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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吳仁安 單位:上海師范大學
公元2002年1月,經省(浙江)、市(溫州)人民政府批準,浙江省溫州市龍灣區的行政區劃再次進行調整,新龍灣區轄有永中、蒲州、海濱、永興、海城等5個街道和狀元、瑤溪、沙城、天河、靈昆、梅頭等鎮。新龍灣區東面東海,南接瑞安市,西鄰鹿城、甌海二區,北瀕甌江,與永嘉縣、樂清市隔江相望。全區總面積279.02平方千米,總人口31.04萬人。浙江溫州龍灣地區在明代由于社會經濟持續發展和文化較昌盛,因而涌現出諸如二都黃氏、李浦王氏、永強普門張氏、七甲項氏、英橋王氏、梅頭東溪姜氏和前街陳氏等眾多望族。這些明代望族中的精英,不僅對于溫州龍灣當地,對于溫州之外的國內其他地方乃至全國的政治、經濟和文化等社會生活各方面也均產生重大的作用與影響。
一、明代溫州的社會經濟文化與龍灣地區的著姓望族述略
溫州三面環山,一面臨海,古時交通十分不便,出入溫州最便捷的通道是水路。孟浩然有詩云:“我行窮水國,孤帆天一涯。借問同舟客,何時到永嘉。”俗話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因為溫州面臨東海,有著漫長的海岸線,所以它不僅有漁鹽之利,還可發展海洋貿易。溫州臨海,其土積?,其地宜鹽,故設鹽場,名曰“永嘉場”。溫州龍灣地區永嘉鹽場的歷史可以追溯至唐肅宗乾元元年(758年)時任宰相劉曼的變更鹽法,當時在浙江沿海設立了十個鹽監院,而永嘉鹽場便是其中之一。當時永嘉的產鹽場,就是現在的龍灣區永強沿海一帶。宋時,永嘉場為溫州四大鹽場之一。迨至明代,“永嘉場在二都,東臨大海。其鄉一至五都,國初(明初)以瀕海故,盡占籍為灶。灶戶一千四百,正丁一千九百九十。每大丁一貼辦小丁五。額辦鹽六千七百四十五引三百三十一斤十五兩二錢。每丁分與沙壇一畝,仍官給鐵鍋牢盤一口,及山蕩樵采以至耕煎。
區分二十四團,總催八十名,分立八扇。每扇歲一人征收課鹽,貯之倉場,候商人執引,以次照支,謂之常股;后因邊儲急用,增直召商中納,越次支給,謂之存積。成化間(1465—1487年),御史林誠以倉鹽多耗,疏令沿海灶鹽并輸半價,始分本、折二色。……弘治間(1488—1504年),侍郎彭韶廉知其弊,奏并征折色,計一千四百一十五兩三分,解納運司給商,任其到場買鹽、聽掣商灶,一時稱便。……正德間(1505—1521年),當道議將灶戶田每五十畝準一小丁以足原額之數,庶幾得通變之宜。……然溫郡五縣地方,商鹽住賣水程,悉在不注。夫永嘉產鹽惟一、二、三都,其余諸鄉既無商鹽貨賈,則民間之食私鹽,亦勢所必至,使無變通宜民之術。……”[1]另外,也由于溫州臨大海,故它自古以來海外貿易較為發達。北宋真宗(趙恒)咸平二年(999年),溫州與杭州、明州(今寧波市)一樣也相繼被中央朝廷開辟為對外貿易口岸,從此溫州的對外經濟貿易也日益發展。而溫州的傳統農業,在宋元時期發展的基礎上迨至明代也持續發展。首先,明代浙江的溫州和杭州、臺州所屬海岸以及舟山島海岸都進行了海塘建設,合計有66處之多①。發達的水利建設是農業生產發展的基礎,再加上玉米的引進和推廣等原因,故明代的溫州和處州、臺州、金華等浙東四府與嘉興、湖州等浙西二府皆屬浙江省的余糧府郡,而浙江省其他的府郡則都是缺糧較嚴重的地區。其次,明代溫州經濟作物種植業比較興盛,農業的專業化生產也較活躍。溫州最遲在元末即已種植棉花,其時當地稱它為“?花”。迨至明代,溫州地區棉花的種植更為廣泛,并有力地推動了棉紡織業的發展。史稱:“永嘉之雙線布,樂(清)之斜紋布,獨為他郡最”②。至于明代溫州府的麻類作物則主要產于山鄉陸地,“其女紅不事剪繡,勤于紡績,雖六、七十歲老媼亦然。貧家無棉花、苧麻者,或為人分紡分績,日不肯暇”③。再次,明代是溫州茶葉生產的繁榮時期。溫州在明代所產的名茶,有樂清之雁山茶,瑞安之胡嶺茶,平陽之蔡家山茶等④。其他,諸如溫州的柑橘有大面積的生產、溫州的漆器則以地名⑤;等等??偠灾?,在農業、手工業發展的基礎上,造成明代的溫州亦工商業發達和經濟繁榮:“浙江右聯坼輔,左鄰江右,南入閩關,遂達甌越。……寧、紹、溫、臺并海而南,跨引汀、漳,估客往來,人獲其利。”⑥物質文化發達之地,往往非物質文化也隨著水漲船高。溫州古稱“東甌名鎮”,它有著深厚的文化底蘊。據報載,溫州目前進入各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的項目有336個,其中永嘉昆劇、溫州鼓詞、樂清黃楊木雕等國家級“非遺”項目有17個,蒼南夾?、攔街福等省級“非遺”項目有43個。[2]眾所周知,溫州有四千余年的文明史,有一千七百多年的建城史,它也是創造文化的一片熱土。由于山岳阻擋,溫州地區形成了“甌越”這樣獨特的文化圈,古稱東南鄒魯,其人脈人文亦流長源遠。早在明代以前,溫州即已人文蔚起。例如,溫州歷史上最先載入廿五史的歷史名人是東晉和南北朝時期的張進之(瑞安人,約370年—438年),其家殷富,乃郡之著姓,他即以“世家大族”的門第出身而被薦選入仕,初授永嘉縣主簿,后歷永寧、安固二縣縣令,兼領校尉,政績顯著。唐初為國奮勇征戰的溫州籍名將葉一源(約公元600年—645年)威震天下,他捐軀疆場后唐太宗下詔在其原籍故居立祠祭祀,謚“武義”,迨至宋代又被追封為“護國顯應忠烈王”。
