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視域下解讀狄金森的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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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態視域下解讀狄金森的詩歌

 

艾米莉•狄金森(EmilyDickinson1830一1886)是19世紀美國著名女詩人,她一生離群索居,創作了大量的詩歌。她的詩主要涉及到自然、生命、死亡、時間等。多年來,批評家從許多方面對其詩歌進行了研究。有的探索其詩歌中的意象,有的從超驗主義的視角研究其詩歌,一些批評家還從美國的清教主義傳統來研究其詩歌……這些批評使得艾米莉•狄金森的詩歌解讀視角豐富多彩。   近年來,生態批評理論的出現,為解讀其詩歌又提供了一個研究視角。總體上,生態批評集中于描述自然環境的文學作品,努力發掘其中所蘊含的生態意義,如自然的自在價值、人類與自然的和諧相處以及人對其他生命的敬畏等等。細讀艾米麗•迪金森詩歌,我們發現其詩歌具有豐富的生態意義,首先其自然詩歌體現了詩人融入自然之樂,感受自然的無私和慷慨,以及生命平等的有機自然觀,并對自然中的動物充滿了深切的生態關懷。同時,本文關注生態批評視角的轉移,如從自然轉向人類自身。詩人不僅試圖從自然詩歌還從其他詩歌對于現代科技和智慧進行反思,指出人類的機械自然觀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同時,詩人還反思了現代社會中人類的物質觀念,強調努力保持心靈純凈的必要性。這些生態智慧無疑對于現代社會所面臨的生態困境具有重要意義。   一   我們注意到迪金森創作的詩歌中有大量關于自然的詩歌,這些詩占有重要地位。由于詩人長期隱居,沒有世俗的羈絆,詩人有足夠的時間專注于自然和自己的內心。而自然的靈動和美麗,如隨風搖曳的小草、瞬間掠過的飛鳥、晚風中的花香等,無疑也觸動了詩人的靈魂,激發其詩歌創作的靈感。細讀這些以獨特視角描寫自然,用心靈與自然進行交流的詩歌,我們就會發現詩人對于自然敏銳的感悟和深切的生態關懷。   詩人喜歡自然的美麗,經常在其詩歌中描述自己用心感受的自然,即使是自然中的尋常景象也能使詩人的心情激動不已。如在《我掠奪過樹林》一詩中,詩人描述了自然給她帶來的瞬間的快樂:“我掠奪過樹林—/那信任一切的樹林。/那些不知懷疑的樹/捧出苔蘚和刺果,/供我欣賞,使我快樂。/我打量他們珍奇的首飾—/我伸手抓,我帶了回去—/那莊嚴的鐵衫會怎么說—/那橡樹會怎么說?”[1]   當然,詩人并沒有僅僅停滯于自然之樂。除了陶醉于融入自然的快樂之外,詩人還進一步看到自然的無私和慷慨。如在《指向自然酒家的路標》一詩中,詩人寫道:“這些是指向自然酒家的路標—/她慷慨邀請/一切餓漢,品嘗她/神秘的芳醇—/這些是自然之家的禮儀—/對乞丐,對蜜蜂/敞開胸懷/同樣殷勤。”,這無疑使得詩人對于自然的感恩和謙卑之心躍然于紙上,也會更加使人對于自然產生敬畏之心。   生態批評主張有機的自然觀,認為“生態中心主義思想的核心是將地球看作是一個有機的整體系統。河流就像是人體的動脈,將生命輸送到身體的各個部位。河流必須保持自然順暢,并能夠流到任何他們想去的地方。在河上筑堤壩是對自然的粗暴干擾。