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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引言
“倦怠”(Burnout)一詞源自1961年美國作家格林尼出版的小說《一個倦怠的案例》,原指耗竭、燃盡的意思,1974年美國精神分析學家FreudenBerger首次提出職業倦怠,用以描述個體在工作中所體驗到有關于負性癥狀的感覺,如感情的長期耗竭,身體疲勞,工作效力降低,對待服務對象態度差,以及工作成就感的降低等等。此后,職業倦怠引起了各領域的廣泛關注,取得了諸多針對教師、醫生、護士等特定職業的研究成果。作為兼具操作型、服務型、常規型和社交型職業特點的編輯,其職業倦怠不容忽視,因為它直接與精神生產的質量相關。然而,與其他職業相比,在我國,關于編輯職業倦怠的研究總量并不多。在中國知網學術期刊全文數據庫中,以“編輯職業倦怠”為篇名進行檢索,結果僅有92篇,而與此相對照,以“教師職業倦怠”為篇名進行檢索,結果有3800條之多。①由此可見,編輯職業倦怠仍大有研究的空間?,F有的關于編輯職業倦怠的研究主要圍繞以下幾個方面展開:一是編輯職業倦怠的表現?,F有研究基本沿襲了學者馬斯拉奇和杰克遜提出的工作倦怠三維模型,即情緒衰竭、去人性化、個人成就感降低,只是在具體切入角度或具體表述上有些許差異。二是編輯職業倦怠的成因。這也是現有研究的主要關切點??傮w來看,編輯職業倦怠的成因主要有社會環境、個人因素和職業因素。社會環境包括工作環境、人際環境、社會期待、社會發展等;個人因素包括個體性格、心理承受能力、個體的歸因與應對方式、知識儲備與結構、身體狀況等;職業因素包括工作壓力與工作強度、職業要求等。三是編輯職業倦怠的應對策略。通過對文獻進行梳理,發現現有關于編輯職業倦怠的研究多是籠統地針對編輯進行一般性討論,偶見個別文獻探討圖書編輯、女性編輯、青年編輯的職業倦怠,專門針對學術期刊編輯群體的較少;而且這些一般性討論看似全面,多角度地分析編輯職業倦怠,但并沒有就其中的核心因素進行深挖,這就導致研究同質化現象嚴重,缺少創新性。學術期刊編輯是編輯隊伍中一股重要而又特殊的力量,承擔著學術傳播和交流的職責和使命。那么,除了有一般編輯職業倦怠的表現、成因之外,學術期刊編輯職業倦怠有沒有其獨特之處呢?顯然,這一問題的回答對于更具針對性地緩解學術期刊編輯的職業倦怠具有重要的意義。
二、學術期刊編輯身份的獨特性
身份是對一個人的定位,它使一個人有別于他人而成為獨特的個體。而對于一個職業群體來說,身份就是使這一群體有別于其他群體的“標記”,是其存在和發展的基石。就如同個體的身份不能用姓名、學歷或職務來定義,職業群體的身份也不能簡單地從該職業的字面意思來理解。那么,學術期刊編輯的身份又是什么呢?探討學術期刊編輯的身份,必須要放到學術期刊編輯與作者(學者)之間的關系中去理解,因為身份是在社會交往中建構的。與所有編輯一樣,學術期刊編輯就其工作本質而言是要為作者服務,為讀者服務。編輯需要作者提供稿源,否則編輯勞動就會成為“無米之炊”;作者需要編輯“淘沙見金”,將作品予以“凈化”后呈現于世,實現其價值。兩者相互依存。然而,這種服務與被服務、創造與再創造的關系并非全然是學術期刊編輯與作者間真實關系的寫照。
(一)從服務關系分析
