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尋找寫作靈感?中文期刊網用心挑選的失敗哲學對社會文化的意義,希望能為您的閱讀和創作帶來靈感,歡迎大家閱讀并分享。
作者:程勇真 單位:鄭州大學文學院
一、人被視為是一種不斷探求其自身的存在物,即人在其存在的每一時刻都在不斷地審視和反省自身的生存狀況??ㄎ鳡栒J為,人生活的真正意義在某種意義上說正存在于這種審視與反思。在《人論》一開篇,卡西爾便以毋容置疑的語氣斷言:“認識自我是哲學探求的最高目標。”[1](P3)在我國,先秦時期的儒家和道家就已開始了對人的問題的探索。儒家從倫理政治的維度對人進行解讀,認為人主要是一種關系存在中的道德主體和政治主體。儒家關于人的主體性的基本界定決定了人的社會性構成狀態。道家不同于儒家,他們摒棄了人的主體性內涵,從道的高度對人進行言說,認為人在本質上是與萬物齊一的一種存在,從而賦予人極大的客體性內涵。無論儒家還是道家,他們對人的探求都是嚴肅的,都極為尊重生命的本然狀態和應然狀態。莊子更是反對生命的物化形態,即人為物役的異化狀態,他把自由作為生命的第一要義,反對物對人的宰制。在關于人的本質問題的描述上,蘇格拉底亦堅決相信:“要認識人的真正本性或本質,我們必須首先剔除人的一切外在特征以及偶然性的特征。……一切從外部發生到人身上的東西都是虛幻的。人的本質并不取決于外部環境,而取決于人賦予自身的價值。財富、地位、社會差異、甚至健康和聰明才智———所有這些都無關緊要。唯一重要的是靈魂的傾向和內在態度,而這種內在的信念是不會被擾亂的。”[1](P11-12)和莊子一樣,蘇格拉底提出了對人的認識的內在維度問題,即從內在性的維度而非外在的維度對人展開研究。
但在今天的社會生活中,我們發現衡量一個人的標準通常只有一個,即看他在物質上是否成功。這種標準如此專斷而流行,以致上升為一種哲學———成功哲學。這種哲學崇拜成功,鄙視失敗,不關心人的內在德性及精神建構問題,只關注人作為一個工具其最后的目標實現問題。謙遜、審慎、節制、仁慈、公正、思想、情感等這些作為一種無實際功利性價值的存在,完全不在它的考慮之列。這種哲學由于對人作了一種極其機械的理解,把人完全看成一個達致目標的機器,給我們的生存勢必造成極大的壓力甚至常常摧毀我們的生活,并致使我們缺乏能力去把彼此都看成完整的人,看成有豐富內在生活的人,從而在一定意義上助長了我們對道德心、同情心的基本拒絕。關于這一點,瑪莎•努斯鮑通看得很清楚。她說:“由于極端信賴技術化的方式,尤其是信賴用源自經濟學的功利主義來為人類行為建立模型,助長了那些對同情心的拒絕。在合適的場合,這些模型可能是有價值的,但是作為公民之間關系的向導,它們常常是不完整的。”[2](P3)那么,在今天這樣一個消費主義占主體的文化情境中,我們是否真的僅僅需要成功哲學,不再堅持我們擁有失敗的權利和自由了呢?美國《時代》周刊近日推出專題文章,預測“捍衛‘失敗’的自由”是未來10年人的基本權利之一。文章說,美國前總統羅斯福提出,美國人有四大自由:言論、宗教、免于匱乏和免于恐懼的自由。在哲學的意義上,捍衛失敗的自由也必須成為人的一項基本權利。這一命題是很具有啟發意義的。它至少提示我們,在當下緊急建構一種摒棄成功哲學的失敗哲學是多么的重要。特別在目前處于社會結構轉型期的中國,建構一種失敗哲學更具有非常重要的歷史必要性。
