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學語境論文范例

前言:一篇好的文章需要精心雕琢,小編精選了8篇哲學語境論文范例,供您參考,期待您的閱讀。

哲學語境論文

比較文學學科整合思索

一、學科合并之合理性:學科整合

把“比較文學”與“外國文學”兩個學科合并為一個學科是否合理,是否有必要成立比較文學系,這些問題從上世紀90年代開始,就引起學界思考和爭論。筆者以為,將“比較文學”放在師范院校中文系,并將它與“外國文學”合并為一個學科———“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這種學科合并具有合理性,合并以后的中文系,其實就是比較文學系。從學科知識結構建構看,將“比較文學”放在中文系,相對于放在外語系,更為合理。這既是因為中文系諸學科具有接受“比較文學”的學科基礎,還因為這樣做有助于整合中文系諸學科。外語系的文學學科,僅僅是外國文學,而中文系的文學學科,既有中國文學,又有外國文學,還有文藝學等,在學科知識板塊基本設置上具備了在漢語語境下比較文學學科應該具備的基本知識結構。在中文系中,“外國文學”的設置本身,給中文系學科整體帶來一個可與中國文學互照互識的參照,使學生具有世界文學知識結構基礎。但由于沒有“比較文學”的學科理論,各門課程雖然在知識結構上具備整合基礎,卻各自封閉,缺乏溝通。“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合并以后的中文系,通過輸入新學科———“比較文學”,使原有的“世界文學”知識結構有了整合的學科理論,可以對整個中文系原有諸文學學科知識板塊加以自覺整合。合并以后的“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學科,賦予該學科整合中文系諸學科的功能,提升了“外國文學”在中文系的學科地位,使“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成為中文系諸學科整體中的結構要素。確定“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是中文系學科整體之結構要素,意味著認定“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學科性質不局限于其自身,而要放大影響到中文系所有學科,使中文系諸學科在“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學科規定的基本性質下相互作用轉換生成一個結構整體,具有傳統中文系原來所不具備的新的性質和功能。

這種整合后的中文系之整體性質和功能是什么呢?“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學科的“世界文學”知識結構與視野、“比較文學”異質文化文學互照互識的基本方法,以及中西詩學核心概念等,將使中文系諸文學課程整體具有“世界文學”之整體性質。這種“世界文學”整體性質放大影響中文系諸傳統學科,將使中文系原有諸學科相互作用轉換為一個整體———培養具有世界眼光的中國語文工作者的載體,將使傳統中文系培養的能說會道的“筆桿子”,具有當下語文工作者應當具備的“世界文學”基本知識結構和全球視野。因此,“比較文學”與“外國文學”在中文系之合并,在全球化時代,不僅是合理的,而且是必要的。“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怎樣整合中文系原來分散孤立的諸學科呢?首先,從中文系本科一年級開始,由“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學科主持給學生講“學術導引”課,讓學生明白在本科四年學習過程中的總體要求,并與其他學科商討確定讀書寫作的具體要求:文學課程要求背誦的基本篇目以及背誦要求、細讀基本書目以及細讀要求、學科小論文寫作基本規范與基本要求、中國古代文獻閱讀基本要求、英語文獻閱讀基本要求等,讓學生明白做一個具有世界眼光的語文工作者應該在哪些方面打好扎實基礎。

在中文系諸學科中,只有“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學科具有主持這種“學術導引”課程的宏觀視野和整合能力。誠然,國別文學學科就具體文學事實研究可能更加深入,文藝學學科可能就具體理論研究更加具體,但應看到,封閉的國別文學學科不具備“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學科知識結構上貫穿中外、古今的跨越優勢與互照互識的視野,傳統的文藝學學科不具備“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學科的文學實證基礎。所以,在主持“學術導引”課時,“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學科雖應與其他學科充分交流溝通,尊重其它學科的意見,但還是由“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學科主持統籌兼顧這種“學術導引”課程更為適宜。雖然由“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學科主持“學術引導”課程,但學生“世界文學”知識結構建構卻不是“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一個學科的任務,而應由中文系所有課程共同承擔。中文系一、二、三年級專業基礎課程,應落實各學科的背誦要求、閱讀要求,以及學科小論文寫作要求。在此基礎上,通過三年級(或四年級)“比較文學概論”課程講授比較文學基本精神、基本方法等,使中文系所開設的專業學科相互溝通,整合為一個有機整體———漢語語境下的“世界文學”。一年級的“學術導引”課,與四年級的“比較文學概論”互相呼應,因此,“學術導引”課程可以視為“比較文學”課程的一部分,課時由“比較文學概論”課時撥出。最后,通過四年級畢業論文寫作,學生在漢語語境下“世界文學”知識結構基礎上選擇題目,嘗試獨立分析問題,解決問題,并表達自己觀點。學生四年級畢業論文題目未必涉及中西文學比較,但是,由于學生論文題目是在漢語語境下“世界文學”總體知識結構基礎上對某一具體問題的選擇,這樣訓練出來的學生,與傳統的中文系學生相比,通常具有更自覺的世界眼光,具有跨文化語境的知識結構和學養,具有與世界溝通的能力,更適應21世紀全球化發展的跨文化交流需要。

二、學科合并方式:學科獨立

“比較文學”與“外國文學”應該以怎樣的方式合并?目前的現狀是不同學校處于各自嘗試階段:有的學校把比較文學的內容放在外國文學課程中講授,有的學校嚴格堅守兩個學科的各自邊界,兩門課程分開講授,并強調各自學科的獨立性。皮亞杰在《結構主義》中指出,子結構保持自己的結構邊界、結構平衡、結構轉換規律參與更大結構構造的自我調整性,是結構的三大特點之一。[1](1-11)從理論上講,如果“世界文學”知識結構是一個整體,“外國文學”、“中國文學”等國別文學,文藝學、比較文學等理論課程,都是其中的部分。各學科要參與世界文學知識結構建構,都應該保持自己作為子結構的結構邊界、結構構成元素以及結構要素等。“世界文學”作為更大結構對中文系包括外國文學、中國文學等課程整合,不是打亂各學科的邊界,隨意改變各課程的特定對象,而是中文系諸學科保持各自學科獨立性、自足性前提下的結構轉換,在保證各自學科的學科邊界與獨特學科對象穩定性前提下整合。學生跨越異質文化的知識結構與世界眼光,是中文系各獨立學科以“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為核心相互作用轉換生成的新的整體結構性質與結構功能。在這個意義上,中文系諸學科不僅需要各自保持自己的學科獨立性,還要保證自己學科的扎實基礎,這既是中文系諸學科整合之絕對前提,也是“比較文學”與“外國文學”學科合并之絕對前提。沒有各學科之獨立邊界,“比較文學”主觀隨意地放在國別文學課程中講述,學生沒有各自學科的扎實基礎,很有可能不同學科知識混同于一大鍋漿糊。這樣培養出來的學生,可以把比較文學有關基本概念說得頭頭是道,但不僅學不好國別文學,比較文學也不可能學好。從文學知識結構看,只有在完整的中外國別文學基礎上,才能完成“世界文學”知識建構。如果中文系學生只具備“中國文學”的知識結構,沒有相應的“外國文學”知識結構,就缺乏“世界文學”觀念上互照互識的基本參照,不具備進一步學習“比較文學”的基本知識準備。反之亦然。如果學生不具備完整的外國文學知識結構,這時給學生講授“比較文學”課程,對學生來說,就只是能指的游戲,學生根本不具備接受這些概念的期待視野。#p#分頁標題#e#

三、學科基礎:雙語雙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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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現代文學語言的研究方向

 

