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尋找寫作靈感?中文期刊網用心挑選的勞倫斯文學中的生態危機,希望能為您的閱讀和創作帶來靈感,歡迎大家閱讀并分享。
一、生態危機與生態批評 由于生態環境的惡化,生態危機日益嚴重,對生態問題的思考與反思終于在二十世紀下半期引起了人們的高度重視,“生態學”也就成了研究領域里的顯學。1866年,德國博物學家恩斯特•??藸?E.H.Haeckel,1834~1919)首先提出“生態學”這一概念。okoologie這個字是從希臘文“oikos”(生態)派生而來的,“oikos”表示“人和家庭居住場所或環境”的意思。十九世紀中葉,生物學家借用它來表示“生物與環境的關系”。后來日本學者譯為“生態”,即“生存狀態”的意思。在英文中,“ecology”(生態學)和“economics”(經濟學)的前綴是相同的,均為來源于希臘文“oikos”的eco-??梢?,從詞源和詞義上來說,生態學與經濟學、家庭、環境等是密切相關的。[1]18在當時是作為生物學的一個組成部分來研究的,認為生態系統是一個由非生物物質的生命支持系統和不同功能特性的生物體所組成的整體系統。其中,綠色植物是唯一的生產者,各種動物和人都只是生態系統的消費者,各種生物則是生態系統的分解者,它體現了生態系統內部各種要素的本質聯系。但還沒有運用到對整個人類生態發展的考察。1921年美國社會學家派克提出了人類生態學的概念,1962年美國作家蕾切爾•卡遜的《寂靜的春天》出版,1971年杰伊•W•弗萊斯特出版《世界原動力》。由此,生態學研究步步走向深化且漸漸成為了一門“顯學”。 由于生態危機和生態文學的出現,生態批評(Eoccrtiicism)作為一種文學文化批評理論也就應運而生,并在20世紀90年代中期由歐美主要是美國學者所確立。我國學者對這一批評理論的闡釋,比較有代表性的是魯樞元和王諾兩位學者。魯樞元先生認為生態批評應包涵自然生態、社會生態和精神生態這三個既相互獨立又相互依賴的三個方面。自然生態以相對獨立的自然界為研究對象;社會生態以人類社會的政治、經濟生活為研究對象;精神生態以人的內在情感生活為研究對象。在三者之間的關系中,自然生態的破壞必然影響到人類的整個社會生態和精神生態狀況,而人類的整個社會生態和精神生態狀況同樣對自然生態產生著影響。生態批評對這三個方面都不容忽視,缺一不可。王諾先生認為生態批評的主要任務“是以生態整體觀、聯系觀、和諧觀為指導思想,以文學作品為媒介進行思想文化批判。其主要目的是挖掘并揭示生態危機的思想文化根源,揭示人類的思想、文化、科技、生產和生活方式如何影響甚至決定了人類對自然的惡劣態度和竭澤而漁式的行為,如何導致了生態的危機,從而促進人類的思想文化變革。”[2]4 生態批評的這一“思想文化批判”的任務和“挖掘并揭示生態危機的思想文化根源”的目的正好與英國作家D•H•勞倫斯在其小說中對工業文明的社會批判和文化批判不謀而合。勞倫斯是20世紀英國文學史上最為獨特的的作家,同時也是一位頗有爭議的作家,其頗受爭議在于其獨特,其獨特在于寫性。他以兩性關系作為創作的核心內容,他把自然人性的復歸作為拯救因工業文明而造成的生態危機的根本途徑,把性行為等同于回歸自然,人應當保留自然天性,抗拒社會生態和精神生態的異化,因而其創作具有社會批判、文化批判和心理探索的多重含義。這在他后期創作中最重要的長篇小說《查特萊夫人的情人》里得以突出的體現。在《查特萊夫人的情人》中,勞倫斯冷峻地描寫了自然生態的破壞、人性的異化、生命的枯竭,同時也詩意地描寫了女主人公康妮在幸存的一方凈土———森林(大自然)中獲得心靈的慰藉,在與梅勒斯的和諧性關系中得以“新生”,既揭示了人類的生態危機,同時也提出了拯救生態危機的策略,體現了勞倫斯對于和諧生態理想的追求及對于現代西方人的生存與前途的思考。 