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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領導者的心理張力源于主觀精神與客觀現實之間的矛盾,是領導者心理危機的重要表現。心理張力容易產生焦慮情緒、降低領導效能,需要領導者主動調節自我認知與主觀精神來有效化解。老子柔性思想倡導的遵守自然規律、適應外界環境等和諧理念,有助于人的心理從消極向積極轉變,使人的內心與環境平衡,這與領導者心理張力化解之間存在著很強的耦合性。具體來說,老子柔性思想對化解領導者的心理張力具有三個方面的價值,即疏解自我與個體之間的張力、組織與個體之間的張力、家庭與個體之間的張力,進而層層構筑起健康心理結構,實現心理危機有效管理與自我健康發展。
【關鍵詞】領導者;心理危機;老子柔性思想;心理張力
面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未來的不確定性使得人們產生了巨大的心理壓力。領導者承擔著決策者、管理者與引導者等多重角色,其心理壓力是更為顯著的。然而,越是在關鍵時刻,越需要領導者發揮其影響價值和引領作用,這是企業、社會、國家發展的內在要求。為此,領導者應有效應對心理壓力,構建健康心理狀態。本文從文化視角出發,探究老子柔性思想對領導者心理張力化解的積極價值,構建領導者心理危機管理的文化路徑。
一、領導者心理危機的重要表現:心理張力
心理張力的概念源于社會心理學家庫爾特·勒溫提出的場動力理論。場即空間、環境等,勒溫認為,個體活動是內在心理空間與外在生活空間共同作用的結果,場并不是靜止的,而是呈現出動態性、交互性,當心理場與生活場出現矛盾時,即當外部生活場供給不能滿足內在心理場需求時,就會產生心理張力,如果這種張力得不到緩沖與化解,就會轉變為心理壓力,從而影響個體心理與生理健康。[1]可以說,主觀意愿與客觀情境之間的差異是產生心理張力的根本原因。因此,本研究從領導者視角出發,基于領導者主觀意愿對其心理張力的類型進行分析,并提出化解路徑。在現實情境下,不管領導者的主觀意愿是否合理,在實現主觀意愿過程中都會遇到現實阻礙,如果把主觀意愿比作領導者實施行為的驅動力,那現實障礙就是一種反向拉力,二者之間的相互拉扯表現在心理層面即心理張力。心理張力的形成,意味著在一段時間內領導者主觀意愿與外界環境之間的矛盾是突出的、不可調和的,這種緊張感會給領導者造成心理壓力,如果處理不當,就會引發領導者的焦慮情緒、降低領導效能,甚至會導致領導者心理崩潰、實施極端行為。根據理論總結與案例分析,本研究總結出領導者心理張力的三種類型。第一種類型是自我與個體之間的張力,比如應然的我和實然的我之間的矛盾、追求認同與心理封閉之間的矛盾。第二種類型是組織與個體之間的張力,比如有限資源與發展目標之間的矛盾、風險管理與科學決策之間的矛盾等。第三種類型是家庭與個體之間的張力,比如家庭責任與角色缺失的矛盾、家庭穩定與道德滑坡的矛盾等。社會認知理論認為,主觀認知對情緒反應的影響是顯著的。這為領導者心理張力調適提供了一條有效線索,即通過引導、轉變領導者的主觀認知促使其調整自身行為,降低主觀意愿與客觀環境之間的矛盾與差異,化解心理張力,減輕心理壓力,促進領導者心理健康。中國傳統文化一直強調修身養性,精神修煉可以說是中國傳統思想的主流。在文化自信的大背景下,本研究向古圣先賢尋求治理智慧,認為老子柔性思想可以為領導者心理張力化解、心理健康建構提供有益借鑒。
二、老子柔性思想的價值及其與心理張力化解的耦合