唐末的吳畦(安固縣人,840—923年。唐天復三年,安固改名為瑞安縣)字禎祥,博通經史,以道德文章聞名于時,他竭力維護唐朝中央集權制度,而對藩鎮割據則是深痛惡絕。北宋時,世稱“塘岙先生”的林石(字介夫,居瑞安縣塘岙,公元1004年—1101年),以精通《春秋》著稱,提出“必先行實而后文藝”。他與王開祖(祖居瑞安境內,其父王魯娶溫州知州劉起的女兒為妻,遂遷居永嘉城內。王開祖字景山,公元1035年—1068年,皇?癸已進士)、丁昌期(字逢辰,宋朝元?戊辰舉明經行修科)合稱“溫州皇?三先生”,他們是北宋皇?年間(1049—1054年)溫州三位率先在家鄉傳播中原文化的學者。在“溫州皇?三先生”之后,溫州學者繼承他們學行者有周行己、蔣元中、沈躬行、劉安節、許景衡、戴述、趙霄和張輝等九人,于北宋元豐年間(1078年—1085年)去中原汴京(今河南開封市)太學求學,世稱“溫州元豐太學九先生”。其中的周行己(祖籍瑞安縣芳山鄉周灣,十四歲時則舉家遷居溫州郡城。#p#分頁標題#e#
周行己字恭叔,1067年—1125年),北宋崇寧二年(1102年)癸未進士,一生著述豐富,曾兩度在溫州講學,創辦浮?書院,世稱“浮?先生”,是前述“永嘉九先生”之一,為永嘉事功學派的開山祖。迨至南宋,溫州有薛季宣(瑞安人,號良齋。公元1134年—1173年)擴大前人學問的門徑,陳傅良承前啟后,葉適則集其大成而最終形成永嘉事功學派。溫州歷史上第一位狀元及第者是南宋的王十朋(溫州樂清縣人,字龜齡,號梅溪,公元1112年—1171年):紹興二十七年(1151)丁丑進士,任官秘書郎。孝宗嗣位,累官侍御史。力陳抗金恢復之計,主張北伐統一大業。卒謚“忠文”,著有《梅溪集》。而陳傅良(瑞安?村人,公元1137年—1203年):字君舉,乾道八年(1172年)壬辰進士,官至集英殿修撰、寶謨閣待制,卒謚“文節”。他不僅是聲名卓著的朝廷干員,更是永嘉事功學派承前啟后的重要學者,名列《宋史•儒林傳》。卒后被謚為“文定”的葉適(祖居瑞安縣城,13歲時隨父定居永嘉縣城郊水心村———今溫州市鹿城區水心街道。字正則,公元1150年—1223年):淳熙五年(1178年)戊戌進士第二名,俗稱“榜眼”。累官寶文閣待制,改兼江淮制置使。卒贈光祿大夫。早在明代即為思想家李贄稱譽他為“經世名臣”,而現代馬克思主義哲學家侯外廬則評論他是一位“有理論、有綱領、有事功、有理想的政治家和思想家。”這是因為葉適與他的鄉梓前賢陳傅良共同高擎了“永嘉事功學派”的大纛。元末明初,溫州則又產生了高明和劉基這兩位舉世聞名的文化名人、達官名宦。高明(瑞安崇儒里高宅宛人,公元1305年—1368年)字則誠,出身于書香門第,元朝至正乙酉進士,初任處州?事,歷仕江浙行省掾、紹興路判官、四明慶元路(今寧波)推官等,累官翰林院國史典籍官,所至多善政。晚年退出官場后,他“風聲月色來亭榭,老淚年來濕幾更”,嘔心瀝血地寫作《琵琶記》,曾數易其稿。高明是我國著名戲曲作家、世界文化名人,他創作的《琵琶記》譽稱“南曲之祖”,史稱“第七才子書”,不僅被文藝界視為傳奇的典范,而且英、美、法、日等國都有譯本,可謂享譽中外。而明朝開國功臣劉基,字伯溫,元末明初浙田縣南田鎮人(1948年1月由瑞安、泰順、青田三縣的邊區諸地設置文成縣,因境內有劉基的故里,而劉基卒后謚“文成”,故以縣名。
今文成縣歸屬溫州市轄縣)。劉基生于公元1311年,卒于1375年。登元朝至順四年癸酉進士,歷仕元朝江浙行省儒學副提舉、行樞密院經歷、處州路總管府判等職。辭官后在故鄉隱居期間撰著《郁離子》一書,“以俟知者”、“以待王者之興”。至正庚子(1360年),受朱元璋召聘至應天陳時務十八策,深得朱元璋歡心,對劉基“寵禮備至”。就像當年諸葛亮的《隆中對》為劉備設計了一套削平群雄、建立王業的戰略藍圖一樣,劉基也為朱元璋制訂了如何統一中國的基本戰略,朱元璋一一依計實施,最后終于推翻元朝、統一了中國。明帝國建立后,封劉基為誠意伯,卒謚“文成”。劉基通經史,精象緯,工詩文,與宋濂并為一代文宗,著有《郁離子》、《?眉公集》等。而在明代,正是由于如前所述,明代溫州的農業和包括漁、鹽之利在內的工商業的可持續發展與社會經濟比較興盛,再加之明代溫州科舉教育較發達、文化較昌盛,故明代的溫州亦人才濟濟、人文蔚然,涌現出諸如卓敬、楊景衡、虞原璩、李倫、韓偉、孫隆、任道遜、黃養正、鐘清、吳祚、陳?言、章應元、張純、張銘?等文化名人、科舉名宦。與此同時,如今溫州市龍灣地區在明代同樣也是人才輩出、群星燦爛,產生了諸如姜立綱、周文褒、阮存、鄭麟、葉錫、周旋、婁浚、葉式、鄭望、王瓚、王健、項喬、王澈、王激、王叔果、王叔杲、王光蘊、張璁、黃準、張遜業、陳應聘、王沛、王德、王應辰、張天麟等等精英人物。正如當時的當地人項喬(字遷之,二都人,徙居郡城。出身于“七甲項氏”望族,嘉靖己丑進士,終官廣東布政司左參議。1494年生,1553年卒)所稱:“(永嘉)場蕞爾一區耳,本朝以來,山海之秀,鐘于人文。陳啟、胡奧、李觀之后,為宰相者一人,為大司成者二人,為郎署、為藩、為臬、為府州縣二十余人,為鄉貢、歲貢、例貢三四十余人,為校官弟子者二百余人,為農工漁樵者數萬余人,人文可謂眾且盛矣。”