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閉癥兒童生態系統游戲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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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閉癥兒童生態系統游戲研究

一、自閉癥個案生態系統游戲治療的過程

(一)治療對象。

個案T,男,2008年6月出生,治療團隊對其進行治療時的年齡為4歲5個月。該個案系剖腹早產,母親生產時住院一周。據母親回憶,該個案系意外懷孕生子,孕前母親大量服用中藥調理內分泌;孕初期生理反應強烈,嘔吐,高燒不斷,情緒波動大;產檢四個月時發現胎兒腎臟出現問題,但母親堅持繼續妊娠;直至臨產前一天,個案母親一直堅持上班,由于夜班勞累,第二天T早產。個案出生后有ABO溶血現象,伴有貧血和黃疸,胎心不正,生活于早產保溫箱。后經恢復后回家由祖父母照料。個案一歲前各方面發育正常,一歲多時說話少,接近三歲時語言表達仍與該年齡段平均水平相差很大。經母親帶個案去全國各大自閉癥檢測機構、當地權威腦科醫院進行各項檢查,通過采集全面詳細的生長發育史、病史和精神檢查,發現個案在3歲以前就已經逐漸出現言語發育與社會交往障礙、興趣范圍狹窄和刻板重復等典型臨床表現,在排除了兒童精神分裂癥、精神發育遲滯、Asperger綜合癥、Heller綜合癥和Rett綜合癥等其他廣泛性發育障礙后,可做出兒童自閉癥的診斷。其癥狀具體表現在,言語和非言語交流行為的應用方面存在顯著缺陷,各方面的具體發展表現為:①情緒:情緒基本可以保持穩定,偶有如大喊大叫的異常情緒;②認知:在對數字、標志的認知上非常敏感,但對人物認知存在困難;③語言:重復言語現象普遍,發音不清,音調過高時表情興奮,刻板模仿他人言語;④社交:無法與他人眼神交流,經常無視他人言語詢問,無法用語言表達需要,不能與他人共同游戲,膽子小,不自信;⑤注意力:關注與數字、標志有關的事物,對日常生活中的標志能準確閱讀,但是重復刻板;⑥運動:身體協調能力較差,直立時或快速跑動時身體重心不穩;⑦生活習慣:據個案父母反映其睡眠質量差,入睡困難,極易過敏。

(二)治療前準備。

1.簽訂治療合同。

生態系統游戲治療倡導“以兒童中心游戲治療”的原則和要求,于是在展開游戲治療之前,治療者首先對個案父母進行了詳細的訪談,之后是對兒童的導入訪談。與個案父母就游戲治療的安排進行協商,說明游戲治療的具體時間、地點、參與人員、治療者、記錄者、治療材料、治療過程及持續時間、治療過程性資料、結果性資料的保密及處理、父母在治療過程中的權利和義務等,與其簽訂治療合同,在得到父母的同意后開始實施治療。

2.治療參與者。

治療對象:個案T。治療者:某高校游戲治療課程任課教師、學前教育學專業碩士研究生十人。記錄者:十名研究生輪流記錄每一次治療過程,每次兩人記錄,一人攝像、一人筆記。

3.治療工具。

治療材料:沙盤三個,玩具架、各式玩具模型,桌子、椅子(正常大小)。治療室布置:沙盤游戲治療室由兩個獨立但相通的區域構成:沙盤游戲空間和守護空間。沙盤游戲空間是完全自由的空間,而守護空間由守護者(治療者)保證個案可以在受保護的空間里安全地、自由自在地進行游戲,籍由游戲將自己的心靈呈現出來;籍由玩具、沙盤來激活自身無意識的自然療愈能力,從而獲得意識與無意識的對話以及自然治愈。記錄工具:攝像機、紙、筆、鐘表。

(三)治療過程。

由于“EPT”涉及面大,因此治療目標和內容的范圍也很廣,超過了游戲治療室里心理治療的范圍,治療師可以干預的可能的情境包括個案的家庭、同伴、幼兒園、醫療機構、心理健康機構或社區等。因此,游戲治療的過程包括在游戲治療室的治療、游戲治療室外的治療。“EPT”建議簽訂的合同中可包括8—12次會面,本次治療次數為12次。

