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尋找寫作靈感?中文期刊網用心挑選的智能手機對彝族傳統文化的修補,希望能為您的閱讀和創作帶來靈感,歡迎大家閱讀并分享。
摘要:新媒體時代,手機傳播呈現出內容豐富多元、實時互動性強、時間碎片化、個性化與私密性并存的特點。手機不僅加快了少數民族地區的現代化進程,也使其傳統文化得以被“修補”。本文探討手機媒體對彝族傳統文化的“修補”作用,主要體現為修補社會關系,建構民族認同;弘揚傳統文化,提升民族自信心;促進文化再生產,助力文化消費扶貧。同時,本文也對“文化修補”中存在的問題進行反思。
一、研究緣起
“文化修補”指大眾媒介對因社會變遷而斷裂、缺失的傳統文化的彌補[1]。張瑞倩首次提出這一概念,劉新利也在研究中肯定了大眾媒介對少數民族文化的“修補”作用[2]。新媒體為少數民族文化的傳播帶來了機遇和挑戰,它使少數民族傳統文化遭受沖擊甚至被解構,但也使其在一定程度上被“修補”,其作用在于彌補文化缺口,喚醒失去的記憶。袁愛中等人認為,新媒體要在文化自覺的前提下發揮作用,成為“修補”傳統文化的工具[3]。“文化修補”的前提是文化自覺,文化自覺指“生活在一定文化中的人對其文化有‘自知之明’,明白它的來歷、形成的過程、所具有的特色和它發展的趨向”[4]?,F實中,民族文化斷層、外來文化滲透等因素使少數民族陷入身份模糊性與民族認同困境,文化適應的考驗給少數民族個體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壓力,但也激起了他們傳承本民族文化的愿望,于是文化自覺便產生了。新媒體時代,“文化修補”是產生了文化自覺的受眾主動利用新媒體工具對斷裂、缺失的傳統文化進行再發現并“修補”的過程。“文化修補”的目的是文化傳承。拉斯韋爾認為只有將前人的經驗智慧、知識加以記錄、積累、保存并傳給后代,后人才能在前人的基礎上實現進一步的完善、發展和創造[5]。作為“文化修補”的工具,新媒體要依傳統文化的邏輯順勢而為,“修補”文化缺口,達到文化傳承的目的。
二、手機媒體對彝族傳統文化的“修補”作用
近年來,經濟社會迅速發展,尤其是科技的突飛猛進,導致移動新媒體風起云涌,促進了彝族地區的現代化,也使傳統文化被重構或被重新解讀。筆者以微信、短視頻、直播等為例,探討智能手機對彝族傳統文化的“修補”作用。
(一)“修補”社會關系,建構民族認同。微信為人們提供交流和互動的空間,它打破了空間的局限性,建構了新的社會網絡,把分散在各地的彝族群體聯系起來,他們彼此了解、接納,“修補”了原本分散的社會關系,也建構了民族認同。彝族地域分布廣,多生活在山區,其間山川阻隔,互相來往甚少。在傳統文化的關系概念中,人與人即使無交往,只要有天然的血緣和地緣關系存在,就能義務性和復制性地確保他們之間的親密和信任關系[6]。以“彝族”微信公眾號為例,其創立者充當關注者的“意見領袖”,憑借自己的消息渠道、知識背景生產與彝族文化信息,強化了關注者的民族認同,也促進了其他民族對彝族的認識和了解,一定程度上“修補”了族群關系。在傳統媒介時代,人們須親身參與儀式,才能形成族群文化和身份的共同體氛圍;在新媒體時代,族群可通過新媒體對儀式進行重構來實現民族認同,微信的便捷性更是直接彰顯和強化了這種民族認同與體驗。微信群使分散的彝族群體“再社區化”,以彝族阿乎老木家族微信群為例[7],村民在群里分享現場圖片、小視頻或直播,將儀式細節拼湊起來無限接近“還原”了彝族結婚現場,在無形中強化了民族共同體的認知,甚至建構起一種地方性的文化觀念系統。
(二)弘揚傳統文化,增強民族自信心。在新媒體時代,依托智能手機的移動性、即時性等傳播特點,短視頻能激發彝族傳統文化活態,營造弘揚傳統文化的濃厚氛圍,增強民族文化自信心。2008年,彝族民歌被列入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如今越來越多彝族青年在短視頻平臺上分享民歌視頻。彝族姑娘拉俄惹史常身著獨特的彝族服飾唱彝族民歌,在抖音上收獲了超43萬的點贊量;彝族青年吉克依力在抖音上自彈自唱《阿呷莫》,喚起了評論區不少彝族人童年的回憶。他們是彝族文化的傳承人,通過短視頻的個性化展演與呈現,喚起部分彝族人的文化記憶,彌補了文化缺口。