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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文化自信的提出是基于當下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美好愿景和現實需求。中國現代文學三十年由于面對深刻的社會轉型與空前的民族危機,因此以家國情懷為核心的愛國主義作品數量十分豐富,這是中國文學的優秀傳統,也是文化自信的根本源泉和重要內涵。論述現代文學課程中家國情懷表現最突出的現代啟蒙思潮、五四詩歌創作以及抗戰文學,旨在更充分地利用課程資源引導學生在情感體驗和理性認知兩個維度上建立文化自信。
關鍵詞:文化自信;現代文學;家國情懷
引言
2016年在哲學社會科學座談會上提出“要堅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說到底是要堅定文化自信”[1];2017年黨的報告提出“沒有高度的文化自信,沒有文化的繁榮興盛,就沒有中華民族偉大復興”[2]。所謂文化自信,即是對本民族文化價值的根本認同和民族文化內涵的堅定信念。中國現代文學三十年,誕生于災難深重的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內憂外患國力衰微,既有與舊文學的艱難斷裂與新生,又有救亡圖存血與火的滄桑,但正是在艱難動蕩的國破家亡時期,作家們救國救民的熱誠才分外高漲,所謂“國家不幸詩家幸”。高度的國家認同與民族身份標識,成為國家在至暗時刻最凝心聚力的精神光芒,催生出現代文學作品中眾多以家國情懷為主題的愛國主義作品,這是現代文學鮮明的課程特點。這種家國情懷、愛國精神上至《詩經》《楚辭》,是中國文學的核心精神,也是當代文化自信的根本源泉和重要內涵。因此,本文對高校現代文學課程中文化自信之課程資源作一梳理與闡釋,旨在更有效地引導學生在情感體驗和理性認知兩個維度上建立文化自信。概言之,現代文學課程中,家國情懷最突出地體現在現代啟蒙思潮、五四詩歌創作以及抗戰文學中。
一、現代啟蒙思潮下的家國情懷
王德威提出“沒有晚清,何來五四”?,F代文學的第一課要追溯到晚清以前知識分子救國救民的思想啟蒙運動。被魯迅稱為“19世紀末年感覺最敏銳的人”的現代翻譯家、教育家嚴復在洋務運動的失敗中創辦了《國聞報》,翻譯了英國生物學家赫胥黎的《天演論》,介紹“物競天擇,適者生存”的西方進化論思想,動搖了中國傳統的歷史觀和世界觀。梁啟超在20世紀初辦學會,主筆《時務報》,發表了一系列新穎犀利的時政論文,其《新民說》在中西文化比較的視野下,認識到“國家的強弱盛衰是由組成它的普通人決定的”“一個國家要想發達富強就必須全力以赴締造新國民”[3],進而提出影響深遠的“新民觀”。1915年9月陳獨秀在上海創刊《新青年》,成為五四新文化運動的搖籃與重鎮,他也在《新青年》發刊詞《敬告青年》中將國之改造希望寄予青年身上。1916年底蔡元培應邀回國出任北京大學校長,以“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的治校思想讓現代北大粗具雛形。1917年1月胡適在《新青年》發表《文學改良芻議》,倡導廢文言興白話,實行言文合一。隨后陳獨秀發表《文學革命論》,顯示出更堅定果決的文學革命立場,自此現代文學開始了最初的嘗試。這一系列窮則思變的啟蒙思潮背后的動力是一代中華兒女的智慧勇氣和可歌可泣的家國情懷。