老子是道家學派的創始人,著有《道德經》,他所倡導的無為而治,從本質上來說就是對自然規律的遵守、對外界環境的適應,這種“順應”的柔性思想與心理健康建構之間存在著高度耦合。老子柔性思想在各個方面都滲透著人與自然、規律、環境和諧相處的理念,天人合一、自然利他等思想的現實表現就是心境平和以及遇到挫折時能夠順應天道規律[2],將挫折、困境等消極因素轉變為積極面對生活的正能量,在內心與環境的動態平衡中享受精神自由與生活愉悅,這個過程就是個體追求內心世界不斷強大與豐富的過程。在現實生活中,有的領導者心理抑郁,有的領導者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甚至有的領導者選擇了自殺等極端行為。造成這些現象的原因,說得直白一點就是“想不開”。老子柔性思想主張的自然無為正好是打開心結的良方,這對于領導者疏解心理壓力、促進心理健康成長具有重要價值。如果說西方文化崇尚知識積累,那么中國文化則聚焦理性行動。老子提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道”是自然界的最高規律,個人與社會的一切行為都是受“道”制約的,它是客觀的,是所有人的行為準則。因此,人的思想、意識要與“道”保持一致,這是個體所有行為的基礎、依據,否則就會面臨失敗。“上善若水”“無私利他”“有無相生”等觀點,都是對這一邏輯的擴展與論述。領導者領悟并踐行這一思想理念,對于化解心理張力、轉變自身價值觀念與行為模式均有重要作用,這是老子柔性思想在領導科學層面的現代價值所在。現代領導者面臨著諸多問題,比如以肺炎疫情防控為代表的危機管理。面對危機管理所帶來的壓力,領導者需要冷靜思考、沉著應對、順勢而為。在這方面,老子柔性思想中的人與自然和諧統一、遵循“天道”等思想具有有益的借鑒作用。
三、老子柔性思想作用于領導者心理張力化解的三重機理
本研究認為,領導者的主觀意愿與客觀情境相偏離是產生心理張力的根本原因,疏解領導者心理張力的關鍵就在于調節主觀認知,即以老子柔性思想為指導,對領導者的心理張力進行干預,促進其主觀意愿符合客觀情境。
(一)自我與個體心理張力疏解。1.應然的我與實然的我的張力。人們在內心中總是在追求著更好的自我,越是地位、聲望高的領導者,對自身的期望和要求越高。一些領導者為了實現高期望,或者身兼數職,或者承擔繁重的工作,但種種因素導致期望與現實之間出現偏差,當各種理想不能如期實現時,就會造成自我效能感下降,工作熱情、工作投入降低。因此,領導者要正確認識自我,在科學評估自我的基礎上制定有效目標,以緩解心理張力。老子說:“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也就是說,自我是決定個體一切的根本,世人取得成就的有效法則就是有“自知之明”。這要求個體不僅擁有豐富的智慧,而且要對自我有正確的認知,這樣才能夠正確把控自我的應然與實然狀態。因此,領導者要客觀地認知自我,不僅要了解自身的優點、制定有效目標,還要承認自身的缺點、不足,預判目標實現過程中可能遇到的困難,這樣才能夠看到理想與現實之間的差距,避免產生心理沖突。2.追求認同與心理封閉的張力。領導者大都期望自身能力與工作能夠得到社會認可,獲得相當的職位、權威和社會地位,認為這樣才是真正的自我價值實現。當領導者遇到挫折、產生心理問題時,他們渴望下屬、家人甚至社會能夠給予情感支持與理解,獲得心理能量。但一些領導者由于性格問題、面子問題,不愿向他人展示自身的脆弱面,因而表現出自我心理封閉,排斥與他人交流,進而加重其心理問題。《道德經》有云:“勝人者有力,自勝者強。”戰勝別人可以稱為有力,但真正的強者是戰勝自我、克服自身缺點。這也是實現自我價值、獲得他人認可的基本條件。鑒于此,領導者在正視自身缺點的基礎上,要積極克服不足,針對自我心理封閉問題,主動轉變性格,擯棄面子意識,在遇到困境時積極尋求他人幫助。這并不是無能的表現,而是一種有效溝通,是獲得支持與理解的手段,即借助外部資源來解決好自身問題。