二十世紀的西方文論,在文學語言研究方面取得了巨大成就。從世紀初的俄國形式主義開始,直到六十年代以后的接受美學、解構主義、女權主義、新歷史主義等等,幾乎所有的文論流派,無不給文學語言問題以優先的地位和特別的關注,并且從各自的角度提出了各式各樣的問題、觀點和意見,所取得的成果也最突出、最引人注目??梢哉f,西方二十世紀文論是以文學語言的研究為重要標志的。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新時期文論獲得了突飛猛進的發展。從反映論到主體論,從主體論到本體論,都曾領一時風騷。現在又有些學者大談后現代主義、后殖民主義,所謂的“后”學已在中國學術界引起了一定的反響。從二十世紀八十年代后期開始,隨著本體論文學理論和批評的倡興,文學語言研究也迅速開展起來。一時間,一些有影響的理論家和批評家都不約而同地轉向了文學語言問題的研究,以至于到九十年代中期,有些論者認為我國的文藝學、美學出現了“語言論轉向”,甚而認為這種轉向標志著我國文藝學總體范式的必然轉換[1]。無論如何,有一點可以肯定,在文體和語言的研究熱潮中,人們對文學與語言的關系以及文學語言的特性有了新的理解和認識,這種新的理解和認識必然影響到總體的文學觀念的改變,從而彌補了原有理論的缺失和不足,并為我國新時期文論的發展確立起一個新的“增長點”,其重大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是顯而易見的,不能低估。但是,我國當前的文學語言研究也存在著一些明顯的問題。在我們看來,其中有兩個方面的問題應該引起特別注意:一是過分的西方化傾向。我國當代文學語言研究是從學習和借鑒西方的有關理論起步的,這原本是非常必要的,但是后來的發展卻更多地表現為不顧中國具體語境的機械照搬和盲目“緊跟”,這就有些不太正常了。從目前情況看,為數不少的研究者,眼睛只是盯著西方,不是“跟著說”,就是“順著說”、“重復說”。這樣的研究不能說沒有價值,但有一個致命的問題,就是缺乏自己的創造性。二是與過分西方化傾向同時并生的對本土傳統文論的忽略和遺忘。盡管已有論者再三呼吁要重視古代文論的研究,并在這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但總的趨勢依然未得到根本的扭轉。一種根深蒂固的思想仍盤踞在某些研究者的腦子里,以為現代的、新的東西就一定是先進的、有價值的,而傳統的、舊的東西就一定是保守的、落后的。其實,這種觀點、態度本身就是一種非現代的、偏狹的、獨斷的思想方式的表現。要知道,我國當代文論如果最終不能在辯證思維的基礎上打通與古代文論的一脈相承的聯系,就不能建成有中國特色的文論。   基于以上認識,我們認為,目前的文學語言研究除了繼續深入地學習和借鑒西方現代的有關成果之外,還應該盡力拓寬理論視野,把目光伸展到中國古代文論這個極為廣大而豐饒的領域中去。   中國古代文學中,詩歌最為發達,而詩歌創作又最講究語言形式的創新和語音的抑揚頓挫,因而中國古代文論一方面強調“言志”、“宗經”、“載道”,另一方面又始終對詩歌語言問題相當重視,產生了大量的有關詩歌語言的論述,其成果無論從數量和質量上都遠遠超過了西方傳統文論。   從亞理斯多德到別林斯基,西方傳統文論都是以模仿論為基礎的。這種理論最重視的是作家的創作、作品的內容和文學的社會功能,文學語言不過是傳達作者創作意圖和作品內容的手段,是為內容服務的,居于次要的、從屬的地位。古希臘的亞里斯多德分析悲劇的構成時提到了六個要素,“語言”雖也列入其中,但排在“情節”、“性格”、“思想”等內容要素之后[2](P20-24)??梢?在亞氏的心目中,語言在文學中的地位并不高。俄國的文豪高爾基倒是說過“文學的第一要素是語言”,但在這句話之前他又附加了一段說明:“文學就是用語言來創造形象、典型和性格,用語言來反映事件、自然景物和思維過程。”[3](P294)這就是說,他是在認定了語言是內容的表達工具的前提下談語言的重要性的。他所說的語言的“第一”的位置,其實還是排在“第二”,排在內容之后。這與亞里斯多德的觀點并無實質上的差別。比較而言,在二十世紀以前的文論中,給予文學語言以較多重視的是十九世紀英國的浪漫主義詩人們。雪萊甚至說過:“較為狹義的詩則表現為語言,特別是具有韻律的語言的種種安排。”[4](P52)這種觀點盡管已具有了現代文學理論的某些特征,但依然沒有完全脫開傳統的文學語言工具論,因為浪漫主義者的總體文學觀是把詩歌看作是詩人情感的自然流露,他們最看重的是詩歌的情感內容,而不是語言。西方傳統文論既然深受以再現論和表現論為基礎的內容主義的影響,總體上把語言界定為內容的從屬要素,就不會給予它太多的重視,對它的研究也就不會太深入。可以說,在長達兩千多年的時期內,西方傳統文論在文學語言研究方面一直處于較低的水平,以至于成為它的一個越來越突出的薄弱環節,越來越嚴重地阻礙著它的進一步發展。只是到了二十世紀初,俄國形式主義的出現才徹底改觀了這種局面,促使文學語言的研究迅速興盛起來。   中國古代文論并不像西方傳統文論那樣走極端內容主義的路子,它在強調文學內容的同時,也特別重視文學的語言形式和語言技巧。先秦時代的思想家們就曾從哲學、倫理學、美學等不同的角度論及到文學語言的問題??鬃印墩撜Z•雍也》有“文質彬彬”的主張;老子《道德經》有“大言希聲”、“信言不美,美言不信”的說法;《莊子》中的《天道》篇提出了“言不盡意”、《外物》篇提出了“得意忘言”的觀點;《墨子•非命》反對“以文害用”,強調“先質而后文”;《韓非子•五蠹》認為“好辯說而不求其用,濫于文麗而不顧其功者,可亡也”;《孟子•公孫丑上》主張“知言養氣”;《荀子•非相》則斷言“凡言不合先王,不順禮義,謂之奸言;雖辯,君子不聽”。先秦諸子們的這些言論,雖然有的并不專指文學語言,但對后世的文學語言研究的影響是極為深遠的。   概而言之,中國古代的文學語言研究可歸納為五條路向:一條是由孔子開端的“文質論”。《論語•雍也》載:“子曰:質勝文則野,文勝質則史。文質彬彬,然后君子。”孔子認為:文采不足,文章就粗野;文采過于華麗,文章就膚淺。只有文質并茂,內容與形式統一,才是君子作文的準則??鬃拥倪@一理論對中國古代文論的影響最大,引發的論述也最多,幾乎古代的每個有影響的文論家都談到過這個問題。#p#分頁標題#e#   如:王充的“言事增實”說,陸機的“辭達理舉”和“尚巧貴妍”說,劉勰的“情采”說,韓愈的“陳言務去”和“氣盛言宜”說,柳宗元的“文以明道”說,白居易的“尚質抑淫”說,歐陽修的“道盛文至”說,程頤的“作文害道”說,黃庭堅的“理得辭順”說,等等。“文質論”探討的是文學的語言形式與內容的關系,總的來看,重內容但又講求文采的觀點占上風。   第二條路向是以莊子的“得意忘言”和《周易》中的有關論述為發端的“言、象、意”理論?!兑讉?bull;系辭》中談到“卦象”的產生時說“書不盡言,言不盡意”、“圣人立象以盡意”。魏代的王弼在《周易略例•明象》中對《易傳》的這一理論作過系統的闡發。他認為“言、象、意”三者的關系,從發生順序上看是“言生于象,象生于意”,從表達順序上看是“象者,出意者也;言者,明象者也”,由此他得出結論說:“意以象盡,象以言著。故言者所以明象,得象而忘言;象者所以存意,得意而忘象。”[5](P609)這一原本是闡釋《易經》的哲學理論,被后世的文論家所吸取,用來解說詩歌中“言與象”、“象與意”的關系,從而產生了一系列有關詩歌語言特點的論述。例如陸機所說的“意不稱物,文不逮意”(《文賦》),皎然所說的“假象見意”(《詩式》),司空圖所說的“不著一字,盡得風流”(《二十四詩品》),葉夢得所說的“意與言會,言隨意遣”(《石林詩話》),嚴羽所說的“言有盡而意無窮”(《滄浪詩話》),袁宗道所說的“學其意,不必泥其字句”(《論文》),陳廷焯所說的“意在筆先,神余言外”(《白雨齋詩話》),都是這方面的有代表性的觀點。值得注意的是,中國古代文論家的上述觀點與西方“新批評”的“合混”、“復義”等理論有異曲同工之妙,也與現象學派英加登的文本結構層次論有不謀而合之處,但至少要比“新批評”和英加登早出現千年以上。   中國古代文論有關文學語言研究的第三條路向肇始于《詩大序》中的“賦、比、興”理論。《詩大序》把“賦、比、興”與“風、雅、頌”合稱為《詩經》的“六義”,是對《詩經》的一種解釋。從唐代的孔穎達開始,“賦、比、興”被理解為詩歌的三種表達方式,“賦比興者,詩文之異辭耳”,“賦比興是詩之所用”(《詩大序正義》)。以這個論點為基礎,古代文論家重視詩語的“精巧”與創造性,由此形成了古代文學語言研究中的修辭學向度。例如司馬遷從語言表達的角度盛贊屈原的《離騷》,認為它“其文約,其辭微”,“其稱文小,而其指極大,舉類邇而見義遠”(《史記•屈原賈生列傳》);揚雄對漢賦過度地鋪陳事物、雕繪辭藻提出批評,認為漢賦“極麗靡之辭,閎侈巨衍”,如“童子雕蟲篆刻”,“壯夫不為也”(《法言•吾子》);陸機比較重視文學表達的技巧和獨創性,提出詩歌創作“其會意也尚巧,其遣言也貴妍”,“選文按部,考辭就班”,“立片言而居要,乃一篇之警策”的主張(《文賦》);劉勰在《文心雕龍》的《熔裁》、《夸飾》、《比興》、《事類》、《附會》等諸多篇章中,系統地論述了詩歌所運用的各種修辭手法。特別是對“夸飾”的論述(“因夸以成狀,沿飾而得奇”),對“比興”的論述(“比者,附也”,“寫物以附意”,“興者,起也”,“依微以擬議”),對后代的影響更大。其他如何景明提出的“辭斷意屬,聯類比物”(《與司空圖論詩書》),王驥德主張的“意常則造語貴新”(《曲律•論句法》),袁宏道贊揚的“本色獨造語”(《敘小修詩》),劉大櫆強調的“論文而至于字句,則文之能事盡矣”(《論文偶記》),劉熙載推崇的“詞眼”和“極煉如不煉”(《藝概•詞曲概》),也都屬于詩歌修辭學方面的論述。   中國古代文論中的文體學理論構成了文學語言研究的第四條路向。中國古代的文體學主要是研究文體的分類及其語言風格的。這種研究最早發源于曹丕的《典論•論文》,即“夫文本同而末異,蓋奏議宜雅,書論宜理,銘誄尚實,詩賦欲麗”。隨后陸機在《文賦》中把文體分為十類,并分別指出其各自的風格特點。劉勰也在《文心雕龍•體性》中用大量篇幅專門論述了各類文章的形式和寫作特點,還從語言形式的差別著眼,把所有的文體概括為八種風格,即“一曰典雅,二曰遠奧,三曰精約,四曰顯附,五曰繁縟,六曰壯麗,七曰新奇,八曰輕靡”。其他如李嶠的《評詩格》、王昌齡的《詩格》、皎然的《詩式》、司空圖的《二十四詩品》、陳的《文則》等,都是專論文體風格的著作。在中國古代文體研究史上,南朝的蕭繹是一個值得重視的人物,他第一次以自覺的文學意識辨析了自古以來的“文筆”之爭,明確指出,“善為奏章”、“善輯疏略”的論事說理實用之文,叫做“筆”,而“至如文者,惟須綺紛披,宮徵靡曼,唇吻遒會,性情搖蕩”,即具有華美的辭藻,協調的聲律,精粹的語言,有強烈感染力的文章,才能稱為“文”(《金樓子•立言》)。這種對文學文體和文學語言特性的自覺而深入的認識,在古代文論史上是一個重大進步。   中國古代文學語言研究的第五條路向是以“聲律論”為主體的詩歌音韻學。聲律理論的開創者是南齊的沈約等人。早在沈約之前,陸機在《文賦》中已對詩歌的音樂美有所描述,他說過:“暨音聲之迭代,若五色之相宣。”沈約第一次對詩歌聲律進行了專門系統的理論探討,提出了所謂“四聲八病”說,即用“平、上、去、入”四字標四聲,并把詩歌創作中出現的使四聲不和諧的病犯總結為“平頭、上尾、蜂腰、鶴膝”。他強調指出:“一簡之內,音韻盡殊;兩句之中,輕重悉異。妙達此旨,始可言文。”(《宋書•謝靈運傳論》)沈約聲律論的提出,直接促成了五言古詩向律詩的演變,同時也開啟了詩歌語言研究的一個新領域,即詩歌音韻學。在沈約之后,宋代的李清照強調詞“別是一家”,必須“協音律”,反對“句讀不葺之詩”(《詞論》);明代的李夢陽提倡作詩要“格古,調逸,氣舒,句渾,音園,思沖,情以發之”(《潛虬山人記》);清代的沈德潛標榜格調說,提出“樂府之妙,全在繁音促節”,“詩中韻腳,如大廈之柱石,此處不牢,傾折立見”(《說詩1語》)。這幾位詩論家都對中國古代詩韻學的發展做出了重要貢獻。難能可貴的是,明代的王世貞在論述曲詞的音韻時還談到了聲律的情感意味,提出了“聲情”這一概念,并與“辭情”加以區別。他說:“凡曲,北字多而調促,促處見筋;南字少而調緩,緩處見眼。北則辭情多而聲情少,南則辭情少而聲情多。”(《曲藻》)這種“聲情”論與克來夫•貝爾提出的“有意味的形式”的理論顯然有相通之處,可以相互參照。#p#分頁標題#e#   以上的簡略敘述,難免掛一漏萬,但也足以見出,中國古代文論中有關文學語言的論述是相當豐富多彩的,所論的問題也非常廣泛和深入,有些論點也極富啟迪性,確實是一個重要的理論資源寶庫,應該盡量納入當今的文學語言研究的視野之中。當然,無庸諱言,這些論述和理論,也像中國古代文論中的其他理論一樣,帶有評點式、感受式的弱點,也受歷史的局限,其中許多內容已經不能適應或不能完全適應現時代的要求,這就需要對之進行現代性的轉換和提升。所謂現代性的轉換和提升其實就是綜合的工作,就是傳統與現代之間的溝通和整合。   所以,綜合的觀點是與徹底反傳統的觀點截然相反的,它不僅不排斥傳統,不與傳統決裂,而且還認為現代是從傳統發展而來的,現代與傳統之間有著一種不可分割的內在聯系,可以站在現代的高度上對傳統做出新的闡釋和評價,從而實現現代與傳統間的綜合。只有經過這種綜合,現代的文學語言研究才能在原有的水平上獲得深入的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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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理論革新與文論教育

 