[3]上述精英人物,他們大都與溫郡著姓望族有著不解之緣:或者其本人即出身望族門第(例如黃淮),或者因其努力而維持著自己家族的望族地位(例如王叔果),或者因其功德業績而增大光耀其族之望族門戶(例如王光蘊),或者憑著自己的努力再培養子孫科舉入仕進而創造新的望族(例如張璁),或者其與著姓望族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例如項喬)①;等等,不一而足。總而言之,溫州龍灣地區在明代文化昌盛、人文蔚起的生態環境中,也產生了不少著姓望族,諸如英橋王氏、梅頭東溪姜氏、普門張氏、李浦王氏、前街陳氏、二都黃氏、五甲章氏、七甲項氏等等。那末,何謂著姓望族?所謂“著姓”,清人洪亮吉《諸氏族譜序》云:“東南之著姓,則延陵之吳,義興之周。”②而同此相似意義的“望族”一詞,則載:“華氏為吾邑望族,至今猶盛。”③所以,所謂的“著姓望族”,即是指在區域性的姓氏家族中,那些最具聲勢、影響和富有代表性的家族。他們或有財有勢,或深孚眾望,聲名煊赫、雄踞一方,在當地乃至全國的政治、經濟和文化等社會生活中都有著舉足輕重的分量。在中國歷史上,對于著姓望族一般通稱為“望族”,其除了別稱為“世族”、“甲族”、“名族”“盛族”、“昭族”、“鼎族”、“舊族”等之外,尚有“名家”、“聞家”、“大家”、“華望”等諸多其他別稱。至于認定望族的標準,清代著名的思想家、文學家和史學家、詩人龔自珍(1792年—1841年)在他的《徽州府志氏族表序》中,將“以世德家行,及勛貴之跡有述者”視為“望族”,其義例為“載大宗,次子以下不載。#p#分頁標題#e#
夫宗法立而人道備矣,次子之子孫,官至三品則書,不以宗廢賢也”。在具體的操作上,則是從龔自珍所處的清朝嘉慶時代“推而上之,得三十世以上者,為甲族;得三十世者,為乙族;得二十世者,為丙族。義何所尚?尚于恭舊”[4]??梢姡徸哉涫菍⒆谧逶谝坏鼐幼r間和門祚的長短及其文化傳統等因素綜合起來考慮的,亦即能否側身“望族”之列,主要由門祚和文化傳統(包括世德家行、仕宦及勛貴之跡等)來決定的。但龔自珍所定關于望族的標?未免太過于嚴格了,若以三十年為一世,則三十世者即九百年也;且僅以時間的長短作為標準也并不科學。于是便有種種變通的俗成約定:有的將居住在一個地區并具有一定年份的大族視為望族,有的則將“聚族而居”并且“世居”一地又有可觀的人口數量的家族看做望族,也有的從綜合的角度(如吳江薛鳳昌提出過“望族”的三個標準:“一世其官、二世其科、三世其學。”而清人洪亮吉則在《更生齋文甲集》卷二提出以功德顯、以文章著、以孝友稱這三個標?;等等)來認定望族。而最為重要的一點,即一致認為宗族的人口質量要高:“子孫不患少而患不才”①。因此,“詩禮傳家”的無錫陡門秦氏,“累世科名”的毗陵盛氏,“累世簪纓”的昆山趙氏,“世有令德”的常州盛氏等等家族都被當成“望族”。從中可見,所謂望族,乃是一種以內在質量為穩固核心的家族[5]。
任何區域文化的內涵與特點,都有它一定的淵源和載體。一地著姓望族的生長演變,即是該地區域文化承衍的主要載體,他們在政治、經濟、文化等社會生活中所呈現的生態、心態,及其所起作用和影響的綜合,則是構成該區域文化內涵和特點的重要淵源。形成某一區域文化內涵和特點的,當然并非僅僅只是著姓望族的作用和影響,但是區域內著姓望族的盛衰消長,則無疑是其中最重要的因素。因此,要研究某一地的社會經濟文化與歷史,也就必須深入研究該地的著姓望族。當代著名學者吳大琨教授就認為研究著姓望族,是研究區域社會經濟和文化的一把鑰匙:“在中國的歷史上,家族一直在社會的發展中占著非常重要的地位。要弄清楚某一地區的文化發展情況,就必須弄清楚這一地區的一些代表性家族的情況,兩者是分不開的。”[6]顯然,這里說的“代表性家族”,即指著姓望族。茲將溫州龍灣地區在明代(公元1368年—1644年)的著姓望族擇要簡介如次。
二都黃氏望族。據明人張璁撰《二都黃氏家譜序》云:“二都街邊黃氏,由來久矣??计湎龋暇P州府人。宋天圣間,元?公號卜音為永寧令,遂居溫郡。傳數世,博新公授御史,時憲公任參軍。自此,衣冠繼起,科甲聯翔,??乎與古之大家并稱。閱七世,德清公徙居樂清。至良遇公,自樂清復徙永嘉,遂擇二都街邊而定居焉,為黃氏之始遷祖。本朝文簡公(指黃淮)官少保,乃其裔侄孫也。”[7]明代二都黃氏望族的名人是黃淮。官至少保兼戶部尚書的黃淮(公元1367年—1449年):字宗豫,洪武三十年(1397)丁丑進士。永樂時,曾與解縉等并直文淵閣,進右春坊大學士。后為漢王高煦所?,系詔獄十年。明仁宗即位,歷武英殿大學士掌內制,進少保兼戶部尚書。宣德元年(1426)丙午明宣宗親征高煦,命黃淮鎮守京師。以疾乞休,正統十四年(1449)卒,謚“文簡”。黃淮辭歸后優游林下十余年,享年83歲,所著有《黃介庵集》、《歸田稿》。黃淮歷相兩朝,恩賚殊涯,但他為官清廉而居第甚隘。子二:長子黃?仕尚寶丞,次子黃采則官至太常寺少卿。梅頭東溪姜氏望族。據清人姜鴻寶修纂的《東溪姜氏宗譜》(清•康熙二十六年丁卯鈔本)載:該族始祖姜頊字敬一,行宜一,宋代人。始遷祖姜道遂,字谷銘,明代自瑞安縣南社村遷居本邑梅崗村(今屬梅頭鎮)。本支名人:(明)姜立綱。明代累官至工部左侍郎的姜立綱(公元1444年—1499年):字延憲,號東溪,瑞安縣梅頭鎮東溪村(今屬溫州市龍灣區海城鎮)人??ㄇ鍎欧秸?,七歲即以能書征選為翰林院秀才,中書科制誥悉宗之。天順七年(1463年)癸未授中書舍人。弘治初年仕太常寺少卿,累官至工部左侍郎。工聲詩,亦善畫。姜立綱歷仕三朝,謙恭勤慎,位陟清華,布素如寒士。卒后得賜祭葬,著有《東溪書法》。
