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文學精神指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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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文學精神指向

 

中國女性文學作為二十世紀中國文學的一部分,它的主題具有強烈的時代性和豐富的反叛性,其思想內涵充分顯示了新女性文學對傳統婦女文學的批判和超越。在近百年的發展中,女性文學的主題隨著時展的浪潮不斷演變發展著,幾經曲折,最終迎來了自由廣闊的舞臺。   一、中國文化背景下的“女性”與“女性文學”   中國在兩千多年的封建社會漫長的歷史進程中,“男尊女卑”、對女性“三從四德”的要求,深扎于中國社會的人倫觀念、文化心理之中,在這樣一個大的社會背景之下,女性幾乎被當作歷史的“盲點”。   傳統女性在封建男權文化中喪失作為人的主體精神和獨立意識,雖偶有部分上層階級的婦女能習讀詩書,但也難以在社會的公共領域有所作為,她們吟詩填詞大都也只是將之作為調劑生活的消遣,傳統的婦女文學大都是皇后妃、女官宮娥、名媛閨秀、娟尼牌妾所作。從漢代開始到清末,各種“名媛”、“閨秀”、“女才子”、“女弟子”的詩集、詞集雖有面世,但這類作品的內容主要圍繞閨趣閨樂、傷春思秋、詠月吟風、身世感傷、不平之鳴,文風委婉含蓄,主題和審美取向都比較狹隘,思想內涵整體上顯得比較單薄。川據美國學者白露考證,中國直至清末還沒有“女性”這一概念。在這之前,在中國這樣一個人倫關系甚為嚴密的社會,凡與女性相關的詞語都指的是具體的家庭人倫關系中的女性,如女兒、妻子、母親等。而在這樣一類稱謂中,女性必須根據自己在親屬關系中規定的角色規范中立身形勢,才可能取得社會及他人的認可。中國正式出現“女性”這一詞,是在“五四”新文化運動時期,也是現代白話文學的主題之一,是一個超越親屬人倫范疇,超越父權意識對女性社會角色定位的反叛性符號。二十世紀之前,傳統婦女文學從本質而言,更多地作為男性文學創作的附庸而存在。直至“五四”新文化運動,女性文學這個詞才出現。   在“五四”新文化運動的曙光中,在“人的自覺”與“女性的自覺”相互碰撞中,富有主體意識的女性文學得以萌芽和發展,它改變了傳統婦女文學附屬于父權文化、缺乏女性主體意識、審美情趣的狹隘格局,在謳歌時代和進步的同時,反對封建主義、追求女性解放的獨立品格。大量女性作家以敏銳的生活體驗和豐富的藝術感覺,向文壇展示出多元化的藝術審美追求,從而在推進中國文學發展的過程發揮著巨大的作用。[’]女性文學受西方民主、平等、自由、女性解放等先進意識的影響,女性作為“人”的主體意識的覺醒成為了二十世紀中國女性文學創作最為鮮明、最具劃時代意義的特征。但與西方女性文學不同,中國女性文學是在大規模的社會革命和思想文化革命的歷史背景下發展起來的。這也就使得中國的女性文學與中國的社會歷史、社會運動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甚至可以說早期的女性文學是從屬于民主的、階級的社會革命運動的。中國女性文學的這一特點即為其發展開了一扇方便之門,同時也給其帶來了不可避免的局限性。   二十世紀的女性文學,在社會及文化革命的大背景下,其主題的精神指向有了全所未有的突破。   這時出現的女作家創作的主題涌動著中國女性追求光明、爭取解放的熱情,持久地反對封建主義和追求婦女徹底解放,而這一創作的主題作為女性文學的創作焦點一直出現,從秋瑾開始持續到了丁玲、馮玩君、凌叔華等女作家筆下。她們的作品中,充滿了強烈的反叛意識和抗爭意識、充滿了女性解放意識的愛國主義作品,散發著濃厚的政治色彩。也許正是這略顯單一的、濃妝重彩的政治色彩基調給后來女性文學走人更加的“無性化”年代埋下了伏筆。   