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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落筆成跡，因跡生象，通過跡象而有所表達”這是鐘孺乾的“跡象論”所提出的一個繪畫的觀點，這個觀點不僅給現代繪畫藝術分析提供了一個新思路，而且也給設計作品分析提供了新的思路。本文從“跡象論”的觀點對靳埭強水墨作品進行分析，分析其作品中的“跡”“象”以及通過其跡象所表達的“X”。
關鍵詞：跡象論；靳埭強；水墨
1跡象論與靳埭強水墨作品
什么是“跡“？什么是”象“？象是由可視之跡構成的，還可以說跡象就是視覺，尤其指視覺對象的紋理狀況。在《跡象論》中，鐘儒乾還提出了一個重要觀點——“跡+象+X=畫”。換句話說就是，一幅作品的創作是“跡”與“象”和作者想要傳達出來的情感、觀念等的結合。當我們面對一副作品時，所能看到的是作品的“跡”與“象”，所能感受到的就是作者所表達的“X”。談起跡象，中國傳統藝術表現形式——水墨，就是一種特殊的跡象，靳埭強的平面設計作品中最常用元素就是水墨元素。他提煉中國書法和水墨畫中富有層次和表現力的線條和筆觸，以簡單的點、線、面構成為基礎，融合中國傳統文化與西方現代設計理念，傳達出中國傳統意境之美。
2靳埭強水墨作品中展現的跡
在靳埭強的水墨招貼作品中運用了大量的水墨、傳統物品、紅點以及留白等元素，而這些元素就是靳埭強水墨作品中所展現出來的“跡”。靳埭強在設計作品中借助這些“跡”的肌理效果等對傳統文化特性進行了加強，使作品具有現代設計感之外，又加入了中國傳統意境美。
2.1水墨
靳埭強在其設計作品中經常運用水墨與焦墨痕跡。水墨是一種中國所特有的跡象生成方式，有特殊的工具材料以及特殊的技巧，同時水墨在表現中借鑒書法，具有書法的點畫運動規律。而在水墨中還有焦墨的用法，焦墨是水墨痕跡的極端化，是至黑至干的水墨痕跡，由于焦墨的干枯還會在紙上出現不同程度的空隙，露出白地，即飛白。在《運動陽光與健康》奧運主題招貼海報（如圖1）中，靳埭強利用簡潔的水墨線條勾勒出各種運動形象，借助古典尺串聯整個運動系列，如以尺子為跳板、弓箭、杠鈴展現運動員運動活力，突顯奧運會的主題。在人物刻畫上，靳埭強借助簡單的水墨線條和點的組合，以抽象畫法展現了物的骨氣和靈動外形，同時整個畫面以點、線、面的構圖方式表現出來，傳達出“運動陽光健康”的主題。而在《服飾與文化》主題招貼（如圖2）中，靳埭強運用焦墨枯筆技法，利用焦墨線條與竹尺構成了衣架，展現出服飾與文化的關系。而焦墨本身所帶有的肌理感更是增加了作品的文化底蘊，同時將焦墨痕跡和竹尺以平面構成的方式進行組合表達，融合了傳統文化與現代設計理念。
2.2紅點
在靳埭強水墨作品中，他經常用一個朱紅鮮亮的紅點作為作品重要的視覺元素，紅點構圖原本來自于呂壽琨先生的水墨蟬畫，用于代表蓮花和佛家思想。靳埭強曾說過：“這點紅是承傳老師的畫風而加以發展的。它有時在作品中代表太陽，有時成為大自然的傷痕，有時象征母親，有時它代表溝通，有時它是一種心靈的表現……只要有適合的地方，我就把這點紅放進去，希望每次都賦予新的意思。”[1]在《名古屋香港著名畫家十三人展》招貼作品（如圖3）中，靳埭強運用焦墨痕跡和方硯構成“中”字，暈染的紅點則象征著日本，暈染擴散的紅點仿佛在畫面上流動，不僅表達了中日藝術交流的主題，而且賦予了招貼作品韻律與節奏。
2.3傳統物品
除了水墨和紅點，靳埭強擅于在作品中應用帶有民族文化特征的物品,如：筆、墨、紙、硯等具有傳統意蘊的物品。筆、墨、紙、硯及其他輔具作為書法和繪畫工具，承載著文化的發展，伴隨著時間和歷史的發展，它們已經不再是普通的工具，而是承載著中國傳統文化內涵的特殊物品。在《漢字系列·溝通》這一系列招貼作品（如圖4）中，靳埭強就借助小山石、石硯等物品來表達兩岸人民同宗共人文環境的內涵，這就是利用了石硯、小山石這些傳統物品的傳統文化內涵。其次他還借助流暢的水墨線條進行“山”字的勾勒，體現了山脈起伏、蜿蜒綿長的特征，傳遞出兩岸同血脈共融合的情感。
2.4留白