二、那么,什么是失敗哲學呢?顧名思義,失敗哲學就是對普通人之日常生活經驗的價值認同,對構成人生主要經驗的殘缺、零落、破碎、幻滅、失敗的實際肯定。關于這一點,就涉及對社會主體力量及其日常生活經驗的基本理解。具體說來,構成我們社會的主體力量及其日常生活的到底是什么呢?首先,就社會的主體構成力量來說,毋庸置疑是普通民眾。雖然在一些精英文化者看來,是精英而非普通民眾構成了社會的主體力量,但我們依然不能忘卻一個基本事實,即普通民眾的社會筑基作用。在《精英的興衰》一書中,帕累托曾反復強調精英對社會的顛覆性和建構性作用。他說:“歷史上,除了偶爾的間斷外,各民族始終是被精英統治著。……精英是指最強有力、最生氣勃勃和最精明能干的人,而無論好人還是壞人。……人類的歷史乃是某些精英不斷更替的歷史:某些人上升了,另一些人則衰落了。真相便是如此,雖然它常??赡鼙憩F為另一種形式。”[3](P13-14)雖然帕累托、拉斯維爾等一些西方社會學家持精英主義的觀點,認為是精英而不是庸眾在掌控著社會,人類社會的歷史就是新精英不斷取代舊精英的歷史,但我們依然不可否認普通民眾在社會結構中的主體性地位。因為對于社會的主體結構來說,民眾依然是構成的主體性力量。對于普通民眾的積極建構作用,除了文化研究中的法蘭克福學派對之嗤之以鼻外,英國的伯明翰學派以及美國的一些民粹主義者都賦予了大眾以積極的歷史內涵,認為大眾作為社會的主體構成要素,在社會文化活動中具有極大的顛覆作用和建構作用。美國學者費斯克在《解讀大眾文化》、《理解大眾文化》等著作中就反復強調大眾的創造性、建構性作用。那么,對于普通民眾來說,他們的日常生活經驗究竟充滿了什么樣的內容呢?關于此,雖然一些西方哲學家賦予日常生活積極的哲學意義,認為日常生活是一種本體論意義上的“本真”狀態(阿格尼斯•赫勒語),充滿了情感和想象的力量,是一種前反思、前邏輯思維的生活世界。但更多的研究者以一種批判的態度來對待日常生活。他們強調,在現代性文化情境下,日常生活充滿了晦暗性、秩序性、同化性、萎縮性等特點。
特別是他們對同質化特點的強調,更彰顯了日常生活經驗對異質性事物的收編功能。對此,英國學者本•海默爾就分析了日常生活在資本主義工業文化支配下,被流水線工作賦予的秩序化、同一性等特點。他說:“日常生活暗示了普通、平庸,但是更為重要的是,在列斐伏爾看來,它蘊含了連續的重現,持續的重復。”[4](P128)“同一物的永恒輪回就是日常的時間的基本特征,日常的時間性被經驗為使人筋疲力盡、虛弱不堪的百無聊賴。”[4](P16)在這里,本•海默爾主要強調了資本主義文化工業對日常生活的侵襲及損害,他直接指出了日常生活時間的空洞本質。關于日常生活,阿爾都塞甚至從結構主義的視角揭示了日常生活作為國家意識形態的獨特表象體系,它與國家意識形態之間的同謀關系及其對個體的人的主體詢喚功能。??赂M一步用暗喻的手法把日常生活比做一個環形監獄,揭發它對人的身體的嚴酷的規訓功能。#p#分頁標題#e#