二、中國女性文學主題的精神指向   “五四”時期,現代意義的中國女性文學孕育而生。就二十世紀中國女性文學的主題類型而言,從女性與內外部世界的關系這一角度考察,可劃分為以下幾類:   (一)由面向“私己”轉向面向社會-一-社會性主題   與舊時代的婦女創作僅限于私人生活、私人情感不同,二十世紀中國女性文學創作主題在發展過程中逐漸向社會各個領域、各個層面延伸。女性文學主題的這一變化,是因為現實生活中傳統女性角色向現代女性角色的轉換,部分先進的女性自主地把活動空間從傳統的私領域逐漸擴展到了社會革命運動的公共領域。在此期間,以“女性與社會”、“女性與革命”為基本內涵的主題大量涌現。“女性與社會”主題富于人道主義色彩,“女性與革命”主題則組含著濃郁的政治色彩。女作家開始探尋人的解放、自由與薄嚴等人文主義的時代命題,通過展示個人在社會現實壓力中思索與抗爭,關注女性現實生存境遇,并努力探尋出路。如陳衡哲、冰心、廬隱等女性作家,在她們的作品中透露出自覺的“人”的意識,并表現出強烈的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通過對自身命運的思考,把社會批判聯系起來,對國家命運和社會變革的關注日益增強。   五四時期最早發表作品的女作家陳衡哲,其小說《洛綺思的問題》和《一支扣針的故事》,被譽為當時“問題小說”的發端?!堵寰_思的問題》敘述了職業婦女面臨的愛情與事業的兩難處境,傾訴了婦女為了事業而犧牲愛情的痛苦,在這部作品中,基于對女性“社會的人”和“家庭的人”雙重身份的思考,展示女性的現實困境,作家表達了事業同樣可以成為女性生命的中心、家庭的基礎,由此而引發的關于“女性健全的人生”的探索成為一個綿延至今的文學主題,筆下那些徘徊于事業與家庭之間、仿徨于自我實現和母性職責矛盾中的女性,也成為二十世紀中國女性文學為后世留下的一個永恒的形象。陳衡哲的作品有著面向社會的積極姿態。她不象當時一些女作家那樣喜歡敘寫反映個人生活和情感經歷的自傳性文學,而是把題材范圍由家庭擴展到社會,試圖通過展示某些不合理的社會現象引起人們思考。#p#分頁標題#e#   天之驕女—冰心,在她的作品《莊鴻的姊姊》、《秋風秋雨愁煞人》、《是誰斷送了你》中,從女性的求學等生活境遇中討論女性在當時社會面臨的重重困境。作品通過莊鴻的姊姊、怡置、英云三位女性在求學路上的悲劇性的命運,暗示了女性在男權社會中想要擺脫幾千年來的壓制去尋找新生的樂土是困難重重的,甚至是不可行的。作者在作品中對女性問題的思索從個體衍生至社會,努力地探索著女性人生困境的根源和尋求擺脫困境的途徑。   除此之外,與這樣一些反映社會題材的主題也相繼出現在當時及之后一批又一批的出色的女作家的筆下,她們以不同的角度不同的視野,開始探尋女性的命運和對社會現實的思考。這類作品,與古代婦女所謂的披風抹月、拈花弄草的“才女”文學大不一樣。女作家們出自覺醒的“人”的意識,以高度的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在對自身命運的思索中,將女性的人生同社會的批判聯系起來,對風云變幻的社會變革、多外的國家命運的關注日益增強,突出表現女作家生活空間和思維空間拓展,顯示了她們用作品影響社會、影響人生、參與社會歷史進程的積極人生姿態。   (二)靈魂蘇醒的歌唱—女性主題女性主題誕生于“五四”時期“人”的覺醒的時代。在這一時期女性作家呼喚個性解放中,萌生了女性主題的幼芽。“五四”新文化運動使淹沒在男權話語中的女性意識第一次“浮出地表”,大批知識女性沖破舊式的女性觀念,在千年的精神沉睡中蘇醒,萌發了作為“人”的獨立意識。t31在這一時期的女作家具有了鮮明的女性意識,在她們眼中,女性不再是屈從和附屬的代名詞,她們深刻認識到女性作為獨立的人,其獨立人格應受到尊重。冰心在《關于女人后記》中就提出:“世界上若沒有女人,這世界至少要失去十分之五的‘真’,十分之六的‘善’,十分之七的‘美’。”