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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鋼琴集體課教學已成為高等音樂教育中重要的鋼琴教學形式。中美兩國高等音樂教育中鋼琴集體課比較教學過程，美國教學重視人的個性培養；比較教學目標，美國教學重視人的素養提升；比較教學方法，美國教學重視人的創新能力培養。研究鋼琴集體課教學，解決好教師如何教、學生如何學的問題，對于高等音樂教育的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關鍵詞：中美高等音樂教育；鋼琴集體課教學；個性培養；素養提升；創新能力
自20世紀我國改革開放以來，在眾多音樂表演藝術門類中，作為高雅藝術的鋼琴，成為最受矚目、學習人數最多的專業之一。在高等音樂教育培養體系中，鋼琴學習者愈來愈多，為解決教學中師生比矛盾，鋼琴教學由個別課發展為小組課、集體課。隨著大學教育由精英教育向大眾教育轉變，鋼琴集體課教學在現有高等音樂教育中已經普及。傳統思維中，鋼琴教學的學生人數越少，教學針對性越強，教學質量越高。如何保證和提高鋼琴集體課教學質量，是當前研究的熱點之一。專業性極強的鋼琴個別課教學模式轉變成鋼琴集體課教學模式，其發展走向肯定會從專業音樂教育擴至普通高等教育；鋼琴集體課教學隸屬高等音樂教育中“人才培養”的模式，在這種新型的教學模式中，課程與人才培養的關系不可忽略。
一、美國集體課教學過程重視個體個性培養
20世紀70年代初蘇聯教育家巴班斯基提出教學過程最優化理論，認為在現代條件下，教學過程最優組織“應該是使各個班級每一個學生，在掌握教學內容方面，達到他當時實際可能達到的最高水平（優、良或合格），同時在可能的范圍內，提高他的教育水平和發展水平”，“教學最優化包括取得最大的可能效果，耗費最少的必要時間，耗費最少的必要精力，花費最少的經費”〔1〕。滕守堯先生曾說：“藝術教育不僅僅是傳統認為的藝術技法教育，而且是一個開發智慧的復雜系統工程。”〔2〕比較中美兩國的鋼琴集體課教學不難發現，美國教學過程的最優化在于貫通人的個性培養。國內鋼琴集體課一般有18至22名學生。一周兩課時連堂教學：第一課時授新課（以保證新課講授），第二課時檢查學生上周作業（強調技能練習）。美國鋼琴集體課采用小組授課形式，一般8至12人。采用一周兩課時分開授課，如：周二一課時，學生輪流回課檢查作業完成情況，針對個別進行指導；周四一課時，集中講解回課中出現的問題并教授新課。首先，國內鋼琴集體課因人數比美國多近一倍，課堂教學把控難。在美國課堂，教師對8至12名學生授課，能游刃有余地了解每個學生，并應對學生各種問題。教師采用分課時教學，幾乎可以了解每個學生對知識點是否明晰，可以點面結合深入講解知識點。課堂互動時，教師逐個對學生提問并及時進行詳細點評，充分發揚了傳統鋼琴教學的優勢。其次，分課時教學中學生注意力更為集中。回課課堂，學生自主練習并主動提交作業，積極性很高，課堂狀態輕松。新課講授課堂中，學生學習新知識點很投入。而國內兩課時連堂教學，教師講授新課時，學生部分注意力還在下一節的回課中，影響了對新知識點的敏感與興趣度。最后，相對輕松的美國課堂學習狀態體現美國教育文化，師生個性張揚、松而不散。學生并非端坐傾聽紋絲不動，氛圍相當自由活躍，緊跟教學指引。這與學生人數少、教師有教學魅力有關，更體現教師教學對個體學習者個性的珍視：讓學生對學習感興趣，才有可能達到教學最優化，就會使學習者在掌握教學內容方面，達到可能達到的最高水平。
二、美國集體課教學目標重視人的素養提升
美國著名教育家、心理學家布魯姆認為，教育目標的確立包括認知、情意、技能三大領域。他提出教學效果的三個主要變量：第一，認知的前提能力，即學生掌握新的學習任務所必需的基礎知識的能力程度；第二，情感的前提特性，即學習者參與學習過程的動機作用的程度；第三，教學的質量，即教師教學適合學生的程度。2016年國內某教授曾指導其研究生對音樂教育專業的學生鋼琴學習興趣、學習態度、學習目標等問題做過一次問卷調查〔3〕。研究表明，有一部分學生盲目學習，不能自覺制定階段性目標和學習計劃。美國大學的學課制度源于美國高等教育采用學分制。與國內最大差別是學校負責開設課程但不為學生排課，學生修完畢業所需學分即可畢業。