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語の研究及其聲韻觀綜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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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東語の研究及其聲韻觀綜述

廣東語的研究》是臺灣地區的日本人著作,也許應歸屬于臺灣的漢語方言研究之一。香坂順一先生在臺灣期間,學術和教學重心都在“廣東語”上面,除了《廣東語的研究》以外,還編有《廣東語會話典》(1943年著作,508頁,和林耀波合著)、《北京語對照廣東語研究》(1943年,4+8+686頁)、《北京語廣東語對照華語讀本》(1944年,62頁)等三本書,都在臺北出版并刊行③。香坂順一在回到日本任教的前十余年,還在《中國語學》和《人文研究》發表了幾篇有關廣東語語法、詞匯和變調的文章④,后來研究重心就轉往近代和現代漢語的詞匯了。他的廣東語研究,由于在日本和臺灣,只是“邊緣”術,因此逐漸被臺灣和日本共同遺忘了,一般語研究書目并未著錄,只有甘于恩《語與文化研究參考書目》中著錄有他的《語之研究》(應即是“廣東語的研究”),載明其出版時間為1942年、地點為臺北,而不詳其印刷出版單位和頁數⑤。日本人竹越美奈子的《早期粵語文獻目錄(稿)》登錄此書時,認為初版者為臺北高等商業學校調查課。但是,該書出版當時似乎只是以調查研究論文或報告書的形式,流傳于學術界和行政機關,還不是流行于社會的刊物。其正式讓社會大眾獲知、流通和購買,則是1974年臺北的祥生出版社出版,以及古亭書屋發行的“再版”。

《廣東語の研究》的內容

香坂順一在《廣東語の研究•緒言》,特說明“廣東語”一詞的含義是“廣東省城語”,亦即“廣州語”。因為其書發表刊行于臺灣,因此還說明這一“廣東語”,不是臺灣人指稱“客家語”的所謂“廣東語”(以有別于指稱“閩南語”的所謂“福建語”)。因此,香坂順一這個說明,也可提醒后人,不可把“廣東語”徑行轉譯為“粵語”,以免張冠李戴。《廣東語の研究》這本著作,正文316頁,包含12部分(章)①:【一】廣東語在中國語里的地位【二】廣東方言的成立【三】廣東語的種類和勢力【四】廣東語和其他方言的比較【五】廣東語和北京語【六】廣東語拉丁化的兩個方案———廣東語的表記問題【七】廣東語的特征【八】廣東語中的隱語、歇后語和諧謔語?!揪拧繌V東語的發音【十】廣東語發音表記法私案【十一】關于廣東語的著作【十二】《北京•廣東兩聲音對照常用字匯》(各約7000字音)從章目上可以看到該書的內容,作者自言“主眼點”在廣東語“常用文字的聲音”,同時考慮到已經修習北京語的人能繼續學習廣東語,因此作了兩語音讀的對照字典,而該書《凡例》(應該視為臺北高等商業學校調查課的對這本書的介紹)說該書的主眼點在“廣東語的表記問題(拉丁化)”和“北京音的對照”。其實簡單說來,該書的重點有“中國方言分布和廣東語的地位”“廣東語和其他漢語方言的比較”“廣東語的表記問題”“廣東語音韻論”“廣東語-北京語常用字音對照”這五方面,兼及廣東語的俗語、歇后語、諧謔語和歷來相關著作評介。除了綜合向來的廣東語研究成果以外,香坂順一還試著在若干地方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和評騭意見,因此這本“調查報告”值得現在重新審視。關于《廣東語の研究》第八章中有關俗語、歇后語、諧謔語的介紹,是香坂氏所見約300條中的一部分介紹。除了每條都有詞義、用意、內容、背景、文化歷史等等說明以外,還進行民俗學的分析??上]有逐條逐字注音,對語言的分析也太少,應該屬于“語言”以外的數據,本文暫不論及。此外,第十一章,對廣東語相關著作,分為“日本人的著書”“中國人的著書”“西洋人的著書”等三部分共32種書籍的評介,讓我們驚訝于香坂順一以前的日本國居然有七本廣東語的著作。同時也發現這些先前的著作,不論是日本、中國還是西洋人,大多是教材、辭典或介紹,學術性專書還沒有出現。因此,《廣東語的研究》一書很可能是第一本廣東語學術專著。以下,我們從語言研究和語文教育觀點,就《廣東語的研究》中有關廣東語比較、音韻與表記法等方面,進行評介。