廬隱以敏感而倔強、多情而優傷的女性角度看待社會,強調呼吁男女地位的平等,強調“過去人類應過的生活,不僅僅作個女人,還要做人”。白薇也呼吁女性要做一個“與男   兒并駕齊驅的女子漢”。馮玩君的《隔絕》、《旅行》,白薇的《琳麗》,丁玲的《莎菲女士的日記》等作品都在個性解放旗幟下表現女性主體意識覺醒的女性之愛。   可惜的是,時代的驟變,女性主題的幼芽并未能扎根于溫潤的土壤而后茁壯成長。“五四”運動末潮,它被一批富有強烈政治性、階級性、民族性的創作所替代。這樣的排擠延續了數十年,直到新時期以后女性主題的處境在自由寬廣的創作空間中尋得一席之地。   新時期文學,青年女詩人舒婷寫下了《致橡樹》詩中不僅引人注目地塑造了新時期文學種第一個自尊自立的女性形象,而且觸及了十幾年來社會生活和女性創作實踐中一直未能充分重視,被長期擱置、冷落的命題:“女性—人—作為女性的人”。《致橡樹》的表層是一位女子的愛情道白,而深層涵義則貫穿著自覺而強烈的現代女性意識。詩人首先把女性看作具有獨立人格的、與男子居于同等地位的人,否定女性對男性的依附,不滿足于女性單方面的奉獻、給予:“如果我愛你—/絕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愛你—/絕不學癡情的鳥j口為綠蔭重復單調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來清涼的慰籍;/也不止像險峰/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詩人強調:“我必須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全詩透過愛情,表現出深刻的人格主題,對人性尊嚴的呼喚,對理想的兩性關系的追求。詩人認為要解放人性,就必須解放女性;要讓女性的女性意識高揚,就必須讓女性“人”的意識覺醒起來,詩人通過將二者的結合,在女性的覺醒中體現人的覺醒,以覺醒的人的意識關照女性的生存。   以張潔《愛,是不能忘記的》為標志,女性小說進人了自覺階段,作家通過主人公鐘雨的感情生活,揭示了現實社會中存在的愛情和婚姻相分離的不合理現象,從家庭、婚姻、愛情與道德之間的關系,擺脫了社會政治相關的角度,而著眼于女性的個人生活的角度,展示了在向往理想愛情的同時卻又格守傳統道德的知識女性復雜矛盾的心靈世界。小說最后呼吁女性要珍惜自己選擇終身伴侶,安排個人生活的權利,不要屈服于男性中心社會的準則。   八十年代后期到九十年代,女性創作者的性別意識進一步覺醒,她們更強烈地追求女性精神的自由和生命的舒展,她們注重從女性立場、女性視角、女性體驗出發,表現女性與社會、女性與他人、女性與自身及女性與環境諸方面的關系,其中一些作品,高舉出向男性中心文化挑戰的旗幟,表現出鮮明的女性主義意識。   八十年代以后,文壇內出現了一批頗具影響的女作家,像張潔、湛容、張抗抗、王安憶、殘雪、鐵凝、陳染、林白、海男、楊絳、畢淑敏、池莉、方方、遲子健、徐小斌、周潔茹、徐坤等。女作家們通過對外部生活世界的書寫,在外部世界中重新尋找女性的定位。   部分女性作家從女性立場出發描寫兩性之戰、描寫女性的性,以此來打破傳統的文學觀念對女性的禁錮。女性在兩性的戰爭中,女性表現出與男性、男權賦予的傳統文化的抗爭,女性表現出主動而英勇的反抗姿態,同時也遇到了難以回避的尷尬和困境。   王安憶的中篇小說《逐鹿中街》中把女性在“性別之戰”中女性的命運的主動與無奈淋漓盡致地展現出來?!?1這一時期的女作家同時也開始了尋求靈肉一致的權利,這也表明女性已經由“人的覺醒”走向了“女性的覺醒”,由反抗父權走向了反抗整個男權社會。女性作家這類對女性的性的描寫不同于男作家居高臨下地讓女人成為男性的欲望對象,而是將性還原給女人,讓女人成為具有生命主體意識的個人。   但還須注意到,女性主題并非只是宣泄在男性中心文化中所承受的性別壓抑,同時也顯示了女性在認識自我、理解社會方面所遇到的困惑,展露出女性作家深刻的女性自審意識和批判精神。