從服務關系上來說,傳統的編輯作為服務者的角色是基于這樣一個事實界定的:即編輯是作者與讀者之間的中介,“在作者面前代表讀者、在讀者面前代表作者”[1],從而實現完整的作品供給—接受。但這樣的一種角色,其預設是作者與讀者之間基于出發點、認知、需求等的差異而有著清晰的邊界且相互隔閡甚至矛盾。比如,在圖書出版市場,作者所面對的讀者群體是不確定的,加上作者可能是僅憑自己的興致寫作,并不考慮讀者的需求和接受度。此時的編輯確實可以憑自身良好的綜合素質和對市場的敏銳判斷在作者和讀者之間充當“橋梁”,在協調、溝通、策劃、出版的過程中實現自身的價值,完成身份的確立。但是,當場景轉換到學術期刊界,這種“編輯中介說”卻不一定適用,因為學術期刊的作者與讀者在很大程度上是重合的,是可以互換的,這也意味著學術期刊的受眾在一定程度上是確定的。二者之間不存在隔閡,相反,因為對某一問題有著共同的關注和研究,二者是可以直接對話的,此時的編輯“無法像出版社編輯那樣定位于聯結素無交集的作者與讀者”。當然,這并沒有否定學術期刊編輯工作的服務性質,只是其服務的功能有別于傳統的想像。但這一服務功能在現實中又有兩種不同的發展方向:在匿名審稿或專家審稿盛行的當下,編輯似乎淪為了無足輕重的邊緣性角色——僅僅作為文字編輯而存在,編輯的主體作用被淡化;而與之相對的另一個極端卻是一些編輯主觀偏激地強調編輯的主觀能動性,將自己凌駕于作者之上,對學術論文任意進行修改等,特別是在發文成為學術水平的重要評價指標且與個人利益密切相關的情況下,編輯的服務功能更易被異化。
(二)從創造關系分析
從創造關系上來說,編輯的再創造功能主要表現為“發現”和“培養”。“發現”是指選擇、判斷作者及其作品的學術價值。“在人類文化建構過程的不同環節,創造的本質意義反映在作者勞動中,是作者對人類新知識領域的發現;反映在編輯勞動中,則是編輯通過鑒審對精神產品的社會文化價值的發現……編輯的主體性創造,不僅使作者的精神產品轉化為社會文化積累,同時也是對作者創造才能的一種創造。”[2]對于學術期刊編輯來說,這種“發現”的前提是他必須擁有高于或者至少不亞于作者的學術鑒別能力和寫作鑒別能力。[3]然而現實是,即便學術期刊編輯可以憑借其過硬的文字功底而準確地判斷作者的寫作能力,但其學術鑒別能力卻很難得到真正的認可和信服。盡管編輯學者化的提出和討論,讓一些學術期刊通過“引進來”“送出去”在隊伍建設上確實做出了改變,甚至一些期刊的主編本身就是專業領域內的知名學者,但是這并沒有在總體上改變學術共同體對于學術期刊編輯的“刻板印象”。“培養”是建立在“發現”之基礎之上的,指編輯在發現并肯定作品的同時,憑借自身的經驗幫助作者進一步完善作品,使其得到更好地傳播,實現其價值。在圖書出版中,圖書編輯出于對市場需求和讀者心理的把握通過策劃、包裝等行為確實可以將一個默默無聞的作者培養成赫赫有名的大咖,但這樣的“培養”并不太適用于學術期刊。因為在學術圈,檢驗學者的水平并不是看刊物的發行量或受眾的數量,而是要看學者通過作品所表達的學術觀點、所表現出的學術素養,而這些需要經過長期的學術訓練,遠不是編輯的“指點”和“潤色”所能達成的,更何況編輯并不具備“點石成金”的神力。因此,就這點而言,學術期刊編輯與作者之間的這種創造與再創造的關系也是值得商榷的。
三、基于獨特身份的學術期刊編輯職業倦怠及應對