廣東語的地位、成因和分片說

香坂順一的廣東語地位說,雖然同意于王力,并非創見;但是他在第四章“廣東語和其他方言的比較”中,僅取南中國方言就分出了六種:廣東語、福州語、廈門語、客家語、潮汕語、海南語,如果加上北中國,他的漢語方言劃分至少應該有七種。可惜他未能表彰己說,這可能是因為廈門語、潮汕語和海南話后來都被中國學者并劃歸屬于“閩南語”,同時又和福州語同屬“閩語”,而香坂氏在書中的劃分,只能被認為是為了比較廣東語的周遭語言,一時行文的方便所定名稱,不是學術用語。香坂順一對漢語方言分支以及廣東語地位的看法,從書中處處運用方言音韻、詞匯和語法比較的做法來看,他是可以自行運用語料來建立己說的。但是他的語言調查時間太短(可能只有一個暑假),工作重點又在廣東語上面,因此在資料匱乏,又未能實地調查的條件下,只能參考他人之說而擇其優了。但是,從他的結論來說,在缺乏全面漢語方言調查的情況下,可說是具有正確思維的判斷。第二章“廣東方言的成立”,首揭中國民族語言成立二因:“民族的遷移”和“異族的雜居”,來解釋中國方言紛陳的現象,認為兩粵地區(廣東和廣西)本為蠻族語言,后有漢民族的遷入混合,形成了“廣東語”。

如果從現代流行的語言接觸學來回觀當時,香坂順一的“兩因說”是一個簡約而有效的提法,同時其有關民族與語言接觸觀,尤其是“中國南方少數民族語言原本和漢語同系,北方民族語言的接觸影響為外來”之說,誠有足為現代人深思之處,可以視為略具“語言接觸說”的先導人物,值得我們重視。第三章“廣東語的種類和勢力”先列舉日本人福屋氏《日粵會話》中的廣東的語言十二片說,分出:(1)南海•番禺系、(2)香山系、(3)東莞-寶安系、(4)韶關系(原作“昭關”)、(5)三水北江系、(6)四邑•新會•臺山•開平•恩平系、(7)鶴山•新興•赤溪•高要•四會•高明系、(8)封川、德慶、羅定、郁南系、(9)陽江陽春系、(10)高州石城欽廉系、(11)汕頭•潮州系、(12)瓊州系(中華民國時代的廣東省包含海南島和廣西南部);以及王力的六系說,分為:粵海、臺開、高雷、欽廉、桂南、海外。然后香坂氏專門以“聲”(聲調)為條件,提出“五系說”,亦即“廣州系”“四邑系”“桂平系”“桂梧系”“準廣州系”。關于廣東語(粵語)的內部分類/分片,比較有名的,詹伯慧和甘于恩合著(2012)的《廣府方言》第二章言之詳矣,共列舉七種說法,并且提出七系說(珠三角、四邑、兩陽、粵西、勾漏、粵北、粵東七片)②,較有理據。不過,比較精確的說法,還要等甘于恩主持完成的、涵蓋語音語法詞匯數百條語項的《廣東粵方言地圖集》刊行后,運用統計數據為證據所提出的“粵語分片說”才是。至于香坂順一所提的五系說,跨越兩廣,重視全面關照。同時,香坂順一重視分類的“單純-單層條件”,突出聲調觀點,運用單一的條件來分出粵語方言片,避免加入時空等多元的條件,這個做法有值得今人參考之處。#p#分頁標題#e#