文學現實與西方理論范式在近年來不斷變化,在變化中總結、反思乃至于提出問題成為中國文學理論界的當務之急。同時,“后理論”時代文學理論研究與文論教學在新語境和新挑戰下也需要重新被思考。為總結與反思近年來中國文學理論研究與文論教學方面的成果和經驗,加強學界的交流與合作,推動相關領域的研究,復旦大學中文系與上海師范大學人文學院聯合籌辦的“文學理論的創新與文論教學”學術研討會于2011年11月18日至21日在復旦大學隆重召開。會議由復旦大學中文系教授朱立元主持,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周憲發來賀電,復旦大學中文系張德興教授、上海師范大學人文學院教授楊文虎及陜西師范大學文學院李西建教授分別致辭。來自全國各大高校及《文學評論》、《文藝爭鳴》、《探索與爭鳴》等學術機構的130余位文論界專家學者圍繞文學理論與文論教學的創新、古典文論的現代價值、信息時代文論教學的困境與出路、文學理論的前景與展望等多個議題展開了熱烈的學術討論。   一、中國當前的文論建設的策略   文藝學的知識生產是今年中國文論界學人的普遍理論訴求,而如何構建中國當代的文學理論則是其中的關鍵問題。朱立元教授從四個方面簡明扼要地闡述了他對當前文藝學建設的新想法。第一,文藝學的哲學基礎應從單純的認識論轉向馬克思主義以實踐為核心的存在論(本體論)。文藝學應當在馬克思主義以實踐為核心的存在論思路下,從文學作為人的一種基本存在方式和基本人生實踐的高度,從文學活動區別于其他藝術和審美活動的基本存在方式的角度,對從作者的文學創作到讀者的文學閱讀(接受)活動,重新進行創造性的闡釋。第二,文藝學研究的思維路向應當從尋求固定不變的文學本質的現成論轉向動態建構的生成論。第三,文藝學應當從二元對立(包括主客二分)的思維模式中超越出來,走向真正的辯證思維。第四,很有必要從馬克思主義的人學理論(以人為本)出發重新認識“文學是人學”命題的生命力和現實意義。朱教授認為從以人為本的人學理論出發重新認識錢谷融提出的“文學是人學”命題,就會發現它對于深入探討文學的本質問題,不但與其他探討并不矛盾,而且可能更貼近文學的本質特征和多種功能,可能揭示一些過去被忽視乃至遮蔽的重要東西。王元驤教授指出文學研究的三種模式:規范性的、描述性的、反思性的,它們分別對應為固定、經驗、批判。他分析了三種模式的形成、流行范圍、本質以及三種模式間的區別和優劣所在。對于文藝學的選擇,他認為文學批評是描述性,文學理論是反思性,文學史則是規范性的。高建平教授談到“理論的理論品格與接地性”問題。他說當論的危機是“理論多了,問題喪失了”。高教授呼吁討論問題應從問題而不是從“主義”出發,問題是理論的生長點。不要把理論當做時文的寫作,話題應該迎接社會的挑戰,理論不是智力游戲,接地性不能成為取消理論的借口,面對實際問題,它應為理論提供了契機。周憲教授在提交的論文《文學理論范式:現代和后現代的轉換》中指出:現代和后現代是20世紀文學理論發展出的兩種范式,它們在一系列文學理論的基本問題上有所沖突,并形成了對立的理論立場和價值觀。通過轉變中九個最重要的基本問題的分析,周教授認為反思其紛爭、考量其嬗變,對于文論建設來說,重要的不是去評判優劣高下,而是要思考如何超越兩者的對立而達致新的理論建構,“找出文學理論未來發展的路向”。李西建教授立足“后理論”的文化語境,探討其在“知識面貌、知識范式與理論表征”上對文論知識圖景將產生的影響,李教授認可伊格爾頓所言的文學應“重新置于一般文化生產的領域”,但它需要“自己的符號學”,這是文論知識生產應堅持的基本方向之一。顧祖釗教授則認為中國文論經歷了“全盤西化”、“西方文論中國化”的階段,現正走向“中西融合”的新階段,目前已為“新階段”做好了理論準備。他強調未來的文藝理論一定要走“中西融合”的路徑,這很有可能是中國現代文論三部曲中最為輝煌的樂章,文化詩學很可能就是中國文學理論未來的形態。張偉教授的論文也認為綜合應該成為文藝學創新的方向。   陸揚教授就“日常生活審美化”這一學界熱點指出了諸多耐人尋味又值得反思的知識生產問題。他指出該問題具有“地道的中國本土化的話語形態”,又“有直接的西方理論資源”。陸教授考察了它的直接理論來源——韋爾施的《重構美學》,該問題在韋爾施看來是“淺表的”、“荒唐透頂的”、“叫人無可奈何的”。“有意思的是”,到了中國美學語境,韋爾施反過來卻成了“鼓吹日常生活審美化的有力佐證”。陸教授指出成為學術熱點是因為它涉及了意識形態和文化霸權的敏感問題而“招致了憤怒”。但更重要的是韋爾施強調的認知層面的“審美化”偏偏給中國學界忽略了。他感慨地說,日常生活審美化“是意味深長的。至少,它意味著美學不必在形跡可疑的日常生活審美化之中隨波逐流,相反,美學的哲學本位,其在日常生活和認識論雙重層面上的崇高和超越追求的闡釋,將是可以證明大有作為的”。劉俐俐教授從重讀錢鐘書《七綴集》獲得的啟發談起,她認為文學現象是有價值的文學研究選題得以產生的豐富資源,也是文論教學的資源。同時,文學現象具有衍生功能,可將相類似或者相反現象聯系起來比對,發現異同。文學現象的意義還在于它的復雜性,往往需要研究者改變文學觀念和研究視野才能對之說清楚,這就間接促進了文學思想的拓展和更新。宋偉教授在提交的會議論文中認為:“只有破解傳統的本體論思維方式,清洗傳統形而上學的理論模式,文學理論的重構重寫才可能會有一個新的開始和展開。”張榮翼教授的論文從身份、轉向、媒體、對話和語境五方面梳理了文學研究的問題意識的思維模板,這對于問題意識的形成具有借鑒的意義。張永剛教授認為當代文學理論與實踐的基本關系必須超越感受和信念的常識層面,在理論內部進行探討才能深入認識。王蘇生教授主張應從問題意識、批判精神和本體思考入手,最終才能達到本土化、民族化、中國特色的獨創文學理論的建立。劉慧姝則揭示了存在論對學科建構的積極意義。程鎮海認為從當前現實和實踐出發,借鑒西方,兼顧傳統的“再生性”。#p#分頁標題#e#   二、古典文論的現代闡釋與價值   發掘中國古典美學與文論的現代價值以及闡釋其當代意義,也是此次會議學者們所普遍思考的一個理論問題。許建平教授從甲骨文的意象思維說起,談了本土意象思維的諸多方面及本民族意象敘事特性和風格。吳子林從孔子“游于藝”、“依于仁”、“據于德”和“志于道”的過程探討了孔子之“學”的思想,進而由此論及人的人文化、社會化、個體化的完成,并超越“人倫日用”之生活世界,“上達”超驗的形上領域。由為“人”到為“己”再到為“道”,人性得以全面發展,并最終實現了自我的創造性轉化。程勇從儒家思想出發考察其對文藝審美的制度建設的可能性路向。孟慶麗對道家的“善行無轍跡”理論進行了美學闡釋。張艷艷關注了莊子以氣構生的身體觀念與中古通感審美體驗存在的勾連關系,由此認為通感體驗的特性不僅在五官感官的互通,其本質應在超越具體感官層面的生命一體融通。張節末教授提交的論文從《詩經》比興循環解釋現象探究了“興”起源的比類傳統。李昌舒論述生活禪的主要特點及其美學意蘊,著重探討“境”這一范疇,并嘗試從生活禪的角度解讀“境”進入美學范疇的原因所在。朱志榮教授闡釋了他最近對《滄浪詩話》詩歌語言觀的最新成果。朱教授認為應重視詩歌語言中的語音、音韻問題,應正確看待嚴羽認同前人論述與自我標榜問題(獨創性問題),應仔細辨析嚴羽所面對的詩歌及看法問題。他也提及了做學問所遇到的困難、解決的辦法及學術中品格的重要。劉凱對境界概念進行了多維探察,凸顯其在傳統思想中的價值及意義,同時展開了對境界美學內涵的思考及揭示出其整體性意義空間。   朱存明教授提交的論文認為老子的生態觀對于處理人與自然、人與社會、人自身的關系提供了有益的借鑒,為新的美學創造提供了有益的成分。他在生態美學的視野下評價老子體現的生態觀,探索其在中國當代文化發展與建設中的意義。劉毅青的論文嘗試從海外漢學家的中國文論研究的比較方法出發,探討對我們的啟示,他認為中國文論若要確立自我身份,最終還是必須以自身的歷史文化經驗為資源,探索人類生存的共同課題。黃鍵指出從中國傳統文化體系中“發現與體認其中的審美價值”以抗拒現代工具價值體系的策略必須克服獨斷論思維,以新的方式處理與工具體系的關系,中國文化傳統才能為文化與社會的現展作出貢獻。祁志祥提出了如何把古代文論思想內涵上的潛體系用合理的敘述結構展現出來,并揭示其諸環節之間的邏輯聯系,建構具有民族特色的文學理論體系的重大課題。他以個人主持并獨立完成的“十一五”國家級指南類高教教材《中國古代文學理論》所精心篩選的幾十個古代文論重要范疇、命題為起點,論述了建構表現主義民族文論體系的方法。   三、困境、出路與方法:對當前文論教學的反思   王元驤教授認為當前文論界存在的突出問題是理論研究脫離實際,不是從現狀出發而是盲目追求西方,缺乏人文精神,思維能力的弱化是目前的突出問題。郭世軒思考了后現代語境下地方高師文論課教學的四大困境:師生間信息源不對稱與價值坐標不統一,課堂內外的熱難點不同步,感性理性的雙向追求不協調。他認為解決的策略是:矯正信息源,兼容多視角,實現信息同源化;深挖經典內涵,劃分層次性,建立多元化文化經典;擴大文化視野,關注熱點,重新調整知識建構化;重視感性價值,確立新理性,確保感性理性協調化。張文杰認為文論教學的困境在于學生興趣和積極性不高、文論課的價值受到質疑、市場功利主義影響、影視圖像文化的沖擊和對理論的漠視,出路在于文論自身的不斷創新和闡釋運用、學科配置的互滲以及直觀性教學的探索。梁曉萍認為教材的本質主義傾向,電子媒介下文學的復雜性超出了文論的解釋范圍,90后經典文本閱讀體驗和理解的缺失,西方文論的“隔”和古代文論的遮蔽共同造成了教學的困境,她認為解決此等困境:教材要踐行反本質主義思維,從文學實際出發探尋文學內在規律,體悟文學相對穩定的東西。喬東義看到了當今學生文化素養的不足,他認為出路不僅在于要加強文學教育,更重要的是加強以“五經”為代表的經典文學文獻方面的修養。李丹發現學士畢業論文中存在的主題不清、主次不分、觀點不明、理論與材料脫節等問題,她認為出路在于設置《文學批評》為必修課。張冬梅指出文論教學的問題是難度大、灌輸教育、教學效果不理想,她認為出路在于建構主義理論的借鑒意義。葛紅兵教授則從創意寫作的角度提出文化創意產業“產業化”發展與高校對口專業教學尤其是中文及文藝學教育教學模式存在的多方面問題,他認為創意寫作可先從文藝學內部改革,讓其承擔中文創意寫作系統的孵化器:文藝學應成為高校中文教育教學改革的促進器,用創作論研究、創作論教育教學改革來帶動中文創意寫作系統的創生。   在了解困境、提出出路之后,就面臨另一個問題,即文論教學中創新人才培養的方法問題。對此,張玉能教授提出了在西方文論中進行研究型教學的策略。他認為研究型教學的核心是培養學生的元典精神、質疑精神、創新精神,教會學生研究的方法。應以經典原著為根據,梳理關鍵問題,分析問題轉換,分清各流派利弊得失,審視西方文論解決中國文藝問題的可行性和適應性,鼓勵學生把西方文論作為建構中國特色當代文論的參照系,做到“洋為中用”,發展中國當代文論。楊文虎教授同樣強調創造對于文論要存在和發展的必要與迫切。他認為,要有新人的加入和承繼,對理論遺產保持開放態度,要對“人類共同的價值”和某些“不變的東西”加以關注,要“保衛文學的夢,闡發文學之夢的內涵”,要面對和解釋新現象和問題,關注社會文化精神,然后再回到閱讀和思考。之外還應對形而上關心和思索,這樣文論才能為“創造一種新人類的可能性而做出貢獻”。劉旭光教授在分析了文藝理論能夠得到什么、應當做什么、可以希望什么以及怎么教之后,認為文論在后現代語境下的使命不是關于文學規律與本質的探討,而是關于立場與理想的表達,它是對文學活動的反思與研究,它關注文學活動內部的變化,追問變化的意義。陸揚教授從德法大學建設的實際尤其是法國巴黎高師全球招生制度側重對學生思維能力考察的變化角度談了對文論教學的看法。#p#分頁標題#e#   四、學科、創新與西方文論   方克強教授就文藝學與文化研究的關系在“后理論”的新基點上重申了學科立場。他重申文藝學的學科反思是學科本位的彰顯,是社會發展趨勢,更是文學自身運動的結果。后現代為文化研究涉足和覆蓋文藝學領域提供了合法性。但如果棄文學而趨文化,跨學科甚或改變學科邊界,就會出現“捍衛學科獨立性的生存本能”。對于文化研究的崛起,他認為這與高等教育的大眾化、普及化過程“大致重合”。在“后理論”時期,重返學科本位和文學焦點是可以期待的。徐妍認為當下文學批評正置身于“知識生產”的模式化時代。批評者失去了批評意識和基本判斷,批評陷入尷尬且異常虛空。要改變這種狀況,必須回返到“審美基點”探尋新媒體背景下文學的新質,考察文學的外部關聯,進而重建審美批評新秩序。   在理論的創新方面,蘇宏斌教授對身體何以能夠寫作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他說,身體不是寫作的對象而是主體,不是主張作家要“寫身體”而是要用身體寫作。真正的身體寫作主張的是身體而不是心靈為創作的主體。身體是一種靈化的肉,它與世界之間的交流構成了創作經驗的前提。創作的基礎是身體與世界之間的存在性交流。正是通過這種交流,世界對人來說才變得生動。交流中產生的感受和體驗,構成了創作所要表達的意蘊。劉鋒杰教授扼要地評判了學界重建文學政治維度的四種可能性策略:反本質主義與本質主義的合流共同解構審美論將文學引向政治之維;通過重新界定政治實施文學與政治的結合、語境論與關系論的同構,反消費主義成為訴求前提。劉教授主張重建文學的政治維度,應在文學審美性的指導下來理解這個政治維度的建構,以期能夠既堅持文學的審美本質,同時又含蘊充分的政治意識。趙靜蓉談了記憶轉向與文學理論研究的新思路,她強調記憶的重要性以及對文學理論研究的意義,指出文論界對歷史與文學關系的忽略,認為探討理論生成比站在理論的結果更重要。朱生堅以“泛政治化”為題,期望澄清“文學性”的本來面目。寇鵬程考察了“十七年”文學批評中“歪曲”話語的邏輯,并指出主觀臆想性、政治集權性與主觀惡意性,是“衍生出的三駕馬車。湯擁華以喬納森•卡勒文學理論觀的調整為參照思考了“理論如何更好地服務文學”的問題。肖偉勝的論文追溯了圖像的譜系及其與視覺文化研究的關系,傅其林的論文探討了喜劇的異質性存在及其哲學意義,曹謙認為朱光潛詩學與存在主義美學具有一定的互文性。李濤重溫了赫拉普欽科的創作個性研究。   在西方文論方面,張旭曙辨析了形式范疇之本性,他詳細考察了形式范疇的形成、特點、意義及品格等,他認為形式范疇的“恰切定性應當為既是元范疇又不是元范疇。形式是型塑、彰顯西方文化精神特質(兩個世界、本質之學、主客兩分、因果目的、精密分析等)的宿根性因素之一”。趙建軍論述了后現代語義的邏輯基礎、關鍵問題及對未來的語義穿越問題。劉曉麗認為理論的誤用是造成文學批評遠離文學作品現象的原因之一,它產生的各種批評危害的不僅是作品,還降低了理論的品質。詹冬華認為西方“哲性批評”的原創性和輻射力值得深思,應將理論儲備化約為整體經驗,不斷提升人類的精神境界。劉陽闡釋了存在主義與中國文學的批判性融合的可能途徑。王輕鴻強調信息科學在知識、思想、哲學層面對于文學研究轉型的意義和價值。張瑜通過對“實踐轉向”的轉向的考察和比較,試圖呈現當代文學觀念的發展脈搏。賈瑋借助巴特“文本”概念變化的悖論,思考了文學理論的創新問題。仲紅衛發現新型大眾讀物的出現不僅催生了知識分子的現代轉型,同時建構了初步的“文學公共領域”,并引領了“現代化”歷程。   本次會議加強了交流、密切了合作,通過對經驗的總結、問題的提出與反思、學科理論的探索,相信它一定會對今后中國文論研究和教學產生積極而深遠地影響,這也是與會學者們所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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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語言理論的誤區與觀念

 

