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統文學女性追求思維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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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統文學女性追求思維分析

一、為情感自由而出走

女性要維護自己的權利首先面對的便是男性,要去實現與男性平等的地位,但是這一愿望在當時的社會難以實現,故常常表現在情感方面或婚姻家庭方面追求自己的獨立與平等。因而要實現人格獨立———這是一個人自我價值實現與認同的核心,就要實現感情上的獨立。雖然在《荷馬史詩》的“金蘋果”故事中,海倫是受帕里斯王子和女神雅典娜的“引誘”才“私奔”的,但或許我們可以認為海倫是西方文學史上第一個主動追求愛情的女性形象。盡管海倫這一形象并不是有意識的反映女性的自我意識,但是在宏大的男性英雄史詩中已蘊含了女性的勇敢與大膽追求的母體,并且在其時的特洛伊城和之后文學解讀中,海倫并不因其引發的戰爭而受非議,反而是戰爭更襯托了其貌美,她成為了美的化身。這一情結在其后的意識與文學表現中被繼承,不斷強化。諸多文學作品正是通過女性的純真來呈現人性之純之真同時也是通過這些純真女性的悲劇來突現對美的隕落與女性命運的沉思。繼海倫之后,美狄亞可算是第一個明確主動追求情感慰藉與幸福的形象,為了與愛人在一起,她付出了全部身心,背叛父親手足。她愛的熱烈投入,一切為了愛也把一切寄托于愛,可以說,此時她的愛的全部就是伊阿宋,她生活的全部就是伊阿宋,甚至她的世界就是伊阿宋———除這個男人之外她一無所有甚至無法退步,所以當這個男人背棄她的時候她的世界也就坍塌了。在公元前5世紀的悲劇中已呈現了兩性之間殘酷斗爭的母題———純美女性的忍辱、追求與男子(男權社會的“特權”者)的負心。在海倫和美狄亞這里已經蘊含了后來女性追求者所要面臨的基本問題。要實現幸福就要尋求滿意的愛情即感情生活,所以一開始她們的幸福與命運就跟男性之間形成了悖論關系———在整體上一旦兩性間發生不和便呈現為沖突,女性的反抗就是要抵制男性但在力量上達不到所以退而求其次選擇“出走”,但出走的目的在具體行為中又是走向另外的男性———并且為了能夠實現此感情生活須付出代價甚至走上不歸路。海倫的幸運是帕里斯沒有辜負她的付出,但美狄亞的不幸卻在于愛人的變心。

也算是人生的一場賭注,是命運決定還是男性?一定程度上可以說男性在這里成為女性命運———幸與不幸的“命運”。所以女性追求者要實現男女平等的獨立地位,首先是要在婚姻家庭中取得感情上的獨立。當包法利夫人(愛瑪)在自己的家庭生活中感到厭倦時,希望尋找到新的寄托和出路,因此找到了魯道兒夫。愛瑪提出私奔后魯道兒夫拋棄了她。在與盧昂的2年偷情生活中,他付出了沉重的代價,當她陷于困厄的時候,她找的2位情人離她而去,她又不愿回到原來的家庭生活,最后服毒自殺。這是一位勇敢的女性,為了自由———盡管只是情感上的,她敢于追求,沖破平庸、沉悶的家庭束縛,最后寧死也不“回家”。但在實質上,愛瑪是離開了一個男人而走向某個或幾個男人———她在前后兩位情人身上是精神寄托、是希望,但兩位情人在她身上尋求的只不過是肉體的快樂。這種錯位一方面說明女性在其時追求意識的狹隘(但這種歷史局限是自身無法突破的),因此陷于男權的統攝難以找出新路。另一方面也說明女性追求的艱辛與勇敢,當她們背叛了一個男人的時候也就意味著背叛了男性社會,即使在之后的感情追求(另外的男性那里)中能獲得些許補償但她們距社會“規范”已遠,故往往成為社會的犧牲品———情人或妓女,很難實現所期頤的獨立愿望。與愛瑪相似的還有查泰來夫人(康妮)、安娜•卡列尼娜等,她們都是大膽的追求者,并且這行為與男性、社會、道德等問題發生嚴重沖突,或者說按照男性意識和社會道德的要求女性應該聽話———做一個好女兒好妻子,而不管你是否幸福,但當女性自覺地意識到婚姻家庭和社會道德不能給予自己幸福并要去尋求時,男權和社會道德又要求女性“認命”,做出犧牲。而偏偏有一些“不聽話”的女性沖破了這種束縛,這是他們所不能認同的,因此女性追求者所面臨的阻力就可想而知,更何況女性并不能完全超離所阻止她的對象———譬如道德倫理、家庭責任、宗教意識等,反而是要在其中實現追求的情感慰藉和精神寄托。女性與男性的親昵、對峙等復雜及所忍辱的極限或許戴著紅字A的海絲特•白蘭太太能很好的詮釋。雖然在最后,其情人———牧師丁梅斯代爾,站了出來并接受了懲罰,但在整個過程中海絲特•白蘭的堅貞表現使代表恥辱的A變成了代表德行的A,其中蘊含了對女性的無邊贊美和愛憐。但問題在于,當這個女性沖出死寂的家庭與另一男子發生關系后,她面對的一切包括那個男子都隱退到了幕后,她孤伶伶的一個人與整個社會包括道德、宗教意識等對抗著。

