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尋找寫作靈感?中文期刊網用心挑選的唐蕃古道上的文化交流,希望能為您的閱讀和創作帶來靈感,歡迎大家閱讀并分享。
摘要:唐蕃古道既是連接漢藏貿易往來、文化交流的橋梁和紐帶,也是我國和印度、尼泊爾等國文化交流的通道。唐蕃古道在歷史的長河中演變為一條文化交流的路線,形成唐蕃古道文化。1300多年來,朝代更迭,在繼承前代文化傳統的基礎上,唐蕃古道文化在不同歷史時期呈現出它獨特的一面。
一、唐朝:和親之旅翻開文化交流新篇章
公元6世紀至7世紀初,松贊干布統一了青藏高原,建立了統一的奴隸制王國,定都邏些(今西藏拉薩),自稱“大蕃”,唐王朝稱其為“吐蕃”。與此同時,中原地區新建立的唐王朝也迅速發展。雙方為了共同的利益,采取了友好親善的政策,雙方多次互遣使節。據粗略記載,200多年間唐蕃雙方往來使臣多達200多次,其中唐使入蕃66次,土蕃使臣入唐125次。公元641年(貞觀十五年),唐太宗以文成公主許配贊普松贊干布為妻,奠定了甥舅友好關系的基礎。據《全唐書》等史料記載,唐太宗派出了一支龐大的送親隊伍隨文成公主遠嫁吐蕃,隊伍由大量的各種勞作方面的能工巧匠組成,并攜帶了大量的種子、工具、藥品、綢緞、各種書籍、佛經佛像等物品,這些工匠和物品隨文成公主一起進藏,教當地人耕作、冶煉、歷算、醫藥等科學技術和知識。當時藏族沒有文字,記事用繩子打結或以木刻劃記號的方式。在文成公主的主張下,松贊干布派人進行專門研究,創造了30個藏文字母和拼音造句文法,結束了藏人無文字的歷史,從此漢文書籍可以譯成藏文,對藏族文化的發展起了促進作用。
二、宋代:唃廝啰交流延續唐蕃文化
北宋開國不久,原吐蕃的一個部落首領唃廝啰在以邈州,青唐為中心的青海省湟水流域建立了政權。這是當時以藏族為主體的一個最大的地方封建政權,也是藏族的第一個安多政權。唃廝啰政權在青唐的崛起進一步加強了與宋朝君臣關系的確立,使漢藏民族間的友好往來得到延續和加強。在唃廝啰統治時期,青海東部的經濟、文化都有了進一步的發展。公元978年(北宋初期)開始藏傳佛教的“后弘期”,青海安多高僧喇欽貢巴繞賽在當地授徒傳教,形成了安多佛教中心,山南桑伊寺主益西堅贊派人去安多學習并迎請佛教進藏,這在藏傳佛教史中稱為“下路弘法”。此外,宋代漢族地區的文化也對衛藏地區的宗教有著影響。例如此時建立的夏魯寺以漢藏結合的建筑風格聞名與西藏,它是用藏式殿樓配以漢式宮殿樓閣式的琉璃磚瓦房頂,飛檐獸吻,加上木架斗拱支撐,兩種不同民族的建筑風格融合得體,充分顯示了漢藏兄弟民族的能工巧匠們親密的協作關系。
三、元代漢藏文化融合
吐蕃王朝崩潰后,歷經了約400年政治上的分裂割據時期,到13世紀中期,元朝統一中國后,將全國劃分為11個行省,并把藏區作為一個行省對待,元朝正式將西藏納入中央王朝的直接統治之下,薩迦代表西藏各派勢力歸屬元朝。中央在藏區設置建制,任免官員,這些官員都納入品級制內,并遵從內地禮儀服飾規定,從此西藏官場中的禮儀進退就有了兼具漢族、蒙古族、藏族自身的服飾文化。
為使道路通暢,元朝在全國建立驛站,在藏區開辟驛道,驛道從青海漢藏交界處開始,止于烏思藏的薩迦,遍布整個藏區。唐蕃古道的作用進一步加強。這一時期由于社會穩定,經濟文化都得到很大發展。如內地的印刷器材及技術、木渡船和造船技術、建筑技術等先后傳入西藏。與此同時,藏族的造塔、塑像、工藝等也傳入內地。
四、明代漢藏文化交流