香坂順一的方言比較論

第四章“廣東語和其他方言的比較”的論述,香坂順一用了不少功夫。他分別從:1.聲(聲調)、2.音(音節)、3.文字、4.語詞(詞匯)、5.使用人口和分布地域(含海內外分布地區)、6.實際上的勢力(也分由中國國內和南洋華僑兩端的經濟、政治、軍事、文筆等影響力來敘述)等六方面來論述。這章用來比較的方言都是中國南方的重要漢語方言,有:廣東語、福州語、廈門語、客家語、潮汕語、海南語等六種方言。比較時,他掌握若干要項,運用不少表格、數字、關系圖等方法來進行實際的比較,避免空泛。書中的各項比較表,尤其是語詞的比較表,相當有特色,體現了他在漢語方言學上的高度。此處不載。除了聲調和語詞以外,根據書中提供的資料,也可以替他制成表格。例如:(略)這個表是本文根據香坂順一的資料制作的。上表的資料,香坂順一處處聲明未能有效調查,數據不能確知,因而可能距離事實甚遠。但是,在香坂的作為中,他以數據化的材料和實際的各項語言內容,建立比較客觀而接近事實的觀照,這個思維是相當可取的。在聲調、音節和語詞的綜合比較之后,香坂順一提出“類似度”這個概念和術語,并且設法用“關系圖”來表示。從類似者有線聯系來看,六方言的親疏,可以由關系圖獲得。在此章的最后,香坂氏也嘗試綜合六方言的相關資料,以順位法來表示方言勢力的高下。他的方言勢力順位是:(1)廣東語(2)廈門語•客家語(3)潮汕語(4)海南語(5)福州語香坂順一在70年前的這些作法,不論其優劣成功與否,都可以做為后人進行方言及其影響力探討的參考。在方言、人口、政經文教社會都未有科學調查的70年前的當時,香坂順一的做法算是先進的。

方言比較及廣東語特征說

(一)廣東語和北京語的比較

“廣東語和北京語”一章對北京語和廣東語進行了比較。他指出,語言的比較應該分從“文法”“語詞”和“發音”三端來進行,但是實際比較時,他還放入“文字”一項。在音節上,列舉九項來比較。本文試為之制表如下:(略)這九項的順序,本文略作調整,“子音”就是輔音,“元音”就是元音,“附聲元音”就是帶輔音尾的韻母,“音頭”就是“聲母”,“+、-”表示有無。香坂順一在書中陳列并討論了廣東語的聲韻調及其表記法,還列有兩種聲韻調配合表,又有兩語的字音對照典,因此,此處的各項數字,雖然沒有說明所據為何,卻是應該不無根據。這個簡單的比較,雖然還有不足,卻是一種比較客觀的異同說明。在聲調比較部分,此書列舉兩語的聲調及調名,并未對照比較。本文試比較如下表:(略)聲調的調值還用音譜(五線譜)來進行比較,這就把聲調的調類、調名、調值都進行比較了。語法方面未作全面比較,僅就(圓括號中的文字與符號為概約的現代說明):1.“表示到達方向的介詞”(上-去;到-?)①、2.“表可能的助動詞的后置”([不能+V]-[唔V得])、3.“比較的場合”([多+V+數量]-[V+多+數量];[太+X]-[X+過頭];[先+V+O]-[V+O+先];[再+V+補語]-[再+V+補語+添])4.賓語的位置([給+O1+O2];[給+O2+O1])5.量詞的差異(都有量詞,但是多有不同,原書省略語例)6.現在完成的表現法([V過O];[有V過O])7.人稱代名詞領格的表示(不分單復數都用“的”;單數前用“?”,復數前用“鶣”)香坂認為,方言的差異主要體現在音韻和語詞上。語詞方面,該書分列代名詞、形容詞、動詞、助動詞(一)、助動詞(二)、副詞、介詞、連詞、名詞(又分出人倫關系、職業、日用品等小項)等品詞(詞性),列舉66詞來進行兩語比較。方言的比較,關系到語言是一個多層面多層次的復雜系統,因此內容是相當大的。香坂氏的方言比較論,雖然限于篇幅,不是專論,但是他周全照顧,多方并進,設法運用最少的文字來對罕有機會接觸漢語的日本人,轉述不同漢語的面貌,相信從一個七十年前的日本人初步接觸漢語方言來說,這算是最豐富的。作為一個轉述者或者語文教師,這個教材教法,真是基于語言研究所編成的好教材。從這里我們可以見識到日本和臺灣當時語文教育情況之一斑。如果專從新近重視的“對比語言教學法”來說,在七十年前臺灣的大學里和各級學校里介乎“對照-對比”的教材和教法,值得我們重加審視研究。