英國學者阿蘭•德波頓在其著作《身份的焦慮》中指出,“身份的焦慮是一種擔心。擔憂我們處在無法與社會設定的成功典范保持一致的危險中,從而被奪去尊嚴和尊重,這種擔憂的破壞力足以摧毀我們生活的松緊度,以及擔憂我們當下所處的社會等級過于平庸,或者會墮落至更低的等級。”[4]這種對社會中個人身份焦慮的描述移植到學術期刊編輯這個職業和群體時,其實就是學術期刊編輯身份焦慮的再現。這種焦慮來源于學術期刊編輯的角色模糊和角色沖突:怎么做才能既符合職業的期待又獲得職業的自主和尊嚴?眾多研究表明,職業中的角色沖突和角色模糊與個體職業倦怠存在中等或高等的相關,并將角色模糊與角色沖突作為工作衰竭或工作壓力的重要預測變量。[5]而對于學術期刊編輯來說,這種源于角色模糊和沖突的身份焦慮就是其職業倦怠的一大主因。學術期刊編輯與作者之間不同于傳統意義上一般編輯與作者的關系,使得學術期刊編輯很難在二者的互動中確認自己的身份定位。一方面,過度強調服務易導致編輯的邊緣意識,缺少自我成就感,而與之相對,服務者的定位又可能因體制等因素的影響而異化,導致編輯沒有清醒的自我認知和職業認知,偏離服務這一角色設定。另一方面,再造者的定位又很難得到學術共同體的接受和認可。由此,學術期刊編輯職業倦怠就不可避免了,表現為對工作沒有熱情,缺乏工作活力;與作者刻意保持距離,對工作持消極冷漠態度;無力感和低個人成就感,視工作為枯燥無味的煩瑣事情,不能發揮自身才能,對未來發展感到悲觀等。對此,可以從以下方面著手應對:
(一)拓寬學術期刊編輯的學術視野
學術期刊編輯必須要有和作者對話交流的能力,要在相關學術領域有自己的研究方向和專長,這樣才既能甄選出優質的稿件又能在和作者的討論中給出建議,提升稿件的質量,而不至于過于依賴審稿專家,弱化自身。從學術編輯自身來說,要增強做學者型編輯的自覺性,及時了解相關學科專業學術研究動態,重視自身的學術積累,在盡量縮小與專家學者之間距離的同時提升作為學術編輯的自信心;從學術期刊單位來講,要構建有利于學術期刊編輯參與學術研究的激勵機制,鼓勵編輯進行專業深造和參與學術交流,將編輯的科研能力納入到考核體系中。
(二)校正學術期刊編輯的自我認知,正確處理與作者的關系
過去,不管是作者、讀者,還是編輯本身,都是將編輯的角色定位于“為他人做嫁衣”。這固然是事實,但只是事實的一部分。學術期刊編輯不僅是“為他人做嫁衣”,而且也能、也應該“為自己做嫁衣”。不能只滿足于對他人的文章進行修修改改,也應該自己動手開展研究,這樣才能在與作者打交道的時候有底氣、有自信。另外,在發文難、競爭激烈的當下,出現了作者迎合、吹捧學術期刊編輯的現象,導致后者不自覺地存在某種傲慢和高于作者的錯覺。學術期刊編輯要清醒地認識到,編輯工作是為作者、為學術共同體服務的。因此,在與作者打交道時,要不卑不亢,既不“踩低”,也不“捧高”,不能“做欺客的大店,也不要屈從欺店的大客”[6],要以自身的專業素養和人格魅力贏得作者的信任與支持。
(三)提升學術期刊編輯的職業素養
學術期刊編輯的能力構成是多元的,但其中最基礎的還要數編輯的職業素養,包括編輯業務水平、編輯的主體意識和職業道德等,這些是編輯之所以為編輯的根本。特別是在融媒體時代,學術期刊學術資源的數字化、網絡化、信息化、碎片化傳播,給學術期刊編輯帶來了全新的挑戰和考驗。學術期刊編輯有了更大的能力拓展空間,需要在學術內容的多級加工和再生產、將學術信息進行多媒體呈現等方面有更多的學習和改進,從而超越了傳統職業型編輯和學者型編輯的角色而走向了復合型學術編輯。而這也將是學術期刊編輯相較于學術期刊作者的獨特優勢所在。
四、結語
學術期刊編輯與作者之間不同于傳統意義上一般編輯與作者的關系賦予了其身份的獨特性,衍生了學術期刊編輯對于自身身份的焦慮,由此導致了學術期刊編輯的職業倦怠。職業倦怠的危害自不待言。對于學術期刊編輯來說,樹立正確的身份意識和價值意識是自身職業倦怠的疏解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