在靳埭強的招貼設計中，我們還可以發現作品使用了留白技法。留白實際上是中國畫中的特殊構圖方法，雖然只是空白，但正是這種空白與筆墨相互作用，通過虛實相生、無中生有等手法，最終實現對于中國畫獨特的意境追求。在《永字八法》系列海報（如圖5）中，靳埭強把永字的筆畫拆分為單獨的設計元素使用，分別以分割的手法將筆畫穿插使用在每個畫面中。大面積留白，則象征著廣闊的空間，借助書法水墨的濃淡來表現畫面的層次感，將虛實、動靜進行了很好的詮釋。畫面運用粗細大小各異的文字形成了大小對比和虛實對比，畫面中節奏感和韻律感則帶給人們盡情遐想的空間。除此之外，靳埭強在招貼設計中運用虛實相結合的平衡方法對水墨、傳統物品、紅點、留白等進行處理，運用現代設計理念融合傳統文化，傳達出中國古典意境美。如：靳埭強的《自在》系列花紋紙海報（如圖6）就將水墨元素與實物進行虛實融合，結合“坐”“行”“吃”“睡”幾個漢字的形態以及其他獨具特色的傳統物品的點綴，營造出一種樸實、自然、和諧的意境美。
3跡就是象
跡與象是緊密相連的，但跡與象分開使用的時候，跡指的是作品的質地和紋理，包括筆墨、肌理、筆觸、質感、色彩、材質等。而象則指的作品的形狀和態勢，即輪廓、形狀、造型、構成等。而通過上面對靳埭強水墨作品中“跡”的討論，我們可以看到他的水墨作品主要就是通過大量水墨、紅點、傳統物品以及留白這些“跡”的運用。這些“跡”共同構成了他作品中的“象”，而這些作品中的“跡”本身就是西方設計理念和他自身的審美觀念的融合，所以筆者認為靳埭強水墨作品中的“跡就是象”。而正是因為“跡就是象”，我們才能拋開象的拘泥，直接從“跡”的表達、來源中去感受作者所要真正表達的是什么。
4靳埭強水墨作品中展現的X
“跡+象+X=畫”，這是鐘儒乾在《跡象論》中所提出的觀點。“跡”“象”在前文都有所提及，其中的“X”則是指觀念、境界、情感、美，以及一切你想（或別人以為你想）表達的內涵[2]。通過前面對靳埭強水墨作品的分析，我認為靳埭強通過水墨、紅點、傳統物品、留白等具有中國傳統文化的“跡”的表達，將傳統文化與西方現代設計理念進行融合，同時在整體畫面中傳達出中國傳統意境。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正處于中國社會和經濟科技迅速發展的時代，大批設計師開始不再只是盲目追求西方設計潮流，而是對中國傳統文化進行挖掘，靳埭強正是其中的代表人物。靳埭強從小學習中國畫，師從呂壽琨，深受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他的水墨作品講究將水墨、紅點、傳統物品、留白等具有傳統文化意蘊的作品與現代設計理念進行融合。比如他在招貼設計中把漢字及其筆畫拆分運用在作品中，這表明了他不僅對漢字中所蘊涵的古典美進行設計研究，還將傳統文化以現代的設計理念展示出來，將傳統文化與西方現代設計理念進行融合。另一方面，靳埭強的招貼作品又不僅僅停留于“跡”“象”，還傳達出其背后的“象外之象”，而不拘于“象”而求得“象外之象”也正是靳埭強水墨作品中意境的關鍵。“‘意境’不是表現孤立的物象，而是表現虛實結合的‘境’，也就是表現造化自然的氣韻生動的圖景，表現作為宇宙的本體和生命的道（氣）。”[3]而靳埭強在水墨作品中利用虛實相結合的手法，將傳統元素與留白進行結合構圖。“實”是指他的作品中所用到的水墨、紅點、傳統物品等元素，“虛”就是作品中的留白以及留白所帶來的超越作品的想象和思考空間，以及其作品背后的內涵。虛實相互排斥又相互融合，相互之間平衡發展，使作品突破“跡”“象”的存在，最終達到“象外之象”的意境，而這意境也正是中國傳統藝術的魅力所在。
5結語
從跡象論的角度分析靳埭強的水墨作品，我們可以看到他的水墨作品中所運用的具有獨特文化內涵的“跡”，以及他通過這些“跡”融合西方現代設計理念，在作品中傳達出中國傳統藝術中至美的意境“X”。靳埭強作為當代設計大師，善于將傳統文化以現代設計理念進行表達，同時又傳遞出獨特的文化底蘊，而這對當代招貼設計如何有效傳承傳統文化有很大的啟示。目前很多設計作品注重形式但忽略文化底蘊，在當今堅定文化自信，建設文化強國的時代背景下，設計師更應該去反思該如何去發揚傳統文化。
參考文獻：
[1]王曉松，孫鵬.靳埭強·身度心道：中國文化為本的設計·繪畫·教育[M].合肥：安徽美術出版社，2008:60.
[2]鐘儒乾.繪畫跡象論[M].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2004:13.[3]葉朗.中國美學史大綱[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5:276.
作者:王丹茹 單位:中南民族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