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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要:本文基于SCP分析范式，從企業和區域層面構建建筑上市企業價值共創行為對財務績效影響的多層次線性模型，結果表明：建筑上市企業財務績效分布具有區域性差異，尤其是華南、中地區和華北地區；企業層面的價值共創行為對財務績效具有一定程度的決定作用，這種顯著作用可通過區域層面的價值共創行為得到進一步加強或削弱，并于企業財務績效上得以體現。
關鍵詞:SCP范式；建筑企業；財務績效；價值共創
一、引言
建筑業是我國國民經濟持續發展的支柱之一，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不斷推進，建筑業迎來了行業發展的新機遇，中國發展也打開了改革開放的新局面。2018年建筑企業總產值達到23.5萬億元，對國民生產總值的貢獻率達到8.2%，充分顯示了建筑業在國民經濟中的突出地位。但同時我國建筑業也面臨著轉型升級的迫切需求，市場對于技術創新、高質量的要求迫使企業進行“管理革命”，而這場技術與管理的協同創新其本質還是在于價值的共創、共享。服務化浪潮下的價值共創是多個相關經濟單元通過資源共享和服務交換進行的交互行為，其中主要的實現方式是利益相關者共同參與到生產過程中去。在企業管理的實際過程中，生產范圍并不局限于產品從元件到成品的流程，而是企業經營的全過程。工程項目作為建筑企業的成本管理中心，是價值共創于企業微觀層面的體現，其內容為項目各方參與者通過完成指定工程實現收益。而企業與企業之間的價值共創行為則是基于類似“聯盟”的合作、競爭、監督等關系的市場行為，其最終目的仍然是提高自身績效。綜上，建筑企業的價值共創行為包含了三個層次的內容，項目層面的多方共贏、企業層面的合作經營和行業層面的協同發展。隨著價值共創理論的不斷完善以及建筑業對經濟發展重要性的不斷提高，學者們對于建筑企業價值共創行為的觀者越來越多，但是主要集中于工程項目層面的價值共創實現機制，缺乏考慮價值共創行為企業、行業層面的跨層次分析。為解決這一問題，本文利用2011～2018年建筑業上市公司財務數據，基于服務主導邏輯理論、根據SCP范式分析價值共創行為對上市企業財務績效的影響。這一研究對于建筑企業把握管理創新方向、構建合作共贏局面具有啟示作用，對提高工程項目績效提供了理論支撐。
二、文獻回顧與假設提出
（一）文獻回顧。財務績效作為企業管理的重要內容，是企業經營的最終目的和市場行為的服務對象，提高績效也是轉型期建筑企業管理的重中之重。對于如何提高企業財務績效，不同時期學者基于不同視角給出了較為豐富的答案。例如，在行業非技術性貿易壁壘逐漸消失的全球經濟背景下，建筑企業憑借擁有大量資本的優勢通過多元化經營模型擴大企業規模、提升綜合競爭力的結果最終會體現在企業財務績效上。目前，國內外學者主要關注企業社會性行為對財務績效的實際影響，即企業通過慈善行為、披露內部信息、提高員工福利待遇等一系列行為提高自身社會責任、樹立良好企業形象后對財務績效的真實作用。在企業管理過程中，國內學者主要從不同的研究視角出發以不同研究對象為樣本探究財務績效的衡量標準及其影響因素。例如，胡友林、韓慶蘭針對制造企業服務化的現實問題構建了以價值共創、開放式創新為核心的理論模型并驗證了產品服務系統中顧客參與對財務績效的影響。劉明明等人從企業文化視角探究了建筑企業內部文化對財務績效的作用機制。上述文獻基于不同市場環境下企業數據對財務績效進行研究，但是主要集中于財務績效的影響因素及其機制，對于企業價值共創的市場行為對財務績效影響的研究相對較少，由此建筑企業價值共創行為對財務績效的影響值得進一步思考。
（二）假設提出。SCP分析范式是在哈佛學派用于產業組織分析的SCP理論基礎上所衍生出的分析框架，包括市場結構、市場行為以及市場績效三個要素，主要內容為三要素之間的因果關系，即特定的市場結構決定了市場主體的行為，而行為由市場績效作直接表現，最終通過產業政策作用于調整結構實現提高績效的目的，形成完整的循環。由于建筑業（證交所2012年修訂的《上市公司行業分類指引》，包括房屋建筑業、土木工程建筑業、建筑安裝業、建筑裝飾和其他建筑業四大類）市場較為分散，企業經營范圍較大，故對于建筑業市場結構不作具體分析，著重探究行業內價值共創行為對企業財務績效的作用。1、價值共創行為與企業財務績效。價值共創是市場內經濟個體或組織為了尋求利益最大化所進行的一系列資源整合、服務交換的行為，這種包含諸多參與者的互動在服務主導邏輯理論盛行的市場中成為新的、需要思考的市場行為。哈佛學派認為，在SCP分析框架中市場行為對市場績效具有決定性作用。因此，本文提出假設：H1：企業價值共創行為對財務績效具有決定作用2、不同區域建筑上市企業財務績效。