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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從日本平面設計的成功經驗里探索出改變中國平面設計現狀的對策。文章用對比分析法，梳理分析了日本和中國的平面設計發展及現狀，指出日本平面設計的幾大特點，并通過舉例分析法，分析出日本平面設計帶給中國的啟示。分析得到日本平面設計帶給中國的啟示。中國平面設計在吸收他國優秀文化的同時，應不忘根本，發揚中華民族幾千年文化留下的傳統內核精神，找出傳統文化與設計的碰撞點，將民族個性與時代共性相結合，創造出代表中華民族的設計風格。
關鍵詞：日本平面設計中國民族與現代結合啟示
一、中日平面設計的發展及現狀
（一）日本：政府重視，發展迅猛，民族性強。回顧日本平面設計的發展，我們不難發現日本的平面設計在二戰前仍處于緩慢發展時期，當時的日本設計主要是對西方現代設計的簡單模仿，并未形成自己的民族風格。日本設計真正發展起來要追溯到20世紀50年代，緣由正是日本政府對設計的高度重視及大力支持，在這個時期，日本宣傳美術協會成立，公開面向社會征集優秀作品，發掘了一大批新一代的優秀設計師，這也意味著日本平面設計進入了一個黃金時期[1]。在政府的扶持下，日本各高校紛紛成立了設計藝術專業，并邀請了眾多西方設計大師來指導設計，日本的設計教育體系逐漸建立起來，為日本平面設計提供了大量人才。到60年代，實體工業的競爭導致包裝設計、招貼設計顯得越來越重要，各大公司紛紛成立設計部門，企業主試圖通過設計來使自身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中處于有利地位。這也進而推動了日本平面設計的快速發展，日本平面設計進入快速成長期。60年代-80年代這段時期，日本涌出了大量優秀的設計師，日本平面設計在全國發展迅猛，呈現出多元風格局面。到80年代以后，日本平面設計師有意識地將民族意識與現代國際語言相融合，把民族審美情緒貫穿進現代設計之中，從而形成了如今這別具一格的日本民族風格，并成長為東方設計文化的杰出代表。如今，日本平面設計在國際上以其獨特的“日式美學”而聞名，體現出強烈的民族性，這種美學可以概括為低沉、素凈、質樸。
（二）中國：起步較晚，缺乏創新，盲目跟從。回顧中國平面設計的發展，改革開放是一個特殊的起點。改革開放前，我國的平面設計由于戰爭的原因受到諸多阻礙，停滯不前，題材多為政治宣傳，圖案單一。改革開放政策的確立，使人們的生活開始變得富裕起來，全新的物質生活方式改變了人們的審美，促進了現代藝術設計的全面發展。同時，教育事業的崛起，培養了大批的藝術設計人才，一方面，提升了大眾對藝術設計內涵的理解；另一方面，也將藝術設計教育從傳統的美術教育轉變到了設計上來。同時，經濟的快速發展導致企業主在競爭中更加需要通過產品設計美化來提升自己的競爭力，這也為中國平面設計師提供了豐富的實踐經驗，如當時的“上海”手表、“猴牌”肥皂等的商標設計、包裝設計，都采用了具有中國特色的繪畫。因此，改革開放可以說是中國平面設計的起始點，而相比較日本而言，中國的平面設計起步晚了30多年，在我們剛起步的時候，日本儼然已經發展成設計強國了。21世紀后，中國的平面設計進入成長期，設計理念不斷完善，表現能力日趨豐富，品牌意識也逐漸增強，特別是近兩年中國設計領域的版權意識不斷深化，這也體現了我國的平面設計正在成長之中。然而，中國平面設計目前存在的問題仍有許多，其中最阻礙我國平面設計發展的問題之一便是設計師缺乏創新，一味簡單地抄襲模仿。這種狀況和二十世紀五十年代前的日本類似，都是照搬他國設計樣式，模仿抄襲痕跡明顯。由于互聯網的發展，設計師獲取信息的渠道變得輕松，抄襲模仿變得容易，因此中國設計師抄襲模仿的丑聞屢出不鮮，在設計中盲目跟從歐美文化和審美意識，我國的傳統審美被淡忘了。近幾年，隨著“中國風”的風靡，眾多設計師開始意識到要創造出獨具中國特色的設計作品?？墒窃趯嶋H設計中，這種“民族性”往往表現為對傳統元素的堆積和復制。這只是表面的“民族性”，可以理解為傳統圖形的粗糙挪用，真正的民族性應該是文化觀念上的。