英橋王氏望族。據明人王叔杲編纂《英橋王氏族譜》(明萬歷六年戊寅鈔本)載:該族始祖的名、字均不詳,是在五代時由福建遷居浙江溫州府城(今鹿城區)。始遷祖王惠,字振卿,元末順帝時(公元1333年—1368年)自溫州府城遷居永嘉縣永強(即永場)二都英橋村(今屬溫州市龍灣區沙城鎮)。此譜始修于明成化六年(1470年)庚寅。世系修?至第九世,排行字輩為慶。本支名人:(明)王澈、王激、王叔果、王叔杲等。英橋王氏最早的聞人是大孝子王毓(字尹成,英橋人)。據《永嘉縣志》載:王毓“性至孝,既葬父,廬墓而居,扁曰‘樵云’,人稱為‘樵云翁’。少事父(王)珍謹甚……少失父意輒長跪謝過。善耕以其羨權子母,歲恒不乏尤好施,以軀赴人之急。比鄰火數百家皆燼,王毓即指?予之,俾稱力自取。其他孤?無?戚以指計,衣食視王毓家若笥庾。然好詩,時與社中人唱和,著《槐陰集》。子七人、孫二十八人、曾孫九十四人、玄孫六百六人、來孫三百五十人、?孫四百九十人。王世貞為作《樵云翁傳》(載《?州山人集》)①。”王毓的曾孫王澈(字子明,號東?)與弟王激并負時望。王澈于正德八年(1513)癸酉中舉,授禮部司務,歷遷兵部武庫司郎中,累官至福建布政司左參議,卒年79歲。子叔果、叔杲俱成進士有傳②。王澈之弟王激(字子揚,號鶴山),正德二年(1507)丁卯舉人,嘉靖二年(1523)癸未進士,授吉水知縣,擢南京通政司右通政,官至國子監祭酒兼經筵講官。詩文操筆立就,為藝林推重,所著有《文匯集》、《鶴山文集》。子王叔懋,官鴻臚寺署丞③。王澈次子王叔杲(王鉦孫、王毓玄孫、王珍來孫)字陽德,號?谷。嘉靖二十二年(1543)癸卯舉人,壬戌(1562)成進士,知靖江縣,調繁常熟。歷兵部車駕主事、職方員外郎、武選郎中,官至福建參政。林居二十年,萬歷庚子年卒,享年八十四歲④。王叔杲之子王光美(王毓來孫)字季中,官鴻臚寺丞,著《白鹿社詩草》。叔杲孫王至直(王毓昆孫),諸生;另一孫王至京(王毓昆孫),官中書舍人。王澈長子王叔果(1516—1588年)字育德,號西華,永嘉英橋里(今屬溫州市龍灣區永昌鎮)人。嘉靖二十九年(1550)庚戌進士,授兵部職方司主事,屢遷湖廣右參議,擢廣東按察司副使。卒年七十三歲,著有《半山藏稿》等。王叔果也子孫綿綿:長子王光蘊(字季宣,王毓來孫),嘉靖辛酉舉人,授寧都知縣,遷寧國同知、攝知府,復攝廣德太守。萬歷丙午卒,享年六十七歲。著有《太玉洞齋稿》、《萬歷溫州府志》。王光蘊子王至言(王叔果孫、王毓昆孫)字昭文,萬歷庚子副榜,以纂修玉牒授太常典籍;另一子王至章(王叔果孫,王毓昆孫)字昭憲,官建水州知州。王光蘊孫王欽豫(王叔果曾孫,王毓仍孫)字予謙,食餼將貢矣,“國變”后棄廩,隱居筑“四止齋”嘯詠其中,著有《翼正編》九卷、《經德?》五卷,皆?佛衛道之言⑤。除了長子王光蘊一支之外,王叔果尚有次子王光薦(王毓來孫)官解州同知,季子王光晉(王毓來孫)官光祿寺?事。另一孫王至京(王毓昆孫),封承德郎;另一位曾孫王欽?(王毓仍孫)則仕至永安州知州。總之,溫州郡英橋王氏自王澈、王激同胞兄第“燕子雙飛”均科舉入仕后,任子、科第相繼,簪纓連翩,代有聞人。該族在明代歷經正德、嘉靖、隆慶、萬歷、泰昌以至天啟、崇禎諸朝而不衰,堪稱明代中后期江南稱譽一方的名門望族。#p#分頁標題#e#
(溫州)永場普門張氏望族。據《普門張氏家乘》載:張氏始遷祖張?,南宋乾道年間(公元1165年—1173年)自福建莆田縣赤岸遷居浙江永嘉場華蓋鄉普門村(別名三都村,今屬溫州市龍灣區永中鎮)。據《家乘》載,張氏祖宗“有勤勞儉樸之德,淳篤友愛之行,力學奮發之風。”[8]本支名人:(明)張璁。嘉靖時官至內閣首輔的張璁(1475年—1539年):字秉用,后賜名張孚敬,字茂恭,號羅峰。曾祖張轉寶(字?珍,號簡庵)、祖張敏(字希拱,號?庵)、父張?(字存彩,號守庵),世代均為耕讀傳家的儒士。明弘治十七年(1504)甲子,張璁季叔“慕本公”卒于鄉,“慕本公”的《墓志》云:“慕本名積,字存德。祖?庵(張敏)早背,遺孤三人。叔行三,最為祖母徐所鐘愛。失怙恃,匾所居為慕本,亦終慕意。伯氏先卒,與孚敬父仲氏日同起居。雖夜分猶相就談笑。?廬千有余指,處之整暇有序,各食其力。因舊址迫窄,規河東地,跨梁結屋,寸土木尺,親自檢點,用致堂寢整?,貲產阜厚。領郡守文侯(文林)命,新永嘉學宮,筑水溝堤防,皆計日奏功。