文學語言研究,實際上主要是要解決三個問題:文學語言應該是什么樣的?為什么文學語言應該是這樣?怎樣創造應該是這樣的文學語言?在現當代,特別是新時期以來,圍繞這三個問題展開的文學語言研究,獲得了豐碩的成果,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這使現代文學語言學得以創立,并初步具備了獨自的理論體系。今后,根據現實社會發展的需要,依照促進先進文化的目的,按照繁榮文學藝術的大眾需求,參照外來文化的價值判斷,現代文學語言學必須大力發展。為此,發揮文化反省機制和文化選擇機制的作用,對文學語言研究的歷史和現狀加以嚴肅而審慎的學術探討和學術反思,是十分必要的,也是十分迫切的。經過爬梳清理,筆者認為文學研究中至今存在的幾個誤區值得語言學界和文論界本著學術爭鳴的精神,協同展開檢討和評說。   一、觀念誤區   觀念之一:變異是文學語言的實質;文學語言的最主要的特質是“變異性”。持這類觀點的學者認為,文學語言是一種變異的語言,是變異的語言藝術,變異是文學語言的闡釋基點,是文學流派的主要特征。   (一)文學語言的實質究竟是什么   這是關系文學語言是什么或者說應該是什么的根本問題,關系文學語言為什么是這樣的根本問題。   文學語言,實際上就是文學文本的實際語言形態,進一步講也就是文學語體的語言形態體系。筆者在拙作《文學語言性質綜論》一文中指出:“文學語言是作家(或作者)在創作文學作品時使用規范的民族共同語塑造藝術形象,反映社會生活,表達獨特體驗,從而實現文學的各種功能所形成的言語特點的綜合語態。簡言之,就是民族共同語的文學的審美功能變體。”[1]這是筆者在分析借鑒關于文學語言的文藝學本體定位、修辭學本體定位、語言學本體定位的學理基礎上界定文學語言的。根據這個界定的哲學思辨過程,筆者明確提出文學語言的本質應該是語言的、文學審美的,是語言型和審美型的雙向融合。關于語言型,勿庸置疑,就是指文學語言這個極端復雜的語言形態體系存在本身。對此,我們既可從語言層面作多角度的靜態考察,也可從言語層面作多側面的動態認識。先看語言層面,文學語言是個構成極端復雜的語言形態體系,是個表達手段或者說修辭手段極端豐富的語言形態體系,是個語言表達方式或者說修辭方式包括修辭格極端豐富的語言形態體系;再看言語層面,創作主體的文體創新意識造就的一部部(篇篇)作品的言語形態呈儀態萬千的氣象,創作主體對語言手段或者說修辭手段的選擇創新造就的一部部(篇篇)作品的具體言語形式或修辭形式和言語意義或修辭意義呈千姿百態的風貌,創作主體的語言表達方式、方法或者說修辭方式、方法的選擇創新造就的一部部(篇篇)作品的言語表達方式、方法或者說修辭方式、方法呈萬紫千紅的景觀。而其中的組成部分——變異的方式方法,只是一點點搶眼的奇特的風景。[2]關于審美型,也勿庸置疑,這是由文學語言學的學科定位——美學語言學決定的。   從文學的整體功能看,審美的功能是文學功能的基本功能和主導功能。文學的功能是個復雜的流動系統,一般來講,它由政治的、認識的、倫理的、審美的等功能構成。   這些功能都蘊含在文學作品本身之中,也就是蘊含在作為文學的美學形式之中。其它各項功能必須融合于審美功能才能發揮作用,也就是說其它功能的實現都要通過主導的審美功能。由此而論,文學語言的審美具有表現和再現的功能,自然制約并服務于文學的審美功能。綜上所述,文學語言語態是由多層級多個元素構成的復雜語態,具有語言性和審美性雙重屬性。如果把這個復雜事物的本質歸于單級化即單一的層次,簡化為單元化即單一的元素,是很不科學的。也就是說,對文學語言的本質,任何一種單方面的學科把握(不論是文藝理論的,還是語言學的、修辭學的、語體學的),都是片面的。如果不是由多層級多個元素構成的復雜文學語態作闡釋基點,關于文學語言的一系列相關問題就得不到滿意的闡釋。   因此,我們這樣認識和把握,完全符合列寧在《哲學筆記》中闡述的事物本質的多級原理,完全適應現代美學、現代語言學、現代修辭學、現代語體學的理論科研水平。[3]   再看文論界和修辭學界對文學語言本質的最新的具有代表性的論斷和看法。著名的文學理論家童慶炳主編的《文學概論》是本新說頗多、份量頗重的高校文學理論新權威教材。該書中指出:“文學中的語言,也就是文學文本的語言,是經過作家加工的、旨在創造藝術形象并表達意義的語言形態。一般說來,各種語言形態,如口語、土語、方言、書面語和文學語言,以及文言和白話等,都可以經過作家藝術加工后進入文學文本,成為文學文本語言組織的組成部分。”[4]這是個既有繼承又有創新的具有時代水平的界說,它建立在對文學語言形態的整體把握和深刻認識上,無疑具有較鮮明的科學性。知名修辭學者高萬云在《文學語言的多維視野》中指出:“文學語言應是以言意并重的審美形態為主要目的,以情趣想象為主要構建方法,以二度規約為主要表現形式的話語。”[5]這里的話語,從書中前后行文看,指話語形式,又指功能變體,還指存在方式。這是作者在探討文學語言的語言內核、邏輯基礎、民族品格、心理機制、審美追求、修辭意識、個性特征、游戲旨趣等諸問題的基礎上抽象概括的界說。由此可見,作者的學術視野是開闊的,學術積累是厚重的,這等學術胸襟和氣魄,值得稱道。知名文論學者王一川在《近五十年文學語言研究札記》一文中指出:“在我看來,這五十年文學在語言上呈現大致四種演化形態:大眾群言(1949—1977)、精英獨白(1978—1984)、奇語暄曄(1985—1995)和多語混成(1996至今)。”[6]這里勿需評論其概括的科學性程度,單就縱的歷時考察看,視野開闊,根據充足,認為文學語態呈多樣性和開放性的總體看法是不可否認的。從縱橫結合的學術背景看,以上引述的三家代表性界說和看法,對文學語言本質等的研究基本上都能站在文化哲學的高度,遵循一般與特殊的關系的哲學原理,采用超驗和經驗相結合的哲學研究方法,作總體的根本的觀念把握和建構。#p#分頁標題#e#   盡管它們也只具有相對的真理性,不具備絕對的真理性,但對文學語言本質的認識和把握離真理是較貼近的。   總而言之,如果我們把上述文論界和語言學界的四家的界說和看法加以比較、加以綜合,絕不會得出“變異是文學語言的實質”的結論。   (二)文學語言的最主要特征是變異嗎   這是關系到變異在文學語言中的地位的大問題。   筆者曾對當代文論界和修辭學界關于文學語言特征的研究作了比較研究。總起來看,文論界和修辭學界概括的文學語言的特征不那么集中,主要有形象性、情意性、音樂性、豐富性、獨創性、模糊性、含蓄性、美感性、精確性、變異性、口語性等十一個特征[7],再加上童慶炳概括的內指性、陌生性、本色化[8],合起來就有十四個。   顯然,這十幾個絕不會都是文學語言整體的特征,雖然都有各自提出的成為特征的依據。筆者在《文學語言特征的科學指數及其關系》一文中提出,從文學語言整體看,其特征依次應為:形象性、情意性、音樂性、豐富性、獨創性。這“五性”是完全跟文學的內容和屬性緊密聯系在一起的,是完全適應文學語言的總體特征和根本性質的,是將經驗和超驗結合在一起的,也是符合文學語言的現代性要求和發展趨勢的。也就是說“五性”著眼于整體,而不是局部;著眼于整個結構層,而不是某個層。因而適應面廣,抽象水平高,概括力強。這樣的根據或者說條件,從經驗乃至超驗看,除美感性外(下面還要談到)變異性等其他性是所不具有的,因而,變異性不會是主要特征。[9]這還以語用頻率調查為據。以變異中的變異句為例,據筆者對現當代22位著名作家的24篇(首)代表性作品(包括詩歌、小說、散文、戲劇)的手工調查,變異句總數約占調查總句數的3.5%。那么,主要特征是什么?主要特征應是形象性。著名修辭學家張靜曾說:“文學語言的特征很多,像準確性、鮮明性、生動性、精煉性、音樂性等。這性,那性,我看都離不開形象性。所以說,形象性是文學語言的總特點。”[10]這樣的論斷,文論家和修辭學家大都是贊同的,并極力加以闡發的。這樣的論斷,不會也不該質疑并輕易變更。在這里,還需要特別說明的是,上面說的“五性”都應具有美感性。換句話說,美感性應主導“五性”,生成形象美、情意美、音樂美、豐富美、創新美,使文學語言構成以美感性為靈魂的“五性”有機統一整體,成為美感性以及“五性”的載體和本體的統一體。如前所說,這是由文學語言的本質所決定。因此,不宜單列美感性。   (三)究竟如何看待文學語言變異   這關系到文學語言變異的名分問題。   從上面的探討可以看出,本文所談的文學語言變異是指文學語言的修辭變異。而有的論著中的文學語言“變異”的含義,大致有三個:語言變異、言語變異和修辭變異。因此我們這里所說的觀念誤區之一,可以說是跟“變異”的諸多含義聯系在一起的。這里,有必要逐個清理。   語言變異和言語變異、修辭變異,是分屬語言層面和言語層面的兩類變異。語言變異,簡單地講,是存在于語言體系中的變異,主要有語音變異、語匯變異、語法變異以及文字變異等。言語變異,簡單地講,是語言運用過程中,在特定語境中產生的具體的、特殊的、個別的言語形式和言語意義。[11]這兩類變異往往成為語體和風格的重要構成要素,學者們稱其為語體變體和風格變體,并把它們當作語體學和風格學的重要研究對象加以研究。   如果把它們的運用跟語體特征和風格特征的生成聯系起來,并認為它們是文學語言的“主要特征”、“闡釋基點”,是有道理的,這叫“廣義變異”似乎也無可厚非。但是,按照語體學原理,這兩類“變異”也有跟科技語體、政論語體、公文語體的語體特征相適應的,換句話說,科技語體、政論語體、公文語體的語體特征,也可由兩類中的相應“變異”來體現。那么,照此推論,語言變異和言語變異不也是這些語體的“主要特征”、“闡釋基點”嗎?可見,文學語言是一種變異的語言,變異是文學語言的“主要特征”的說法,也是不夠科學的。如果言語變異具有明確的修辭選擇的特征,它就是修辭變異,即有的學者所說的“狹義變異”。嚴格來講,文學語言變異應該指修辭變異。這才是文學語言研究的重要對象之一。如果把它當作文學語言的主要特征,看作文學語言的實質,如同前面所論,人們是很難理解的,也是很難贊同的;如果把它們看作是構成語體和風格的鮮明要素,人們是贊同的。   總而言之,對研究對象的名分能否正確認識和把握,直接關系到結論的科學性和可信度。   觀念之二:文學語言在本質上是反規范的。有人提出文學語言要掙脫語法的桎梏,扭斷語法的脖子;有的大講文學語言要“超越語法”、“突破語法”;有的鼓吹“變形”理論、“陌生化”理論、“疏離化”理論。他們認為非如此,就不會有“變革”、有突破、有創新。   觀念之三:變異是文學語言的生命力所在,是文學語言的追求目標。有的學者認為“明白如話”、“樸實無華”沒有藝術生命力,只有超常使用才能造成最佳的藝術效果;有的學者認為,沒有變異,文學語言的生命力就完結了。   對于這些看法的評析,見諸有關論著的頗多[12],由于篇幅的限制,不必再仔細地深入地評說。筆者認為只要通過探討明確了文學語言的實質,這些誤區定會消除。但筆者還想簡要強調如下幾個問題:其一,在處理變異與規范的矛盾對立關系時,應該時刻牢記規范是基礎,規范是矛盾的主要方面,這是自古至今的語頻效應決定的,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變異修辭與邏輯理據的關系應是既“無理”,又“有理”,也就是既背理又合理,具體地說,從顯性語言表達看,是不合理的,但從隱性邏輯事理看,又是合理的。其二,文學語言的研究方向、追求目標,決不能脫離文學語言的文學審美功能,要遵循為充分實現文學的審美功能服務的規律;文學語言的生命力源泉在于文學語言再現和表現社會生活的廣度、深度和力度,采用“陌生化”等手法創造的文學語言變異雖然具有變異美、具有生命力,但它只是刻意藝術加工之美,它的審美價值是有限的,如果過分追求,變異和“疏離”等過度,大眾是不歡迎的。其三,思維的片面化、孤立化、絕對化不能不說是這些誤解的邏輯根源。#p#分頁標題#e#   二、語體誤區和方法誤區   這兩個誤區,跟觀念誤區密切相關,可以說是由觀念誤區派生的誤區。這里只作簡要評析。   (一)語體誤區:注重詩歌語言、小說語言,不注重散文語言、戲劇語言語體誤區實際上是材料誤區。這是專門研究文學語言的論著普遍存在的問題。請看筆者手工抽樣調查的下列數據(按時間先后為序)。[13]以群主編《文學的基本原理》(上海文藝出版社1979年12月)第七章文學語言共舉文學語言例43例,其中小說、詩歌、散文、戲劇例分別占總例句數的62.8%、20.7%、13.9%和2.7%。馮廣藝、馮學鋒著《文學語言學》(中國三峽出版社1994年8月)共舉616例,其中小說、詩歌、散文、戲劇例分別占總例句數的50%、21.1%、16.8%和12.1%。童慶炳主編《文學概論》(武漢大學出版社2000年4月)第二章文學語言組織共舉67例,其中小說、詩歌、散文、戲劇例分別占總例句數的67.2%、19.4%、8.9%和4.5%。高萬云著《文學語言的多維視野》(山東文藝出版社2001年9月)的開篇文學語言的規范之爭、第一章文學語言的邏輯理據、第四章文學語言的審美追求、第八章文學語言的變異規律、結語文學語言的哲學思考五部分,共舉158例,其中詩歌、小說、散文、戲劇例分別占總例句數的58.2%、31%、6.3%和4.5%。中國文學語言研究會編《文學語言研究論文集》(華東化工學院出版社1991年3月)刊載文學語言研究論文共計19篇,其中小說、詩歌、散文、戲劇的篇數分別占總篇數的47.4%、26.3%、26.3%和0?!缎揶o學習》編委會編《修辭學習》(復旦大學出版社)2002年度(1—6期)共收文學語言研究論文19篇,其中小說、詩歌、戲劇、散文的篇數分別占總篇數的52.6%、31.5%、10.5%和5.4%。   上述兩個系列的多組調查數據,足以說明在文學語言研究范圍方面,存在著不可忽視的偏枯狀況,這不利于文學語言材料的廣泛積累和全面整理,不利于對文學語言的總體把握和系統建構。固然,“小說是積極修辭手法使用的集大成者”,某些“詩歌語言有系統地違反規范標準的藝術變異”,投入足夠的精力去研究是合情合理的,但對戲劇語言絕不能輕描淡寫,甚至漠然置之。這里談兩個主要理由:戲劇語言的研究內容絕不是一個“個性化”所能概括得了,它的研究內容大有拓展的必要和可能,是大有可為的開發領域;戲劇語言主要是對話語言,難以數計的電視劇等的對話語言,跟大眾的語言聯系最密切,奮力研究它有利于現代漢民族共同語向更高層次、更高境界的提升,有利于為現代語用學提供活生生的實踐材料。   (二)方法誤區:研究方法鐘愛歸納法的例證法,還喜歡頻頻采用分析法,其它方法很少使用,或幾乎不用從本質上講,科學研究方法同科學研究對象是互融的,是某種客觀對象的內部各種關系的反映。它也是個系統,具有客觀性、依存性、層次性和多樣性。[14]既然文學語言是由多層級多個元素構成的復雜文學審美語態,就應該根據具體的研究內容和目的、要求,選擇相適應的具體方法,或者是綜合運用多種方法。方法的過分單一,勢必會產生公式化的“套板反應”等后果,給研究價值帶來嚴重影響。再者,某些具體方法只適用于某個層面,或某個范圍,功能是有限的。如果過分夸大它的價值,就會引出脫離語言實際的結論,比如,前面舉的對文學作品中變異句的語頻調查數據就證明,從文學語言整體看,變異不可能成為文學語言的主要特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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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文學的形態轉型

