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的地平線蘊含的生命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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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地平線蘊含的生命意識

 

阿維斯汗•努爾霍加,當代哈薩克族作家,出生于新疆特克斯縣一個貧苦牧民的家庭。中學畢業后在烏魯木齊青少年出版社做校對員,1975年調入《曙光》編輯部擔任編輯工作。主要作品有長篇小說《殘雪》,中篇小說《在畫像前》、《后代》等,短篇小說集《遙遠的地平線》。她的小說大都以哈薩克族牧民的生活為題材,通過對淳樸牧民的描寫,去展現在物欲橫飛的世界中,草原人的人性、道德之美。   一、和諧之美   和諧美是美的最高境界。它是一個極古老而又至今依然熠熠生輝的美學命題。而在阿維斯汗的小說集《遙遠的地平線》中,讀者可以馳騁自己的想象,仿佛置身于文中描述的那種美好的環境,身臨其境的感受到生命中的美。從中可以得到生命的啟迪,進而去熱愛生命、尊重生命、呵護生命。   1.人與自然之和諧   人與自然之間的關系是人類生存和發展的最基本的關系之一,是自然界內在關系的最高體現。每一個生命都以其他生命為背景,同時也與其他生命同體共悲。人人都向往生活在一個美麗和諧的環境中,這是人們好好生存下去的前提。阿維斯汗的《先輩們走過的路》中,健康、善良、美麗的少婦莎海就生活在人人向往的美如圖畫的環境里。“在她遠遠的視線里面,是常年積雪的峰巒。銀光閃閃的冰嶺。一座座的山坡上,長滿了茂密的松林。這松林,給這里的雪峰,冰嶺,山泉,草原,描繪出一層層大自然中生命的永恒的綠色……她一會看著搖籃里睡熟了的孩子,一會又聽著她不時望去的那條山溝里傳來的她家里所飼養繁育著的馬鹿群里的馬鹿的一陣陣的美妙的叫聲。隨著這叫聲,在她院子前面走動著吃米的一群雞也發出了一陣陣清亮的叫聲。與此同時,從藍天里,從山林中,從草原上飛來落在她屋頂上的云雀也發出了一陣陣婉轉的叫聲,這聲音,打破了大草原上的寧靜,也給四周的山林和阿吾勒帶來了一曲曲生機盎然的,優美動聽的歌聲。”[1](p185)在哈薩克文化中,熱愛和珍惜一切生靈的生命就是熱愛自己的生命??恐@種認識,哈薩克民族世世代代生存下來,生活得那么達觀,那么自信。正因如此讀者才會看到如此美妙的圖畫??吹缴鲜鑫淖置枋?,讀者仿佛看到了那種人與自然和諧的景象。在美如圖畫的環境里,人與大自然中的生物和諧共處,才構成了一副人人向往之的美景圖畫。   2.人與人之和諧   人與人之間的和諧是構成社會和諧的重要元素之一。她的短篇小說《不自量力》的主人公“我”疼愛孫子,視兒媳為己出,一人把兩個兒子撫養成人,甚至把外人熱合曼當作自己的孩子,照顧他的生活,張羅他的婚事,但是熱合曼在政治運動中卻喪失人性,恩將仇報。小說把“我”和兒媳、孫子、兒子一家其樂融融的純美的天倫之樂與熱合曼的泯滅良知、惡有惡報相對比,從而襯托出“我”博大深厚的母愛和樂善好施的古樸美德,體現了人與人之間的那份寬容和諧之美。婆媳關系是現代社會中很重要的一種關系,一個家庭的和睦與否很大關系上取決于婆媳關系的好壞。而在阿維斯汗的作品中多次提到了婆媳和睦的理想關系,如《先輩們走過的路》中婆婆阿依曼和媳婦莎海。“她婆婆生前很愛她,她也很愛她的婆婆。婆婆除讓她打馕以外,很少再讓她干重活,她在娘家時,有哥哥、姐姐、妹妹和弟弟,有活大家一起干。過門以后婆婆總是不讓她多干活,干重活。”[2](p187)《勇敢》中的婆婆和媳婦卓拉茜在漆黑的夜里爭著去守羊圈,《遙遠的地平線》中婆婆莎合木汗和媳婦古麗素木……這些都是對和諧婆媳關系的寫照,也寄托了女作家阿維斯汗對和諧婆媳關系的向往和美滿和諧大家庭的向往。   