二、生態危機的書寫 勞倫斯的小說《查特萊夫人的情人》一開始就這樣寫到:“我們的時代說到底是一個悲劇性的時代,所以我們才不愿意悲劇性地對待它。大災大難已經發生,我們身處廢墟之中。”[3]1短短兩句就開門見山地提出了工業化社會人類的生存困境,人類的這種生存困境在小說中表現為自然生態的破壞、人性的異化和生命的枯竭。 (一)自然生態的破壞 勞倫斯是一個熱愛大自然的作家,對大自然的愛使他在文學作品中大力贊美自然的和諧的具有生命力的美,但也因此而更加痛恨工業文明。因為在他看來,大自然的美漸趨消失,原因就在于工業文明摧毀了森林,摧毀了人類的美好的生存環境,摧毀了和諧的古老的英格蘭。在《查特萊夫人的情人》里,康妮與克利福德的生存家園———格拉比骯臟而丑陋。由于煤礦的開采帶來了環境的污染,空氣不再清新,如小說中所描寫的那樣:在格拉比“看得見特弗沙爾煤礦濃煙滾滾的煙囪,以及遠處潮濕朦朧的小山坡上那苦苦掙扎著的特弗爾村。這個礦村幾乎挨著獵園的大門開始,極其丑陋地綿延了一英里之長:一排排破爛骯臟的小屋,磚頭砌就,黑石板屋頂,見棱見角,凄涼而消沉。”“它的丑陋是難以置信的,索性不去想它。在格拉比郡陰沉的房間里,她可以聽見煤礦中篩煤機的嘎嘎聲、卷揚機的撲撲聲。”“風從那邊吹來時———這是常有的事———房子里就充滿了大地穢物燃燒后的惡臭的硫磺味。即使沒風的日子,空氣中也彌漫著一種地下的氣味:硫磺、鐵、煤或者酸味物質。骯臟的塵埃就連圣誕薔薇都不放過,黑色的粉沫像末日天空降下的黑露般執著地沾在花草上,”[3]11-12以至于康妮覺得自己生活在地下。勞倫斯生活的時代正是英國工業化突飛猛進的時代,工業化對煤炭能源的需求量十分巨大,因而一處處煤礦的開采嚴重破壞了自然生態環境。在礦區,房屋里充滿的是惡臭的硫磺味,空氣中彌漫的是地下礦物的氣味,村舍丑陋、骯臟、凄涼而陰沉。這就是工業化社會里自然生態惡化的現實描寫,人類失去了美麗、安寧而舒適的棲身之所。在小說中,只有一方小小的“凈土”———獵園中的一片小樹林尚未被污染,成了康妮生命復蘇、心靈慰藉的唯一的地方。為此,勞倫斯不由得發出悲哀的嘆息:“這就是歷史。一個英格蘭消滅了另一個英格蘭。煤礦業曾使這些宅第發財。現在煤礦卻又把這些宅第消滅,正如已經把那些農舍消滅了一樣。工業的英格蘭消滅了農業的英格蘭。一種意義消滅了另一種意義。新英格蘭消滅舊英格蘭。事態的繼續不是有機的,而是機械的。”[3]193-194#p#分頁標題#e# (二)人的異化 工業文明不僅僅破壞了大自然的美,同樣也導致了人的異化。勞倫斯筆下的人的異化現象也就是西方現代文明社會里的生態危機之社會生態危機和精神生態危機的表征。在工業社會里,沒有人能逃過劫難,不管是上層紳士還是下層百姓,不管是老板還是工人,人性中美與善以及生命活力都被工業化大潮席卷一空。下層社會的工人們如同奴隸一樣艱難地生存,異化為“怪異的動物”。“當煤炭召喚他們時,他們成千上萬地出現,或者他們只是煤縫里鉆出怪異動物。另一世界的生物,他們是要素,服務于煤元素,就像鋼鐵工人是要素,服務于鐵元素一樣。他們是非人的人,是煤、鐵和黏土的靈魂。他們是碳、鐵、硅等元素的動物。他們也許具有積分礦物那種奇異的非人之美,有煤的光澤,鐵的沉重、憂郁與堅韌,玻璃的透明。他們是礦物世界那怪異變形的元素生物!他們屬于煤、鐵、黏土,就像魚兒屬于水,蟲兒屬于朽木一樣。他們是分解礦物的生物!”[3]198在工業化進程中,工人已經不是工人,更不是人,他們成了動物,成了礦物質的元素,成了分解礦物的生物! 