(二)廣東語特征說

一般人都可以分辨出方言與次方言,可見各方言/語言具有足以別于他方言的特征。該書第七章“廣東語的特征”,指出除了前六章所言以外,還可舉出一些特征:1.具有出自“語”“徭語”(壯語、瑤語)的語言成分。如,音素以外,還有“古”(地名)、“六仆”(柚子)、“欄”(豢養動物處)、“?”(人稱復數)等詞。2.以“唐○”指中國。3.語尾“仔”“佬”。4.粵語有特殊用字(“?、鶣、?、言、鶤、?、鶪、鷉、硑、鶬、?、咕、喱、響、駁”等等)。在諸方言比較的基礎上,想提出一個方言的某些特征較容易,而想提出所有的特征則困難,若想用若干特征來代表或區分方言,則又有另一層“如何有效選出特征”的困難。香坂順一并沒有表明這些特征可以代表或分出廣東語,我們無法因此苛責。不過,他轉述的上面7、8兩點,不是語言上的特征,也無法驗證。他自己提出的第6點,屬于相同點,不算特征;他提出的第1點,屬于歷史的或來源的,不是語言平面的特征,但是如果改視為詞匯上具有的非漢語成分,則可以算是特征。其余第2條屬于構詞上的特征,第3、4條是詞匯也是語法上的特征;第5條是音韻上也是語法上的特征。換句話說,香坂順一的特征說,后面三點是附帶意見,前面五點是音韻之外的粵語方言特征。這些特征是從他廣泛的漢語方言知識比較之下提出來的,不同于一般泛泛之說,應該是比較可靠的看法,當然,以今觀之,在更深廣的語言調查記錄之下,我們應該還可以增加許多廣東語(粵語)的特征。#p#分頁標題#e#

廣東語的音韻論

第十二章是北京語和廣東語語音對照。其中第九章“廣東語的發音”是最主要的部分。在第九章一開始說,為廣東語著作的有二十多種,除了兩三種以外,都不太可靠。其中,日本人的著作中,西洋人的著作大多囫圇吞棗,還把順德人周冠山所著的《分韻撮要》誤當作廣州音;日本人的著作只有大正十二年(公元1925年)福屋正男的《日粵會話》和山下升的《廣東語講座》比較可用;中國人的著作中,“最能信賴的”“集大成的”“唯一的”“良書”是“學徒”①黃錫凌②撰寫的《粵音韻匯》(香坂氏正文誤寫作“粵語韻匯”)。因此,香坂氏論廣東語語音,以黃書為重要的參考、取則的對象③;香坂氏還以當時廣州市中日語言學校講師陳泉旺的實際發音為準,理出廣州音的真實面貌。香坂順一研究整理的廣東語音系為:(略)并且列出19個聲母與53個韻母的結合表。香坂順一的這個音系和黃錫凌的《廣州標準音之研究》一文所載音系幾乎完全一樣,只是有些符號的敘述方式不太一樣,而又省略了例字,就是連單元音發音說明、“j”“w”出現在零聲母而不出現在u?②和uk前的說明文字也大體相同。在聲調方面,香坂順一就有所發明與開展了。他指出了日本人的各種廣東語著作對于聲調的荒腔走板,然后先轉述傳統各家的九聲分類與聲調符號,接著就提出自己的“變入聲”說與各聲調的音讀。陳列如下:高調中調低調平聲(上平)平聲(下平)上聲(上上)上聲(下上)去聲(上去)去聲(下去)入聲(上入)入聲(中入)入聲(下入)還有變聲變平聲(變平)或超平。變上聲(變上)變入聲(變入)這些聲調的調值③,香坂書中以文字描寫,分別為:上平聲———起始高強、直到音尾。上上聲———像北京語的第二聲,始低,接著上升。上去聲———始終平緩,音尾自然消失。上入聲———聲高音促。像日本語“居つた”的“た”。下平聲———始低,自然收音。像北京語第三調的前半,也就是上聲變調的前半上。下上聲———同于北京語的第三聲,起始更低,接著上升。下去聲———如同北京語的第一聲始終平板,音尾稍微下降。下入聲———如同上入聲,音尾急促??捎萌毡菊Z促音“居つた”的”つ”為理解要領。中入聲———上入聲和下入聲的中間,始終平板的促音。變平聲④———由上平聲變得更高的調。變上聲———比上聲更為高些。變入聲———入聲變為上聲而保留塞音韻尾。這些調值的描寫,大抵分別相當于數字標調法的:5535335321132212變平聲⑤55+(比上平更高)變上聲35變入聲35+塞音韻尾“變入聲”這個名稱是香坂氏有見于變上聲中,既然入聲變后還保留塞音韻尾,就是一種新的入聲調,因此特別分立出來。從聲調的設立原則來說,香坂是正確的。除了調類、調值、與變調之外,書中還詳細舉例說明了變調和文法的關系、變調和語用的關系,以及九聲和韻母結合關系。廣東語音韻論述,總的來看大多取之于黃錫凌,殆得其精華。雖然以一個母語音韻結構簡單的日本人而言,由于調查時間短暫,其報告僅能參照他人著作,無法具有很多自己的創見。但是,我們依然可以知道,香坂氏的田野和文獻調查能力,聽音、辨音、記音的能力都是一流的。從這一點,結合來臺灣從事臺灣閩南語、客家語、和臺灣南島語研究的小川尚義教授(東京大學畢業生),以及一批南島民族語言文化調查的學者來看,當時日本大學里的本地和外國籍的語言教授,對學生的語言調查記音能力訓練是相當不錯的。簡單的說,就是當時日本大學的語言教育是相當成功的,否則無法訓練出像香坂順一這樣成功的學生來。