中國現代文學的先驅魯迅,既是五四啟蒙思潮的中堅,也是以一生經歷和文學創作最典型地譜寫家國情懷的現代文人。1918年沉潛十年的魯迅在新文化運動中復出,“鐵屋子的吶喊”是魯迅反抗絕望的靈魂呼喊,“絕望之為虛妄,正與希望相同”又是對絕望莫須有的否定,自此《狂人日記》橫空出世。一句“從字縫里看字來,滿本都寫著兩個字吃人”[4]徹底撕下了封建禮教偽善險惡的遮羞布。魯迅在《我怎么做起小說來》一文中說:“‘為什么’做小說罷,我仍抱著十多年前的‘啟蒙主義’,以為必須是‘為人生’,而且要改良這人生……所以我的取材多采自病態社會不幸人們中,意思是揭出病苦,引起療救的注意。”[5]魯迅執著為人生的啟蒙立場就是中國文學傳承千年的家國情懷在現代文學中最響亮的回響。
二、五四詩歌中的家國情懷
現代文學三十年,新詩的發展成績斐然,猶如時代的號角憾人心魄。1921年詩人郭沫若開一代詩風的白話新詩集《女神》帶著不可一世的創造豪情破空而來,奏出了個性解放的最強音。如《天狗》:“我把日來吞了,我把月來吞了,我把一切的星球來吞了,我把全宇宙來吞了。我便是我了。”[6]天狗的叛逆即是覺醒的詩人與祖國的象征;《爐中煤———眷戀祖國的情緒》一詩中,詩人將對祖國的思念比作爐中熊熊燃燒的煤:“啊,我年青的女郎!我自從重見天光,我常常思念我的故鄉,我為我心愛的人兒/燃到了這般模樣!”[6]《鳳凰涅?》借古代神話傳說,塑造了具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勇毅與魄力在火中涅?的鳳凰形象。“火便是我。/火便是他。/火便是火。/翱翔!翱翔!/歡唱!歡唱!”[6]唱出了希望祖國復興的激情渴望;《晨安》在海邊初日的光芒中,詩人滿懷喜悅發出對祖國的問安:“晨安,我年輕的祖國呀!/晨安,我新生的同胞呀!/晨安,我浩蕩蕩的南方的揚子江呀,/晨安,我凍結著北方的黃河呀!”[6]可以說,一本《女神》昂揚著五四時代破舊立新的豪情和一代兒女期盼祖國重現光華的心聲。聞一多也是現代文學著名的愛國詩人。他不僅愛國,亦愛著這個國家璀璨的東方文化,這在中國傳統文化遭受重創之時顯得尤為清醒理智。他在《〈女神〉之地方色彩》中寫道:“我愛中國固因他是我的祖國,而尤因他是有他那種可敬愛的文化的國家。”[7]“東方的文化是絕對的美的,是韻雅的。東方的文化而且又是人類所有的最徹底的文化。”[7]如《憶菊》,借贊美菊花來贊美如花的祖國:“啊!四千年的華胄底名花呀!/你有高超的歷史,你有逸雅的風俗!/習習的秋風啊!吹著,吹著!/我要贊美我祖國底花!/我要贊美我如花的祖國!”[7]在當“如花的祖國”蛻變為“一溝絕望的死水”時,這個“發現”令詩人內心無比痛苦、憤懣與不甘:“我追問青天,逼迫八面的風,/我問(拳頭擂著大地的赤胸),/總問不出消息;我哭著叫你,/嘔出一顆心來,———在我心里!”[7]一句“咱們的中國”在詩人心中力敵千鈞。“有一句話說出就是禍,/有一句話能點得著火。”[7]厚重鏗鏘的愛國之情擲地有聲。聞一多的不幸遇難,是詩人以自己的生命譜寫的一曲蕩氣回腸的愛國詩篇。
三、抗戰文學中的家國情懷
1937年抗戰爆發后,保家衛國成為那個時代作家心中最神圣的命令,愛國主義文學也成為抗戰時期不同思潮流派作家的共同選擇。尤以標志著現代詩歌成熟與高峰的詩人艾青的愛國主義詩篇最為震撼:“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著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的深沉……”這是艾青獻給土地與人民的情詩。