無論如何,在當下,就本質而言,日常生活的詩意性色彩已不復存在,其散文化敘事模式已經形成為不可否認的事實。在這種關于日常生活的經驗中,無可避免地充滿了失敗的經驗與悲愴的色彩。這一點,作為一種實踐經驗,已無可置疑地是人們基本的和普遍的生活圖景。關于日常生活的散文化特點,其實早在波德萊爾那里就已得到了藝術的印證。波德萊爾也許是現代西方較早描繪失敗者生存狀態的詩人。在他的《惡之花》中,他不斷地、不厭其煩地描寫流浪漢、醉鬼、拾垃圾者、妓女等生活失敗者的形象,仿佛這些失敗者就是現代人的真實生活幻影,他們徒勞地在生活的廢墟上建構一種具有悲劇性意味的生活。波德萊爾寓言的寓意是深刻的,它向我們昭示:失敗就是生活的本質,它和死亡一道,構成了人們基本的生存圖景。從這個意義上說,波德萊爾的文本仿佛一本圣經,觸目驚心地告訴了我們關于生活的核心秘密。波德萊爾對生活的美學分析雖不免殘酷,但他確實是在向人們指出了我們的生活并不是由成功的泡沫組成的,失敗才是我們生存的基本經驗。失敗作為人生的一種常態,并非是偶然性的發生,它是我們人生的基本構成要件。既然如此,我們就要最大程度地寬容人們生活中失敗的行動。也許正因為這一點,本雅明對波德萊爾佩服得五體投地,他積極地汲取了波德萊爾對現代城市日常經驗的理解,像流浪漢一般,運用碎片式的蒙太奇結構,對現代城市生活中那些頹敗的社會景象進行了傷感式的描寫。失敗作為一種神秘的鏈條,把他們緊緊地聯系在一起。其實,在某種意義上我們都是身份不明的失敗者。
在不可掌控的命運面前,在冷酷無情的時間和空間面前,甚至在現代機器喧囂的轟鳴聲中,我們都無法清晰地確認自己生命的價值坐標,連同藝術的靈暈也一起在我們的“震驚經驗中分崩離析”了[5](P175)。就此,我們再次深刻地體認到,失敗是生活的一種基本經驗,是人生的一種基本形態,我們的人生本質上就是由一連串不斷的幻象、渴望和失敗組成。由此,失敗才真正構成生活的本質,必然性的成功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并不意味著真實的人生。只有理解了這一點,我們才能說在根本上理解了人生?;谶@個原因,我們有必要構建失敗哲學。失敗哲學與成功哲學相反,它承認失敗、允許失敗,堅定地維護失敗者可以失敗的權利,對失敗抱以不鄙棄的、寬容的態度。而這,也許可以說是失敗哲學追求的最大目標。但在我國,由于自19世紀中后期以來,國家一直處在亡國滅種的邊緣,所以,救亡啟蒙就成了時代的重大主題。這種救亡啟蒙的歷史焦慮表現在政治領域,形成了國家層面的整體烏托邦情結。表現在文化領域,則呈現為文化激進主義的集體騷動。并且,這種政治烏托邦情結和文化激進主義思想作為一種集體無意識,深深地沉淀在了民族的文化心理結構之中,從而在一定意義上促進了國人對成功哲學的追求。當然,社會現實因素只是成功哲學產生的內在驅動力,達爾文的進化論思想以及尼采的超人哲學也是成功哲學產生的重要原因。這種成功哲學信奉成功就是真理的信念,拒絕對失敗的哲學價值和意義進行闡述,因此在一定意義上也可以說是強人哲學。這種哲學后來與馬克思主義哲學相遇,更加激發了人們對革命成功的信念。雖然在整個20世紀文化保守主義也曾企圖發出自己的聲音,但不久都被激進主義的聲浪淹沒了。
成功哲學在20世紀前期主要是一種民族集體理念,表現為富國強兵的政治烏托邦想象。但到了20世紀后期,特別是20世紀90年代中后期以來,由于消費主義社會的建立,大眾文化的崛起,成功哲學逐漸由一種民族的集體沖動轉變為個人的單純信仰。成為生活中卓越的成功者,成了90年代以來中國人的理想目標。顯然,這與傳統文化中中國人對倫理道德的追求和對生命本位主義的追求是大異其趣的。在傳統文化中,儒家把賢人人格作為理想的人格范式,道家把真人人格作為理想的人格范式,而當今的成功哲學則由于對物質至上主義的膜拜,把成功人格作為理想的人格范式,我們看到,這種人格塑形活動本身是存在很大問題的,它基于對人性問題的忽失,更遑論宏大的社會正義、民主等問題。