（三）小結。通過對比分析日本和中國的平面設計發展及現狀，不難發現兩國的設計發展道路十分相似。中日兩國設計起步的時間較西方發達國家來說都晚了不少，中國比日本更晚了三十多年。在設計發展過程中，都經歷了模仿和抄襲西方設計的歷程。在文化觀念上，同屬亞太文化的日本和中國在許多思想觀念上有相同和相近的地方，日本的諸多文化都是借鑒的中國唐朝文明，思想上也受到我國佛教的影響。當下的日本設計儼然成為了全球優秀設計的代表，因此，中國在平面設計發展的歷程中可以向日本學習和借鑒優秀經驗，通過分析日本設計的成功經驗，可以探尋出一條適合中國平面設計發展的道路。
二、日本平面設計的特點
日本的平面設計給人的視覺印象普遍是“美”、“好看”的感受，并且讓觀者感受到強烈的日式風格。作為一名設計師，筆者從初期對摘要：日本平面設計中的顏色、排版、字體等“形式”上的欣賞，到后期逐漸深入了解日本平面設計的精神內涵，體會到日本設計師在竭力追尋日本傳統藝術與現代觀念融合的努力。好的設計永遠不是形式上的美，而是精神內核中散發出來的美。
（一）民族性與現代性雙軌并行，兼收并蓄。1.日本平面設計中的民族性根源：每個國家的設計根源都是基于國家的思想文化發展而來。如果將設計喻于“器”，那么一個國家的傳統文化和思想便是“道”，器由道生，以器載道，這便是設計與傳統思想文化的關系。對日本人來說，所有的日本人都是神的后代。日本人信奉的這種神道思想對日本平面設計的影響，正如旅日平面設計師朱鱷在《設計與日本文化》一文中談到的，“日本文化中幾乎不存在界限，平民文化的生存土壤極厚[2]。”這也是日本傳統文化能夠和現代文化雙軌并行的一大原因，日本傳統文化的根基在于平民，不在貴族。由神道思想產生的“物哀”情節也對日本平面設計產生了深刻影響，正是這種民族思想導致了日本平面設計愛用平鋪直敘的方式，簡潔明了，卻有豐富內涵，如日本平面設計常用幾何形狀的布局，呈現出低沉、素凈、質樸的風格。日本平面設計的另一民族性根源是禪宗思想。禪宗思想來自古代中國文化的影響，即佛教的傳入。禪宗思想強調“無即是有，一即是多”，強調以一見多，重簡輕繁。這種禪宗思想也深深影響了日本人的生活文化及設計，日本人生活講究“精簡”，如日本人的墻壁裝飾僅擺一副畫，花瓶里僅插一朵花，這都是“以一見多”思想的體現。在設計中也同樣，日本平面設計編排中的“空、簡、寂”特點即是禪宗美學的體現，這種禪宗思想體現在設計中即是簡約的審美意識，如無印良品所倡導的簡素設計，“精選素材”、“精簡工序”、“簡化包裝”的同時[3]，又不失去“精致生活”的內核，簡約而不簡單，在追求功能和質量的路上，帶給消費者一種關注自然、淡然若水的生活態度。在字體設計上，日本設計師常用手寫書法字體作為主題或圖形裝飾，這也是佛教、神道思想的體現。2.日本平面設計中的現代性融匯：除了上文提到的大眾文化是日本傳統文化的基礎外，日本文化能夠與現代文化順利融合的原因還在于其是一個單一的民族國家，這樣高度單一的文化特征，極大地降低了文化轉型中的各種障礙，由于日本國家狹小，民族單一，因此文化比較容易普及，這是融入西方現代文化的一個重要因素，具有這一文化特征的日本在融入現代文化的過程中變得更加容易。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受國際主義風格影響，從日本平面設計中我們可以輕易地發現日本平面設計形式存在兩個方面的特征，一種是色彩鮮艷，華麗，裝飾，傳統；另一種是單色，幾何形態，樸素，現代。這種雙軌并行的體制，也是日本文化兼收并蓄的體現。日本人十分尊重和珍惜不同的文化類型，包容性極強。而事實證明，這種雙軌并行的設計體制是適合日本設計發展的一種存在，它不僅讓日本傳統文化得到了很好的傳承延續，也讓現代文化在人們的生活中發揮了重要作用。同時，日本設計很好地調和了傳統文化和現代文化的矛盾，使兩者充分互補，讓傳統文化散發現代活力，讓現代文化擁有傳統底蘊和根脈。這種巧妙的雙軌并行制度既是日本設計的獨特之處，也是日本設計能取得成功的一大原因。
