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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村上春樹與《且聽風吟》
村上春樹的處女作《且聽風吟》總共有40個小章節，是一篇中篇小說，其內容講述了還是大學三年級的“我”拖著疲倦的身體與勞累的心靈從東京回到家鄉小鎮度暑假。在家鄉小鎮里發生了一些故事。故事從1970年8月8日開始，在18天之后結束，也就是1970年8月26號。村上春樹在這部作品中使用了第一人稱來進行描述“我”和“左手沒有小指”的女孩所發生的一些故事，并且在其中穿插了“我”與朋友“鼠”的故事以及“杰”時常進出的那間爵士酒吧。
二、村上春樹《且聽風吟》的語言藝術
(一)表現手法
1．語言質樸簡潔
《且聽風吟》是一部以日本戰后為社會背景的小說，作者在其中直截了當地戳中了當時處于不正常社會狀態下的日本年輕人的心理活動。內心孤獨無力苦悶卻無計可施。這部作品雖然篇幅不長，但是能在質樸簡潔的文字表述間感受到作者強大的心理釋放。正如作者所說，作品中的語言質樸簡潔明快，讀者也十分容易理解。作者在第四章描寫了“我”與“鼠”第一次相見時的情況，當喝得酩酊大醉后發生了車禍，有一段對話如下:“喂，咱們可真算好運!五分鐘后鼠開口道，瞧嘛，渾身完好無損，能信?/我點點頭:不過，車算報廢了/別在意，車買得回來，運氣可是千金難買/我有些意外，看著鼠的臉:闊佬不成?/算是吧!/那太好了!從這樣一段發生于車禍后的對話來看，作者并沒有使用過多的語言對車禍的發生、經過與結果進行描述，也沒有對車禍現場的嚴重狀況進行描述，亦沒有針對人物的動作、心理等方面進行挖掘，而是通過語言對話來進行描繪。整體的對話語言十分干凈簡單。在兩人對話的用詞與言語之間可以感受到車禍的嚴重程度，可以在這場車禍下車已經報廢了，而兩個人在這命懸一線的關頭卻有著好運氣，沒有受傷。而從“鼠”的言語與態度之中也能看清其內心是空虛的，是對自己的人格、生命不屑一顧的。生活情況傳神地展現在讀者面前。這種干凈利落的對話在作品中隨處可以看到，然而并沒有因為對話的簡潔導致讀者看不明白或心存疑惑。相反，村上春樹小說中的人物卻以灑脫、豪邁的性格贏得了讀者們的同情，讓讀者們感受到了作者刻畫的人物心中的無奈與空虛，這也正是作者向讀者傳遞的思想內涵。
2．嘲諷與詼諧并存
嘲諷是作品的表現手法之一，即為說反話。主要是使用與本意相反的話來表達本意，大多數都是用于諷刺。在村上春樹的《且聽風吟》中就多有嘲諷方式。例如，在作品第一章中就有把自己的叔父瀕死的情況比作狡黠的猴。作者對自己叔父患病致死的慘狀毫不在意，運用狡黠的猴來形容病入膏肓的父輩人，不僅嘲諷，而且幽默。這種近似取笑的方式顯示出了“我”對叔父頗有微詞的感情。在作者所創作的語言與文字中看不到一丁點的親情，更沒有透露半點的同情之心。又例如作者對“鼠”的父親發家致富的描寫，從驅蟲膏到營養劑到家用洗滌劑，成分始終如一，因而“鼠”的父親變成了有錢人。描寫“鼠”的父親如何變成有錢人的文字雖然不長，但是卻鐫刻著深層的含義。這就是戰后日本社會情況的真實反映。從這“闊佬”身上讀者可以從字里行間清晰地看到作者對社會丑惡現象的厭惡與不滿，給讀者形成了一種強烈的心靈震撼。幽默也是村上春樹作品的主要特色之一，然而其幽默被解釋為壓抑的調侃、苦澀的幽默。在閱讀村上春樹作品的過程中常常會為其別致的幽默而會心一笑。這會心一笑不僅帶著幽默的成分，同時還流露出淡淡的哀傷與苦澀。在《且聽風吟》的第二十章中有描述給父親擦皮鞋的情境，而在第二十七章還有一個與給父親擦皮鞋呼應的結尾。父親每天的工作都十分繁忙，生活很有規律。作為父親的兒子，也養成了固定的生活規律。兩個兒子輪流給父親擦皮鞋，已經成為了家規。雖然兩兄弟給父親擦皮鞋未必是心甘情愿的，但是從作品中“感謝他僅有兩只腳”這句幽默的話語中就可以看出“我”的無奈與苦澀。通過對這一小事的描述，村上春樹的幽默詼諧已經傳遞給了讀者“我”俏皮、精明的一面。