 

一、本體論文論   西方文論發端于古希臘,以古希臘哲學為根基。古希臘哲學的核心是關于“是”或“存在”(being)的學說,即所謂本體論(Ontology)學說。從米利都學派的泰勒士(約前624-前547)起,一系列希臘哲學家分別以“水”、“氣”、“火”、“土”、“數”、“邏各斯”等為萬物的始基,巴門尼德更首倡“存在論”,認為運動變化著的現實世界屬于“非存在”,是虛假的,只有那唯一不動的“存在”才是真實的。柏拉圖的理式論(亦譯理念論)主張理式是普遍性的一般存在,個別事物由于分有了理式而實現其自身的感性存在,這種見解對巴門尼德的存在論做出顯著發展。亞里士多德一方面沿著柏拉圖的思路繼續追尋感性存在的一般原因和根據,另一方面又批判柏拉圖對一般與特殊的割裂,認為一般存在不可能與感性存在相分離,而依存于感性存在之中。在此基礎上亞里士多德建立起普遍與特殊相統一的文藝觀,肯定了文藝的真實性,確立起最初的藝術典型說和藝術形式的有機整體論。嗣后,希臘化時期和古羅馬時期的文學理論各有特色,但均未超出本體論的總體格局。古羅馬末期的普羅提諾提出“流溢說”,認為世間萬物均由“太一”流溢而出,人生的目的就是回歸與太一或上帝契合無間的狀態,實現永恒的真善美。①這種理論與柏拉圖的理式論如出一轍,成為中世紀神學本體論的先聲。古代末期基督教教父奧古斯丁在《懺悔錄》中說得更清楚:上帝是“至高、至美、至能,無所不能,至仁、至義、至德,無往而不在”;他是“一切美物之美”,即美的本體,那美不能直接觀照,卻非虛幻。②神學本體論在中世紀哲學中居主導位置,托馬斯•阿奎那認為,存在指以上帝為中心的萬物統一體,析言之,從中可分出“純粹的存在”(上帝本身)和“構成的存在”(由多種事物表現出的具體存在),其中前者是造物主,是自在自為的最高存在,后者是被造者,是非自在自為的低級存在。③在這種觀念基礎上,中世紀文論在所難免地服務于基督教神學,把所有文學藝術都導入基督教文化體系的范疇中。“本體論”一詞由德國哲學家郭克蘭紐(R.Goclenius)提出,指對世界本原、本性或本質的研究,亦指對存在本身或萬物根本特征的研究。在神學文化居主導地位的古代和中世紀,限于科學的發展尚處于較低水平,哲學家往往兼為神學家,他們對本體或終極實在的苦思冥想最終都難免指向一個無所不能的超現實存在即上帝。即便在聲名最著的柏拉圖和亞里士多德那里,這一點也無法避免。柏拉圖的理式世界中存在著層次分明的等級,位于最底層的是各種具體事物的理式,位于較高層的是關于數學、幾何的理式,位于更高層的是藝術、道德、政治的理式,雄踞最高層的則是“善”的理式,亦即上帝或造物主本身。依據亞里士多德對形式與質料關系的見解,世界是由一條質料不斷追求形式的漫長系列構成的,它的一端是絕對被動的純質料,追求一切形式而不為一切形式所追求;另一端是絕對能動的純形式,為一切質料所追求而不追求一切質料,這個“純形式”便是作為世界第一推動力亦即絕對實體的上帝。即便在作為哲學大本營的古希臘,本體論的建構也離不開一個超自然的上帝,更何況在希伯來-基督教神學文化體系中。明確了這個大背景,對于啟蒙時代之前的圣經研究為何以張揚神學信仰為起點,就會了然于心了。   二、第一次轉型:從本體論到認識論   在文藝復興和宗教改革運動中,人文主義者否定神性,贊美人性;反對神權,主張人權;反對蒙昧主義,追求文化科學知識。隨著數學、力學、天文、地理等學科知識的長足進步,自然科學逐漸擺脫神學,走上獨立發展的道路,并促使哲學從對存在問題的關注轉向對人如何獲得知識的思考,涉及人認識真理的途徑、過程和方法,人如何確定知識的可靠性和真理性等;亦使文學理論從關注本體轉向關注人對外界及其自身的認識,進入文論史上的第二個階段———盛行于17-19世紀的認識論階段。法國哲學家笛卡爾(1596-1650)是這次轉型的先行者,在他看來,哲學只有建立在可靠、清晰、明確的知識基礎上,才能達于真理。④他強調懷疑對于獲得知識的重大作用,倡導懷疑一切,唯一無可置疑的是“我在懷疑”的事實。他認為思維對于人的生命具有決定性意義,理性是人區別于普通動物的本質特征,進而提出“我思故我在”的著名論斷。這種認識論哲學由英國經驗主義哲學家發展和深化。在培根(1561-1626)那里,哲學的任務是“摹寫宇宙”或認識自然;獲得真理須經歷一個漫長過程,其間對個別事實的感性經驗逐漸上升為理性的科學知識。他強調觀察和實驗對于獲得可靠知識的基礎作用,主張通過歸納而非推理演繹發現自然規律。英國另一位經驗主義學者洛克(1632-1704)提出著名的“白板說”,宣稱人的心靈如同白板,全靠實踐在上面刻出經驗和知識。他駁斥理性主義的“天賦觀念”論,斷言凡是進入理性的都首先存在于感覺中,人們關于邏輯規律、數學公理及道德原則的知識都是后天獲得的。與英國經驗主義者遙相呼應,歐洲大陸的理性主義者沿著另一條路線為認識論哲學的確立做出重大貢獻,德國理性主義哲學家萊布尼茨(1646-1716)提出,具有普遍性和必然性的知識只能來自理性,是一種天賦觀念;這種觀念最初潛存于人們心中,經過一個認識過程才能逐漸明晰起來。他區分了“推理的真理”和“事實的真理”,認為前者是依據天賦觀念、遵循充足理由律、通過歸納而獲得的,不具備普遍必然性。嗣后,康德和黑格爾把認識論哲學及其美學推向一個新的高峰??档略凇都兇饫硇耘小分猩钊胩接懥死硇哉J識的發生機制,認為理性是人心中固有的把握絕對知識(即超越現象世界而把握自在之物)的天然傾向;理性所追求把握的對象,正是形而上學著力研究的上帝、靈魂和自由。在康德看來,人開始其認識活動之前必須首先弄清楚人的認識能力,對認識賴以進行的工具做出考察;人的認識能力即判斷力,美學所研究的就是個別情感現象如何借助于判斷力升華為帶有普遍性和必然性的審美心理機制。黑格爾哲學實現了本體論、認識論和方法論的統一,他的美學定義“美是理性的感性顯現”既指出藝術是絕對理念透過感性形式表現出來的,又表明藝術是運用感性形式對理念和真理的認知。他把認識分為“感性認識”、“想象意識”和“絕對心靈的自由思考”,認為三者分別對應于藝術、宗教和哲學。⑤#p#分頁標題#e#   三、認識論文論   在認識論哲學漸居主導地位的時代氛圍中,西方近代文論的主流貫穿著忠實反映自然、全面表現人生的現實主義和浪漫主義精神。塞萬提斯認為,小說家須以摹仿自然為己任,自然是他的“唯一范本”,對其摹仿得“愈加妙肖”,他的小說就“愈見完美”。⑥法國理性主義文論的代表人物布瓦洛在《詩的藝術》中強調,文藝創作必須遵循理性,以之為最高準繩,因為只有符合理性,才能符合真,也才能達于美;即便進行藝術虛構,“也只為使真理顯得格外顯眼”。⑦他把藝術定位于認識和再現真理,顯示出認識論文論的基本性質。法國哲學家狄德羅主張“嚴格地表現自然”,“把情節摹仿得精確”,“把自然如實地顯示給我們”,惟其如此,藝術品才能“更真實、更動人、更美”。⑧德國啟蒙文論家赫爾德(1744-1803)意識到自然環境和社會歷史條件對詩歌創作的必然影響,認為自然氣候、風光景物、民情風俗、政治制度等都會制約文學的發展,既然如此,對詩歌的解讀就應秉持一種歷史主義觀點,把某個時代的審美趣味與特定歷史條件聯系起來。他說:“誰要想影響審美趣味的歷史,就必須影響它的起因;……誰要想造就黃金時代,就要首先造就達到黃金時代的起因。”⑨19世紀上半葉的浪漫主義詩學進而引入剖析詩歌的主觀維度,依柯勒律治之見,詩歌本是主客觀統一體,是“介乎某一思想和某一事物之間的……是自然事物與純屬人類事物之間的一致與和諧。詩是思維領域中形象化的語言,它和自然的區別乃在于所有組成部分被統一于某一思想或觀念之中”。⑩此語表明詩歌中不但有外部世界的自然、社會和歷史生活,還有詩人的內在感情和思想觀念,故對文學作品的認知須兼顧客觀和主觀兩個方面。到了現實主義小說家司湯達(1783-1842)那里,文學甚至被理解成鏡子,須不避矛盾而直面人生,有美寫美,有丑寫丑,逼真地再現社會現實,如其所言:“丑惡的人在鏡子中掠過,這難道是鏡子的錯誤嗎?難道不該考察鏡子是朝著那些人嗎?”瑏瑡?與司湯達同時代的法國現實主義小說家巴爾扎克(1799-1850)更是宣布:“法國社會將要作歷史家,我只能當它的書記……寫出許多歷史家忘記了寫的那部歷史,就是風俗史。”瑏瑢?巴爾扎克以其卷帙浩繁的《人間喜劇》揭示出現實主義創作方法的基本原則:借助于千殊萬別的典型人物,反映整個社會各階層的生活風尚和錯綜復雜的歷史事件,展現廣闊的社會歷史畫面。19世紀下半葉,在科學主義思潮和實證主義哲學影響下,法國藝術理論家泰納(1828-1873)提出“種族、環境、時代”是決定藝術發展“三要素”的觀點。“種族”指由天生和遺傳造成的民族特征,“環境”包括地理自然環境和社會人文環境,“時代”則指特定時期的風俗習慣、文化精神等。既然藝術的發展受到這些要素制約,欲正確認識藝術品,就必須著眼于這些要素,對它們進行尋根溯源的考察,分析其作者的種族身份,以及藝術品賴以生成的環境條件和時代風尚。這種理論對社會-歷史批評生了深遠影響。概觀之,近代流行的認識論哲學和文學理論將文學批評家從神學本體論的桎梏中解放出來,使之有可能在兼奉理性主義和經驗主義的基礎上,對影響文學發展的社會、歷史、民族文化心理乃至自然地理環境等做出合理解釋。在這種語境中,社會-歷史批評成為文學研究的主流,使歷代文學名著的作者、成書時空、受眾、傳播過程等日漸大白于天下。   四、第二次轉型:從認識論到語言學   西方文論史上的第二次轉型發生于19世紀末20世紀初,特征是從認識論文論轉向語言學文論。肇始于17世紀的第一次轉型是以人類理性登上哲學王位為標志的,相對于此,第二次轉型的核心事件則是起初隸屬于理性、僅僅充當工具的語言異軍突起,逐漸占據了哲學的王位。這次轉型不是突然發生的,而是西方社會多種文化因素交織作用的結果,其中首推語言學的長足進展。瑞士語言學家索緒爾(1857-1913)在《普通語言學教程》中向傳統的歷史比較語言學發起挑戰,提出“言語-語言”、“能指-所指”、“共時-歷時”、“橫向組合關系-縱向聚合關系”等多組“二項對立”概念,表明語言符號的意義不是由其自身的含義規定的,而是在一個縱橫交錯的符號網絡中由語言的結構規定的。任何一個語言要素的意義都取決于它與周邊各要素之間的關系,即“在語言里,每項要素都由于與其他要素對立才有其價值”,“語言不可能有先于語言系統而存在的觀念和聲音,而只有由這系統發生的概念差別和聲音差別”?,伂?這些思想對俄國形式主義、結構主義、符號學、解構主義等流派的文學研究產生了直接而深遠的影響。文學理論的“語言學轉型”亦受惠于哲學和美學領域中的“語言學轉型”。通常認為,20世紀西方哲學和美學有兩大主潮,一是以分析哲學及其美學為代表的科學主義潮流,二是以存在主義哲學及其美學為代表的人文主義潮流,二者在不少方面南轅北轍,但就其對語言的關注而言卻不謀而合。科學主義哲學認為,許多哲學問題之所以爭執不休,根源在于對語言的誤用,故正視語言的缺陷,揭示其真實的邏輯結構,就成了哲學的當務之急。美國哲學家羅蒂于1967年編選出文集《語言學轉向》,主張“通過改革語言,或通過進一步理解我們現在所使用的語言,可以解決甚至排除哲學上的種種問題”?,伂?作為解決問題的嘗試之一,分析哲學家提出“可實證性原則”,即某個命題有無意義,取決于它能否用邏輯證明或經驗證實的方法去確定真偽。在此原則面前,傳統形而上學所爭論的許多議題,諸如世界的本原、物質與精神的關系等,都是無法驗證也沒有意義的“偽命題”。在分析美學家看來,傳統美學家津津樂道的“美是什么”、“藝術的本質”一類課題也是永遠得不出確鑿答案的偽命題。這種思考導致對傳統哲學和美學的語言學批判?,F代人文主義哲學及其美學對語言也做出全新界定。傳統的形而上學把人視為認識的主體,把世間萬物視為被認識的客體,把語言視為認識得以進行的工具。現代人文主義強調人與世界的渾然一體,反對主客二分的思維模式,而用“存在”取代“主體”、“客體”一類概念。在其理論視閾中,語言與存在相互關聯,并非交際工具而是人的活動,確切地說,是“此在的存在方式”。即如海德格爾所論:“存在在思維中形成語言,語言是存在的家,人棲居在語言所筑的家中。”瑏瑦?語言的本質在于理解,理解的本質是此在在生存中對存在者的揭示,是存在者的顯現,而存在者顯現的方式取決于此在的在世方式。這使傳統哲學的基本問題———思維與存在的關系———轉換成了語言與存在的關系,語言則成為哲學和美學研究的中心。此外,現代西方文論的“語言學轉型”還得力于各種文學實驗中的語言創新探索。五花八門的現代派文學爭先恐后地進行語言革新嘗試,在文學史上達到前所未有的踴躍程度。象征主義詩人為了暗示現實世界與超驗世界之間的神秘聯系,紛紛追求詩歌語言的朦朧性和暗示性。未來主義詩人用“類比”、“感應”、“斷斷續續的想象”傳達作者的隱秘體驗。意識流小說家動輒采用跳躍式聯想、時序顛倒、亦真亦幻手法表現無意識活動的繁復、錯綜和紊亂特征。荒誕派戲劇家以顛三倒四、支離破碎、重復啰唆、自相矛盾的臺詞揭示人生的空虛、無聊、隔膜和荒誕。新小說作者追求語言的重疊、對稱、隱喻、類比,熱衷于從事“文字歷險”的語言學實驗。黑色幽默小說家則以稀奇古怪、錯亂顛倒的語句使讀者發出“苦澀的笑”。所有這些都呼喚著文學理論做出相應的變革,以回應日新月異的當代文學語言所發出的挑戰。#p#分頁標題#e#   五、語言學文論   在20世紀西方文論中,最早涉及“語言學轉型”的命題是意大利理論家克羅奇(1866-1952)提出的“美學與語言的統一”,他說:“任何人研究普通語言學或哲學語言學,也就是研究美學問題;而研究美學問題,也就是研究普通語言學。”瑏瑧?流行于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象征主義文論對“語言學轉型”亦發生了推波助瀾作用,該派對象征語言與日常語言做出明確區分,極力論證了象征語言的暗示性、模糊性、啟迪性和再造性,主張象征不僅是一種修辭手段,還是詩歌的本質特征或本體所在。以恩斯特•卡西爾(1874-1945)和蘇珊•朗格(1892-1982)為代表的文學符號也是現代語言學文論的重要體現者,他們通過揭示藝術語言與科學語言和日常語言的差異,揭示藝術符號的獨特性,為審美活動的自律性找到合法化理由;他們不僅將藝術符號擢升為藝術本體,而且歸納出其意象性、情感性、不可言說性等特征,發掘出藝術符號與生命形式之間的內在關聯。現代語言學文論的典范形態是俄國形式主義、英美新批評、結構主義、敘事學和解構主義。19世紀下半葉,在文學研究中占主導位置的是實證主義和文學社會-歷史學,這種研究注重考察作家傳記、社會背景和歷史條件,交織著哲學、美學、社會學、歷史學、民俗學、心理學、人類學成分,反而將文學本身淹沒于與其相臨的諸學科中。俄國形式主義者力求從這種窘境中突圍,創立一種獨立自主的文學研究學科。他們認為文學的獨到之處是由“文學性”賦予的,只有“文學性”才能充當文學研究的基本對象和穩固核心。他們強化了文學本體意識,借助于“陌生化”、“形式”、“材料”、“程序”、“情節”等概念深化了人們對文學的認知。深受俄國形式主義影響英美新批評理論家將“本體論”明確引進文學理論和文學批評,運用“朦朧”、“張力”、“反諷”、“悖論”等術語將文學本體與文學語言聯系起來,并將語言分析與文學批評融會貫通,把文學批評推向一個新的歷史階段。繼而,結構主義文論自覺地立足于現代語言學理論,提出文學理論的研究對象是文學的普遍規律而非具體文本。該派學者通過對大量文本的綜合研究發現一些帶有普遍意義的關系模式,并致力于考察作品的“深層結構”,以求對其精神文化內蘊有所認識。結構主義敘事學運用結構主義理論分析敘事性作品,試圖借助于簡化、歸納等運作方法,找到普遍存在的敘述結構,將其行之有效地運用于對所有敘事作品的釋讀。從解構主義開始,研究者對語言問題的關注和認識顯示出新特點:在充分意識到語言用于狀物表意時的局限性之后,進而關注語言本身的不穩定性、語言承載意義的不確定性,乃至語言的自我顛覆性。   此外,存在主義在現代語言學文論中亦有一席之地,它把對語言問題的討論納入存在論視野,超越了將語言僅僅當作符號式工具的傳統語言學觀念,使語言研究獲得了本體論性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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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學理論教育狀況及可行路徑