香坂順一的廣東語拼音方案(表記論)

《廣東語の研究》中“廣東語拉丁化的兩個方案———廣東語的表記問題”使用了45頁的篇幅,主要介紹了荻原氏1937年出版的《廣州化新文字課本》中的廣州語拉丁化方案,兼及錫凌的《粵語字母注音新法建議》,而他自己也勇于參與和創新。香坂順一的“廣東語發音表記法私案”,可能由于著作時間較短,出版倉促,加上打字匆忙,頗有前后不一致、排列失次、誤為增刪之處,下文盡量依照香坂順一的原意,參考黃錫凌(1941)、馮思禹(1980)、李新魁等(1994、1995)的著作,為之加以修正調整,摘要附注。今將其內容綱目陳列如下:(略)并且列出18個聲母與所有韻母①的結合表———《元音子音拼音表》(七個表)。(8)聲調②上平上上上去上入下平12345下上下去下入中入6789變調者在該聲調后志以“※”號。香坂順一的《廣東語發音表記法私案》中,原缺列聲調符號方案,而他建議的聲調符號見于p150的聲調修正案,p157-172有聲調拼音表和p182有《北京•廣東語兩聲音對照常用字匯》前說明。三處三案有所不同,可見香坂氏在撰寫報告書時,時間倉促,雖基本意見一致,但是標示聲調的辦法,未能定于一是。不過,在他形成《北京•廣東語兩聲音對照常用字匯》的同時,應該是實用的聲調標示案定型的時候,為香坂氏之最終案,故據以增補。香坂順一這套廣州語拼音方案,是在了解漢語方言的現實,了解粵語的音系、音位、音值、組合關系之后提出的,而且是在黃錫凌方案之后,針對眾家優缺點提出的新方案,因此非常值得重視。關于這個方案,本文有幾點意見:1.主張重視元音的長短、元音的是否能單獨使用,并且因此來設計符號。我們知道有許多人因為漢語方言幾乎都沒有元音長短的區別,因此只重視這套元音的舌位高低,忽略其長短。香坂氏在他的拼音新案一開始便指出?。踑:]和a[?]、ō[o:]和o[?]分別是長元音和短元音的關系,并且為之設計長音記號,他說ā是“口腔十分開,發長音”(即[a:]);而a[?]是“口腔半開,發短音,不能單獨存在。”又說:ō是“發長音,經常和u結合。”(即[o:]);而o[?]是“發音極短,用咽喉后部來發音”這個設計元音長短的符號,肯定元音長短的言論,重視一音素的多層面表現的觀點,有助于了解語言的本質,有助于語言研究,有助于語文教育,因此應該受到重視。不過,可惜的是,香坂沒有注意到e[e]和ê[ε]也應該一體對待。2.設計了具有介音u的韻母符號,同時取消了復輔音(復子音)gw/[kw]和kw[kwh]兩個聲母。這是他與所推崇的黃錫凌意見相反之處。黃錫凌的《粵音韻匯》具有gw/[kw]和kw[kwh]兩個聲母,有五十三個韻母,香坂順一這個設計,增加了三十七個功能不大的韻母,同時又忽視了唇化聲母的傳統觀點。這個設計改變了音節結構和音位概念,增加了書寫符號的復雜性,不利于標音的簡易原則,也增加了教學時的學習量。香坂氏如此做,導致音韻論和音標論的不同步,看似有所矛盾,卻又容受。這可能是由于面對缺乏漢語環境的日本語環境,想在粵語教學中,與北京話參照學習中,運用比較相近的“開、齊、合、撮”四呼的概念,一以貫二,以取得比較省力的教學法所致。論學時求真,教學時求善,方便法門也可入道,香坂的措施失掉了語音結構的準確,卻讓學習者得到了比較容易的感覺。當然了,得失之間,是需要另行計算其優劣的。3.設計了êu以表示[?],設計了êü以表示[?y]。這個設計減少了?這個特殊符號的使用,同時,香坂氏也未采用?。這是因為?和?并不對立,而?無法由一般的打字機輸入,為了教材印刷的便利,為了學習上的簡易,香坂氏決定不用?,而用êu。但是,和ā、ō相同,êu的ê也外加了記號,如果從簡易的要求來看,香坂氏的方案尚待再求改進。4.在聲母上改變黃錫凌以濁聲母b、d、g、dz表示清聲母p、t、k、ts的辦法。這個辦法可能是看到黃錫凌的韻母采用國際音標的準確用法,而聲母卻不采用國際音標,前后不一致。香坂氏決定一律采用國際音標,增加了學生或使用者一輩子的后續學習力。香坂氏的方案還有許多優缺點,也有一些可以提供后人繼續討論的音韻觀和音標論,但是作為一個初步的探討,我們暫止于此。#p#分頁標題#e#