(二)組織與個體心理張力疏解。1.有限資源與發展目標之間的張力。對于任何一個組織來說,資源都是有限的,但領導者為了促進組織發展或者展示自身能力,傾向于制定相對宏偉的目標,這就出現了有限資源與戰略目標之間的差距,這種主客觀不匹配是造成領導者心理張力的重要原因。老子在《道德經》中說:“江海所以能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為百谷王。”這種自然現象本身就是一種客觀規律,就是“天之道”。老子原本用這一論述來形容圣人、帝王與百姓之間的關系,在此用于啟示現代領導者也是非常貼切的。優秀的領導者應該是謙遜處下的,這樣才能夠順應天道、匯集力量。自有資源是有限的,但外界資源是無限的,領導者應該提升邊界領導力,從組織外界爭取更多的資源為實現組織目標服務,減少資源與目標之間的矛盾。具體來說,領導者要積極承擔社會責任,形成良好的社會形象,為獲取社會資源奠定良好基礎;對于擁有外界資源的員工,領導者要敢于賦能授權,從而搭建組織與外界交流的橋梁。2.風險管理與科學決策的張力。風險也就是不確定性,對于任何領導者來說,這都是一個嚴重的問題。因此,風險管理、危機管理越來越成為衡量領導者的能力、氣度、水平的重要維度。當出現危機時,領導者的職責要求其帶領組織應對風險、脫離危機,做出科學決策。但更多的情況是,領導者的危機管理能力有限,掌握的信息不完全,決策的科學性不強,這就很有可能給組織與社會造成利益損失。當危機出現時,這種自身能力不足與無法正確決策的潛在壓力使得領導者的心理張力不斷增加。“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多易必多難,圖難于其易,為大于其細”,《道德經》中的這些論述就是老子對于困難、問題的看法。對于領導者來說,要求領導工作一帆風順、沒有任何問題是不現實的。領導者要把危機視為契機,提升風險應對能力。在具體操作上,老子認為應該從小事做起,在做小事的過程中體會事物發展規律,再將這種經驗用于解決大事,同時構建風險預警機制,為風險應對、科學決策做好充足準備。
(三)家庭與個體心理張力疏解。1.家庭責任與角色缺失的張力。領導者是組織的重要成員,同時也是家庭的一分子,雙重角色之間的平衡對于領導者來說是一個難題。也就是說,家庭與工作沖突是很多領導者普遍遇到的問題。領導者大都有著較強的事業心,尤其是年輕領導者,其對事業成功有著更強的渴望和更高的預期,因而會在工作中投入大量精力,這種工作方式所產生的直接結果就是家庭角色缺失,其作為家庭成員的責任未能很好地履行。有的領導者可能會以“忠孝難兩全”為借口,但其內心深處仍會產生內疚感,與配偶、子女、父母之間的家庭矛盾也會使其產生心理壓力。“善建者不拔,善抱者不脫,子孫以祭祀不輟。修之于身,其德乃真;修之于家,其德乃余。”老子認為,善于樹立信念、善于堅持是順應天道的表現,一個人如果以此修身,則其德性純真;以此持家,則其德性豐盈有余而惠及家庭。按照這種思維,領導者應以“家和萬事興”為目標,在處理家庭關系時善于建樹、善于堅持。具體來說,就是要樹立正確的家庭責任觀,避免以工作為借口的家庭角色缺失,做到家庭與工作相互增益。2.家庭穩定與道德滑坡的張力。擁有穩定的家庭關系是領導者事業成功的基礎,其中以夫妻關系穩定最為顯著。領導者在穩定的夫妻關系中能夠獲得更多的理解與支持,這對于其心理壓力疏解具有重要作用,而維持穩定的夫妻關系也是其應盡的家庭責任。但有的領導者被金錢和權力迷惑,出現了道德滑坡甚至道德墮落,破壞了正常的夫妻關系與家庭關系,同時也給領導者帶來巨大的心理壓力。“罪莫大于多欲,禍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老子告誡人們要知足常樂,富貴而驕的后果就是自取其咎,驕奢淫逸最終會為自身招來禍患。按照這一邏輯,領導者應常懷敬畏之心,切忌互相攀比,陷入欲望的陷阱。領導者要注重德性修養,不斷提升精神境界,時刻注意道德底線、紅線,維持良好的家庭關系,在穩定的家庭關系中獲得心理能量,疏解心理張力。
參考文獻:
[1]勒溫.拓撲心理學原理[M].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18:19.
[2]郭江濱,吳新穎.老子柔性管理思想的架構智慧與驅動活力[J].江蘇社會科學,2019(4):122-127.
作者:甘立勇 單位:中共昆明市委黨校(昆明市行政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