這個瘦弱的女子、艱辛的母親所承受的僅僅是情感的懲戒嗎———盡管她的罪行根源是情感“出軌”?也是從這個角度能夠看出,女性在情感方面邁出的一步將引起整個社會的連鎖反應及抵制。當那個胸前A的意味在人們眼中發生變化時,也使得種種對她的懲戒都失重了,她一個人平衡了世界和人心。以上幾位女性是主動“出走”尋求自由、幸福的,但還有一些女性是被迫“出走”,離開了愛人、家庭或被社會邊緣化。相同的是她們的處境都與男性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一個純潔的女人”苔絲本來是應該有一個幸福的情感生活,但是由于她曾被亞雷凌辱而導致新婚之夜她的愛人克萊離開了,而之后出于種種原因她與亞雷同居導致前來找她的克萊再次離開,隨之也帶去了苔絲所有的希望。先后由于2個男人的原因迫使她最后的反抗并走向決絕。苔絲是不幸的,但她還在社會之內,還有比她更不幸的女性被迫處于了“社會之外”,如羊脂球、芳汀、瑪絲洛娃等淪為妓女。譬如后者,表層原因是聶赫留朵夫的放蕩行為,但在深層上像羊脂球、瑪絲洛娃的妓女身份本身就隱含著男權、男權社會的潛規則在里面。這種社會身份本身就是一種社會存在,而她們又被邊緣化甚至遠離于社會之外。但是在這些最“低賤”者身上所體現的人性光芒又是那么耀眼不可阻擋。“從地球深處到遼闊的天空,他(男性———筆者注)一而再、再而三地搶奪著女性的空間,作為交換,他為她買下一幢房子,把她關在里頭,對她加上種種限制”,[2]378造成了女人的處處無家,甚至連關她的“房子”也不屬于她。要么是情感的束縛壓抑要么是出走而被“放逐”的困厄……#p#分頁標題#e#

二、為自由空間而出走

女性的這種處境又超出了男女平等的層面而指向了社會。是社會為達到對女性的規訓而不為女性提供合理的生存空間(除家庭和青樓外,幾乎沒有其他),所以女性一旦超離出社會規范必然承受巨大的身心摧殘。因此,女性要成功的“出走”,就要實現其經濟獨立。所以魯迅說:從事理上推想起來,娜拉或者也實在只有兩條路:不是墮落,就是回來(《娜拉走后怎樣》)??梢娫诋敃r,女性的出路就是乖乖待在家里或者在家外墮落,這種處境是女性所不愿的也是依靠她們自身難以改變的問題。雨果曾在《悲慘世界》的序言里說:只要本世紀的三個問題———貧窮使男子潦倒,饑餓使婦女墮落、黑暗使兒童羸弱,還沒有得到解決,那么他的這本書就是有用的??墒?,使婦女墮落的何止饑餓?在一個女性可以參加工作,用自己的勞動力獲取生存和發展保障的社會機制下,恐怕問題就不是這樣了。“一個不甘心被家庭這個籠子關起來的女人,只能出走;而一個出走的女人,注定不能回頭。這個世界只對男人寬容,‘浪子回頭金不換’,任何時候,只要回來,仍是好男人,一切還可以重新開始。對女人則苛刻得多,一個為私情離家的女人是沒有退路的:只要她走出家門一步,門就在她身后永遠關閉了。”[3]95因此,即便是娜拉認識到自己的不平等地位、玩偶身份,喊出:現在我只信,首先我是一個人,跟你一樣的一個人———至少我要學做一個人。當娜拉要擔負起對自己的責任時,她該怎么去做?這個冷酷現實的問題幾乎將此前的女性追求者統統推向悲劇結局或極大地限制了其追求行動,娜拉依然面臨這一嚴重問題。對這一問題解決比較好的是簡•愛。她與其他女性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堅持經濟獨立,即使結婚也要求自己經濟獨立,這一超前的意識使得簡•愛可以平等的正視男女地位及感情諸問題。在她這里超出了之前認為的幸福在于婚姻的觀念,意識到婦女的出路不在于婚姻。如果娜拉也能實現經濟獨立那么魯迅先生的擔憂恐怕也就不存在了,只是像簡•愛的情況實屬罕見。作者夏洛蒂•勃朗特所塑造的多數作品中主人公的工作都是家庭教師,而娜拉的同學林丹太太一個人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前來找娜拉幫忙……從中可以看出女性在其時要取得獨立的經濟是何其艱難。從以上的分析中可看出,女性“出走”的歷史大致上也就是女性自我意識萌生、發展、成熟的歷史,女性逐漸認識到要獲得自由、幸福就要走出不幸的婚姻家庭就要遠離對男性的依附,而遠離對男性的依附就要打破男權及男權社會的一統實現家庭地位上的男女平等包括情感平等獨立,要實現這些就要實現經濟獨立,但經濟獨立不是依靠個人力量所能實現的,它需要社會制度層面提供可資女性經濟獨立的空間———最起碼的工作崗位等。由此實現真正的獨立,也是真正的“出走”。即由經濟獨立實現自我獨立、在家庭地位上實現男女平等、感情上的獨立,進而實現人格獨立。當社會未能為女性提供可資支配的空間的時候,女性的出走或許只能是一種精神表達……