#p#分頁標題#e#   (三)超越本體的沉思—哲學性主題受到西方各種現代思潮的影響,女性文學主題出現了具有現代意味的拓展,出現了一些具有哲學性主題的作品。作家在這些作品中傾注了對超越現實、超越本體、生命意義及其生存狀態、生存狀態的哲學思考。[’]如王安憶的《長恨歌》、“三戀”,鐵凝的(大浴女)、“三垛”((麥秸垛)、(棉花垛)、(青草垛》),池莉的《你是一條河》等作品,作家自覺以性別的眼光觀察生活,嘗試書寫女性的生命歷程,以日常生活的經驗方式,悄然地建構著由女性主體構成的歷史。鐵凝的《大浴女》,作家在審核男性中心社會下女性的屈辱掙扎的同時,也揭示出她們靈魂的病灶,對女性進行了從靈與肉的全面審視,女主人公的靈雨肉、軀體與精神,無不經受著大時代的風云變幻。“三垛”則集中體現了作家對女性生存狀態和命運整體性思考。   80年代中,在文化多元化浪潮中,劉索拉的中篇小說《你別無選擇》因具有西方現代派文學的特征而被認為是最具先鋒性的作品,給文壇帶來了一陣荒誕與迷惘的語言氣息,向人們展示了80年代出現在中國的“迷惘的一代”的心理狀態,特別是當代女性的精神癥狀。劉索拉基于女性群體所感知的特別生存困境以及對人性差異的特別敏感的潛在作用,帶有深刻的女性視角,一針見血地宣告了現狀中的女性體驗與思索,清晰呈現了當時青年“別無所求”的被動語境。[’]殘雪以荒誕的眼光審視現實荒誕的存在,展現精神一場著的夢魔和下意識方面開辟了新領域。她搜長向讀者呈現一個真實的“夢”的場景,用超驗式文本構成了對以往美妙的環境的破壞。無所顧忌地與傳統的審美價值觀決裂,不再對人們認為不可言說、不可刻畫的、不可描述的東西保持沉默。于是在殘雪的筆下出現了滿屋子的毛毛蟲與四處竄動的老鼠;水塘里泡得發脹的畜生的尸體;糞水橫滋的茅廁等等。   90年代的女性作家,更多地借鑒了西方思潮,其中西方女性主義思潮對當代女性作家的創作有著較大影響。現代西方女性主義者認為,女性要關照自己,首先不能回避的是自己的身體和最真實的生理體驗,從女性的身體出發,刻寫女性的生命歷程,從而使得女性個人歷史嵌人世界和民族的歷史,以擺脫男性中心主義文化傳統對女性的種種本質主義的界定。在這些創作理念的影響下,oo年代出現了一些以女性私人生活為題材的作品,作品中對女性的軀體和欲望進行大膽直接的描寫。作家們拋開男性的尺度,充分發揮身體的主題性,重新發現和鑒賞女性軀體,大膽表現女性認識自身的渴望和勇氣,試圖從這一途徑人手,尋找女性進人歷史的獨特性。[51在林白、陳染、徐小斌、海男等作家的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女性軀體的描述、女性欲望的傾訴。   她們以女性的目關看女性,直接描述女性的軀體、欲望、形態,在文壇上展示了富于性別特色的審美存在。林白的《一個人的戰爭》、陳染的《私人生活》、海男的《我的情人們》等作品,作品中圍繞主人公的經歷圍繞與身體相關的私密性生活,描述了人物身體的感性描述以及性體驗。女性文學中哲學主題的出現,反映出女性文學正向更廣闊的主題探索,主題的延伸更具寬度和緯度,不過這類作品數量比前兩類明顯要少,且思考深度還不足,這都是后來作家需要繼續探索的領域。   三、總結   二十世紀中國女性文學,在中國悲壯曲折的歷史中萌生和發展,并形成了自己的特點,它積極與社會現實相聯系,在歷史浪潮中摸索前進,隨著中國女性文學的發展,它已經初步形成了他特有的話語道德、價值取向和審美尺度。幾經曲折,在創作主題的探索道路上,女性文學主題的精神指向從初始的“女性與社會”、“女性與革命”拓展到了對人的本質、女性的生存狀態、女性自身內省和生命意義的等開放性、多元化、多角度的哲學反思,其欣欣向榮的發展勢態,為中國文學的發展更添亮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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