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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摘要】由奧斯特羅姆提出的社會生態系統框架，是樹立在發展框架與制度分析的基礎上，是對它的深化發展。對社會生態系統框架的研究綜合了多種學科的觀點。本文探索了社會生態系統作為一種復雜的適應性系統的政策含義，研究利用了制度分析與發展框架來提供一個跨學科研究的平臺。從社會生態系統框架中得到的主要經驗是構建穩固性可以創造新的脆弱性。沒有政策是完美的，一種穩定性的產生必然會引起另一種脆弱性，所以需要轉變思想，不再著重于在政策過程中找到正確的政策，而是把重點放在政策實驗、適應和學習過程上。
【關鍵詞】社會生態系統框架;政策過程;脆弱性
一、社會生態系統框架發展背景
社會生態系統框架的出現是對20世紀70年代和20世紀90年代之間失敗的資源管理政策的回應。一些學者認為，大多數情況下，管理政策導致意外后果是因為他們忽視了社會和生態系統之間的聯結。Holling指出管理政策乃至于公共政策都必須被設計來處理復雜的環境變化，并且承認突然的制度轉換的潛在可能性。資源管理的持續失敗使Holling重新定義對自然資源管理的自上而下的控制，他認為這種控制可以減少環境變化，但這也導致了生態系統快速恢復能力的缺失，當系統面臨外部沖擊時就會產生危機。同時，Ostrom從一個不同的視角質疑這種自上而下控制的管理結構的合理性，他指出就算沒有這種自上而下的治理結構，一小部分人也能有效管理復雜的資源系統，而這種自上而下的干涉會降低社會系統處理問題，應對改變的能力。Ostrom和Holling的觀點殊途同歸，社會生態系統框架的概念就被正式化了。通過Ostrom與生態學家、經濟學家和動態系統理論家的合作，在恢復能力研究方面，她研究了10多年，把她在IAD框架的開創性研究和生物物理環境的特征聯系起來，發展出了SES框架。SES框架產生的部分原因就是為了理解復雜的生態環境的管理。Ostrom指出制度設計原則(來源于她對自治的SES框架的研究)提供了一些關于怎樣設計復雜性來治理復雜性的指導。雖然這種設計原則來源于一項研究計劃(重點不是動態和變化)，但它們確實建立了一種集體選擇過程，在政策過程的時間尺度上提出了動態研究。例如，它們強調創造和改變規則，沖突的解決機制，控制和執行過程，這些對于達到一種政策平衡和維持一種治理體制都是必要的。但把出現在政策過程層面的動態(變化非?？?和那些出現在社會生態系統層面的動態(變化非常緩慢)聯系起來是很困難的。Os-trom認識到需要額外的工具來建立這種聯系，這就促使他發展出了這種SES框架。
二、基本理論內容
(一)方法論基礎。Ostrom指出社會生態系統框架作為一個多層的框架來分析一個社會生態系統，它的方法論基礎是一個診斷的途徑，這種診斷的途徑類似于醫學領域的診斷，是被醫學領域的診斷激發出來的。醫學專家工作的系統環境是非常復雜的，他們已經遠離了簡單的萬靈藥———這種過去使用的簡單療法。Ostrom認為一些政策行動者還沒有達到這種程度，仍然非常依賴萬靈藥(私有化，總量控制和排放交易)。而每一種特別的資源系統都有獨特的特征，需要謹慎的政策設計。資源系統或者任何由人為建造的基礎設施組成的系統都需要一種定制的政策療法，類似于個體化用藥。Ostrom的SES框架提供了一種工具來診斷這種問題，發現解決辦法。
(二)適應的概念。適應是在制度安排和生態動力之間的適應，一個好的適應是會促使生物物理結構和社會結構改變來降低監控、處罰和管理沖突的成本。在制度安排和生態動力之間有一個很好的適應的政策傾向于依賴更實用的原則，在這種原則下，測量等同于常識，生物物理環境的屬性很容易被觀測到，而且這種屬性足夠簡單，不會引起爭論。好的適應可以讓資源用戶和公共基礎設施提供者更好地匹配，消除集體行動的困境。