濕地是地球的再生中心,就像人類的肝和腎。在濕地中的物種處于食物鏈的底層,他們是最有活力的,一方面制造和儲存營養,一方面清除自然系統所產生的廢物。”[2]這使得一些生態批評學者認為自然就像人類的個體一樣是一個有生命的有機系統。對此,詩人也表達了自己獨特的看法,詩人在《地球有許多曲調》中寫道:“地球有許多曲調。/沒有旋律的地方/是未知的半島。/美是自然的真相。/但是為她的陸地作證,/為她的海洋作證,/我以為,蛩鳴/是她最動人的哀樂聲。”作者認為自然就像音樂一樣相互作用和聯系,每一個成員都有自己的旋律和曲調。細讀該詩歌,我們不難發現這種詩人對自然的獨特理解和有機的生態自然觀異曲同工。   生態學者保羅•泰勒認為:(1)人類是地球生物圈中的成員。(2)所有生物都在一個相互依靠的體系中相互聯系的。(3)從目的論的角度看,每一個有機體都是生命的中心。”[3]這種生命平等的思想正是生態批評的基本思想之一。詩人在自己的詩歌中也表達了類似的思想,對生活于自然中的動物也充滿了關懷,在《已經兩次,夏季給了原野》一詩中,詩人飽含深情的寫道:“已經兩次,夏季給了原野/她美麗的翠綠—/已經兩次,冬季在河面留下/銀色的裂隙—/為松鼠,你準備了整整兩個/豐盛的秋季—/自然啊,就不能給你漂泊的小鳥/一顆,草莓?”詩人的感受是細膩的,詩人關注自然中的動物,認為所有生命應平等的棲居在自然之中。   讀迪金森的詩歌,我們會發現詩人對各種動物充滿了好奇和關切:“一個瘦長的家伙在草地/有時奔馳—/……當我還是孩子,赤著腳—/不止一次,在中午/相遇,曾以為是鞭梢/散落在陽光里—/我彎下腰去拾取,/它卻扭曲著,離去—/不少自然的居民我都熟識,/他們對我,也不認生—/我常為他們感受到一種/親切的喜悅激情—……”(《一個瘦長的家伙在草地》)   詩人宣稱對于許多“自然的居民”是“熟識”的,與它們是親近的。同時,自然中的動物對于詩人也是親切的:“蜜蜂對我毫不畏懼。/我熟識那些蝴蝶。/叢林中美麗的居民/待我都十分親切—……”(《蜜蜂對我毫不畏懼》)由此,我們發現詩中的自然萬物和詩人是平等的、和睦的。這正如生態學者湯姆•里根所說的:“大致說來,我的立場可以總結如下。一些非人類的動物在相關道義上和一般的人類是一樣的。”[4]在這種思想的影響下,我們在進一步感悟自然萬物時,自然覺得人應該承擔起對其他生命關懷的責任,包括漂泊的小鳥、松樹、蜜蜂等這無疑是生態思想的直接體現。   二   生態批評的視角廣泛,除了關注自然,生態批評還將視線從自然轉向人類自身。首先是關于科技的思考,關于這一點,生態學者阿諾德•湯因比指出:“自從人類文明破曉而出,人類的技術進步和社會行為之間便始終存在著矛盾。”[5]#p#分頁標題#e#   由于科技的不斷發展,人們不斷的開發自然,生活水平隨之得到了極大的提高,人們征服自然的信心也空前膨脹,但同時也帶來了日益嚴重的生態惡化問題。人們越來越關注生態困境,這也是生態批評興起的原因之一。但是,由于早期科技應用于開發自然的成功,人類對于科技也過度的依賴和迷信,有人甚至樂觀的認為環境問題僅僅是技術問題,只要科技發展了能夠解決所有問題。而事實上,這一問題并不那樣簡單。   “19世紀的文學,尤其是英國的詩歌,證明了人類的審美直覺和科學的機械論之間的沖突”。[6]同時代的美國詩人迪金森的詩歌也不例外。詩歌中的自然是如此美麗,詩人和自然中的“居民”相處是如此愉快,但是詩人并沒有拘泥于這種美麗和愜意之中,而是進一步把目光也轉向了人自身,并深刻的思考了人們所引以為豪的科技和智慧和人的感性的自然審美之間的關系。   