鋼琴集體課為“鋼琴選修”8個學分，學生有充分的學與不學選擇權，可以在任何學年任何學期選修。開學前，學生上網擇課并據課程價格繳納學費。開學后據己選課安排自己的時間表，學生因而有強烈的學習動力和學習興趣。教師課程的開設也需要有足夠的性價比吸引力，課程的教學目標是吸引學生學習的重要因素。西俄勒岡大學所有的鋼琴集體課均由一位教授授課，該教授自主設定教學目標，壓力很大，若課程不具足夠的吸引力無人選，即會失去工作。西俄勒岡大學鋼琴集體課分兩學年四個階段完成。第一階段是初級啟蒙，主要教授鋼琴基本指法和鋼琴五線譜識譜；第二階段教授演奏能力的進階，主要通過學習音階及一些簡單旋律的練習曲及樂曲提高演奏能力；第三階段是鍵盤的創編能力培養，在立足音階的基礎上，引入鍵盤和聲并利用鍵盤和聲學習即興創編；第四階段是高級演奏及即興伴奏并能具備多聲部總譜的視奏及創編能力。在教材最后的演奏說明中要求：這些動態水平和左手的低范圍有時需要大量的控制，以保持旋律內容和伴奏之間的適當平衡。就像你必須列出仔細觀察踏板的效果，必須仔細聆聽旋律和伴奏的平衡，并進行相應的調整?？焖俚暮吐暦治鲇兄诶斫馓ぐ宓囊魳贩较?。當一頁（旋律）看起來很簡單，但音樂的要求絕不簡單。美國鋼琴集體課教學目標著重點在鍵盤和聲的學習及運用，學習鋼琴不只是會彈鋼琴，更強調用好鋼琴這一樂器，為學生的音樂創作提供幫助。例如，西俄勒岡大學使用《PianofortheDe－velopingMusician》PDM6byLynnFreemanOlsonandMarthaHil－ley，中文譯為《鋼琴為音樂家的成長》。教材分14單元，兩學年授完。14單元譯成中文是：1.區間；2.琶音；3.根音位置的和弦；4.五音及七音位置的和弦轉位及琶音；5.和聲音層-琶音及黑鍵的組合；6.音階-模版-大調音階；7.白鍵大調音階-布魯斯琶音和12音布魯斯；8.白鍵小調音階-小調的全音階和聲；9.ⅱ-V7-I的和聲發展；10.次要的重要性-伴奏風格；11.一般情況下的和聲邏輯；12.大小調音階中的7音和弦-次要的七音和弦；13.外音-借來的和弦；14.變七和弦-延伸的和聲“9音、13音”。各單元主題名稱可體現該教材教學目的與期望達到的教學目標———從最初的手指練習及琴鍵的熟悉練習開始，就與和聲息息相關。中美鋼琴集體課教授對象都是非鋼琴演奏專業的學生，美國鋼琴集體課教學的目的不局限于讓學生學會彈一兩首簡單的鋼琴作品，而是會用鋼琴，能享受高雅，能培養提高音樂綜合素質，使學習者在未來生活中有一種謀生手段的同時也增添文明高雅的素養。鋼琴集體課教學研究的對象是“人”，是有感情、有理智的“社會人”。怎樣調動“人”的積極性，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社會和心理因素影響的思想情緒。研究人際關系，研究如何調動積極性，如何創設心情舒暢的工作、學習環境，都是鋼琴集體課教學研究的意義。上述美國鋼琴集體課教學中對學習者認知、情意、技能研究深入淺出：鋼琴集體課教學目標涉及知識、情感、技能，直指“人”的文明素養提升和生存能力培養。
三、美國集體課教學方法重視人的創新能力培養
“人的本質就表現在他的意志的奮求、滿足、再奮求、再滿足這樣一種永恒不斷的循環中。”“音樂也具有人的這種特征。”藝術形式與生命的情感不可分割，“只有那些包含了人類的意志和情感中的一切秘密的音樂作品才是天才的作品”〔3〕。鋼琴教學從來都是“一對一”的技能教學，對比研究中美鋼琴集體課教學，值得借鑒的是彼國對人“合規律、合目的的本質力量”激發的教學藝術。首先，體現在課堂多元多樣的互動形式。國內鋼琴集體課教學強調自彈自唱能力培養。中國每兩年由教育部體藝衛司舉辦一次音樂教育專業師范生必備的專業能力展示，含鋼琴演奏、鋼琴伴奏與自彈自唱三項。國內鋼琴集體課基本圍繞這三項技能教學，學生自彈自唱能力以及相互間的伴奏與歌唱為課堂特色。課堂主要采用教師講授主要知識點，隨堂練習，分組讓部分學生演奏、部分學生演唱的教學手段，以此來增加學生的伴奏經驗。西俄勒岡大學的鋼琴集體課教學，注重以音階為依托的鍵盤和聲教學，并以激發學生的和聲及多聲部創作為重要目的。往往在完成一個基本的功能性和聲連接的指法練習后，會在不同的調上進行連接練習，一般采用按升降號疊加的轉調方式。學生可以很快熟悉在基本調式上的柱式和弦音型連接指法，隨后根據教材上給出的某一段恰好可以運用該和聲連接基本旋律進行練習。