人的異化同樣體現在工業主克利福德的身上,這是勞倫斯在小說中刻意塑造的一個“陽萎型男人”形象:既沒有生命的活力,又狂妄虛偽,代表著現代西方工業文明,象征著瀕死的工業文明。克利福德冷酷自私、沒有生活熱情。戰前他早就是一個精神麻痹的人,他所關心的是一切給他帶來榮耀的東西。在戰爭中他因受傷而導致下肢癱瘓,不能直立行走,更重要的是使他失去了性能力。在勞倫斯看來,性是生命活力的體現,性是一種美,克利福德性功能喪失也就是美的喪失,是生命活力的喪失。他不僅僅是生理上異化了,更為嚴重的是精神上的異化———虛偽自私而又懦弱,成為一個冷酷的沒有生活熱情的人。他滿足不了妻子的性需求,于是把性當作一種骯臟的東西看待;為了繼承家業,他希望妻子與血統高貴的男人通奸生一個兒子;他把礦工們視為動物,否定工人人格存在的合理性。他寫小說,幻想要成為一個作家,成為一個名人;當知道妻子與梅勒斯的關系時只能像女人似地嚎啕大哭,孩子似地撲到女仆身上尋求安慰。在勞倫斯看來,正是工業文明造成了克利福德靈與肉的脫節。也“正是這看似發達的文明造成了人類自我馴服,失去自我的潮流。這股潮流在有產者中漫延開來,他們紛紛運用對機械的知識,對文明的駕馭,創建了一個個龐大而完美的機器體系,其結果卻是使自己成了機器的附庸,成了零余人。更有甚者,成了文明時代的暴力產物———戰爭的犧牲品,失去了男性機能。”[4]因而克利福德正是工業文明對人性的異化的典型。 (三)生命的枯竭 工業文明造成了自然生態的破壞,導致了人性的異化,也導致了生命的枯竭。在小說中,克利福德是一個在生命本質上枯竭,沒有生命活力的人。而康妮在與克利福德結婚后和認識獵園看守人梅勒斯并與之和諧交合而獲得新生之前,生命活力逐漸枯竭而步步向死亡邁近。康妮婚前是一個臉色紅潤、體格堅實、充滿幻想和青春活力的女子,而婚后的康妮則陷入了毫無生機的虛無的生活之中,以至于她在生理上日見枯萎。小說寫到:“那本應繼續流暢下去的曲線,卻平板了起來,而且有點生硬。整個身體仿佛沒得到足夠的陽光和熱量,有點發灰,有點枯萎。”“她身體日漸失去價值,變得沉悶晦暗,現在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物質了。這使她無比沮喪,不知如何是好。還有什么希望呢?她老了,二十七歲就老了,肉體失去了光彩和活力。”[3]83-84因而她發出了憤恨的吶喊:精神生活!好一個騙人的精神生活!不公平!不公平!27歲就顯得老了,皮膚松弛,沒有彈性。而精神上也因丈夫的缺乏溫情和性能力的失去而深深苦惱。正處在熱愛生活,享受生命大好年華的康妮,卻與殘廢的克利福德生活在死氣沉沉的拉格比大宅里一點一點地耗盡生命的熱能!如果說克利福德是一個因喪失性功能而導致生命本質上的枯竭的“荒原人”,那么,康妮在獲得新生之前生命枯竭的直接原因就是來自克利福德性功能的喪失。然而,如果我們再進行因果推導的話,我們發現,康妮的生命的枯竭仍然是工業文明,工業文明使克利福德成了生理和心理的殘廢,從而也造成了康妮因沒有得到而使生命枯竭。 三、生態危機的拯救 其實,勞倫斯在小說開篇中簡明扼要地概括了生態危機帶來的后果的同時也提出了對生態危機的拯救,即如小說開篇所說的:“我們的時代說到底是一個悲劇性的時代,所以我們才不愿意悲劇性地對待它。大災大難已經發生,我們身處廢墟之中。我們開始建造新的小小生息之地,培育新的小小希望。這是相當艱難的:沒有一條通向未來的現存坦途,但我們繞道而行,或爬過障礙。我們總得活下去,不管天塌下了多少。”[3]1勞倫斯希望在廢墟之中“建造新的小小生息之地,培育新的小小希望”其實就是他要拯救生態危機的決心。“繞道而行,或爬過障礙。”就是要獨辟蹊徑,尋求拯救生態危機的策略。