二、人性之美   人性指只有人才具備的特性,即該特性可以用于區別于其他事物而為人所獨有的特性。而馬克思給出的人性的哲學定義是“人的本質不是單個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現實性上,它是一切社會關系的總和”。[3](p56)   阿維斯汗作為哈族女作家的一個代表自覺地把文化價值取向指向本民族傳統文化所蘊含的美德,極力維護本民族文化中美好的東西,表現少數民族的人情美、人性美。這是少數民族作家出于民族意識發出的真誠的情感,是一種植根于民族生活現實的獨特的審美觀照。   《阿依夏木汗》塑造了女主人公阿依夏木汗——一個早年喪夫的善良、堅忍的母親形象。單身阿依夏木汗含辛茹苦、歷經艱辛撫養四個孩子,在這一形象身上表現了人類生命中最偉大、最美好的東西——母愛。同時阿依夏木汗不僅是一位偉大的母親,更是一位善良、樂于助人的女性。一個寒冬的下午在頂風冒雪去看病重母親的路上,她發現正走著的這條從村子到鄉上的路前面,一輛大卡車跌進了溝里,車身斜躺著,一半被埋進了深深的雪里。風在猛吹,雪在旋飛,她透過玻璃看到駕駛室里躺著一個年輕司機。立刻出現在她腦海里的就是趕快原路返回村子里喊人來救這個遇難的司機。   “風夾著雪,雪伴著風,朝她猛烈地、暴虐地迎面撲來,她往后退著,退著,不停地退著。危險,危險,危險!她鼓起了最大的勇氣,使出了全身的力量,在暴風雪的大網里,朝前走去,一直的朝前走去。”[4](p131)直到她敲開一家人的大門告訴了她看到的情景,而她就昏迷不醒了。從描寫環境的這些文字我們可以想象出當時的環境是多么的惡劣,而阿依夏木汗沒有視而不見,她冒著生命危險,棄病重的母親于不顧而選擇了在暴風雪中回村里尋求救援。這些為讀者塑造了一個活生生的有著金子般心的女性。讓讀者看到了綻放的人性之花,我們被它的美麗所震撼,更被她的善良勇敢所感動。   在她另一篇短篇小說《哎喲,他》中,樸實憨厚的老漢沙里曼去縣里買化肥,路上偶遇拉化肥的司機,沙里曼相信了司機的話先把化肥錢給了司機,留下了自己的住址就回家了。日子在一天天的等待中過去,而那個司機卻杳無音信。一個月也沒見化肥的影子,沙里曼等不下去了。他決定去縣里找找,就在他們第一次吃飯的飯館里,他認出了那個司機??墒撬緳C卻裝作不認識他,憤怒之下,沙里曼把司機帶到了派出所。當司機說出原因之后,沙里曼心里感到一陣酸楚。他竟然對警察說自己認錯人了。于是司機重新獲得了自由,沙里曼不報任何希望的回到家里重復著以前的日子。一個月后的一天夜里,一輛大卡車載滿了化肥停在了沙里曼的門口……#p#分頁標題#e#   故事內容很簡單,就是生活中的一件平凡的小事,我們也聽說過或經歷過類似的事情。但這里的情節卻不完全一樣。文中刻畫了沙里曼──一位善良寬容、而又有同情心的好心人,把草原人民的純真善良的本性表現的淋漓盡致。讓讀者看到了人性美好的一面。雖然剛開始我們會恨司機的無情與狠心,但在得知真相之后,不光沙里曼理解司機的苦衷,我們讀者也會心生同情。最后司機的出現讓我們看到了信任與寬容帶來的結果。就連沙里曼也很驚訝,他沒想到司機會給他送來化肥,而且還是在那么短的時間內。這個故事反映了人與人之間的那種寬容與信任。哈薩克族人民善良、勤勞、寬容的美好品質盡顯其中。作者精心描繪和塑造了沙里曼這位純樸善良的牧民形象,讓讀者看到了人性的善良與寬容,和作者對人性的一種呼喚。   三、生命之美   生命是人類永恒的母題,自古以來,中國的文人們幾乎無不對生命作過謳歌。生命在與社會、自然的撞擊中所呈現出來的千姿百態都在作家們的創作中有所反映。作家們結合自己的生活體驗對生命作出自己的思考……“近年來,對生命個體生存環境的觀照和體驗、對生命本身的關心和對生命本質的逼近,包括對生命誕生、死亡主題的探索和思考,日益成為當代哲學、美學研究的重要課題。作家們親身體驗生活的點點滴滴,用心思考生命中各種美好的東西,用睿智的才智和聰慧的眼睛發現生命中那些美好的東西。”[5]阿維斯汗即使如此。