尋找“黃土關”。沿106國道往北,從福田河鎮分道,向西北方進入曲折盤旋的山間公路。在當地干部和村民的指點下,經楓樹廟村抵達與新縣田鋪鄉黃土嶺村交界的一個分水嶺上。嶺上視野開闊,北望岡巒起伏,遠山如暮靄。身后卻是崇山峻嶺,綠樹蔥蘢。古道右側有一處古廟遺址,村民說這里曾有一座“南關廟”。廟前有一條小徑,順著山谷向東延伸,村民說下邊有一個廢棄了的林場。從嶺頭往北下山,道路越發蜿蜒屈曲,兩邊山壁峭立。行約五公里,向左一個急轉彎,視野陡然開闊,原來已經出了山口。山口外是一片低丘崗地,崗上就是新縣田鋪鄉的黃土嶺村。回頭向來路望去,兩山之間,深澗傍路,真個一座天然關隘,地勢極為險要。跟村民們攀談,他們都知道這里是1932年設立河南新縣(當時叫經扶縣)時,從麻城劃出去的。黃土關設在黃土嶺上,正好守住南邊的山口。毫無疑問,這里就是蘇軾所過的“關山”———黃土關。 二、蘇軾《梅花二首》中提供的線索,可判斷春風嶺至黃土關的距離 我們知道,《梅花二首》作于元豐三年正月二十日,首句點出時令和梅花后,緊接著說:“一夜東風吹石裂,半隨風雪度關山。”讓人感受到詩人是剛過關山,就來到了春風嶺上。料峭的春寒,不僅讓人想到“一夜東風”,仿佛將關下的雪花都吹到了嶺上。從詩句的口氣看,如果說蘇軾19日晚上是在關外或關上住宿的話,其在春風嶺吟成此詩的時間,最遲也當在第二天的早上或上午,而不會是在下午或更晚??追捕Y先生在此句后有校勘記曰:一夜:西樓帖、《法書贊》作“昨夜”。周必大《平原續稿》卷十《跋汪逵所藏東坡字》:“右蘇文忠公手寫詩詞一卷。《梅花二絕》,元豐三年正月貶黃州道中所作。‘昨夜東風吹石裂’,集本改為‘一夜’”按,見于西樓帖之詩,當即《法書贊》及汪逵所藏之詩。①[2]很清楚,此句本來就作“昨夜”,是王文誥在編輯《蘇文忠公詩編注集成》時,改成了“一夜”的。這足以證明,蘇軾入關后來到春風嶺上的時間,應該是在正月二十日的上午?,F在我們可以想象,以當時的道路交通條件,進入關口以后,沒有三到四個鐘頭恐怕是難以到達與麻城交界的那個分水嶺的。那么,黃土嶺村與楓樹廟村之間的這個分水嶺,是否就是那個“春風嶺”呢?前面我們說到過,梅林關在黃土關以南。金兵只有進入黃土關以后,才能到達梅林關。而春風嶺上多梅花,宋人在這里設立關隘后,是否又將其稱作“梅林關”呢? 三、地方志中記載的“春風嶺” 我們先來看看《麻城縣志》中介紹的“春風嶺”:春風嶺,一曰東界嶺,一曰大安山嶺。按《一統志》:“在麻城縣,嶺上多梅花,蘇軾自新息渡淮由此嶺。”則二處皆自黃走新息道也。[6](卷1)———康熙《麻城縣志》卷一“山川”春風嶺,在縣東九十里,一名東界嶺?!遁浀丶o勝》:“縣有春風嶺,多梅花。蘇軾自新息渡淮,道經七(此)嶺。”[11](卷4)———乾隆《麻城縣志》卷四“山川考”光緒《麻城縣志》和民國《麻城縣志》均照抄乾隆《縣志》,但這些說法一開始就是一筆糊涂賬。#p#分頁標題#e# 首先,東界嶺在麻城東部。蘇軾既已進入黃土關,就已身處麻城的西北邊境,怎么會又繞到東部才進入麻城呢?這是說不通的。 其次,大安山嶺也絕非春風嶺。上引康熙《麻城縣志》接著介紹“大安山”時,說大安山“西距縣二十五里”,而且還說大安山“俗稱梅花腦”。修志者極可能就是因為大安山上也有梅花,進而猜測大安山就是春風嶺。但大安山既然離縣城只有25里,而黃土關卻在縣北九十里,那么,它離黃土關的距離就在60里以上。這個距離,蘇軾恐怕用一天的時間都難以到達,又怎么能在大安山上吟誦那“一夜東風吹石裂,半隨風雪度關山”的詩句呢? 根據史料記載,麻城境內的黃土關,在明嘉靖42年(1563)設立黃安縣(今紅安縣)時,從麻城劃出。到1932年設立經扶縣(今河南新縣)時,又從黃安劃出。那么,我們就再來查查《黃安縣志》。據康熙《黃安縣志》卷二《疆域》記載,嘉靖42年設置黃安縣時,負責處理此事的官員“草率應塞,止計里析之,不按疆域。里甲紛錯,官民胥稱不便。隆慶三年,黃州府同知王可大,率黃岡知縣賈應璧、麻城知縣穆煒、黃陂知縣熊煒,眼同畫疆,臨境會勘議定。”正式確定了黃安縣的縣境四至,其中北部為:一由老君山自北而西,逾黃陂站、仙居山、乳山沖口、老山、官倉河、蜂子山、橋流河、兩河口,循響壇廟、柏林港、巴林石、周登山、馬吼山、冏路口、槐皮坳、夏十一山、紅麻山、頂家坳、道明山以西,迤南界于黃陂界內,析灄源鄉之里八,屬黃安。一由羚羊山、道士山、清風嶺、黃石巖逾西界河,至天臺山北以西,界于光山內,析麻城太平鄉、仙居鄉之里二十,屬黃安。[12](卷2)這里出現了一個“清風嶺”,這個清風嶺會不會就是春風嶺的另一種稱謂或誤書呢?我們接著來查民國《光山縣志約稿》卷一《地理?山川志》:光山自西南而東,綿亙近二百里,環顧皆層巒疊嶂。……西境矗起高峰為老君山,東二十余里為關山坳……又東四十余里為春風嶺,又東入商城境。[10](卷1)又1990年修《新縣志》第二編第四章《地理•名山關寨》:黃土關:位于泗店鄉。黃武、羚羊等山峰復沓而北。擂鼓尖、石頭咀二嶺中,扼黃土嶺為關,勢極高竣。北距縣城十數里,南交麻城縣界20余里。[13] 上述資料可以為我們勾勒出明嘉靖以前麻城與光山交界處自西至東的主要山脈:老君山———天臺山———春風嶺(清風嶺)———羚羊山。東部的羚羊山正在今麻城福田河鎮的西北境,光緒《麻城縣志》卷二“山川”介紹說“:羚羊山,在縣西北九十里。西南有分水嶺,倒水分流之處。南流為艾陽寺河,北流入河南光山縣界。此山離城百里,以產羚羊得名。”無論從方位還是距離來看,這個羚羊山西南的分水嶺都只能在黃土嶺與楓樹廟兩村的交界處。至此,我們可以斷定,這里所說的“西南有分水嶺”的地方,就是蘇軾詩里的“春風嶺”。 如果你站在春風嶺上向南極目望去,真所謂層巒疊嶂,山路逶迤。清風吹來,令人神清氣爽,仿佛將人帶到了近千年前蘇老先生所處的時空之中,你會情不自禁地想象著遍嶺的梅花盛開,并隨著躑躅而前的詩人,吟起那著名的詩句:“幸有清溪三百曲,不辭相送到黃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