對此,學者敬文東先生曾經痛切地評論說:“成功哲學是強人的哲學,它和幸福、公正、正義無關,甚至從骨子里就是對幸福、公正、正義的堅決否定。……在今天,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許多惹人神傷、催人淚下、引人肝火燃燒的‘雜七雜八的事情’,大半來自于成功哲學的教唆。在成功哲學的圣殿上,不成功是不被允許的;在成功哲學眼中,信奉失敗哲學的人本來就是應該被消滅、被淘汰的劣等人物;給這些人制造一些麻煩,也就是成功哲學的題中應有之義。”[6]簡言之,成功哲學從根本上說是一種標示著物對人徹底勝利的哲學,是一種無關乎社會正義、無關乎人的幸福的物性哲學,在一定意義上,也可以說是一種精英立場的哲學。
雖然我們不能否認成功哲學具有一定積極的意義,它帶領我們走向一個又一個現代化的神話,但我們同樣不可否認的是,其思想流弊如今已非常明顯,以致到了不得不嚴加正視的地步。首先,它的拜物教哲學使我們對生命的尊嚴加以蔑視,以致最終造成我們生命被物化的異化狀態。其次,這種強人哲學由于其本質上的精英立場有可能最終導致一種暴力文化的出現。這種文化崇拜強者,鄙棄弱者,從而有悖于和諧社會秩序的建立。再者,作為一種邏輯結果,成功哲學還有可能導致社會焦慮感的普遍加重,民眾幸福感的嚴重缺失,社會道德體系的最終崩潰。而這,也許正是最值得我們關注的。在今天這樣一個特殊的文化情境中,如何消除成功哲學帶給我們的弊端呢?關于這一點,其實只要我們反思一下20世紀的那些美學家的思想主張,就不難得到一些啟示。20世紀初期,王國維極力呼吁對人生要采取一種非功利的審美態度,把無用之用作為我們的人生觀。后來的朱光潛也提出要把人生藝術化的命題。今天想來,這些思想主張依然是有價值的,是為我們所缺少的。提倡一種無功利的審美態度,對于摒棄成功哲學有積極的意義,對于建構失敗哲學也有極大的促進作用。建構一種允許失敗者失敗的哲學,在如今已經成為歷史的必然。
這種哲學首先強調,一定要以一種全面的、內在的視點來審視人,不能僅僅從物質的維度來評價人。即我們考察人不能僅僅停留于物質的層面,更要從精神的維度對人做出界說。我們要尊重生命豐富的內在性,尊重個體生命的尊嚴。帕斯卡爾曾經對于人居然是由肉體和精神這兩種品性完全不同的東西結合在一起感到很難理解,并由此得出結論說,人就是一個由相反性構成的矛盾體。但帕斯卡爾最終把人界定為一莖能思想的蘆葦。他認為,人的全部尊嚴就在思想。對人的評價采取一種內在的視點,這本身就是對人的尊重。關于人的本質,雖然存在主義標榜一種純粹行動主義的路線,否認人性問題的存在,提出了存在先于本質的口號。但它認為人一直處于永恒的生成狀態的觀點依然給我們很多啟發。變化作為生命的本質,行動作為生命的姿態,人只與未來相遇,這樣的觀念對于人的理解無疑是樂觀的。人的全部價值既然只在于永恒的行動,只存于未來,他始終靠“在自身之外尋求一個解放(自己)的或者體現某種(特殊)理想的目標,來體現自己真正是人”[7](P39)。在這種哲學看來,過去的時間和空間都是不重要的,曾經的失敗和成功也是不重要的,他僅僅屬于未來,他的價值僅僅在于不斷地選擇和對責任的擔當。#p#分頁標題#e#