 

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以來曾經探討過的文藝學邊界問題、文學理論的現代性問題、西方文論的本土化問題、古代文論的現代轉換問題、文學性問題、文學批評的使命問題,以及新媒介下文學經典的命運等問題并沒有隨著新世紀的到來而見出分曉,塵埃落定,相反,隨著信息傳播速度的加快與以計算機網絡為代表的數字媒介的日益興盛,隨著讀圖時代的高調而至,文學的周邊環境及其自身都發生了諸多變化,從而使這些問題在為文學理論提供研究動力與資源的同時,也寓示了文學理論教學中難以解蔽的困境。   一   首先,文學的周邊環境發生了變化,或者說與文學一起搭建起來的關系網絡發生了變化,亦即文學的“社會關系”發生了變化。馬克思曾言:人的本質不是什么抽象的存在,而是現實生活中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這個論斷極富啟發意義,文學何嘗不是如此?既然沒有一種關于文學的本質界定可以直到永遠,既然表象也可能是本質的另一種暫時而飄浮著的存在,那么,不如來個思維轉向,不去追問深度的本質,而去關心文學的關系,通過研究文學與周邊眾多參照物的聯系,來追問當下的文學需要和能夠做什么。當今時代,科學技術是第一生產力,經濟是人們最為關心的話題;政治透明度越來越高,但其威嚴依舊;人們擺脫了地奴,卻成了房奴;“美”成了可以快速生產的商品,個性化追求與復制粘貼同為時代風尚;沒有宗教意義上的精神領袖,哲學家也沒有了古希臘的生存溫泉,明星才是夢想———這樣的時代,文學屬于自己的“一間屋子”何在?文學與政治、經濟,文學家與明星、地產商并存的理由何在?傳統的有關文學的本質主義界定,顯然無法回答這些咄咄逼人的問題。再往文學身邊靠近,文學還面臨著讀圖時代圖像或視覺文化的重重包圍。代替印刷文化,圖像已經成為當今社會一種主導性的、覆蓋全面的文化景觀,三十多年前丹尼爾•貝爾“當代文化正在變成一種視覺文化,而不是一種印刷文化”(156)的判斷正在被迅速應驗并津津有味地上演著,幾乎所有的文化產品都圍繞著視像而展開與跳躍,視覺美學、眼球經濟成為文化生產的重要參數。艾爾雅維茨在《圖像時代》中指出:“后現代主義最突出的特點是從視覺出發。它是一種圖像和圖畫不僅相互糾纏、而且可以互換的視覺文化”,在這種境遇中,“文學迅速游移至后臺,而中心舞臺則為視覺文化的靚麗輝光所普照”(34-35)。   其次,文學自身也發生了變化。當今時代,以電視、計算機為代表的電子媒介,在不可逆轉地改變著人們生活方式的同時,也全方位地介入了當今文學藝術的存在方式,發生了并繼續對文學發生著不可估量的影響,不論人們對經典的紙質文學有著怎樣濃厚的情結,人們在圖像與網絡面前停留的時間遠遠超過對傳統紙質文本的閱讀時間已成為事實,由于媒介載體的變化,文學文本從可聽文本、可讀文本變化為可視文本,而文學觀念也發生了相應的變化,由重視抒情、詩意而變為重視感性形象。文學的邊界在悄然擴張:文學與人類學、心理學、哲學、性別學、生態學親密結緣,文學與廣告、裝潢、酒吧、廣場、公園等熱烈擁抱,文學不再只躺在架上守在文人的身旁,也走向市井、工地,文學也不再只以語言文字作為自己的表達方式,還選擇了電影、電視、DV等,文學不再只鐘情于傳統意義上的高雅文學與托爾斯泰們,也鐘情于大眾文學如韓劇與金庸們。(梁曉萍44)大眾文學的票房收入一路上漲,玄幻、穿越、鬼怪、網游、修俠、靈異、言情、身體等文學的網絡點擊率遠遠高于《安娜•卡列尼娜》、《平凡的世界》等名著,在專家的擔憂中,文學一邊被消費著,一邊被邊緣著,詩性的光環失去了,傳統的美感被快感取代了,文學“成為游樂場、荷爾蒙的宣泄地和急功近利的交易所,誘使讀者淪為欲望的窺視者,逐漸喪失審美力和判斷力”(王紀人50)。這就是讓人快樂并痛著的文學現狀,文學理論教材中所講的“文學既無功利又有功利、既是形象的又是理性的、既是情感的又是認識的”、“文學是一種審美意識形態”、“文學是一種感興修辭”等理解都不能完全解讀消費時代的這種文學實踐,普適性的結論遇到了新的問題。   二   讀圖時代肆意生產的圖像文化還影響到文學理論的接受主體大學生,它使大學生因經典文本閱讀體驗的缺乏而造成文學理論理解上的貧血。如上所述,文學的確進行著邊界的擴張,讀圖時代已經到來,這是已然的結果,我們沒有必要憂心忡忡,畢竟,讀圖時代會有讀圖時代的文學經典,讀圖時代人的生命體驗不會流失,文學會記錄這個時代人的生存感受,但我們也期望學生在共時地接受同時代的文學時,更要將目光伸向歷史,從傳統的文學經典中汲取營養。文學經典絕不僅僅是文學問題,它是某片土地上有意識生命族類的延展記錄,是情感與思維的匯集,是人類為自己圈起的精神家園,是后人走近古人并返身觀照自我的重要參照,“文學經典指的是具有豐厚的人生意蘊和永恒的藝術價值,為一代又一代讀者反復閱讀、欣賞,體現民族審美風尚和美學精神,深具原創性的文學作品”(方忠189)。正是在此意義上,我們反對圖像寫作對于經典莊嚴使命的“充滿快樂”的“祛魅”,也反對數字化寫作在虛擬空間中對于經典崇高命意的“瀆圣化”篡改,反對文學創造中拼貼、復制等純技術游戲,也反對廣告化、快餐化等展示文學。   文學理論這門課開在大一或大二,如今的受眾大部分屬于九零后,他們基本不主動而充滿熱情地去閱讀經典文本,①據筆者最近的一次調查顯示,112名正在學習“文學概論”這門課程的大一學生中,其中完整讀過紙質的中國古典四大名著的竟無一人,95%的學生讀過其中的某一種,但多為零星片斷,大部分學生通過電視、電影、動畫、電腦等圖像文本接觸四大名著。完整讀過《平凡的世界》的占所調查總人數的8%,完整讀過其他現當代名篇如《狂人日記》、《四世同堂》、《穆斯林葬禮》、《塵埃落定》等著作的為零。完整讀過《鋼鐵是怎樣煉成的》、《湯姆叔叔的小屋》、《魯濱遜飄流記》等“兒童或中學生必讀書目”的占所調查總人數的6%,完整讀過《紅與黑》、《復活》、《簡愛》、《局外人》等西方經典文學名著的為零。通過調查發現,學生大多在家長或語文教師的引導與督促下讀過一些具有比較明顯的有助于心靈健康成長的、有教育意義的名著,如《鋼鐵是怎樣煉成的》、《平凡的世界》等,其它的名著則接觸較少。究其原因,一是教育語境的功利性逼迫:為了應試,為了得分,他們往往只作“文學史知識”般的有針對性的被動閱讀,大部分時間會留給數學、外語等見效快的學科;二是閱讀的享受化心理作怪:一名學生非常坦誠地說他只喜歡閱讀“穿越”、“武俠”,不想把自己變得那么復雜,那么累。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電子傳媒的誘惑,圖像文本直觀,感性,圖文并茂,生動有趣,很容易攫取人的眼球;而且圖像文本停留時間短暫,不像紙文本以陌生化的手段故意延宕人的閱讀時間,這樣,觀者就可以在有效的時間內獲取更多的信息,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現代人“快節奏、大容量”的學習需求。一個人的時間是有限的,面對繽紛而又不必作過多思考的圖像文本,何樂而不為?第四,圖像文本可以在娛樂性的視聽感受中減緩人的壓力,使學生在緊張的教室學習之余得到些許的心靈松綁,在目標性過強的符號學習中獲得剎那的無目的性愉悅。正是由于以上各種原因,大學生對于經典文本的閱讀少得可憐。難怪有學者提出:“經典寫作那種可供反復閱讀、欣賞的情況在網絡(圖像)寫作中將不復存在。一千個哈姆雷特中的九百九十九個已經死去了,只剩下一個還在此時此地嬉皮笑臉,做抓耳撓腮的快樂狀”(敬文東43)。這一說法顯然有些夸大,但它起碼提醒我們:一定要力爭讓每一個學生在有限的生命過程中,盡可能多地吸收精神營養,成為構建生態文學的生力軍,而不是成為精神沙塵暴的參與者與制造者。#p#分頁標題#e#   三   文學理論教學的困境是多方面合力的結果,除上述原因外,文學理論教材的本質化傾向、此起彼伏的西方文論因缺少中國語境而與中國文學現狀常常錯位、中國古代文論價值被遮蔽、意義被誤讀等現象也是造成文學理論教學短路的不可忽視的原因,關于這些原因,將在別處專門論及。面對文學理論教學中的諸種困境,我們該如何突圍?有哪些有效的路徑可供選擇?首先要解決的便是因大學生閱讀經驗缺乏而造成的前行困境問題,因為接受主體是教學活動中最為重要的一方。這件事顯然不是僅靠幾位學人就可以完成的,它更多地要依靠高校的所有文學理論工作者的長久努力,而且這種努力不僅指向文學生存環境的改變,更需指向大學生閱讀經驗的長期培養。由于當今文學生存的外圍環境很難在一日之內憑借幾位憂國人士得以改變,消費時代連大學教授、曾經有過堅守的精英作家都席卷其中,因此,改變文學生存處境的訴求可以作為我們的長遠目標,目前最具有可操作性且最謹慎的做法是,做好對大學生閱讀的時代性引領、警惕性選擇和現實性解讀,其中,首當其沖的問題便是閱讀對象的選擇。筆者認為,在辯證理解圖像文本與書面語言文本各自優長的情況下,教師可以與學生一起進入古今中外的經典語言文本,品嘗和體驗不同時代不同人群的生命感悟,在此基礎上理解文學表達的獨特性規律。那么,為什么要盡量選擇優質的語言文本而不是當下炙手可熱的圖像文本(至于圖像文本,也要以正視與包容的態度擇優從之,畢竟圖像是文學自身發展歷程中的一種選擇)?這緣于對圖像文本和語言文本的對比理解。   對于這個世界,圖像與語言一直都在爭寵。在人類試圖解讀世界、表達自我時,圖像和語言從眾多符號中脫穎而出,成為最受人類歡迎的兩種符號,從此,“任何一方都是為自身而要求一個可以接近‘自然’的特權,因此,文化的歷史部分就是圖像符號和語言符號之間爭取支配地位的漫長斗爭的歷程”(艾爾雅維茨26)。遠古時代,文字還未出現,口語表達又有不能永久留存的局限,人類便通過刻畫在山洞、巖壁、身體等上面的圖像來傳情達意,傳遞信息,這一時期,圖像是人類重要的表達符號。后來,文字出現,語言擁有了記錄的功能,圖像的特權地位被打破,圖文之爭因此爆發?;诓煌恼軐W觀念,東西方對于圖像與語言的理解是有差異的:受重理性而輕感性的哲學觀念的影響,西方從古希臘開始,一直崇尚語言而貶低圖像,視詩歌為高于繪畫的藝術,直到文藝復興,圖像的魅力才開始抬頭;而中國古代則不同,與天人合一的觀念相一致,語言與圖像的沖突相對緩和,二者一直融洽相處,共同創造了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中國古代文化;戲劇出現以后,盡管也有案頭與舞臺之爭,但二者高下難別。直到現代社會,圖像憑借其快捷、生動、貌似真實的特點,迅速俘虜了讀者,才使讀者成為觀眾,使圖像以絕對的優勢躍居于霸主的寶座。   