在成名作《大堰河———我的保姆》里即已顯現出詩人對土地和農人的深情:“我是地主的兒子,/也是吃了大堰河的奶長大了的/大堰河的兒子。”詩人與土地、農人融為一體,切身感受著這片土地和農人的哀傷:“北方”是悲哀的,是“饑饉的大地/朝向陰暗的天,/伸出乞援的/顫抖的兩臂”[8];是《手推車》“以唯一的輪子,/發出使陰暗的天穹痙攣的尖音”[8];是“在北方/乞丐用固執的眼/凝視著你/看你在吃任何食物/和你用指甲剔牙齒的樣子”[8];是“雪落在中國的土地上,寒冷在封鎖著中國呀……”。面對災難的中國,詩人痛并愛著與忠誠:“沒有一個人的痛苦會比我更甚的———/我忠實于時代,獻身于時代”[8];“我愛這悲哀的國土/古老的國土/———這國土/養育了為我所愛的/世界上最艱苦/與最古老的種族。”[8]不僅如此,詩人甘愿獻上生命乃至靈魂:“我愿意交付出我的生命/交付給它從我的內體直到我的靈魂/我在它的前面顯得如此卑微/甚至想仰臥在地面上/讓它的腳像馬路一樣踩過我的胸膛。”[8]詩人面對時代與人民,猶如殉道者一般虔誠卑微,詩中跌宕的愛國激情彰顯出神圣崇高的家國情感??箲鸷笃趪y區以穆旦(1918—1977)為代表的中國新詩派,經歷了戰亂中的生命沉潛,在西方現代主義詩歌理念與藝術的影響下,關注和反思現實,審視生命存在的矛盾與荒誕,為現代新詩注入了理性與知性,也以思辨的情感寫下對祖國的忠誠與熱愛??箲鸨l,尚在清華大學讀書的穆旦,隨學校南下西遷,徒步三千里,來到大后方昆明,親眼目睹了戰亂流離的國土?!冻霭l———三千里步行之一》《原野上走路———三千里步行之二》都是對此經歷的記錄;《哀國難》《中國在哪里》《饑餓的中國》,這些以“國”為題的詩篇主體都是有著五千年文明史的“中國”?!顿澝馈穭t直接抒發了對祖國人民深沉的愛:“我要以荒涼的沙漠,坎坷的小路,騾子車,/我要以槽子船,漫山的野花,陰雨的天氣,/我要以一切擁抱你,你,/我到處看見的人民呵,/在恥辱里生活的人民,佝僂的人民,/我要以帶血的手和你們一一擁抱。/因為一個民族已經起來。”[9]一個民族雖經磨難,但只要有她的子民視她為生命與信仰,她就會生生不息,這是現代文學也是中國文學中最寶貴的家國情懷,是文化自信最重要的源泉和寶藏。老舍是抗戰文學中家國情懷表現得十分突出的小說家。歷時五年創作的《四世同堂》敘寫了1937—1945年間北京小羊圈胡同以祁家人為代表的北平淪陷區人民的生活,堪稱中華民族抗日戰爭淪亡八年的痛史、憤史、恨史。小說中既寫了亡國奴生活的屈辱心酸,也展現了淪陷期間北平市民不同的戰爭選擇,有像錢默吟一樣從詩書文雅生活里沖出來拿起槍的覺醒的血性國民,也有賣國求榮的漢奸賣國賊,更多的則是忍氣吞聲、屈辱茍活的祁家人。在國破家亡的民族焦慮中,老舍先生對傳統文化影響下的北京皇城人民的保守懦弱、忍辱偷生、敷衍茍且的國民性予以了尖銳抨擊與沉痛反思。《四世同堂》對北平淪亡八年全景式的文學再現,是一個民族不應抹滅的共同記憶,國仇家恨,血淋淋的教訓時刻警醒著國人“國之不存民將焉附”。
四、結束語
現代文學三十年,在驚心動魄的時代變革中,作家們以家國為重,充分顯現了文學的道義與擔當,也成就了中國現代文學最壯麗深情的愛國主義文字。除了以上論及的作家作品,又如茅盾、巴金、沈從文、蕭紅、路翎等等,哪一位作家心中沒有家國情懷?沒有為人民而歌為人民而作?正是作家們骨子里世代相傳的家國情懷,才鑄就了我們民族文化自信最寶貴的源泉和基石,也正因為有了這樣的文學傳統,我們的文化才會煥發出自信的光芒。
作者:余玲 單位:樂山師范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