三、“出走”與“出軌”的悖論

文學史上光輝的女性形象多為叛逆者(審美角度),同時也為時人所詬?。ìF實準則規范角度)。女性追求自由幸福必然是對男權社會的叛逆,不管是上述西方的文學女性,還是中國的祝英臺、崔鶯鶯、林黛玉等,都在一定程度上形成對當時規范的叛逆;而同時從其時以道德為主的規范原則或人們的意識看來,這些行為又是不合規矩的,因此會受到強烈的抵制,往往造成女性追求失敗的悲劇。相反,如若不叛逆不受抵制并且追求行動成功了,那么這樣的女性人物往往也缺少令讀者愛慕的個性,寄予于規范之中成為平面人物———譬如普遍存在于女性追求者身邊的其他女性們。從追求自由幸福的角度看,女性的“出走”是人性光輝的閃爍,是對壓抑生命力的庸俗家庭和社會道德等的反叛,是積極勇敢鼓舞人心的,但是從相反的角度即當時的家庭觀念、社會道德角度看,卻是不光彩的“出軌”行為,這樣就對女性的追求形成了壓制。包括作家福樓拜、托爾斯泰等在對待愛瑪、安娜的態度上也存在著矛盾———既肯定其追求自由的行為也譴責其行為的不道德。幾乎可以說,這些女性的追求行為在任何社會都是對當時社會價值觀的破壞———因為這行為本身帶有叛逆性,故而其行為越是被視為“出軌”其叛逆的力度越強,當時社會的批評聲音越高也即意味著其影響越大越具有審美價值意義。但是當一種行為被套上“不道德”的帽子后,它對人卻又是深入身心的摧殘。就像卡夫卡患有肺結核,但是當時認為肺結核是不道德行為的結果,就如今天所普遍認為的患有艾滋病就與不檢點行為相聯系一樣。“女人無把她們的瘋狂用語言表達出來,她們只能接在身體上遭受折磨。”[4]171

當女性追求者被罩上“出軌”陰影后其責罰就不僅僅來自于外部同時也來自于女性內心———為自由幸福的叛逆與長久熏染的道德尺度間的矛盾心理,而此時無疑后者的作用會被調動起來甚至會放大其作用,譬如安娜矛盾的痛苦就是這種內在責罰的體現。由于對女性追求者的認識中體現了雙重性使得這些形象也就充滿了復雜性,從藝術審美去看,愛不釋手;從道德規范去看是情欲墮落;也有許多人是介于二者之間,愛憎交加。但是深思這種復雜性會發現在這些似乎不可調和的價值沖突中其實一直隱含著一張鬼臉———道德偏見(維護男權而壓抑女性)。從藝術審美去看待是超越了男權而建立在人性的基礎之上,后二者的復雜就在于從男權的潛意識角度出發去評價,即“出軌”女人的不道德不在于她們追求什么而根本在于背叛了男性以及主要以男性利益為主的婦女應恪守的道德,或者說男性會否因其“出軌”而備受譴責?渥倫斯基可以再次回到上流社會,安娜可以嗎?女性的追求行動在實質上就是反抗,叛逆,是兩性之戰,是女性要從男性那里奪回自己被壓制的權力??ㄩT以“自由”的叛逆方式“出走”,而《母親》中的母親尼洛夫娜則以革命的方式走出束縛其大半生的家庭,這都昭示著新女性意識的萌生。隨著歷史的推進,男權的一統地位在分解,女性的地位就自然上升了。隨著現代社會的建立,女性自我意識的成熟和社會提供給女性的空間的擴展,使女性順利地出走于家庭出走于對男性依附的處境,呈現出新的特點無疑也將面臨新的問題。#p#分頁標題#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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