將圖文之爭置于人類文化史中進行考量,我們發現,以一方消滅另一方的情形從未發生過,通常的情況是某一方占據優勢而另一方顯出弱勢,而孰強孰弱,人類表達的需求說了算。從這個角度來看,我們不必急于指責某一方,也不需要在厚此薄彼的先驗理解中一棒落下,如果這么做,就又重蹈了本質主義思維的覆轍,我們需要在“虛靜”的心態中認真分析人類守護和建設精神家園的現實需求。顯然,語言文本與圖像文本已形成了某種共生與互讀,《妻妾成群》憑借《大紅燈籠高高掛》一夜走紅,曹雪芹的《紅樓夢》也因電視劇而走入尋常百姓家,但二者在展示文學魅力方面是否真的難分高下,在文學信念的堅守方面是否不分伯仲,尤其在這樣一個消費時代?與形象清晰、明確的圖像文本不同,語言文本建構的形象模糊、多義,較之于斑斕奪目卻稍縱即逝的圖像形象,紙質文本的形象更能為一千個讀者提供一千種解讀的想象時空,這種被中國古代文論稱之為“詩無達詁”的文學特點,恰恰造就了接受者的求解樂趣與文學形象的深刻特性,何況對于源自語言文本的圖像形象而言,文學語言始終是其根本與依循,能否“形神兼備”地再現文學人物始終是其最重要的評判標準。而圖像文本,因其主要功能在于讓人看而非讓人思———“電影不是讓人思索的,它是讓人看的”(喬治•布魯斯東51),“電視之所以是電視,最關鍵的一點是要能看……正是電視本身的這種性質決定了它必須舍棄思想,來迎合人們對視覺快感的需求,來適應娛樂業的尾服”(趙勇16)———因此,它在滿足觀眾快感的同時把深刻的思想膚淺化了,而這一點之于人類,恰恰是十分可怕的:當人類不再敬畏生命,當活著的意義被戲謔性地抽空,人類如何眺望或走近安頓其身體與靈魂的精神家園?如此,與大學生一起閱讀經典文學文本,在“把文明的普世價值譜系保存得最好、亦最純粹的經典文本”(芝加哥大學校長赫欽斯語)中一起去找尋“感情的型”(李長之語)與“文化共名”(何其芳語),不正可以培養莘莘學子的文學擔當精神嗎?   既如此,主動為因經典閱讀貧血的大學生輸血便成為當代文學理論教學困境突圍的一種有效性途徑,在具體的做法上可以不拘一格,但起點應當是立足于經典文本,通過教師講解與學生實踐兩方面的努力,挖掘其獨特的藝術價值與人文精神,共同建立一個兼具感性與理性的閱讀數據庫,在經典文本余興與衍興(王一川2-6)的反復把握中搭建起一個開放性的平臺。在教學實踐中,我們作了一些有益的嘗試,首先,我們向學生推薦一些必讀文本,包括文學理論文本和文學作品文本,前者如曹丕《典論•論文》、劉勰《文心雕龍》中的《神思》、《體性》等篇目、鐘嶸《詩品》、朱光潛《文藝心理學》、《論美》、陶東風《文學理論基本問題》、亞里士多德《詩學》、賀拉斯《詩藝》、康德《判斷力批判》、韋勒克與沃倫《文學理論》等,后者如中國古典四大名著,魯迅、徐志摩、張愛玲、丁玲、路遙、賈平凹、鐵凝、林白、海子等作家的作品,以及《紅與黑》、《追憶逝水年華》、《簡愛》、《禿頭歌女》等外國文學作品,每個學生選擇自己感興趣的一種,認真撰寫讀書筆記。   與此同時,我們要求學生在閱讀期刊(論文集)論文的基礎上推薦其中高質量的一篇(鼓勵推薦自己撰寫的論文),論文研究的對象可以是文學理論基本問題,文學理論的熱點論題,也可以是文學文本批評,并利用課前十至二十分鐘的時間進行現場推薦。推薦前要盡可能多地查閱資料,將外圍的知識也諳熟于心;推薦時則要求先講推薦理由,再進行闡釋;之后有五至十分鐘的互動對話,其他學生會就論文的內容與形式等進行質疑、詢問或補充。本學期我所帶的兩個班已有十二個同學上臺推薦,通過這種實踐教學活動,學生不僅對文學的存在、價值及其當下的意義有了一些理解,對文學理論這門學科由生疏而漸趨熟悉,由懼怕而漸生喜歡,更通過討論對話互相啟發,提高了思維與分析能力。#p#分頁標題#e#   除了改變學生的知識結構以應對文論教學的困境外,實現古代文論的現代轉換、西方文論與中國語境的有機相融,扭轉文論教材的本質主義傾向,最終使文學理論自身更具有接地性也是走出文論教學困境非常重要而有效的途徑。   概言之,電子傳媒與消費時代聯手,將文學與文學理論逐漸邊緣化,有關文學終結、文學理論終結的擔憂不絕于耳,恰好說明了文學理論這門學科正經歷著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這不是“一個人的戰爭”,文學理論教學正在遭遇的困境是多方面合力的結果:讀圖時代復雜多變的文學情狀、九零后經典文本閱讀經驗的嚴重缺乏、文學理論教材或顯或隱的本質主義傾向、此起彼伏卻水土不服的西方文論、被遮蔽和誤讀中國古代文論等,都加入了制造困境的行列。為了走出困境,諸多學人做出了有益有探索,譬如童慶炳、王一川、方克強、陶東風、南帆等學者,堅持反本質主義思維,為文學理論的未來提供了文本批評和文化批評兩條具體的研究路徑,②尤其立足于文本的批評理論,因其對文學理論自主性、自律性的獨特觀照而更具學理價值和可操作的特性;而如我一樣的普通文學理論工作者,也正在加入文學理論教學的創新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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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文學理念分析

一、以“返本”式研究為基礎

生態一詞,包含有“返本”的意義,“返本”的目的是“歸真求實”?,F代社會是一個工具化、金錢化的“鋼筋森林”,人及其藝術都喪失了自己的大地,成了迷途的羔羊,思想者們希望通過“生態”意識的引導,使人們能夠重返大自然,重返詩性的大地。正是在這種觀念的主導下,“原生態”才會迅速地在人們心目中構建新的“桃源”鏡象,才能越過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邊界,向更廣闊的學術研究領域滲透。中國古代文學理論本來就產生于過去的時代和大地上,研究它尤其需要穿越的精神,努力“返本”,尋求它的“原生態”。也就是說,古代文學理論的研究,首先要回到它所產生的社會語境和文學語境中去,簡言之,即返回原點,返回文本。正如蔡鐘翔等人主編的《中國文學理論史》緒言中所說:“要把中國文學批評史的研究提高到新的水平,關鍵還是在于完整地準確地掌握歷史唯物主義的原理。”[1]3“返本”式研究,也就是將研究立足于歷史唯物主義,強調尊重歷史的事實。返本的第一層意思是返回原點,是說研究古代文學理論,要回到研究對象所處的時間和空間。形象地說,即是返回孕育了它的“田野”。只有在研究中將研究對象返歸于它所產生的某個時空的坐標點上,才算是返回了它的原點。在這個原點上產生的多種與文學理論有關的因子,就是中國古代文學理論及其研究可持續發展的生長點,或者說是“基因”。我們知道,戰國時人不可能代漢人立言,唐人也不可能代宋人立言,即使孟子的言論中包含有“民本”的因素,也只能說是代表了他那個時代關于“民本”的認識水平,而不能說他已經有了“民主”思想。如果用后代的“民主”思想去套前人的“民本”認識,好比將桃花裝飾在梨樹的樹樁上,這種移花接木的研究就是沒有返回原點。返回原點,要能抓住產生研究對象的那個時代的信息。從官方到民間,舉凡政治、經濟、軍事、文化、科技、教育、出版、外交等方面的信息,都有可能影響文學理論的產生和形成。其中,有對古代文學理論起主要作用的社會環境、主流意識形態、重要的社會思潮、主要的思想文化背景以及文學史本身的信息,也包括那些看起來似乎是次要的信息。

首先要抓住影響文學理論的主要信息。王元化先生在1983年提出著名的“三結合”之說,其中他特別強調的是“文史哲”結合[2],這就是抓住影響文學的“史”和“哲”的信息來研究文學。20世紀以來的文學史及批評史研究,之所以難以完全擺脫按封建王朝的方式來分期的模式,就是因為文學的發生發展,本來就不可能完全超越特定社會的歷史進程的基本模式。我們可以批評前代學者將這種研究模式化之后的弊端,但也不能完全否認這種研究方式所取得的成果。又如陳寅恪先生的《四聲三問》,將“永明聲律說”與佛經轉讀之聲進行比較,得出“永明聲律說”是由于佛教影響而產生的結論,這就是抓住佛教影響文學的信息,對“永明聲律說”產生的原因進行了一定程度的還原。羅宗強先生1986年出版的《隋唐五代文學思想史》,則是將文學理論的研究置于文學思想史的研究中,也是一種抓主要信息的“返本”式研究。還要注意那些看起來似乎是次要的信息。在進行研究時,須盡可能拓展眼光和思路,關注那些別人不太留意的地方。1986年,周策縱出版《古巫醫與六詩考》,認為“六詩”中的風、賦、比、興都和古巫的名字相同或相關聯,雅、頌和古巫的工作相關聯。這種推原的研究思維,就是沒有放過看起來可能是次要的因素。曹旭從文化傳播學的角度考察《詩品》東漸及其對日本和歌的影響,發人之所未發,同樣是在研究中跳出了常人的研究框架,采取了返回《詩品》的傳播語境,仔細求證、還原史實之后得出的研究成果。饒忠頤先生在《六朝文論摭佚》中考察魏晉文論與音樂的關系,提出了“永明聲律說”未萌芽之前,文學批評的基本理論,無不與音樂息息相關的觀點,這也是關注那些看起來似乎是次要信息的“返本”式研究。“返本”的第二層意思是返回文本,就是說研究古代文學理論,必須仔細理解理論文本的本來意思。雖然理解本身并不能做到完全符合文本原意,但努力向原意靠近仍然是研究古代文學理論文本的基礎。從字、句、段到篇章,都須仔細辨別,謹慎闡釋。字或詞,隨著時代的變遷,意義也會變遷,由本義產生諸多衍生的意義,有時甚至衍生出與原義相反的意思。在理論文本中出現的字或詞,究竟是什么意思,必須是在它那個時期的確有那個意思,才能作那樣的解釋,各種字書、辭書、類書的參照是必須的,考證、訓詁、義疏、箋釋的工作都非常必要。在這方面,清人樸學的功夫,仍然值得借鑒。朱自清先生的《詩言志辨》、郭紹虞的《滄浪詩話校釋》、楊明照的《文心雕龍校注拾遺》在這些方面做出了表率。比如關于“詩言志”的“志”,究竟是什么意思,歷來都是一個眾說紛紜的公案。聞一多先生在《詩與歌》這篇文章中,仔細分析《荀子》、《禮記》、《國語》、《左傳》等文獻中的相關表述,將“志”訓為“記錄”、“記憶”、“懷抱”[3],突破了前人主要將“志”訓為“志意”或“懷抱”的限制,為詩在早期社會具有記事、敘事的功能找到了重要的根據,這樣的研究,就是尋求文本原意的“返本”式研究。如果不仔細、全面地研讀原文,在研究中很容易一葉障目,斷章取義,在錯誤理解文本的基礎上得出不可靠的結論。“返本”式研究不等于“復古”,“復古”是要以古代的文學理論做樣本,將現在的文學研究做成古代的樣子,或者對古人頂禮膜拜,讓古人的思想左右今人的思想。綜之,“返本”方能“歸真”,“還原”益于“求實”,這樣中國古代文學理論的研究才可能具有“可持續發展”的堅實基礎。