（二）嚴謹細致、優良化的人性設計。人性化設計的核心便是“以人為本”，設計的目的是人而非產品。設計者站在用戶的角度，重點研究產品和用戶之間的交互關系，注重細節，使用戶能夠在使用產品的過程中感受到便捷、關懷。以日本包裝設計舉例來說，日本的包裝設計除了考慮材料選用、視覺設計之外，還更多地考慮到了包裝行為的人性化體驗。如日本牛奶盒的包裝設計（如圖1）上有一個圓弧形缺口，這個缺口是為視覺障礙者所設計的用以區分純牛奶和含牛奶的乳制品，只有純牛奶的包裝盒上才有這個缺口。又比如日本酸奶蓋上印著暖心的問候“祝你有美好的一天！”；超市販賣的盒裝雞蛋里的每顆雞蛋頂部都印有最后食用期限（如圖2）。這些包裝設計上的小細節，都體現了日本平面設計的人性關懷。在導視系統設計上，日本設計也體現出了嚴謹細致的人性關懷，如在日本的每個火車座椅背面（如圖3）都印著衛生間、垃圾桶、電話、自動販賣機等位置。對于現代平面設計來說，達到功能性、審美性這些基本需求已不能夠滿足消費者，日本平面設計之所以能夠取得如今這舉足輕重的地位，與其對設計細節的關注有著重要關聯，設計師將難以察覺的用戶需求具體化，使日本平面設計掙脫了國際功能主義風格的冷漠與呆板的特征，成就了有溫度的日本設計風格[4]。
（三）大膽創新，形成典型的“日本化”設計風。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國際主義風格盛行，價格低廉，受到大眾的熱烈歡迎，但其在設計過程中丟棄了本土化、民族化和個性化的特點，一味追求共性；從長遠來看，要想在競爭中占有一席之地，產品必須有自己的特色。日本的平面設計之所以在世界上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其典型的“日式”民族化設計風格是博得全球受眾喜愛的最主要原因。這種“日本化”設計風格是設計師不斷嘗試、大膽創新后形成的民族化、本土化、個性化的結果。這種“日式美學”風格也就解釋了為何日本的設計帶有文化色彩，但卻不覺得枯燥？原因是日本設計在提煉傳統元素的同時，并不只是單純地提煉挪用，而是通過提煉后的二次設計改造，在保持其文化內涵的同時，使之符合現代設計的審美特點，將民族傳統文化融入進現代設計中去[5]。作為日本中生代國際級平面設計大師，原研哉曾說過，“作為一個有悠久歷史的國家，我們并不熱衷于成為全球化的一分子，過分單純化的普及是我們必須避免的[6]。”從中可以看出，原研哉認為一個國家的設計應該有自己的本土特色，要避免趨同。原研哉將日本的禪宗思想運用到了設計當中，成就了以簡約、無品牌、純凈、白為設計理念的無印良品，而無印良品正代表著日式風格。通過分析日式風格的特點，可以大概歸結為以下幾點：1.顏色素雅、色彩偏少、整體偏灰。日本平面設計的很大一個特點就是顏色多為原木色，以至于人們一看見原木色便能想到日本設計，這儼然成為了日本設計的代名詞。2.在構圖布局上，多采用幾何不規則形狀構圖、縱橫的網格編排或非對稱版面，不做多余的裝飾，體現簡約環保的理念，同時受到禪宗思想的影響，構圖時大量留白。這里值得注意的是，日本平面設計中的簡約并非國際主義般的刻意追求極簡、摒棄裝飾，日本平面設計更強調功能至上，追求和諧的形式。3.字體纖細、素雅、不花哨，常用手寫書法字體、無裝飾性字體。日本平面設計師對字體的設計很考究，字體設計成為了日本平面設計中版式的點睛之筆，點明主題，烘托氛圍。4.包裝設計是日本平面設計中的一大亮點。日本的包裝設計功能明確、簡約大方，充斥著人性化的設計。大部分日本的包裝設計都十分精致精美，但也并未過度包裝，而是在工藝上保持著精良的做工，用心的選材，日本的包裝設計多用“再生紙”，體現環保的理念。如日本米酒、糕點等傳統產品的包裝設計，都有著非常鮮明的民族特色，利用風呂敷、竹葉、稻草等傳統包裝形式，體現出強烈的民族風格，彰顯著傳統文化，也代表著“日式美學”。