首先,詩人肯定科技對人類的貢獻,歌頌科技的偉大成就:“我愛看它跑過一哩又一哩/掠過一條條山谷—/停在水塔下把自己灌足—/然后,放開驚人的大步/繞過成堆的山巒—/趾高氣昂,睥睨著/道路兩側,簡陋的房舍—/然后,爬過/依照它的身材/開鑿的石槽/以可怕的,嘯叫聲/不住地抱怨—/然后,沖下山嶺—/像嗓音洪亮的傳教士一樣嘶吼—/然后,像星辰一樣準時/停下,馴順而又威武/停在自己的廄棚門口—”(《我愛看它跑過一哩又一哩》)在這首詩中詩人描述了一輛火車,對科技充滿了熱愛和敬佩。   但是,詩人認為科技還是有一定的局限性,在《“大角”是他另一個名稱》中,詩人寫道:“大角”是他另一個名稱—/我寧愿叫他“星星”。/科學也太討厭/竟干涉這類事情!/有一天,我踩死一條小蟲—/一位“學者”恰巧路過—/咕噥了一聲“百足”,“蜈蚣”!/“哦,上帝,我們多么脆弱”!/我從林中采來一朵花—/一位戴眼鏡的怪物/一口氣數清了雌蕊的數目/給她分“科”歸“屬”!……”在這首詩里,詩人認為科技是不能代替直覺感受自然之美的。   其次,作者還認為科技也無法代替人類心靈的感悟:“知道怎樣忘卻!/但是能否教我?/據說是最容易的藝術/只要知道怎樣做/在求知的過程中/遲鈍的心靈死去/為科學獻出犧牲/如今已是尋常之舉/我上學校上學/卻未見聰明一些/地球儀不能教我/對數不能解決/“怎樣才能忘卻?”/哪位,哲學家,請說!/啊,掌握這門學問/必須學問淵博!/學識在書本里么?/我就可以買到/是像一顆行星么?/可向望遠鏡請教/如果是一項發明/必定有了專利。/智慧之書的博士,/你,是否知道?”(《知道怎樣忘卻》)智慧并不能解決人的所有問題,尤其是心靈方面的問題,如怎樣忘記,如何使得心靈不“為科學獻出犧牲”等等。   此外,詩人還在詩歌中表達了對人類科技知識的局限性的一些思考:“自然,是我們所見—/午后的光景,山巒—/松鼠,野蜂,陰影—/自然,甚至,是樂園—/“自然”,是我們所聞—/大海的喧囂,雷霆—/食米鳥叫,蛩鳴—/自然,甚至,是和聲—/“自然”,是我們所知—/我們卻無法說明—/要道出她的淳樸—/我們的智慧無能—”(《自然,是我們所見》)這里,詩人指出了智慧的局限性,自然的淳樸和美麗是遠非我們的知識能夠揭示的,更不用說用手中所掌握的科技去征服一切,那樣有可能會由此打開所謂的“地獄之門”,招致嚴重的后果。   因此,詩人既看到了科技的巨大力量,同時也認為科技具有一定的局限性,掌握了科技的人類,應該更多的時候將自然看做是審美對象,而不應僅僅將自然看作是征服對象,從而失去敬畏和謙卑之心。   三   除了對科技的思考之外,生態批評還進一步關注人的心靈。對此,生態學者魯樞元先生提出“精神生態學”這一概念,并認為“這是一門研究作為精神存在主體(主要是人)與生存環境(包括自然環境、社會環境、文化環境)之間相互關系的學科。它一方面關系到精神主體的健康成長,一方面還關系到一個生態系統在精神變量協調下的平衡、穩定和演進。”[7]并認為“地球上人類社會中的生態失衡、環境污染正在不知不覺地向著人類的心靈世界、精神世界蔓延。”[7]   隨著人類社會財富的不斷增加,人們對于自然資源的索取也越來越多,自然理所當然的被人們視為是財富的來源而并非是生活的家園。為了獲取更多的財富,人們不斷的掠奪自然,自然淪為人類暴力開發的犧牲品。生態問題更加嚴重:污染、疾病、土地沙化等。同時,在利益面前,人性變得更加的貪婪、丑惡和卑鄙,這也使得人們的精神生態進一步失衡。   “美國學者查爾斯•哈珀曾經對現代工業社會的“主導社會范式”做出如下歸納:1.經濟增長壓倒一切,自然環境(當然包括天和地)只不過是理應受人支配的生產產品的資源。2.關注個人的、當下的需求與幸福。3.對科學和高技術的信念是有利可圖;以市場調節生產;為追求財富最大化敢冒最大風險。……”[7]這種過分強調物質標準的思想與詩人所描述的純粹的自然之美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生態中心主義主張人類社會必須變得更加儉樸并減少自然資源的使用———人類必須將自己從物質的貪婪中解救出來”,[2]從而由此達到精神上的純凈。細讀愛米莉•迪金森的詩,我們同樣看到詩人重視精神生態,不斷向內探索,倡導和歌頌人類精神凈化,并希望用這種精神力量制衡著人性在物質誘惑面前的丑惡,努力達到精神生態的平衡。   首先,詩人也強調儉樸:“我有一枚金幾尼—/被我失落在沙灘上—/盡管數額并不大—/盡管我還有許多鎊—/在我節儉的心目中—/仍然不能不介意———/以至為了找不見/坐在地上長嘆息。”(《我有一枚金幾尼》)從這里我們看到,盡管詩人并不貧窮,但還是倡導節儉,以至于不小心失落很少的錢仍然感到惋惜。需要指出的是詩人的節儉并非是吝嗇,而是減少不必要的自然資源的使用,并把對自然資源的占用降低至最低水平。#p#分頁標題#e#   其次,詩人生活平淡,不為名利而寫作,寧可貧困也希望保持靈魂的純凈而不愿受到物質的玷污:“發表,是拍賣/人的心靈—/貧困,批準/這種腐敗行徑/也許,只有我們,寧愿/從我們閣樓的斗室/一身潔白,去見潔白的上帝—/也不用我們的“白雪”投資—/思想屬于/給予思想的人—/就向他,體現思想的靈魂—/出售高貴的歌聲—/經營,應該做/神圣美德的商賈—/切不可使人的精神/蒙受價格的羞辱—”(《發表,是拍賣》)   詩人還認為詩歌對于人類的靈魂的承載和觸動要遠勝于物質財富:“沒有一艘船能像一本書/也沒有一匹駿馬能像/一頁跳躍著的詩行那樣—/把人帶往遠方。/這渠道最窮的人也能走/不必為通行稅傷神—/這是何等節儉的車—/承載著人的靈魂。”(《沒有一艘船能像一本書》)   雖然精神上的失衡是由于自然和社會生態惡化引起的,但是詩人還是希望努力通過對于精神凈化的倡導和歌頌,以改善人的精神生態,進而反作用于社會和自然生態,促使掌握了現代科技、對物質標準過分迷戀的人們具有反思自己的動力。也許這種精神力量是柔弱的和有限的,但是詩人仍然堅持履行自己的義務,并保持了樂觀的態度:“小石頭多么快活/獨自在路上滾著,/從不介意榮辱沉浮/從不畏懼危機發生—/它樸素的褐黃衣裳/為過路的宇宙所穿上,/象太陽一樣獨立/成群或單獨,都發光,/以不拘禮的禮節的淳樸/履行絕對的義務—”(《小石頭多么快活》)   盡管愛米莉•迪金森的時代還沒有出現生態批評,但是詩人對于自然的深刻認識、對科技和智慧的反思,倡導人的精神的凈化等無疑是生態思想的體現,這些思想竟與現代生態批評家們如此接近,具有強烈的前瞻性。   現在,我們再次從生態批評的視角關注迪金森的詩歌。我們會發現詩歌中的自然純凈、美麗和慷慨,生活在其中是如此的快樂,詩人的心靈是多么的清澈、純潔,詩中深刻的生態智慧是如此的靈動,猶如穿越心靈的清風,純凈、悠遠、引人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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