阿維斯汗生于草原,長于草原,對草原的熱愛,對草原上所有生命的熱愛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同時女性特有的細膩使她對生命的感受與體驗更為豐富,有著對生命的敏感、崇拜,阿維斯汗將生命表現的自然、深刻、獨特。在《遙遠的地平線》中阿維斯汗用她的如花妙筆構建了一副具體、感性、自然、美麗、理想的生命律動之圖,盡展生命之美。文學評論家陳柏中先生說得好:“哈薩克族小說家都成長于偏遠的西部草原,他們都有一塊形成自己生命經驗的最熟悉,最鐘情的生存土地,都和這塊土地獨特的文化形態和文化傳統保持著天然的割舍不斷的精神聯系。”[6](355)   1.平等的生命意識   阿維斯汗的生命意識中蘊含著平等的內涵,這種平等的生命意識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沒有弱肉強食之分,這種平等體現在生活中的方方面面。阿維斯汗的短篇小說《喜事》中塑造了一個追求平等婚姻、純潔愛情的哈薩克族現代女性形象——莎依拉。新時代成長起來的莎依拉敢于向舊的習俗挑戰,移風易俗,追求男女平等。男女的關系不能建立在買賣的基礎上。定親在即,莎依拉的母親古力巴努大娘卻執意要收取男方家的彩禮。而厚重的彩禮成為男方父母心頭的一件愁事。當莎依拉得知此事之后,立即做出了明天就去鄉政府領結婚證,然后到丈夫家去的決定。鄉里的團干部也出面到古力巴努大娘家去做思想工作。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古力巴努大娘終于想通了,高高興興的騎上馬去參加婚禮。加爾肯父母心中的愁事終于變成了喜事。   2.安貧樂道的達觀   安貧樂道是古代儒家所提倡的一種立身處世的態度。在物欲橫飛的世界,人們需要有這種精神作為支撐,以免在人生充滿了物欲的路上迷失了自己的方向,從而造成無法彌補的錯誤。只有擁有這種達觀才能真正的達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進而享受生活,享受生命賦予的那些美好的東西。   阿維斯汗的短篇小說《獵人》描寫的是一位哈薩克人外出打獵,在一個暴風雪之夜因受傷、迷路被嚴重凍傷而鋸掉雙腿的故事。小說以第一口吻描述了“我”娶了一位美麗的妻子沙克甫加瑪麗。但因家境貧寒,妻子嫁過來之后就經常向鄰居“借”牛奶。“變成了阿吾勒愛要東西的小媳婦”。于是我感到難堪,下決心要改變窘況,掙錢改善生活。他選擇了打獵,涉足之后掙了不少錢,領著妻子坐飛機到大城市住賓館。正當小兩口心滿意得時,不幸降臨了:在一個漆黑的、大風刺骨、大雪紛飛的夜晚,他被自己設下的圈套夾住了腳,鮮血與白雪混合,已凍成了紅冰,又加之迷失了回家的路,又饑又渴,他昏過去了。后來是一位找家畜的老人發現了他,把他送到醫院,才保住了一條命。失去雙腿的獵人痛不欲生,他最終認為,也許是“殺生”對他的“報應”,是他不能安貧樂道而放縱貪欲的懲罰。這個很簡單的故事表達了作者的一種生活態度,通過這個故事給人們傳達一種信息:熱愛大自然、尊重自然界中的生命。不要刻意的追求物質上的滿足,要有一種安貧樂道、自娛自樂的精神。更不要被花花世界中五彩繽紛的物質迷亂了自己的雙眼。否則最終會得到懲罰。   阿維斯汗的小說形象生動,感情真摯,語言簡練,寓意深遠。短篇小說集《遙遠的地平線》中女作家所精心描繪和塑造的一個個人物純樸善良,栩栩如生。讓讀者看到了人性綻放的美麗之花??吹搅松腥绱藢氋F的東西。在閱讀的過程中讀者覺得好像是置身于無邊無際的草原;好像聽到了山泉的潺潺,悠揚的牧歌,轉場的喧囂;仿佛聞到了酥油的甜潤,馬奶的飄香。讀者在領受這些美麗的同時,也獲得了寶貴的生命啟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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