民之貧者濟之,喪不能殮者棺之,橋梁途路之廢缺者新之補之,無所系吝。性不嗜酒,客至,必崇肴稱觴,或自敲檀板,且謳且歌,盡歡而罷。屋旁有隙地,鑿池養魚,夏蕖秋菊,雜植左右,以娛終日。配王氏,同里右族王珙之女,家庭內外,相助之力居多。子男五:珊、佩、琰、玨、璞。孫男十,世澤深長。”[9]據此記載,可知永場普門張氏聚族而居,在明代中葉其族人丁逾千,蔚為東甌殷實大族。張璁即出身此張氏門第。張璁曾云其家族“家世業農,未嘗有人仕籍”,直至他本人中舉人、登進士,位極人臣,方成仕宦門第,“茲荷蒙圣天子厚恩,自曾祖以下三代(轉寶公、敏公、?公)皆獲贈一品官矣”[10]。在張璁少年時,他的父親張?曾對張璁兄弟諸人說:“四民,士為首,農次之,我竭力耕田,以養汝祖母。今家頗足賴,惟愿汝曹勤學勵士行也。”于是“因遣孚敬(即張璁———筆者注)補郡庠弟子員,數手筆以嚴訓?,?飲膳以資饋給”。迨至弘治十一年(1498)戊午張璁中舉人,其父“聞捷,與慕本公相持哭于?庵公祠”[11]。張璁于弘治十一年(1498)戊午中舉,爾后屢應會試落第,遂聚徒教授,名所居為羅峰書院。正德十六年(1521)辛已始中會試,以明武宗在南方巡幸,至次年世宗即位才應殿試中式為進士。在“大議禮”中勝出,自南京刑部主事內召為翰林學士,歷兵部侍郎,于嘉靖六年入閣,仕華蓋殿大學士。嘉靖八年(1529)己丑,55歲的張璁成為內閣首輔。張璁持身特廉,痛惡貪官污吏,自其入閣任事至擔任內閣首輔的數年之中,在他的主持下明朝政府進行了嚴革貪風澄清吏治、清理勛戚莊田、罷撤鎮守太監等改革,建樹甚多。嘉靖十八年(1539)己亥二月卒,享年65歲,謚文忠,贈太師①。張璁四子:長子張遜志,官內閣中書,先其父亡故。次子張遜業,以蔭授尚寶司丞奉命冊封荊藩,遷南京光祿署正、順天府判轉太仆寺丞。季子張遜友,早殤。第四子張遜膚,官中書舍人。張璁孫男三人:長孫張汝綱,官光祿寺監事;次孫張汝綸,官四川龍安府知府;季孫張汝經,官光祿寺珍?署正。三孫男俱有聲于時②。另外,張璁有一族子張純(張轉寶裔孫):字伯貞,號?江。嘉靖戊子舉人,有經濟志。張璁秉國,多所裨贊。張璁卒后十余年,始令東鄉。廉恪自持多惠政,歷太仆寺丞、南京刑部員外郎、山東運轉同知,官至南康知府。以疾致仕。子二:張鳴?(張璁族孫),字仲儀,號東越。嘉靖乙卯舉人,授分宜教諭。學識淵博,士論宗之。己卯湖廣聘典鄉試,拔置袁宏道。領解署知縣,多惠政③。著有《東越筆記》、《宜陽四六稿》。鳴?胞弟張鳴鶴,字東皋,為朝歌丞,有惠政;迨至明季天?二年(1622)成壬戌進士的張天麟(字季昭,官至湖廣左參議),也出自永嘉三都普門張氏,而張天麟其人正是張閣老(張璁)的從玄孫[12]等等??梢?,永場普門張璁宗族確是明代中后期溫州聞名海內的東甌望族,而嘉靖年間曾仕內閣首輔的張璁則是普門張氏望族名符其實的創始人。從“力農起家”到“耕讀傳家”,最后發展成為“累世簪纓”之“仕宦之族”的名門望族所走過的道路,與徐階(嘉靖癸未探花,嘉靖壬戌起仕內閣首輔)、李春芳(嘉靖丁未狀元,繼徐階仕內閣首輔)、申時行(嘉靖壬戌狀元,萬歷甲申仕至內閣首輔)等幾位江南籍貫的明代內閣首輔的家族發展史大致相似。
(溫州)七甲項氏望族。據項喬撰《項氏族譜求序狀》載:“項氏本堯之六子封于項者,齊桓并項,子孫始以項為氏。世居遼西,不知何時始居浙,譜牒散失,無從追考。……按譜:始祖?生宜之,宜之生時中,時中生豹文,俱單傳不仕。及豹文生四子,宋理宗朝,長即公采,仕知臺州軍事;次公明,左侍禁閣門?候;次公輔,左清道御率府副率;又次勝孫,太常博士。豹文以子恩,贈光祿尚書、職方員外郎。時中以孫恩,追贈太常少卿。四子聯芳,三世并貴,一時之盛,項氏未之前聞也。此皆世居溫城棣華坊吉德里。惟勝孫之子真,徙居溫(州)之瑞(安)。公采公之子怡翁者,當宋季避寇,自溫(州)徙居處州青田邑郭,是為青田初祖。至怡翁生善詔,善詔生禮,禮生儒,儒生惠名、惠光?;莨馍?、生瓊、生傳。瓊子員生者,即前所稱修譜者也。惠名及傳,世居青田,各為一派。曰璧者復自青田出贅永嘉鹽場攜仁里汪氏,因為永嘉人,是為某永嘉初祖也。
我太宗朝,徙大戶填實北京,以祖璧饒于資產,僉充大興縣富戶籍,今因之,所居去海不一里。有司嘗甲次居民,以防???,鄉人至今稱之曰‘七甲項氏’。子孫繁衍,無慮百余口,且將彬彬然有禮儀之風矣。”[13]項喬的一位叔祖項耆壽,其人其事據光緒《永嘉縣志》卷十八《人物•義行》記載:“項耆壽字艮山,號貞庵。曾祖項璧自青田遷永嘉縣七甲。父項?六十歲生日而生耆壽,因名壽焉。(項耆壽)娶王氏生子王守而卒,時項耆壽年二十九歲,撫子成立,終身不再娶。年七十五授冠帶。嘉靖乙酉(1525年)卒,年八十歲,從孫項喬?其墓(載《甌東?》)”①??梢姡诿鞔T東名臣項喬(項璧來孫、項耆壽從孫)誕生之時,七甲項氏在永嘉已歷多年。項氏雖在宋代曾經“四子聯芳,三世并盛,一時之盛,項氏未之前聞也。”但在爾后,項氏卻沉寂了多時;自“公采公”至項喬凡歷十二世,“積德三百余年,歷世十有二代,未聞有以甲第繼先公者。(登甲第)而始于某(項喬),由嘉靖己丑進士出身”[13]。項喬是“七甲項氏”第一位登甲第者,從某種意義上講項喬其人即“七甲項氏”望族的創始者。項喬(1494—1553年):字子遷。居九曲巷,自號“九曲山人”。嘉靖八年(1529)己丑進士,授南京工部主事分司儀真廠。歷兵部武選主事、福州同知、撫州知州、盧州太守、河間知府,官至湖廣按察司副使。歷官二十余年,潔己愛民興利除害,所至多善政,是名聲極佳的甌東名臣。又未嘗一日廢書,所著有《甌東文?》、《政?》、《私?》等。項喬子項文煥(項璧昆孫),字思?,號為齋,著有《自貴軒稿》。項喬孫項敬祖(項璧仍孫),字季?,性通脫,輕財好施,攜家?湖之上,雜植松竹花蔓,客至即具酒必令醉乃已。又嘗攜孥僦居金陵,偏游吳越,盡交當世名流。何無咎為之作傳。②#p#分頁標題#e#