1.游戲治療室內的治療。

首先治療者帶領問題兒童進入游戲室內,治療開始,個案父母不得進入。治療者不給個案任何指導語,觀察自然狀態下的個案的游戲表現,包括對玩具類型的偏好、游戲的形式和內容、活動的區域、與治療者的互動情況等。游戲治療正式開始后,治療者于固定時間段(每周二下午3:00—3:40)、固定地點(校游戲治療室)對T進行游戲治療,治療時間嚴格控制在40分鐘/次,共進行12次游戲治療,由于個案父母配合,治療過程不間斷,具體可分為以下四個階段:

(1)個案進入、熟悉環境階段。

T在母親的陪伴下第一次進入游戲治療室,游戲治療室整齊擺放了各種各樣的玩具,并設有大小不一的三個沙盤。個案最初的游戲興趣僅在于動物、汽車類玩具,后擴展到對昆蟲區、家具區、交通標志區的興趣;只有在每次玩小汽車的時候會發出聲音“O,t……t……t……”,此發音與其名字發音相似;個案對數字的興趣比較強烈,看到數字能夠準確地讀出來,如沙盤上的數字、空調標志的5級能耗;在沙箱抓沙、灑沙的時候很用力,并且反復12次,這反映了自閉癥兒童行為的重復刻板,因為重復的游戲讓他們感到安全;個案與治療者有互動,這是讓人欣喜之處,具體表現在個案指著沙盤說:“這個不認識”,治療者告訴他“沙盤,大學”,他能認真地跟著重復說,并且在說完后更加興奮地玩沙子,把兩只手放進沙子里,不停地畫畫,嘴里還唱著歌,表現出個案在與人交流后的興奮感,這也反映了個案內心渴望得到回應。隨著對環境的漸漸熟悉,個案與他人交流的次數逐漸增多,能進行簡單對話,反應較迅速,但是對話時不能與他人對視,對他人的追問沒有反應,只對數字、顏色等問題感興趣,但能在他人指導下請別人幫忙;第三次游戲治療時,能夠在引導下尋求幫助,知道使用“請XX幫忙”的話語。在持續的游戲治療過程中,治療者不僅向TT提供游戲的機會,還與TT“平行地玩”。

(2)治療者與個案建立關系階段。

在此階段,治療者主要幫助個案緩解分離焦慮,使其能在離開父母的情況下獨立游戲,建立治療者和個案的信任接納關系,此階段治療的重點是及時地關注和反饋幼兒的游戲行為和情緒狀態。在此階段,治療者安排了一名與個案年齡相仿的兒童來到游戲室,但是個案與該兒童沒有任何交流,對該兒童的哭泣也不關注;能和治療者玩躲貓貓游戲,但是在他人有意向和他合作游戲時,不能進行合作游戲;時間未到就著急離開治療室,這反映個案對于治療室的另一個兒童產生了一些抵觸情緒,對較熟悉的人能有所回應,與他人建立關系需要時間。此階段,個案能夠主動尋求幫助,如拉著治療者的手去拿高處的玩具,這與治療者的引導分不開;與治療者的互動增加,互動質量提高,對話流暢;個案在玩沙箱的表現依然是把沙子灑出箱外,這可能與個案內心想要拋棄某些負面能量有關系;此階段多次提到“Tania”(幼兒園的外國小伙伴,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兩個孩子反而成為班上的一對好朋友)和“多多”(假期陪個案玩耍的小表姐),由在游戲室里的游戲情景聯想到在家所學的“小毛驢”歌曲。