三、給當下中國的啟示
通過研究日本平面設計的特點，了解了日本平面設計的成功經驗，我們要學習日本設計師將本國傳統文化與現代設計相融合，努力探索出適合我國平面設計發展的道路。當下“國潮”興起，眾多中國本土品牌將傳統文化融合進時代潮流，從而讓產品更具時尚性，其中設計師便擔任了最重要的角色，如故宮文創、中國李寧等品牌的產品設計都處處體現出中國傳統文化，表達著中國設計師自己的態度，這說明我國設計開始有意識地形成中國風格，這和20世紀80年代日本的設計狀況相似，通過分析日本設計的成功經驗，我們可以得出以下啟示：
（一）設計師應注重傳統文化的學習，探索新風格。當下中國平面設計要想走出自己的道路，必須要發掘出中國傳統文化精髓，并將其與現代設計融合，而在其中起決定性作用的便是設計師。目前國內大多數設計師的文化素養還有待提高，設計師應注重傳統文化的學習，只有設計師理解傳統文化的內涵，才能將其在設計中自如運用。同時，設計師在將傳統文化與現代設計融合的過程中，要多嘗試探索新風格。如何在現代設計中體現傳統內涵，而不僅僅是利用中國特有的圖形符號去表現，這將是中國平面設計發展道路上必須要解決的問題，這也是每一位中國平面設計師值得去思考的問題。在我國平面設計領域中將民族化與國際化完美結合的最具代表性的人物是香港設計大師靳埭強，靳埭強將水墨意境融入幾何圖形中，形成了構圖穩健、畫面空靈簡約、色彩清麗雅致的典型設計風格，如圖4。中國平面設計師應向靳埭強學習，將民族的審美性融入現代設計中，努力探索新風格，找到體現中國歸屬感的設計方向。
（二）設計師應提高自身責任感，始終堅持“以人為本”。上文提到日本設計師始終堅持“以人為本”的設計理念，這是日本平面設計取得成功的一大原因。設計師在設計時關注用戶的需求和情感，切實地為用戶考慮，這樣的設計才是有溫度的優良設計。當下，我國平面設計存在許多粗制濫造、模仿抄襲的現象。設計師應提高自身責任感，避免屈從于甲方審美而設計出丑陋、無用的產品，同時，還要向日本設計師學習，注重解決日常生活問題[7]，體現設計與生活的關系，始終關注細節，站在用戶的角度考慮，實現設計的真正價值，實現中國設計能稱得上“優良設計”的目標。
（三）國家應重視設計，并注重社會大眾審美的引導。由于建國以來國家始終未真正意義上重視過設計的力量，目前國內設計師的地位較低，國民也并不重視設計。在設計教育上，我國大部分企業都排斥與學校合作，一方面是企業不愿付出金錢和時間去冒險；另一方面是學校設計出來的東西與企業實際應用確實存在差距，企業認為學校設計出的作品不夠成熟，而學校則認為企業的設計太商業、庸俗。這種現狀導致我國的平面設計教育與實踐生產嚴重脫節[8]。因此，國家應當提升對設計的重視，投入資金，大力扶持設計的發展，如積極舉辦國民設計大賽等，提升設計師的地位；同時，引導設計教育界和企業緊密聯系在一起，給學生創造出實踐教育的環境，推動設計文化的發展。目前國內設計水平增速緩慢的原因之一是國民審美水平普遍低下，企業主和消費者的審美跟不上，設計師在設計時進退維谷。因此，國家應注重社會大眾審美的引導，如辦設計教育講座、全民看展活動等，擺脫低俗審美，只有這樣，我國的設計水平才能全面提高。高校教師也要不斷提升自己的設計能力，注重培養學生創新實踐的能力，擺脫以往傳統美術式的設計教育，培養新一代擁有創新思維和探索精神的設計師。
結語
誠然，近幾年來，我國平面設計的水平正在不斷地提升，但我們還是要看到差距，要向日本一樣，學會融會貫通，在繼承發展傳統文化的同時，融入現代設計觀點，塑造出本國的設計風格。魯迅先生曾說過“民族的就是世界的”。在當下“國潮”不斷發展的契機下，設計師更應該發揮作用，努力探索出屬于中國的設計風格，早日讓世界看到“中國創造”！
作者:何鈺 單位:浙江理工大學藝術與設計學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