(三)反饋系統的基本性能。任何分析的框架都不可能處理真正系統中的實際的復雜性。因此必須依賴來源于簡單系統學習的設計原則，當系統復雜性增加時，這種設計原則也會保持有效性。所以需要學習管理沒有充分理解的系統。事實上，這就是穩定性控制的本質———集中于調整反饋網絡的構建。適應是集中于降低管理活動的成本，反饋就是集中于處理復雜性、動亂和壓力。在政策環境中不太可能有清晰界定的問題，并且非常少的系統可以完美運行，可以實現控制系統與被控制系統之間的完美適應，甚至是精確設計的系統，這是因為:一是不可能有關于系統狀態的完全信息;二是人們不能充分理解在SES框架中產生動態的因果關系;三是經常會有外部干擾和壓力沖擊系統。所有復雜的生態系統都必須處理不確定性、壓力和動亂。復雜的生態系統有能力適應這些不同的情況是因為這些復雜的生態系統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征:他們都是由一個復雜的調節反饋網絡組成。這些分散的、多尺度的反饋網絡讓精確的生態過程的維持變得可能。它們也能夠控制不確定性系統，被廣泛運用在工程系統(不管動亂和壓力都必須運行)中。社會生態系統其實就是一種反饋系統，政策在最廣泛的意義上，是一種規則，可以把系統信息反饋到一個系統的行動中。因此制定一個影響人類與生態系統互動方式的政策相當于在社會生態系統中添加一個反饋循環。給定一系列特定的動亂，社會生態系統的行動者可以構建政策(反饋控制)來增加性能(產出)和穩定性(降低一個系統應對動亂和壓力的靈敏度)。但反饋調節網絡處理壓力和動蕩的能力有局限性。因為建立對于某種動亂的穩定性也會增加對于另一種動亂的脆弱性，而且這種脆弱性由于行動者很好的設計被隱藏了，只有發生失敗時才會產生。所以通過學習、探索政策過程和政策設計來權衡性能—穩定性，穩定性—脆弱性的取舍對于公共政策來說很重要。對于不同類型的社會和生態系統的分析幫助指引了這種政策設計過程。
三、對社會生態系統框架的評價
(一)社會生態系統框架的優點。從解構傳統的“公地悲劇”模型出發，奧斯特羅姆的SES分析框架系統、細致地揭露了公共資源治理過程中所“隱匿”的復雜因素。這個框架描繪了一副全景式的資源管理狀況:在相關的生態系統和廣闊的社會－政治－經濟背景下，資源使用者從資源系統中獲取資源單位，想要維持資源系統的持續運轉，只能根據具有支配性的治理系統所規定的規則和程序。在系統維持及資源提取的過程中，生態系統與社會系統進行了持續的互動，并且產生的結果不同。由此，這個框架可以作為研究者探索社會－生態系統中相互影響、緊密嵌套、復雜多變的自然與人類之間互動形式及其結果的基本分析工具。從理論層面來說，社會生態系統框架的好處，在于研究者可以識別那些影響資源系統、資源單位、卷入的行動者和治理系統的變量，根據特定的問題和具體的情景選擇相關的變量來形成理論假設。對學術研究而言，社會－生態系統分析框架作為一種整合的分析視角，為分析特定公共池塘資源的治理方式提供了新的參照系。由此，可以對公共池塘資源治理進行重新審視，挖掘公地悲劇的真正根源，進而尋找出那些能夠促進自然資源可持續發展的因素。
(二)社會生態系統框架的需要改進之處。第一，在社會生態系統框架中，增加了一些有關社會生態系統管理的政治背景、社會背景、經濟基礎還有生態表現力和社會表現力的評價指標，這是奧斯特羅姆吸取了之前研究者們的經驗所得出的，但其實這樣的框架所評判出來的結果并不是特別清晰。因為其評價指標中所添加的因素也只能體現在二級變量上，而對于三級或四級的表現形式和變量的類型并沒有一個完全的評判。所以一直到現在，仍然沒有一套能夠作為評判標準的具體的量化指標，來分析以定性為主的各個變量。第二，需要加強研究現有框架對于社會生態系統中多尺度管理的級聯效應。因為不管是社會系統亦或是生態系統上都有著不同尋常的多尺度特征?？蚣苤邢嗷プ饔门c結果部分應重點關注的內容也包括:應該怎樣調整個人、集體和政府及其背后所擁有的豐富知識和確立的相關制度，如何才能更好地適應生態系統的動態變化。如果想要用這個框架來分析快速轉型的國家或者非民主國家的社會生態系統管理的話，還需要對社區、政府或者地方市場等因素的多層次關聯以及其變化狀態作更深入的分析。就目前來說，該框架并不完美，它需要更多的來自全球范圍內草原、森林、水資源和海岸帶等生態系統實際案例的補充和支持?？鐚W科、多問題的研究，將為SES框架提供更多的理論知識?？傊?，隨著全球化進程的推進，政策和生物物理環境之間的動態反饋變得日益重要，這要求人們用一種新的工具和理論來更好地理解和詮釋公共政策過程。政策過程本身就是社會生態系統的一個例子，嵌入在廣泛的政治、經濟和社會環境中。雖然社會生態系統框架有很多不足之處，但它對政策科學研究的進展發揮了重要作用。這種框架的分析告訴人們一個事實，為了實現一個特定系統的高效能，社會需要選擇在哪種不確定性情況下積極應對，而在哪種不確定性情況出現時放任不管，并且怎樣聚集它的學習資源。這對于政策制定者和公民都極其重要，所以，這種框架在未來會持續發展。
作者:赫紅艷 單位:廈門大學公共事務學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