在小說中,勞倫斯對生態危機的拯救策略就是要融入自然,與自然一體,要恢復人類性的生機與活力,即“自然拯救策略”和“性拯救策略”。 (一)“自然拯救策略”———融入自然,與自然一體 融入自然,與自然一體,從自然中獲取生命的機能,是勞倫斯拯救生態危機的一個策略,應該說也是生態整體主義的思想策略,這一點,勞倫斯與現代生態主義者不謀而合。生態整體主義認為,美麗的大自然是人類的棲身之地,也是人類心靈得以慰藉的家園。因而勞倫斯在描寫工業文明將大自然摧殘得骯臟丑陋之時,也不惜筆墨大加贊美未被工業文明侵蝕到的大自然之美及其大自然生命的律動。如在沒被污染的森林里,“一陣陣陽光忽暗忽明,奇異地明亮,照亮樹林邊上榛樹下面的燕子草,它們像金葉似的閃著黃光。樹林是一片寂靜,越來越靜,但卻不時射下來一陣陣陽光。早生的銀蓮花已經開放,開得滿地都是,一眼望不到邊,樹林里一片潔白。”[3]103而在霏霏細雨中的樹林里,“老橡樹環立著,它們那強勁的灰色樹干被雨水浸成黑色,圓圓的,充滿生命,枝椏張牙舞爪。地上并沒有什么細樹亂草。銀蓮花星星點點,有一兩叢灌木,說不好是接骨木還是雪球樹,還有一堆淡紫色的荊棘,黃褐色的舊年蕨草幾乎消失在綠衣下面。也許這就是未被奸污的地方。”[3]114在勞倫斯的筆下,未被奸污的地方自然、寧靜而安詳,散發出生命的活力,充滿了靈氣,是人類靈魂復蘇、精神升華的圣地。正是這塊未被奸污的地方———森林,成為守林人梅勒斯和康妮唯一的精神安慰場所。勞倫斯筆下的梅勒斯是一個“自然人”形象,他仇恨一切文明,為擺脫文明的束縛而置身于森林,在遠離塵囂的充滿生機的大自然中獲得心靈的自由。顯然,梅勒斯這一人物形象也體現了倫斯的融入自然,與自然一體,從自然中獲取生命的機能這一思想。然而,小說中重點揭示的并不是梅勒斯而是康妮。小說著重揭示的是康妮的新生,因而康妮既是勞倫斯自然拯救策略的主要體現者,同時也是其性拯救策略的主要體現者。在勞倫斯筆下,生命日漸枯竭的康妮經常漫步于樹林,“古老的樹林散發出憂郁的古代氣息,這氣息使她感到安慰,這總比外面世界那強烈的麻痹好得多。她喜歡這片殘余森林的內向性,喜歡老樹那無言的含蓄。老樹具有一種非常強大的沉默力量,同時又體現出一種充滿活力的存在。”[3]77樹林給予了康妮安慰,樹林那勃勃生機也傳導到康妮身上,使她日漸恢復活力。“大自然不僅能給人類帶來慰藉,而且,人在大自然中還能汲取力量,讓生命的本能煥發出應有的能量。于是康妮在森林中遇到代表自然、生命、激情與人性的獵場看守人梅勒斯。在工業文明把人類的生命蠶食殆盡的時候,在這塊未被奸污的地方,康妮與梅勒斯相互吸引,真誠相愛。”[5]199于是,康妮與自然融為了一體,在大自然的懷抱里與梅勒斯完成了人性最原始的結合,從而再生了一個新的婦人!#p#分頁標題#e# (二)“性拯救策略”———恢復性的生機 如果說勞倫斯倡導的人類應與大自然融為一體,在大自然中才能獲得新生這一拯救策略與生態整體主義拯救策略是不謀而合的話,那么,通過恢復人類性的生機與活力來拯救生態危機則是勞倫斯最為獨特的思想。在小說中,康妮的再生除了在與大自然的交流中日漸蘇醒之外,更主要的是她在大自然中與梅勒斯的一次次和諧的,是與梅勒斯的交融使她的生命得以再生!在小說中,勞倫斯以詩意的筆調描寫了康妮與梅勒斯的場景及康妮的生命再生過程:“她在他的懷中變小了,嬌小而小鳥依人。憤怒之情消失了,她開始在一種奇妙的平靜中融化。”“她覺得他象一團欲火,但卻是溫柔的欲火,她覺得自己正溶化在這火焰之中。”“她心中的恐懼消退了,又敢于心神蕩漾了,毫無顧忌。她放膽盡情弛騁,投身于這洪波之中。她仿佛是大海,海中只有那幽暗的波濤,澎湃上升,澎湃上升,形成一個巨浪,于是慢慢地,整個幽暗都動了起來,她是那翻動著黑暗海水的海洋。”