(3)對個案的深入治療階段。

此階段主要關注個案的游戲性質,分析其中的關系性和情境性因素是否增多,游戲質量是否提高。治療者繼續保持與個案的良好、無條件接納關系,充分利用個案游戲中的一切機會與其建立互動,如在個案游戲的同時,治療者在一邊擺弄“玩具”,試圖引起個案注意;與個案“一起玩”:在游戲過程中與個案互動,幫個案拿高處的玩具,教給個案如何主動向別人尋求幫助;與個案親密接觸,如擁抱、親吻等。在此階段,該個案對突然聽到的敲門聲音,能主動作出反應,跑到門口觀看;會模仿治療者的游戲行為,能夠進行關系性的、情境性的角色扮演游戲;能夠主動尋求幫助和關注,會看著別人的眼睛說話;對話流暢,邏輯性強;繼續把沙箱里的沙子扔到地上,并且扔到第三次的時候就面露微笑,這可能意味著個案的內心積聚的壓抑性的能量正在得到釋放;但是,治療者嘗試引入另一個年齡較大的“哥哥”進入治療室,個案沒有與其有任何互動,僅出現對“哥哥”索要椅子的行為的配合,這表明個案對于不熟悉的人較難建立親密關系,需要對方主動尋求關系的建立才可能出現互動。在此階段,治療者一直制造機會為TT尋找游戲伙伴,并且一直主動吸引個案眼神的關注,與個案主動發起對話,治療效果明顯。

(4)游戲治療結束階段。

考慮終止心理治療最理想的時間是達到導入時制訂的目標的時候,當達到心理治療目標以后,還要注意的是兒童的持續發展問題,治療者應對兒童的成長、發展和兒童變化了的需要保持敏感。在游戲治療即將結束時根據實際會面的次數來考慮終止心理治療的日期,因為兒童可能會由于生病或其他控制不了的原因錯過某次會面。一旦確定了終止心理治療的日期,心理治療還是應持續進行直到合同簽訂的最后期限。在此階段,治療者繼續為個案帶來了“哥哥”玩伴,并且制造“沖突”,讓兩個孩子搶一個椅子,個案與“哥哥”拉來拉去,產生互動,最后個案放棄;在沙盤抓沙的時候,“哥哥”對其不滿,個案轉而抓其它沙盤里的沙子,這也反映了個案在人際交往中雖然有互動,但比較被動、存在退縮行為;在沙盤區玩沙時會主動脫掉鞋子,更加放松,對環境產生極強的信任感,也意味著個案已經在內心壓抑力量的釋放;在與治療者互動的過程中,觀察仔細,如觀察到治療者沒有戴眼鏡的細節;其后把玩具插入沙中,但很快就拿出來,這可能代表個案已經在主動尋求解脫;最后,個案喝完水,主動說要回家,這是多次治療中首次主動提出要回家,此時預示著游戲治療可以終止。

2.游戲治療室外的游戲治療。

奧康納強調了并行地與兒童父母共同工作“,并行”用來描述對兒童父母實施的工作和治療過程中兒童父母完成的工作。因此,對于兒童父母來說,將兒童在家中、幼兒園以及其它生態系統內的行為反饋給游戲治療者是很重要的。為此,在對個案進行游戲治療室治療的同時,對個案所處的生態系統中其他“生態因子”給予及時、適宜的指導和建議,與個案父母就治療情況進行及時溝通,對治療手段做出相應改變。走出游戲治療室,治療者與個案父母保持聯系,每次游戲治療后要求家長及時反饋兒童在家中的表現,治療團隊與個案父母共同制定下一步計劃。

(1)家庭內部生態環境的調整。

治療前,個案父母工作繁忙,尤其是父親經常出差,并且不太注意與個案的溝通,使個案常常處于分離焦慮中。因此,治療者要求父母多抽出時間陪伴個案,無條件接受個案的一切表現。盡量減少出差,每次外出都及時告知個案外出的具體時間、回來的具體時間,及時撫慰個案的分離焦慮情緒。為此,父親已經辭去工作,成立自己的公司,有更多時間和個案相伴;父母要積極參與個案的游戲,成為個案的“玩伴”,由于父親性格較豁達、開朗,并且直言不認為自己的孩子有問題,愿意積極配合個案進行游戲,于是治療者指導父親更多地充當“玩伴”的角色,例如,讓父親陪伴個案脫掉鞋襪在塑膠跑道、草坪上奔跑,刺激其感知覺發展等;指導祖父母放棄專制型教養方式,與父母的教育方式達成一致,與個案更為親近,放手培養個案的主動意識,不主動喂養、不包辦;培養個案基本的社交禮儀,如與他人交談時眼神交流,見面、分手時打招呼等;引導個案回家講述在幼兒園發生的事,鼓勵個案描述游戲過程,在個案完成描述后及時給予鼓勵或獎勵;減少對個案的知識灌輸,培養個案其它興趣愛好,批評時不過分嚴厲等。