其次,失敗哲學必須是一種采取民間立場的哲學,是一種平民化哲學。它重視小敘事模式,拒絕宏大敘事;認同平凡,拒絕偽崇高。在文化取向上,它崇尚廣場文化和狂歡化節日,對差異性文化價值持肯定態度??傮w上說,它更關心底層民眾的普通生活經驗,對精英文化和主流價值保持警惕。在這個意義上,它也可以說是一種非主流意識形態的哲學形式。奧勒留在《回憶錄》中說蘇格拉底曾戲稱民眾的意見為“妖精”,是嚇孩子的鬼怪。盡管如此,我們依然希望聆聽關于普通民眾的敘事故事,它不僅是我們的生活所缺少的,而且也是急需的。在我國,墨子哲學可以說是比較早地關注底層民眾的哲學。它強調民間立場、標舉底層價值,雖說有“尚同”、“明鬼”等思想的局限性,但其關注底層民眾的哲學立場是值得肯定的。戰國時期孟子也曾明確提出民本主義的思想。但作為一種歷史實際,它們對后世的影響非常有限。明清之際黃宗羲等人又重提民本思想,但我們發現,無論是墨子哲學還是黃宗羲思想,以及后來的大眾文化,它們雖然都強調了底層民眾的文化立場,但作為一種哲學,它們都一直沒有肯定失敗的哲學意義和價值。而失敗哲學的建立,則是歷史必需的。
三、雖然建構失敗哲學已是勢在必行,但建構失敗哲學究竟具有什么重大的歷史意義呢?首先,我們要承認,建構失敗哲學是我們個體生命的需要。從生命的維度來說,我們必須承認一個基本現實,即我們的生命不僅是堅強的,更是脆弱的。只有承認了這一點,建立在這種思想基礎上的任何哲學和社會才不會真正損害我們的生命,也只有建立在這種思想基礎上的哲學才能使我們生活得更加幸福。因為我們深知,成功只是一種瞬間性的生活幻象,不斷零星的失敗才真正構成了我們生活的鏈條。認識了這一點,我們就會對我們的生活多一份理解和寬容,少一點完美的苛求。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我們說,只有積極地建構一種允許失敗者失敗的哲學,才能真正地解放我們的生命,我們也才可能更加有尊嚴地、個性地生活。其次,建構失敗哲學,有利于社會正義原則及和諧社會的實現。我們在上面講過,失敗哲學不是關于成功的知識,而是關于失敗、缺陷、不完滿的知識譜系。
正是這種知識譜系的建立,才有利于增進我們對社會公正、幸福、正義的理解。對此,敬文東先生曾深入的闡述道:“公共知識只能是關于缺失和缺陷的知識。這是公共知識的最終尊嚴之所在。”[6]作為公共知識的生產者,他強調,我們必須知道,“與其說公共知識是關于幸福、公正、正義的知識,不如說是關于幸福、公正、正義何以被阻撓、何以不能實現的知識”。因為,“我們每個人或許都不知道什么是絕對幸福、絕對公正和絕對正義,但我們肯定明白什么是不幸福、不公正和不正義。幸福、公正、正義等概念,必須要從否定的意義上才能得到準確定義。公共知識分子的義務,就是要不斷生產關于幸福、公正、正義的內涵,并將它貢獻給人民,并使用這樣的內涵批判那些有待否定的事物;盡管這種知識歸根到底是些關于缺陷和缺失的知識,但也正因為如此,才值得我們的人文知識分子世世代代對它進行生產。也就是在這種性質的生產過程中,那些不美好的社會才有望得到一點一滴的進化;這樣的生產與進化是個永無休止的過程。”[6]敬文東先生的話向我們指出了,對于社會公共空間秩序的建構,我們不僅需要從正面的立場進行,更需要從相反的維度開始。最后,需要加以補充的是,建構失敗哲學只是為了維護失敗者可以失敗的權利,讓捍衛失敗成為人的基本生存權利,但它并不是要人完全否棄對成功的追求,而只是不允許將這種對成功的憧憬上升為一種哲學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