結論

香坂順一所撰調查報告《廣東語的研究》罕為人涉及,該書綜合以往的廣東語研究成果,也提出了自己的見解和評騭意見。本文就其中“中國方言分布和廣東語的地位”“廣東語和其他漢語方言的比較”“廣東語的表記問題”“廣東語音韻論”等重點內容作學術性評介。書中呈現出香坂順一樸素的語言接觸和科學的語言學素養,提出了形成方言(或語言)的“兩因說”,廣東方言的“五系說”(“廣州系”“四邑系”“桂平系”“桂梧系”“準廣州系”),方言的比較論,方言“類似度”概念,廣東語“變入聲”說,廣東語拼音方案,廣東語三對長短元音說,等等。這些學說即使在今天,都還相當吸引人。香坂順一善于別擇,勇于批評,學識精博,頗能立說。本論文除了是正其書倉促間的疏誤、耙理其材料與體系、考證其時空背景以切實評介之外,重點在運用現代學術觀點,重新審視,發掘該書的優缺點,加以評論,以作為了解粵語研究發展史之一助。對于粵語教學、方言研究史、中日方言研究的互動、音韻與拼音研究等方面,也提供了相關信息。從《廣東語的研究》中,我們可以意外地看到:70年前香坂順一這位26歲的外國青年學者,他說的母語是缺乏字調的日本語,中國語的學習可能不到十年,而他的這本語言調查報告,居然具有超過當時漢語學者高度的語言學、漢語方言學、廣東語研究和中國古今語言的讀寫修養。同時也看到,香坂氏在書中處處嘗試客觀、系統、明確的科學方法,雖然不精到,但方向正確,方法可觀。他在各相關論述中,雖然多處借助他人學說,但在博納諸家學問以后,有所評述、有所創新,今日觀之,仍有可讀。雖然香坂順一這本書的時效大多已經過去,但是卻讓我們意識到:在建立粵語研究發展史中,應該把香坂順一的相關著作,補入早期研究的適當地位;在地域上,應該補入臺灣地區或日本的相關研究者。同時,不免也對臺灣和日本的學者培養制度、辦法與過程感到驚異與好奇。于此,溫故知新之樂,攻錯礪己之心,油然生矣!

本文作者:董忠司 單位:廣州暨南大學 漢語方言研究中心 臺灣新竹教育大學 臺灣語言與語文教育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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