練習過程中教授先彈奏該段主題，學生彈和聲連接。熟悉后教授會進行兩種展開練習：一是教授繼續演奏主題，讓學生改編伴奏的織體；二是由某一學生演奏主題，其他學生演奏伴奏和聲連接。其間教授還會利用電鋼琴的特殊性，讓學生自行選擇非鋼琴音色來演奏伴奏和聲連接，這時學生用電鋼琴模擬出弦樂、管樂等種種不同音色，與鋼琴音色的主題進行配合。課堂氣氛非?；钴S，學生的想象力、創造力不斷迸發。其次，是各具特色的鋼琴協作教學。在國內，學生間的鋼琴協作是鋼琴集體課教學的重要組成部分。例如，第二學年的教學中經常會安排四手聯彈的教學內容，學生可以通過其間兩兩或者多人合作，獲得與獨奏完全不同的更好的音響體驗。四手聯彈作品往往由相對大型的樂隊作品改編而來，在多人演奏的過程中不同手演奏不同的聲部，彈奏的是不同樂器的音區模擬不同樂器的音樂效果，于鋼琴學習者很有意義。美國的鋼琴集體課教學也很注意多人協作訓練，鋼琴演奏課的最終學期甚至需要學生學會看總譜彈奏。課堂教學更注重建立多聲部的概念和音場效果。例如，在某個典型的鋼琴協作曲的教學過程中，教授會采用過渡方法，先由三位學生來各自演奏一個部分，然后角色輪換演奏，當每人都熟悉三個不同的部分后，再轉變為由一位同學同時演奏三個部分。同樣的練習還會運用于識譜演奏學習。筆者曾聽過美國第三學期學生的識譜演奏學習集體課，課堂教學中教師同樣是先拆分旋律由三至四位同學進行演奏，當學生了解各個聲部的演奏特點，熟悉本聲部與其他各聲部的配合關鍵后，再整合由一人進行練習，從而利用鋼琴集體課的人數優勢達到單人練習無法完成的練習目的。音樂家貝多芬曾針對車爾尼鋼琴教學建議：“我們盡可能要施以愛心———但是要更嚴格”，“從開始便教導其正確的指法、正確的拍子及彈奏時與譜面相差甚微的表現法。如果在演奏中途發生些微的小錯誤，不必立刻命其停止，應該讓他一直彈到末了，然后再指出他先前彈錯之處。如此才能創造音樂家———結局是音樂藝術的目的之一”〔4〕。比較中美鋼琴集體課教學，美國教師教學中對人的創新能力培養，對人奮求精神、本質力量的不斷激發，正應貝多芬所言，鋼琴集體課，應指導學生正確的指法姿勢，識譜、識拍、樂譜節奏、理解樂譜意思，達到“與譜面相差甚微的表現法”，充分表現樂譜所表達的意境及思想；指導教師的眼神、示范、言語等行為均需體現足夠的“耐心”“愛心”“嚴格”，其教學藝術是不要一發現錯誤就立即停下來指錯，應讓學生在忘我的一直持續彈奏中，達到高質量的教學。采用西俄勒岡大學鋼琴集體課授課方式，每所大學的學生都有鋼琴選修學習的意義，這正是我國鋼琴集體課教學模式的寬闊走向———為普通高校的學生開設鋼琴學習選修課。一門課程的設立首先立足于本課程所在學科的存在意義，中美鋼琴集體課均遵從了這一原則。中國的師范音樂教育專業圍繞教師人才培養創立鋼琴集體課及教學手段與方法，難免受限于就業技能培養之局限，專一單一的目標含著功利性，限制了內容和手段以及師生創新思維發展，不利于學生未來自主擇業。西俄勒岡州大學鋼琴集體課的優勢在于教學規模精煉、目的明確、方法科學；教師心中只有“人”（學生）在學習中的獲得感和幸福感。靈活的選修制度可以彌補學生的素質差異，靈動的教學方式讓學生全身心投入學習，飽含尊重、自由快樂、真誠和諧的課堂氛圍培養學生鋼琴技能和文明素養，這是國內鋼琴集體課應采納之處。對通過嚴格高考制度進入高等音樂教育體系的中國學生，無論在什么類別的音樂學院，采用靈活的學分及選課制度，均可讓學生據己興趣及長處選擇課程，建構一種永恒不斷的奮求、滿足、再奮求的鋼琴集體課教學。
參考文獻：
〔1〕巴班斯基.教學過程最優化〔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7.11.98-99.
〔2〕滕守堯.現代藝術哲學〔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5.1-2.
〔3〕滕守堯.審美心理描述〔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5.1.311-312.
〔4〕卡爾•車爾尼.貝多芬全部鋼琴作品的正確奏法〔M〕.張淑儀譯.臺北：全音譜出版社，2002.8.9.
作者:李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