(2)外部社會生態環境的調整。

積極為個案尋找“玩伴”,邀請個案的表姐、幼兒園同伴、小區鄰居等到家里來游戲、玩耍,如父母為個案創造機會認識樓上樓下的小伙伴,去小區游樂中心與其他孩子玩耍;幫助個案回憶與同伴的交往記憶,尋找較為熟悉的玩伴與個案長期接觸;尋求幼兒園教師的幫助,積極為個案尋找幼兒園玩伴,專門為個案創設參與活動的機會,及時向家長反映個案在園表現;帶領個案參與家庭的各種社交活動,如父母與同事、親朋好友的聚會等。

(四)治療結果。

經過持續的12次游戲治療,在游戲治療室的生態環境和家庭以及社會生態環境的共同作用下,個案的發展狀況較之治療前有了明顯的改善:

1.能主動發出請求。在提出要求前,能準確叫出對方的名字,并使用禮貌用語;面對認識的人,能主動打招呼;對他人的要求能作出及時、準確的回應;溝通、交往能力有明顯提高;

2.能與他人目光對視,進行眼神交流;能進行一問一答的對話,反應變得準確、迅速;

3.興趣漸漸廣泛,游戲的關系性、情境性增強,游戲水平和質量提高;

4.與家庭生態系統中的影響因子(如祖父母)的相處模式發生改變,如進行角色游戲,關系更親密,不再受到專制型、知識灌輸型教育方式的負面影響;能積極主動的與家人溝通,主動表達在幼兒園或其它環境中的所見所聞;

5.語言表達能力增強,聲音洪亮,語音清晰;

6.腿部肌肉力量加強,肢體動作協調,入睡變得容易;

7.能在其它社會生態系統中學習表達自己的需求,主動提出要求,如表達自己想要喝水的想法等。綜上所述,個案情況在此次生態系統游戲治療的過程中有明顯的改善,在社會性、語言、動作等方面都有了很大的進步,并且這種治療效果在家庭、社會系統中也有體現,個案父母在每次治療結束后都有正面的、積極的反饋,游戲治療效果較好。

二、自閉癥個案生態系統游戲治療的啟示

游戲是兒童自然、自發的行為,可以使兒童從各種各樣不同的驅力中擺脫出來。游戲來源于真實的情境,但兒童在游戲中會將現實進行轉換,使消極方面變為積極方面。生態系統游戲治療(EPT)的目的是在兒童完整的生態系統環境下來系統地了解兒童、兒童的問題和治療過程,這個生態系統包括正在或已經對兒童及兒童發展有影響的任何實物。兒童作為他所處的生態系統的一個因素,如果發生了變化,那么所有的因素和人都必須要改變來使環境或家庭恢復平衡。所以,生態系統游戲治療要完整發現兒童所處的生態系統中有哪些生態因子,并一一改善,使其發揮正面作用。游戲治療室是一個生態系統,治療者通過制造這種微觀治療系統,創造舒適自由的游戲環境,啟發兒童通過游戲表現問題,發泄不良情緒,通過互動指導兒童良好行為的發展;另一方面,家庭生態系統需要給予配合,使這種微觀生態產生的作用得以維持,并在家庭生態中得到擴展;此外,游戲治療也需要得到社會生態系統的積極配合。游戲治療室的兒童通常是被動的,而游戲治療的目的是發揮兒童的主動性,于是通過治療者的“主動”刺激兒童,來促進兒童“主動”的形成。EPT的整體目標是提高兒童在不影響他人需要的情況下滿足自己需要的能力,幫助兒童使滿足需要的努力不被阻礙。在這個過程中,兒童由“被動”變成“主動”,必然存在一定程度的被阻礙,如個案在接到治療者手中的面包狼吞虎咽時,治療者的制止讓個案表現出不高興,所以游戲治療過程并不一定都是快樂的。生態系統游戲治療是一種科學的游戲治療方式,必須嚴格控制治療的時間,每次治療結束時,即使兒童表現出戀戀不舍,也要帶兒童及時離開。目的在于督促兒童走出一個生態系統,將其影響發揮至其它生態系統中去,走向外界的生態系統。

作者:劉玉紅 單位:馬鞍山師范高等專科學校教師教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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