(二)修辭手法
1．比喻
比喻是修辭手法的一種，比喻有很多種方式，其中明喻是一種常用的方式，其具體是表明比喻與被比喻事物之間的相似的關系。在正文與比喻這兩個成分中間通常都需要用比喻詞語來進行連接，例如“好像”“猶如”“如同”等;“翠綠的荷葉像一張翡翠盤，積存在荷葉上的雨珠，好似顆顆珍珠”。村上春樹在《且聽風吟》中也大量運用了比喻的修辭手法來塑造自己的作品，例如在作品的第一章中說出了“我”的經歷，“各種各樣的人趕來向我傾訴，然后渾如過橋一般帶著聲響從我身上走過，再也不曾返回”。這種比喻手法的描述充分展現了“我”所經歷的人生的酸甜苦辣，親眼見證了社會環境下人們所遭遇的人情冷暖。人們在遇到困難與阻礙的時候只會把你當做一個救命稻草，對你大吐苦水，尋求幫助。等他們回過神來，就會把你甩到一邊，過河拆橋。作者將這些人比作“渾如過橋一般帶著聲響從我身上走過，再也不曾返回”，其中，“渾如”兩個字就是比喻連接詞語，充分展現了“我”的失望與悲愴。這句話的比喻十分形象，十分直接，絲毫沒有任何牽強比喻的嫌疑，反倒是給予讀者一種干脆爽快的感覺。除了在作品的第一章之外，在第七章中還有如下的比喻:“莫扎特的肖像畫正從正面墻壁上如同膽怯的貓似的瞪著我，仿佛在怨恨我什么。”作者在這一段主要是描述“我”小時候患上了自閉癥，父母帶著我去看醫生，但是“我”十分厭惡這個心理醫生，很不愿意跟隨父母去看病。討厭的醫生總是讓自己吃甜食。雖然可以開口說話了，卻患上了煩人的牙病，導致我還要去牙科看醫生。作者把墻壁上的莫扎特肖像畫比喻成一只貓，這只貓的眼睛始終瞪著我，好像在怨恨我什么。作者進行這種描述其實質就是在暗喻心理醫生想要獲知我內心的世界。這個比喻十分突出、形象地展現了醫生與“我”之間那種對立的情緒與角色，展現了“我”對心理醫生的不滿。作者進行了很多比喻，有把飛機故障扔掉很多東西來比喻在15年里“我”也扔掉了很多東西，變得只剩下空空蕩蕩的身體。這種本體與喻體相距甚遠的比方卻驚人的類似，作者的比喻手法運用得十分嫻熟、十分準確。又如，“我們的這個世界”好似麻雀的腦髓、“墻上的壁畫”猶如綠毛猴，等等。這些比喻不單單充分地展現了作者深厚的文學功底與敏銳的觀察力，更為重要的是突出地表現了作者超人的領悟力以及對這個世界發出的感慨。再微小、再渺小的事物在作者眼中都包羅著生與死、喜和樂、愛和恨，而作者通過文字把這些感悟都記載了下來。
2．夸張
夸張也是修辭學的辭格之一，其是作者運用豐富的想象力將事物的特征放大，將話說得夸大以強化表達效果。對于“我”與朋友“鼠”聊天，“整個夏天，我和鼠走火入魔般地喝光了足以灌滿二十五米長的游泳池的巨量啤酒。丟下的花生皮足以按五厘米的厚度鋪滿爵士酒吧的所有地板。否則簡直熬不過這個無聊的夏天”。這種夸張修辭手法的使用能夠有效地烘托氛圍，讓讀者產生更加豐富的聯想，給讀者啟示。作品中出現的即將沉沒的客輪、大吼大叫、足以灌滿二十五米長的游泳池的巨量啤酒和丟下的花生皮足以按五厘米的厚度鋪滿爵士酒吧的所有地板都是作者將自己想要表達的思想放大化，通過這些夸張的、荒誕的表述，將人物百無聊賴、頹廢的生存狀態展露無遺，充分體現了作者所要傳遞的思想內涵，在看似平靜的文字中讀者卻能夠感受到一種心靈的震撼，進而引發人們感情上的認同與對人生的思考。
三、結語
村上春樹的《且聽風吟》雖然篇幅短小，故事情節簡單，但是其對于掌握村上春樹的整體特征有著重大的意義。從《且聽風吟》的結構、思想、社會等各個方面的特征來看，都比不上其語言藝術的獨特魅力與風格。該作品集簡潔明快、流暢自然與詼諧諷刺、幽默夸張為一體，充分展現了村上春樹精湛的語言技巧。
作者：張婷 單位：長江大學外國語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