(溫州)李浦王氏望族。據1979年三槐堂木活字本(溫州)《李浦王氏宗譜》記載:李浦王氏始遷祖王彥覺,號貞庵,南宋初自汴京遷居浙江永嘉縣錦春里,后則轉徙居同邑李浦村(今屬溫州市龍灣區)。該譜始修于南宋嘉泰二年(1202年)壬戌。卷首:譜序、遺像、序、凡例、誥?。(溫州)李浦王氏在明代的名人主要是王瓚、王健父子。王瓚(公元1462年—1524年):字思獻,號甌濱,一號環庵,浙江溫州府永嘉縣李浦村人。祖王文煥號環庵,父王祚字怡遠,皆有隱德。明孝宗弘治九年(1496)丙辰科朱希周榜進士第二人,即榜眼及第,授翰林院編修,參與纂修《大明會典》。正德五年(1510)丙寅升侍講,充經筵講官,進講“舉直錯枉”一章時,他例舉宦官宮妾干政以諷,觸怒大閹奸劉瑾,被貶為國子監司業。直至劉瑾被誅,他才晉升為南京國子監祭酒,校注《四書》、《五經》,后則改任北京國子監祭酒。正德十二年(1517)九月,擢為禮部右侍郎。當年明武宗好巡幸,儲位久虛,王瓚乃疏請育宗室一人于宮中。又疏請武宗回鑾罷犒軍,但武宗卻全不省悟。嘉靖初,明世宗封其本生父興獻王為皇考,交禮部官員集議崇祀興獻王典禮。禮部尚書毛澄、內閣首輔楊廷和等朝廷重臣極力阻止,并商議以古時漢代定陶王、宋代濮王的史實為根據,凡與此議有不同意見者“即奸諛,當誅”。同鄉進士張璁對王瓚說:“帝入繼大統,非為人后,與漢哀(帝)、明英(宗)不類。”但王瓚竟然將此言“宣言于眾”,首輔楊廷和十分惱怒,令言官列出王瓚的其他過失,便將他貶為南京禮部侍郎。不久,王瓚即“以母?歸”。嘉靖三年(1524)甲申卒,享年63歲。王瓚為官近三十載,歷事三朝,四次出任科舉考試官,但他兩袖清風,為官清廉,卒后朝廷贈他禮部尚書,謚“文定”③。王瓚子二:長子王?以蔭歷南京工部營繕司郎中。次子王健,字偉純,嘉靖七年(1528)戊子舉人,十七年(1538)戊戌進士,授刑部主事改禮部知制?,擢祠祭儀制二司郎中。參定鐘律及調處宗藩章疏,官至南京光祿寺少卿。生平操履清謹,論者稱為金玉君子④。因此,清代官至太仆寺卿的孫衣言所撰《王氏宗譜序》中對(溫州)李浦王氏的王瓚、王健父子贊揚有加:“永嘉李浦王氏,其源出于周靈王太子晉,代有聞人。迄晉、宋時,簪纓尤盛,允推海內冠冕。魏國文正旦公五世孫諱?者,為始遷李浦之鼻祖。世濟其美。至明,有文定公父子(即王瓚、王健父子—筆者注),益恢先業。文定公以進士及第,歷官禁近,最為武宗皇帝所寵眷,持節封玉山王。觀其諫回鑾、請建儲、斥逆瑾,立朝侃侃,不避權貴,卓然有古大臣風,尤不僅以文章名世。”⑤
(溫州)前街陳氏望族。據清朝光緒十一年(1885)乙酉木活字本《(溫州)前街陳氏宗譜》記載:溫州府永嘉縣前街陳氏的始祖陳應麟,北宋時自四川華陽縣宦居福建長溪縣(今霞浦縣)。始遷祖陳俊,譜稱十相公,明初自長溪縣遷居浙江永嘉縣永場二都前街村(今屬溫州市龍灣區永中鎮)。本譜始修于北宋淳化年間。本支名人:(南宋)陳宜中、陳自中。官至左丞相的陳宜中,南宋溫州永嘉永場二都前街村人,字與權。景定三年(1267)丁卯廷試第二進士及第,由紹興府推官數遷監察御史,歷禮部侍郎、中書舍人、刑部尚書,累官至左丞相。后與陸秀夫、張世杰立益王為帝。宋端宗(趙?)景炎二年(1277年,丁丑)廣州失守后獨走占城而不返,后死于暹國。宜中之弟陳自中,宋度宗咸淳四年(1268)戊辰進士,由郡司馬擢太常丞。宜中奉二王南遷,自中以行軍司馬拒守分水關,糧盡援絕,元軍統帥欲招降之,不屈,遂遇害。此后,前街陳氏耕讀傳家,書香不斷。迨至明代,該支精英人物是官至陜西參議的陳?言:字汝則,溫州永嘉人。明萬歷四十七年(1619)己未進士,授行人。持節出使趙、楚二藩,?贈悉無所受。崇禎初年擢南京戶科給事中,值南儲告匱,京軍十數萬眾大噪正陽門。陳?言以陵寢重地,乃飛章奏請得給各衛旗船漕米二十余萬石,六軍歡呼。官至陜西參議,著有《焚余草》①;等等。
二、明代溫州龍灣地區的著姓望族對社會經濟文化諸方面的作用與影響
對于著姓望族的作用與影響,明清士人對此均深有認識。明末清初的江東太倉州著名詩人、崇禎辛未榜眼吳偉業(字駿公,號梅村)即云:“世家大族,邦之禎干,里之儀型,其有嘉好燕樂,國人于此觀禮焉,四方于此問俗焉”②;清代乾隆年間蘇南震澤人張海珊則更是認為著姓望族憑借其資產和聲勢足可以影響一方:“其耳目好尚,衣冠奢儉,恒足以樹齊民之望而轉移其風俗。”③通過對明代溫州龍灣地區著姓望族(以下簡稱“龍灣望族”)有關的譜牒、地方史志和文人文集等文史資料的研究,可知明代溫州龍灣望族對社會經濟文化與歷史主要有如下數端作用和影響:
首先,龍灣望族人士關注永嘉鹽場灶民的生計、積極支持和親身參與修筑永嘉場沙城。永嘉場不僅是溫州最早的鹽場,也是我國古代重要的鹽場之一。據宋代淳?間李浦《王氏宗譜》王元略傳載:“時鹺場一都至五都。”迨至明代嘉靖初年,英橋王氏的“溪橋公”墓志銘則曰:“凡五都,瀕海而居,其土積?,其地宜鹽,故設場,名永嘉。”而永嘉場的鹽賦則有一個沿革的過程,由于明初永嘉場灶民負擔太重,英橋王氏的王鉦(嘉靖時仕至內閣首輔張璁的姊丈,福建布政司左參議王澈、南京通政司右通政王激兄弟的父親)便毅然“為書具言灶民所以窮迫不堪重賦之狀甚明切以上于朝”,皇帝“覽而憫之”,乃下旨“浙東均折色于諸縣之不為灶籍者”,結果“五都之灶民得以無徙死。”④這對于減輕灶民負擔、調整鹽場生產關系,無疑具有積極作用。同時,從羅洪先撰《沙城記》碑文中,可見龍灣望族人士(諸如英橋王氏望族的王鉦、王澈父子及七甲項氏望族的項喬)在修筑永嘉鹽場沙城的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溫(州)之鹺出于海沙,而永嘉沙場東墊于海,土不能堤,思易以石舊矣。嘉靖甲午,羅山張(璁)公入相,里有王瑞者,以溪橋王公鉦指引,疏于朝,有司畏其難。……始于戊申三月,至庚戌二月而城成矣。……方是役之經始也,從而沮之者嘩然,乃東崖王公(王澈)冀承厥考之志,力持前議,而甌東項公(項喬)更左右贊襄,緣是里若聚訟,而勢卒不勝。……而始終茲事,則其父子(王鉦及其王澈、王激兩子)之功居多。……”⑤顯而易見,永嘉場沙城在王鉦及其兩子王澈、王激和七甲項氏望族的項喬(現任官員)等望族人士的積極支持、親自參與之下修筑成功,這對于明代永嘉鹽場的可持續發展和促進溫州地方經濟的繁榮,也都具有重要意義。#p#分頁標題#e#
其次,龍灣望族人士在明代嘉靖年間的抗倭斗爭中發揮了重要作用。明代嘉靖中后期遍及中國東南沿海的倭寇之患,也是影響溫州歷史的一件大事。當今明史專家指出:明代嘉靖年間的“倭寇”,乃是以日本海盜、西方殖民主義者及中國海盜首領為核心,以沿海通倭豪門勢家為靠山,有逃亡海上謀生的下層民眾參加的“內奸外寇”相結合的海上武裝侵掠集團[14]。明代倭寇之患,也殃及溫州:“浙江寧、紹、臺、溫皆枕山涉海……時有倭患。”⑥、“國初洪武、永樂間,甌郡地方節有倭患,海防甚嚴,承平久而武備弛。正德以來,時有漳寇在海洋打劫,鮮登岸者。嘉靖初,徽、鄞奸商勾引島夷入擾。……(嘉靖)三十五年四月,有倭數百欲往福建,突至平陽水北地方,本府同知黃釧及把總統領坑民往御,……(嘉靖三十五年)九月間,有倭數千自楠溪突奔,奪舟渡江,……至蒲州登岸,屯據龍灣,分掠永嘉場諸鄉……(嘉靖)三十七年三月二十三日,有倭數千劫掠樂清窯岙、芙蓉諸鄉,尋攻圍縣治……(嘉靖三十七年)四月五日,有賊八百余攻海安所城,索?笠并銀兩……四月十二日,賊過樂清館頭燒劫,遂逼盤石衛……”①。而在明代溫州軍民抗擊倭寇侵犯的斗爭中,溫州龍灣望族人士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倭寇)至蒲州登岸,屯據龍灣,分掠永嘉場諸鄉,鄉僉事王德同伯良醫王沛,率鄉兵往御,倭望風引遁入海去,王兵乘勝追剿,奪回官馬十余匹。……四月五日,賊自梅頭登岸,次日鄉僉事王德同伯王沛率兵追剿……”②而明代溫州軍民抗倭斗爭的組織者與領導者是(溫州)英橋王氏望族的精英人物王沛及其族子王德。其中的王沛,字子大,是福建布政司左參議王澈的季弟(王鉦第三子,王毓曾孫)。少業儒,棄去,精醫術,授益王府良醫。倜儻尚節。嘉靖三十一年(1552年)壬子倭亂,王沛謀諸鄉族集兵為守?,倭被創逸去。戊午(嘉靖三十七年,公元1558年)倭復至,勢張甚,王沛率兵?之,遇害,贈太仆寺丞,立祠祀之,賜額“愍忠”,錄其子王叔本為國學士③。王沛的族子王德,字汝修,嘉靖十七年(1538年)戊戌進士,歷戶科給事中。出為廣東按察司僉事。因與巡撫爭事,落職閑住。歸田鄉居以倭亂奉母入城,傾貲募健兒為保障計。嘉靖三十七年(1558)戊午夏,倭自梅頭至,大掠,王德偕族父王沛督義兵擊之,宵遁。“……賊圍郡城,(王德)率眾往援,行至金岙,賊伏起遇害,時年四十二(歲)。撫臣上其事,詔贈太仆寺少卿,立祠春秋享祀。蔭子錦衣百戶長,子(王)如?領甲子鄉薦”④??梢姡鞔尉改觊g溫州地區抗擊倭寇的王氏鄉兵的組織者與領導者,即是英橋王氏望族的精英王沛及其族子王德,王沛叔侄倆都為抗倭而獻出了自己寶貴的生命。而基于抗倭的軍事需要而修筑的永昌堡,也是該族另一精英人物王叔果(王沛侄子)倡導督建的??傊绲胤街舅d:“王氏(永嘉英橋王氏望族)自有倭患以來,聚兵保守數年間,鄉族恃以無恐。”⑤
再次,明代溫州龍灣望族文化的鼎盛為本地留下了頗為豐富的物質文化和非物質文化遺產?,F今溫州市遺存的古跡,諸如永昌堡、寧村湯和廟、三都普門張氏宗祠、七甲項氏宗祠及松臺山麓之妙果寺側的張璁御碑亭,黃岙王瓚、張璁宗族墓葬群,龍崗山英橋王氏墓葬群,在在都成為一道古樸而又亮麗的風景線,是頗為豐富的文化旅游資源。又如,現今可查的明代溫州龍灣望族精英的著述有數十種,諸如王瓚著有《正教編》、《甌濱集》等⑥,黃淮著有《黃介庵集》等⑦,姜立綱著有《東溪書法》[15],張璁著有《諭對錄》、《奏對錄》、《保和冠服圖》、《張文忠集》等⑧,王健著有《應制錄》、《鶴泉集》等⑨,項喬著有《甌東私錄》、《甌東文集》、《董子故里志》等???,王激著有《鶴山文集》等???,王叔果著有《三吳水利考》、《玉介園稿》等???,如此眾多的著述對于明代地方的政治、經濟、文化諸多方面的研究均有重要參考價值。而王瓚編纂的《弘治溫州府志》、王叔果等人編纂的《嘉靖永嘉縣志》、王光蘊(王叔果之子)續編的《萬歷永嘉縣志》,這些地方志則無疑都具有重要的溫州區域歷史文化研究之參考價值。例如,羅洪先撰寫的《?建永場沙城碑記》,這篇碑記羅氏的《念庵文集》未載,而王叔果等編纂的《嘉靖永嘉縣志》則全文予以收錄,故彌足珍貴。因為從碑文中,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到英橋王氏的王鉦、王激父子以及七甲項氏的項喬等望族精英人物先后都參與了修筑沙城工程,認識到明代溫州龍灣望族人士在修筑沙城的過程中確實發揮了重要作用。而這沙城對于明代永場鹽業與溫州地區的抗倭斗爭,又都產生過巨大作用與影響。