“她自己也象波濤一般,越蕩越遠,離開了肉體,把肉體丟在一種突然而至的溫柔、戰栗的痙攣之中,她整個生命中的最美妙處觸了電,她知道自己觸了電,飄飄欲仙,方死方生,她消失了,她出生了:一個婦人!”[3]216-217在這一場面的直抒胸臆的描寫中,勞倫斯運用了火焰、大海、波濤等象征意象,這里的火焰是男女兩性激情之火,純潔的愛欲之火,它溶化了一切同時也燃起了溫情。而大海、波濤在這里正是高潮的涌動的驚天動地、驚心動魄的形象化的抒寫。這種感受就如同生命中最美妙處觸了電,而“飄飄欲仙,方死方生”正是康妮在與梅勒斯的性行為中漸漸體驗到的性的溫柔與美好。而倆人在滂沱大雨中的盡情狂歡更是一種靈與肉的升華,彈奏出生命體驗的最強音:一對情人在雨中瘋狂地愛著,愛情的火焰在兩個人體內燃燒著,靈與肉在和諧地交融著,整個世界成了他們演奏愛的舞臺。兩人在這里不顧一切地享受著性和愛的歡樂,用全部身心去體驗,迷醉于自然的野性的勁舞,似乎超越了環境,超越了世界!純潔和諧的,使人們忘卻了一切的煩惱,使人超然脫俗。正是這種的力量,使康妮擺脫了性的壓抑,激發了對完美生活的追求與向往。正是在這詩意盎然的中,康妮那枯竭的生命得到了復活。[6] 勞倫斯對的富有詩意的描寫,將恢復性的生機視為拯救瀕臨死亡的生命的途徑之一,體現了他對性的獨特的推崇。勞倫斯認為,“性是人生之強大、有益和必須的刺激物,每當我們感到它象陽光一樣溫暖而自然地流遍全身,我們會很感激的。”[7]342他認為,性是人與生俱來的自然本性,性不是傳統的道德觀念所說的那樣丑惡、淫穢,而是美的和可愛的,是一切美、愛與生命的基礎,性與美同在。從而在觀念上第一次將性從傳統認為性是污穢這樣的觀念中解放出來,為此,在小說中勞倫斯將賦予詩性,賦予使生命重生的能量。每一次都是康妮靈魂復蘇的一付催化劑,在體驗的過程中,康妮壓抑已久的性得以復蘇,枯竭的精神得以復蘇,從而成了一個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康妮,成為了一個真正的婦人!為此,勞倫斯筆下的一系列的描寫便有了其之外的另一層深意,即體現了勞倫斯關于使人的生命復蘇從而可以拯救人的靈魂、拯救衰竭了的社會這樣一種獨特的觀念。[6] 四、結語 生態整體主義認為,生態思想的核心“是生態系統觀、整體觀和聯系觀,生態思想是以生態系統的平衡、穩定和整體利益為出發點和終極標準,”[8]4“人與自然的關系是建立在人與自然的協調統一的生存論關系之上,人不是在自然之外,而是在自然之內,自然是人類之家,而人則是自然的一員。”[9]即把自然界看成是一個相互依賴的系統,一個有機統一的整體。人類和其他物種一樣,都是這個相互依賴的系統中的有機構成要素。在這個系統中,每一個生命的生存及其生存的質量,既依賴于其生存的物理環境又依賴于它與其他生命之間的關系,因而生態之美也就在于生態和諧之美。由是觀之,勞倫斯的小說《查特萊夫人的情人》中對生態危機的“自然拯救策略”就是要把人與自然的關系建立在人與自然的協調統一的生存論關系之上,人類只有與自然融為一體,才能得到精神的平衡和心靈的慰藉。而“性拯救策略”則是強調了人與人之間的平衡,在小說中,康妮與克利福德的關系是不平衡的,既沒有生理上的欲也沒有精神上的愛,而在與梅勒斯的關系中,既有精神上的愛又有生理上的欲的滿足,正是在這種平衡關系中,康妮才能最終獲得了新生。當然,勞倫斯過度地強調了性拯救策略,認為只有性的和諧才能拯救康妮,才能拯救英格蘭,才能拯救整個因工業文明而衰微了的現代世界,這難免有失偏頗?;蛟S,這就是勞倫斯所說的要“繞道而行”去“建造新的小小棲身之地”和“培育新的小小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