畢摩文化也是彝族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自古畢摩文化以父子相傳和私塾相授的形式傳承,如今新一代畢摩們正利用新媒體對畢摩文化進行個性化解讀和實踐。“彝文學畢摩”在快手短視頻中展示的畢摩經書吸引了不少網友,甚至有人表示對于畢摩經書的文字已經“學了一段時間了”。短視頻充當“文化修補”的工具,將彝族傳統文化進行舞臺化展演并重新解讀、強化,這是一種文化再生,不但能引導更多彝族人傳承民族傳統,也能讓其他民族感受到彝族的文化魅力,甚至催生新的彝族傳統文化愛好者和傳承者。
(三)促進文化再生產,助力文化消費扶貧。傳統文化的傳播價值與手機傳播的文化需求有機融合,能產生巨大的文化意義與經濟價值。近年來,越來越多的彝族人離鄉務工,導致傳統手工技藝逐漸失傳。彝繡是西南彝族地區的非物質文化遺產,云南省宣威市花樹腳村的李穩存利用短視頻、社交媒體等提升彝繡的知名度,讓傳統彝繡產品遠銷各地,她創立的“彝繡坊”年銷售額達160萬元以上。李穩存的文化實踐及時“修補”了瀕臨斷層的彝繡文化,并將文化優勢轉化為經濟優勢,改善了當地村民的生活。直播壓縮了時空間隔,生產者能全方位、多角度地宣傳產品,消費者可實時互動交流,實現生產與消費共同參與的傳播模式。如今,直播帶貨正成為電商助農、消費扶貧的新模式。2020年7月16日,拼多多平臺開展“佛涼協作云上優選”直播活動為涼山特產促銷,期間多個直播館觀眾超90萬。涼山州彝族網紅拉博、彝族音樂人吉克老鷹也受邀參與,并介紹彝族山歌、火把節等,加深了觀眾對涼山的了解。如今的生產已不僅僅是產品的生產,同時還是消費欲望和消費激情的生產,即消費者的生產[8]。新媒體上的長期互動積累了特定的消費群體,助長了彝族人的消費主義和商品意識。借助新媒體不僅能迅速賣出產品,而且可以促進彝族文化品牌的轉型升級;文化的不斷再生產可以強化彝族人的文化認知并促進文化自覺的產生,達到“文化修補”的目的。
三、反思“文化修補”存在的問題
除了還原傳統藝術、儀式等外在形式,還應重視文化更核心的部分如文化價值觀、思想等的建構。以新媒體為手段的“文化修補”還存在一些問題。
(一)媒介真實≠客觀現實。彝族地域文化特征明顯,新媒體上傳播的內容可能有局部偏向,受眾難以把握傳統文化的整體內涵,從而形成較淺層的文化認知。媒介真實不等于客觀現實,新媒體傳播存在執意或過度美化的現象,如歷史悠久的彝族火把節在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臺上只展現了華麗場景,甚至一味強調姑娘的美貌,完全忽視了火把節的深刻內涵。文化傳播者要強化文化傳承的責任意識,深入挖掘文化特殊價值,不要摻雜一些原本不屬于本民族文化體系的內容,導致信息失真和扭曲。
(二)碎片娛樂化“修補”不成系統。新媒體碎片化的內容輸出,使民眾趨向娛樂快餐式文化享受。傳統文化經過歷史的沉淀難免有些許嚴肅或沉悶,為使其融入現代生活,新媒體也在重構傳統文化的符號意義,使其帶有流行時尚的標志。若傳統文化過分凸顯娛樂性,其嚴謹的藝術表達和文化嚴肅性被曲解,就忽略了深層意義的傳播,與“文化修補”的最終目的背道而馳。“文化修補”要以傳承為目的,創新傳播內容和形式,深入挖掘文化的深刻內涵,不能為了博取眼球而異化、曲解傳統文化。
(三)“修補”中或許夾帶落后文化。彝族傳統文化中必然摻雜一些落后文化,如恥于經商的傳統觀念等,顯然與現代觀念相悖。“文化修補”不能毫無取舍地再現傳統文化,要實事求是地辯證分析其傳統和現代面貌,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在吸納新的文化元素時,舍棄消極落后的文化成分,這樣民族文化才能進步。
四、結語
彝族傳統文化在現代化的浪潮中被消解、重構,智能手機發揮了“文化修補”的功能,讓斷裂、缺失的傳統文化得以存續。彝族民眾要將文化自覺融入文化實踐中,自發地參與傳統文化的搶救和“修補”活動,保護和傳承優秀的傳統文化,深入挖掘文化形式背后的核心內涵,為彝族文化的創新發展注入活力。
作者:江凌 曾斯琪 單位:上海理工大學出版印刷與藝術設計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