第四,明代溫州龍灣望族精英,對于溫州之外的國內其他地方乃至全國的政治、經濟和文化等社會生活諸多方面也曾產生過重大作用與影響。諸如,(溫州)二都黃氏望族的黃淮(字宗豫,公元1367—1449年):“(明)成祖即位,召對稱旨,命與解縉常立御榻左,備顧問。……機密重務悉預聞。……明年(永樂六年)與胡廣、金幼孜、楊榮、楊士奇同輔導太孫。七年,帝北巡,命(黃)淮及蹇義、金忠、楊士奇輔皇太子監國。……正統十四年六月卒。年八十三,謚文簡。”①黃淮歷相兩朝,恩賚殊渥,卒謚“文簡”。又如經歷明代正統、景泰、天順、成化、弘治五朝,累官至太仆寺少卿的(溫州)梅頭東溪姜氏望族的姜立綱(字廷憲,公元1444—1499年):楷法清勁方正,七歲即以能書被朝廷征選為翰林院秀才。天順七年授中書舍人,弘治間仕至太常寺少卿。工聲詩,亦善畫,尤擅長書法,當時凡內廷制誥、宮殿碑額皆出于姜立綱之手筆,在天順、成化、弘治間名噪一時,他所著《東溪書法》是其一生書法創作的經驗之談,對我國明代以來書法文化影響甚大[16]。再如,官至廣東布政司左參政的(溫州)七甲項氏望族的項喬(字遷之,號東甌,1494—1553年):“歷官二十余年,潔己愛民興利除害,所至多善政。”②又如,天?年間官至都察院副都御史的(溫州)普門張氏望族的張天麟(字季昭,萬歷壬子經魁,天?壬戌二甲第一名):“……轉湖廣左參政,轄寶慶道。為政敦大禮,去煩苛、重學校。嘗清羨米五百四十余石,檄推官李夢日置田四十畝。每遇鄉試之年,以三歲租給兩庠諸生為文卷費,人甚德之。……岷藩治邸武岡籍富民筑城縱騎校殺平民、掠財產,民怨將亂,張天麟抗疏糾參。朝論偉之。擢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巡撫云南。……為人清端宏毅,政暇即操觚撰述。所居先世舊廬,?蔽風雨。與余姚施邦曜、海鹽吳麟征有‘浙中三君子’之稱。”③等等,等等。而其中最為顯著的事例,則應推舉嘉靖年間仕至內閣首輔的張璁(普門張氏)。正如胡珠生先生指出:“議禮一役,雖屬朱明家事,但涉及皇位繼承大政,關涉天下盛衰興亡,統嗣不明則開新之局受阻,故禮儀和反議禮,在思想上為王(陽明)學和程朱理學之爭,在政治上為改革和保守之爭,張璁為議禮派之魁首,實即改革派之魁首。嘉靖中興,張璁與有力焉。”[16]對張璁其人,《明史》早有高度評價:“孚敬剛明果敢,不避嫌怨,既遇主,亦時進讜言”、“他若清勛戚莊田,罷天下鎮守內臣,先后殆盡,皆其力也。持身特廉,痛惡贓吏,一時苞苴路絕”④。因此,時人支大倫(明代浙江嘉興人)稱贊張璁有再造宇宙之功:“永嘉(張璁)力能回天,以除大患,有再造宇宙之功云”⑤。凡此種種,故在張璁身后四百余年的溫州后學胡珠生先生對他贊揚備注:“綜觀張璁一生,其才識冠于當世,形象極為高大,功業極為輝煌,豈僅一代名相,實吾溫(州)第一文化名人!”[17]。#p#分頁標題#e#
第五,明代溫州龍灣望族精英繼承并發揚光大了永嘉學派的務實思想與創新精神。永嘉之學,由葉適(籍貫宋代溫州郡永嘉城郊水心村———今溫州市鹿城區水心街道,公元1150—1223年)繼承并發展了薛宣季(1134年—1173年)、陳傅良(1137—1203年)的事功思想,集其大成而建立起永嘉事功學說體系,使永嘉學派成為南宋時期與朱熹的道學、陸九淵的心學鼎立的三大學派之一。永嘉事功學說的中心思想是:主張功利,見之事功,反對空談性理。永嘉學派反對風靡一時的空談心性的程(頤)、朱(熹)理學,而注重研究經世致用的事功之學,提倡學術接觸實際,以提高思想水平和政治上的經邦治國辦事本領,誠如黃宗羲所云:“永嘉之學,教人就事上理會,步步著實。”⑥而明代以張璁為代表的溫州龍灣望族精英繼承并且發揚了永嘉學派的務實思想和創新精神,這正如胡珠生先生指出的那樣:“大禮儀起,楊廷和輩不容異說,妄圖撲殺敢言之士。張璁不計身價,不負所學,為明大統,冒死進議。如無深厚學養和堅強膽識,豈能脫穎而出?永嘉學派自薛季宣以至陳傅良、葉適,其經制事功學說均和禮學密切結合,張璁《大禮奏議》戰勝舉朝迂?,達到明代高峰,其事功遠邁陳、葉,堪稱永嘉學派杰出后殿。”[17]張璁這位“堪稱永嘉學派杰出后殿”者的思想和學行,對后世的學者及社會各界的影響較大。特別在溫州,這種影響尤其深遠。張璁所繼承并發揚光大的永嘉學派的務實思想與創新精神,是當代溫州人建設具有時代特征的溫州文明的一份養料。“溫州模式”包含諸多要素,但為張璁所發揚光大的永嘉事功學派的思想則無疑是其中一個重要的思想淵源。
綜上所述,可見明代溫州龍灣望族中的精英人士,他們的思想、學說與業績、精神,其作用重大、其影響深遠,有的甚至影響至今?;嗽?,本人認為我們今后理應加強對明代溫州龍灣望族(在時間上,不妨延伸至清代,亦即成“明清時期”;在空間上,則不妨從龍灣區擴充到溫州全市乃至明清時期的“溫州府”全郡)歷史的研究,以資我們借鑒、利用,來大力建設社會主義新時期的新文明、新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