首先，企業市場行為嵌套在當地環境中，必然受到地區特定外部條件的影響。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價值創造（競爭）能力等反映出企業經營發展的外部環境，影響著企業的財務績效。其次，就建筑業的行業特點而言，探究其管理過程必然要考慮區域性特征。若是將工程項目作為研究建筑產業發展的經濟單元，無異于將價值共創模塊化，且工程項目種類繁多，項目周期不規律，衡量難度較大。因此，本文選擇建筑企業作為研究單位，從企業層面考察價值共創行為所帶來財務績效的變化，同時加入區域特征變量。基于以上，本文提出如下假設：H2a：不同區域價值共創行為對上市企業財務績效的影響存在差異H2b：區域層面價值共創行為對企業層面的價值共創行為存在積極作用
三、研究數據
（一）樣本選擇與數據來源。在產品逐漸服務化的服務科學浪潮下，基于價值共創的視角，從事建筑業的上市公司財務績效的波動不僅受到企業個體特征的影響，還會受到企業所在區域生態環境的影響。因此，遵循SCP范式考察市場成分較為復雜的建筑行業上市企業財務績效的影響因素必然要從價值共創的市場行為出發。微觀市場主體的價值共創行為都會受到其自身條件及狀態的多維度制約，如經營情況、資本分配、戰略規劃等。當將所有微觀主體的價值共創行為置于區域層面來考察時，那么價值共創就成為了一種區域性的市場行為，因而會受到區域環境的影響。故而，本文選擇多層次線性模型（HLM），控制企業個體層面和區域層面來進行相關分析與研究。本文數據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建筑業統計年鑒》、國泰安數據庫以及中國財經網。本文選取2011～2018年間處于活躍狀態（證監會《上市公司行業分類》）的36家建筑上市企業為樣本（剔除無法獲取數據和2011～2018年間改變從事行業的企業），根據企業注冊地確定了3個行政區域和9個城市，最終得到351個觀測值。
（二）變量測度。本文變量包括兩個方面：一是企業層面的被解釋變量與解釋變量；二是區域層面的解釋變量。1、被解釋變量。本文以上市企業財務績效為被解釋變量。一般來說，Tobin-q被認為是用于評價上市企業市場價值與投資成本配適度的指標，在研究上市建筑施工企業財務績效時也可作為變量。但在綜合中國股票市場的基本情況（市場經濟發展尚不成熟，股票市場無法真實反映公司實際價值）以及上市建筑企業價值共創行為的特殊性，借鑒基于會計學科針對短期企業財務績效衡量標準，本文選擇采用資產收益率（ROA）作為企業財務績效的衡量指標，同時使用凈資產收益率（ROE）作為績效指標考察模型的穩健性。2、解釋變量。根據國內外學者對財務績效的研究以及HLM的分層原理，本文綜合了企業層面和區域層面的特征變量，構建了服務主導邏輯下價值共創特征變量對財務績效影響模型。企業層面的解釋變量從企業基本情況、經營情況和科技創新三個方面來考察。企業基本情況方面，使用企業規模（SIZE）、固定資產凈值（NB）、政府補助來衡量（GS）；經營情況方面，通過資產負債率（RC）來反映；科技創新方面，以研發投入（RI）、研發強度（R&D）來衡量。區域層面的解釋變量包括地區生產總值（PGDP）、建筑業增加值（GVA）、勞動生產率（LP）以及企業利潤額（TP）。3、控制變量。學者林藝馨、李盈盈在探究建筑企業發展戰略對財務績效的不同影響中也同樣對企業成立年限進行了控制，還考慮到企業實際控制人對績效的作用。因此，本文對所選樣本的成立年限（AGE）以及產權性質（SOE）進行了控制。
（三）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分析。資產收益率和凈資產收益率的均值分別達到0.04和0.08，表明建筑上市企業每單位的資產投入都是獲利的。企業規模最小值為0.86，最大值達到7.90，說明不同企業的經營規模存在顯著差異。政府補助的最小值與最大值差距較大，可見上市建筑企業之間生存環境并不相同。資產負債率的巨大差異可能是源于企業經營理念以及產權性質的不同，0.55的均值也屬于建筑業相對“健康”的水平。研發投入和研發強度的均值分別為11.70和2.32，仍有上升的空間，說明上市建筑企業對于科技創新的重視程度應當繼續加深。此外，區域特征變量中勞動生產率的最大值和最小值之間差距相對較大，說明不同區域之間建筑業的生產效率存在明顯差異。
四、實證結果與分析