二、堅持“通變”的思想

所謂“通變”,是指在研究中國古代文學理論的過程中要堅持“通變”的思想,把握中國文學理論發生發展的動因,摸清它發生發展或嬗變的邏輯進程,并沿著其邏輯的進程來獲得古代文學理論研究的前瞻性,這是決定中國古代文學理論研究能否“可持續發展”的又一個關鍵環節。這就是蔡鐘翔等先生所謂的:“需要把歷史的研究方式和邏輯的研究方式統一起來,致力于揭示歷史的內在邏輯,也就是規律性。”[1]6研究中國古代文學理論的目的,不是以古證古,不是復古,而是要“古為今用”。在古今之間,哪些東西延續下來了,哪些東西可以獲得新生,哪些東西丟失了,都需要用“通變”的眼光來考察和發揚。“通變”是中國古代文學理論家從中國古典哲學中借用的術語,南朝梁劉勰的《文心雕龍》中的《通變》一篇,即是代表。劉勰在這篇文章中用“通變”思想來討論文學發展中的繼承與革新的問題,“通”即“繼承”,“變”即“革新”。僅僅如此理解仍然是不夠的,因為“通變”思想的根源還有必要再挖一挖,才能發現它的深刻性。“通變”思想源于中國古典哲學“易”學關于《易經》的討論。《周易大傳》中的《系辭》一篇,闡述的核心思想主要就是“變”、“通”和“通變”。“變”,是由“爻變”而致“變動”、“變化”之意,故《系辭》曰:“圣人設卦觀象,系辭焉而明吉兇,剛柔相推而生變化。”“爻者,言乎變者也。”“通”,為通達之意,故《系辭》曰:“往來不窮謂之通”。如何才能通達?知變化是其前提,故《系辭》曰:“參伍以變,錯綜其數。通其變,遂成天下之文;極其數,遂定天下之象。非天下之至變,其孰能于此。”“子曰:圣人立象以盡意,設卦以盡情偽,系辭焉以盡其言。變而通之以盡利,鼓之舞之以盡神。”知道了“通變”的道理,就能彰往察來,見微知著,使民不倦,甚至知鬼神之情狀,故《系辭》曰:“化而裁之謂之變,推而行之謂之通,舉而錯之天下之民謂之事業。”#p#分頁標題#e#

曰:“《易》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所以,哲學思想在文學思想層面的運用,使得“通變”思想不僅僅體現在文學發展的繼承與革新問題上,更在于文學理論自身的發展變化的邏輯上。繼承什么,革新什么,都受制于文學理論自身的發展變化的邏輯,這應該是“通變”一說的重要內涵。研究中國古代文學理論,需要注意“通變”思想的運用,將研究對象置于文學發生發展和嬗變的歷史進程中,觀瀾索源,知變能通,掌握它的發展脈絡,這樣才可能把握它的發生發展和嬗變的規律,為中國文學理論研究的發展方向把脈,從而獲得文學理論研究的前瞻性。具體而言,可以發現哪些概念、范疇和理論命題的生命力是長盛不衰的,因為它們在今天甚至將來,仍然可能成為學界討論的熱點。比如關于“詩言志”、“比興”的討論,關于“虛靜”范疇的發展、意境理論的討論,關于唐宋詩之爭的討論,等等,它們一直都有著較為清晰的演變過程,能夠跨越千年或數百年,說明它們的生命力是很強大的,它們在將來,仍然可能成為研究熱點。也可以發現哪些概念、范疇和理論命題在歷史上不太受重視,但是今天來看,具有獲得新生的可能性。比如孟子的“共同美感”說,在歷史上就幾乎沒有受到關注,但是現當代的文藝心理學發展起來后,“共同美感”說重獲得了它的理論生機。還有一些概念、范疇和理論命題,因為它所批評和研究的文學現象已經湮沒于文學史,可能在較長時期內都沒有得到注意,比如“八股取士”已經成為歷史,八股文的寫作也就偃旗息鼓了,人們很少注意到八股文的批評及理論。但是,隨著人們逐漸發現八股文的寫作也有可借鑒之處,對于明清以來的學人就八股文展開的批評和理論,也得到了相應的關注。如果說“返本”式研究是回到理論產生的原點,對理論的原義進行定向、靜態的考察,那么堅持“通變”思想就是要求縱向、動態地把握理論的發展變化邏輯,掌握理論發展演變的內在根據,以及它們為什么在某些時候會發生斷裂的原因。這樣才可能在“古為今用”的過程中,使古代文學理論能夠遵循自己的邏輯生長壯大,才能避免使古代文學理論淪為當代文藝學的論證素材和修飾物。在“五四”新文化運動中,由于反傳統、反封建運動進行得太激烈,文學革命的人士們沒有能夠很好地發揮“通變”思想,傳統文化與現代學術之間出現嚴重的斷裂,也使得中國文學批評史學科的創建滯后,直至20年代后期才得以初創,這就是一個教訓。我們能從傳統中借鑒多少,決定了傳統可以走多遠。我們能發現多少古代文學理論的嬗變規律,也就決定了它可持續發展的方向有多少種可能。

三、致力于“話語重建”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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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高校思政課多媒體教學講稿的重要性

摘要:教學講稿是根據教材和教學大綱的要求,按照教案的教學安排對授課內容所撰寫的文字稿,是對教材內容的加工和提煉,所承載的是教學知識信息,是教師組織教學所需的教學文件之一。隨著傳統教學手段逐漸向現代化教學手段的進化,有人認為講稿是可有可無的,上課有教案和課件就足夠了,因為課件就是教師進行多媒體課堂教學的基本依托。有些多媒體授課的教師把精力傾注在課件上,對寫講稿并不十分重視。鑒于此,本文從教學內容、理解教材、豐富思想儲備、整合教學資源等方面論述了多媒體教學講稿的重要性。

關鍵詞:思政課;教學講稿;高校;重要性

課件和講稿就像雙人舞一樣,在緊密配合的基礎上,都有各自的自由發揮空間,二者在課堂教學中有分有合,相互襯托、相映生輝,使課堂教學跌宕起伏形式活潑,更好地突出多媒體教學得天獨厚的優勢。特別是對于高校思想政治理論課的多媒體課堂教學來說,不僅要有知識性,而且也要有教育性?!岸嗝襟w在豐富思政課程教學內容,創新教學方式,提高課堂教學的趣味性、互動性等方面發揮著十分重要的作用”。要承擔起馬克思主義信仰教育和意識形態教育的重任,只有讓課堂教學“出彩”,才能讓教育深入人心,取得良好的教育效果。所以,高校思政課多媒體教學講稿在教學過程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

一、梳理教學內容、優化語言表達

講稿寫作。是教學語言梳理的過程。一份傾注了教師心血的講稿可以幫助教師更好地安排教學語言,使知識更加充實、內容更加連貫、邏輯更加嚴密。在寫作講稿的過程中,通過對講稿的文學潤色,使教師的口語表達更加順暢、更加具有文學美感,進而增強課堂教學的藝術性和教學感染力。我們不能奢求每個思想政治理論課教師都有電視節目主持人的口頭作文能力和臨場即興發揮的能力,不能按照媒體“名嘴”的口才要求教師,況且課堂教學也不是脫口秀,而是要有明確的目的性和一定的理論深度,要體現教學意圖,并且要緊緊圍繞教學大綱來展開。大學思想政治理論課不同于一般的知識類教學,而是馬克思主義信仰教育的課程。要讓思想政治理論教育真正深入學生內心,除了以知識性的教育傳播真理之外,也需要情感的傾注和美的熏陶。教學表達的藝術性具有重要意義。無論是理論型、敘事型還是詩意型教學,都需要精心組織語言,單憑臨場發揮是不夠的。多媒體教學語境下的思政課教學藝術對語言藝術性的要求更高,如果不注重講授藝術,不注重在講稿藝術性的錘煉上下功夫,甚至讓精美的教學課件配上一堆語言垃圾,那不僅是在浪費多媒體資源,而且也減弱了多媒體政治理論課應有的教學效果。不想追求卓越的教師不是好教師,不想博得學生喝彩的思政課教師不是好教師,而一堂好課的背后是深厚的底蘊和修養,這底蘊和修養即來自于講稿寫作的功底。當然,有了講稿并不意味著上課就是背講稿。教師寫完講稿后,反復熟悉幾遍,記住大體的脈絡和主要案例,也可以把講稿提綱、重點提示及精彩語言寫到紙上,簡明扼要、寥寥數語就可以了。在教學中,教師完全可以把講稿拋到一邊,甚至忘到腦后,教學演講隨著靈感的閃現而隨心所欲縱情發揮。但把講稿“棄之不用”,并不意味著講稿沒用,就像練武的人對待武功套路,初學者必須要把一招一式練得純熟,但要達到高手境界卻還要忘掉套路,以達到從心所欲天人合一之境。對教師而言,有講稿與沒講稿、是否認真構思寫作講稿并精心加以潤色,課堂教學的效果是大不一樣的。如果說授課提綱和教學課件是教學的“骨架”,那么講稿就是教學的“血肉”。特別是對于年輕教師而言,有了講稿就意味著“有的可講”,沒有講稿就可能面臨“無話可說”或“不知再說些什么好”的尷尬境地。

二、深入理解教材、催生教學創新

多媒體講稿。寫作過程是深化對教材理解的過程,是對學科知識體系進一步融會貫通的過程,也是一個對教材內容進行再加工的創新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教師結合學生的思想實際和鮮活的社會現實,以多媒體教學藝術的基本藝術規范為依據,把教材中嚴謹的主流意識形態話語體系轉換為適合課堂教學的再生話語體系,并以教材體系為依據,創造出多媒體教學語境下的多媒體教學演講體系。教師授課要根據教材和大綱來進行,但這并不等于教師沒有主動性。教師是活生生的人,教師所教授的對象更是有血有肉、有思想有個性的人。教學活動也不是一個照本宣科的機械行為,而是教師在吃透教材的基礎上把自己的理解傳授給學生的過程,需要把教材內容劃分成若干較小的知識模塊,并對教材內容進行解析,使學生能夠借助于現有的知識儲備,在充分的“前理解”狀態下接受新知識。這種創造不是對知識本身的改變,而是對知識的內涵和外延的深入理解。對教材內容進行創造性地理解,不僅要在對這門課的知識體系有完整把握的基礎上,大量閱讀相關書籍和論文,乃至上網查閱大量相關資料來充實教學內容,而且要將信息和資料整理成文,將其納入到教學講稿的邏輯體系之內,形成教師自己的再生話語體系。要給學生一桶水,教師就必須自己準備一缸水甚至“一潭水”。這就要靠教師的辛勤勞動來獲得,要靠教師廣泛涉獵和悉心研究來充實教學講稿的寫作。在高校思政課多媒體教學語境下,教學講授要體現多媒體教學的藝術性,是多媒體教學藝術的一部分。在多媒體教學中,學生所接受的信息來自兩個方面:一是多媒體課件所承載的多媒體圖文聲像教學信息;二是教師講授過程中的口語表達信息。兩個方面的教學信息猶如雙人舞,必須要做到珠聯璧合、相映生輝。教師如果沒有教學講稿,教學講授只是根據多媒體課件所展示的圖文聲像信息進行臨場發揮,那實際上只是多媒體課件的“單人舞”,教師只不過是課件的陪襯。要想跳好這場“雙人舞”,就必須有一套與多媒體課件內容既相互區別又彼此呼應的多媒體教學講稿。這套多媒體教學講稿既要體現出對教材內容的創新,又要體現出多媒體教學創新。從內容來看,要以體現多媒體教學藝術性為原則,對教材文本進行多媒體口語表達范式的轉換,還要從與多媒體信息互補的角度來照顧到教學講演的獨立性,使教學講演具有獨立成文的“華彩”部分。一套好的思政課多媒體教學講稿是需要反復斟酌的,既要以教材體系為基本寫作依據,又要與多媒體課件密切配合,還要做到盡情發揮、獨領風騷,是具有一定寫作難度的教學藝術作品。如果對于教學講稿采取漫不經心的態度,是難以體現多媒體教學的獨特魅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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