（一）非參數檢驗。國內外學者通過實證研究證明，企業財務數據方面會計指標與比率指標并不必然屬于正態分布。進一步思考，建筑上市企業財務績效的分布是否存在區域上的顯著差異。因此，本文對所搜集的建筑企業樣本數據進行非參數檢驗。非參數檢驗是對于未知樣本數據分布情況推斷的假設檢驗，根據樣本數量以及特征對應不同的檢驗方法。首先，對建筑上市企業財務績效進行Kruskal-WallisH非參數檢驗，結果顯示資產收益率和凈資產收益率的概率分別為0.002和0.003，均明顯小于0.05的顯著性水平，說明建筑上市企業的財務績效在區域分布上表現出了顯著差異。其次，進一步對不同區域建筑企業財務指標采用Kruskal-WallisH檢驗和Kolmogorov-Smirnov檢驗考察財務績效分布情況，結果顯示華東地區和華南、中地區企業凈資產收益率的顯著水平均低于0.05，因此這兩個地區財務績效存在顯著差異。華南、中地區和華北地區的企業財務績效指標在檢驗中始終呈現顯著的差異性，說明建筑上市企業的財務情況存在一定的區域性，假設H2a得以驗證。
（二）價值共創行為對財務績效影響的診斷檢驗。本文通過采用HLM的零模型來驗證價值共創對財務績效的影響是否有必要進行跨層分析。構建多層次線性回歸模型中的零模型，觀察組內相關系數及組間差異的顯著性。分別估計以資產收益率和凈資產收益率為被解釋變量時對應的零模型，組內相關系數（ICC）分別為0.202和0.126，遠高于0.059的模型閾值，組間差異均呈現顯著，表明在考察價值共創特征變量對財務績效的影響選擇多層線性模型更為恰當。
（三）價值共創行為對財務績效影響分析首先，構建隨機系數模型（M2）來分析企業層面價值共創行為對財務績效的直接影響。由表1可知，在控制建筑上市企業成立年限以及產權性質后，只有企業規模對財務績效存在顯著正向影響，說明建筑企業的企業規模越大，相對的財務績效也更高，符合學者對企業規模和績效影響的研究結論。政府補助對財務績效的呈現的是負向影響，與一般企業不同，其可能的原因是工程項目的績效考核方式的獨特性。模型隨機效果顯示，建筑上市企業的規模、政府補助、研發投入會隨著地域的改變而出現差異。因此，需要加入區域層面特征變量進一步分析。（表1）其次，構建隨機截距模型（M3），考察區域層面價值共創對財務績效的影響。引入區域層面的變量后，企業固定資產凈值對財務績效的影響呈現出顯著的正向作用，說明在相同條件下兩家企業相差100單位的固定資產凈值，財務績效上會有0.245個單位的差距。其他企業層面特征變量對財務績效的影響方向一致，影響程度略有差異?；赟CP范式分析企業績效需要在動態環境下綜合考慮諸多因素間的相互影響，即在考察上市企業財務績效的影響因素時將價值共創行為視作一個動態過程。因此，最后加入高層因素對底層因素的影響，形成完整模型（M4），來分析價值共創對財務績效跨層影響的動態關系。結果顯示，區域層面變量可以通過影響企業層面隨機變量來實現對財務績效的作用。企業規模對財務績效的影響以及其與地區生產總值、建筑業增加值、勞動生產率的交互項均通過了顯著性檢驗，說明在相同的情況下建筑上市企業規模對財務績效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同時企業所屬地區生產總值對企業的資本積累有一定的促進作用，而建筑業增值和勞動生產率水平則對企業規模和績效間的積極作用有不同程度的負面影響。有學者通過對工業企業的實證分析認為產業績效與行業增加值之間是正相關的關系。但本文得到了相反的結論，其可能的解釋是建筑企業與工業企業存在巨大的產業差異，同時行業增加值是產業績效的基礎，而企業績效則是行業增加值的重要組成部分，基于此邏輯關系故得到不同結論?？萍紕撔路矫?，不同區域建筑行業勞動生產率水平對企業研發投入和研發強度具有正向影響，但不顯著，說明區域層面的價值共創行為并不能夠全部作用于企業。L1中研發投入和研發強度的系數差異說明二者對企業財務績效的作用是相反的，可能的解釋是建筑企業單純追求科技創新的投入量并不能帶來績效的改善，而合理地提高研發投入占營業收入的比重則對績效有促進作用。
（四）穩健性檢驗。為了保證模型結果的可靠性，本文選擇凈資產收益率（ROE）替代資產收益率進行穩健性檢驗。回歸結果中，部分變量、交互項的系數和顯著性出現差異，但不影響最終研究結論，說明本文的實證結果比較穩健。
五、管理啟示
基于上述實證研究，本文得到以下兩點管理啟示：第一，建筑企業績效的提高既離不開企業自身的經營發展，也離不開區域性的行業環境。雖然政府對工程項目的補助對企業財務績效并沒有正向作用，但考慮到工程項目的周期性以及建筑行業目前復雜混亂的市場行為，政府部門可以通過完善和制定相關法律法規來為建筑企業價值共創行為提供良好的市場環境。第二，建筑企業應當重視價值共創理念，并將其納入企業長期經營戰略中，形成行業內良好的競爭環境。目前，我國建筑行業出現的企業通過降低投標價格、墊付工資等市場競爭行為來獲取更多的項目機會，形成了一定程度上“不健康、可持續”的行業市場環境。隨著制造業、服務業通過價值共創行為開拓行業發展新局面，建筑企業也是時候將價值共創理念融入到日常經營活動中，以促進工程項目的高效管理，實現企業績效的提高，形成健康可持續的市場競爭。
作者:陳夢嬌 單位:桂林理工大學商學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