元朝覆滅之后,公元1368年明朝建立,明統治者在穩固了自身政權后便把目光投向藏區事務。第二年就派官員通過唐蕃古道進入西藏詔諭藏族僧俗首領,要其歸順朝廷,1369年藏區相繼歸于明朝統轄。1372年,明朝對烏思藏、朵甘思等地實行了“多封眾建”、“可以自通名號于天子”的政策,并增強了漢藏文化的交流。明成祖時期藏文《大藏經》在北京刻板印刷。大慈法王釋迦也失在山西五臺山建造了無座黃教寺廟。據《明史》記載:公元14世紀,漢族的學術思想進一步傳入藏族地區并產生了廣泛的影響,在岷州、松洲等地已經開設儒學。天全六番招討司高敬讓曾在朝貢永樂皇帝時,請求派遣子弟入國學讀書。景泰時,熏卜韓胡宣慰司從明朝得到了《御制大誥》、《尚書》、《周易》、《毛詩》、《小學》等典籍。漢籍史書中有關藏區歷史記載和歷代王朝的簡況被譯成藏文《藏族簡史》。除此之外,藏族學者盛行研究編撰歷史,這時期主要的史書有《青史》、《賢者喜宴》、《洛扎教法史》、《漢藏史集》、《薩迦世系》等一系列名著。
除了思想文化上的交流,這一時期漢藏兩族在建筑、繪畫、雕塑等藝術上也體現了完美的融合。在一些藏族的建筑物中,將傳統的建筑藝術與漢族風格的屋頂和斗拱結合起來,實用又美觀,形成了藏族的獨特風格。建于明弘治五年(1495)的感恩寺就是漢藏兩族建筑風格融合的體現。寺內生死輪回壁畫中的人物、樓閣和裝飾等都使用十分純熟的漢式風格,在畫法上幾乎看不出是藏式筆法,因此,生死輪回圖是一幅藏式題材的漢式繪畫。天王殿右壁是典型的漢傳佛教的觀音普門品壁畫,這幅壁畫主體采用傳統的青山綠水的皴然畫法,賦色柔和,恰到好處。人物的面部和衣紋用墨線勾勒,線條略顯粗糙,但整體把我十分到位。比較突出的是大量使用各種形式繪制精工的云煙烘托畫面的氣氛,而這種繪畫方式以及云煙的風格樣式與北京法海寺大雄寶殿兩側壁畫十方諸佛壁畫上的祥云十分接近,真可謂異曲同工。感恩寺的藏傳佛教美術遺存所反映出的情況是漢藏兩種藝術完美結合在一起而形成了新的風格樣式。一方面使用漢式風格繪制藏式題材,同時藏式觀念也巧妙的融入了漢傳佛教寺院建筑理念中。另一方面,以藏式風格為主的繪畫完美的融入了漢式的風格和樣式。從明代漢藏繪畫和建筑藝術的融合上來看,感恩寺是一個具有鮮明特色的標志性建筑。
漢藏兩族文化的交流和融合,體現在兩個民族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除了思想文化、建筑、繪畫等方面,還體現在瓷器上。瓷器由漢地通過唐蕃古道傳入西藏,是漢族和其他民族進行貿易往來,作為禮品饋贈的主要物品,它承載了各民族友好關系的同時,也記載了各民族的文化交流和融合。受漢藏兩族不同文化的影響,在唐蕃古道沿途出土的很多瓷器,在圖案、樣式、文字、繪畫上都融合了兩族的文化。瓷器最早是作為禮品賞賜給其他民族,大規模的貿易往來形成于明朝以后,所以無論是從西藏還是西安,還是兩者之間的唐蕃古道上出土和傳世的明清瓷器,都具有明顯的漢藏文化融合的痕跡。在許多史料記載中我們可以看到承載兩族文化的瓷器的記載,比如在《漢藏史集》中有記載,從明代永樂時期,就開始大量生產具有明顯藏族文化的器具,比如僧帽壺、藏草瓶等,在上面繪有梵文、藏文、八吉祥紋、漢文、青花折枝紋等兼具漢藏兩族文化的裝飾。在《漢藏史集》中有一章以圖文形式記載了當時融合兩族文化的瓷器的圖案、紋飾、器形等細節。比較典型的有西藏薩迎寺的藏品——蓮池鴛鴦紋龍紋碗,在繪有漢族特色鴛鴦紋的基礎上又添加了藏族人民喜歡的蓮花紋作為裝飾點綴。將漢藏兩族文化通過瓷器完美的融合傳承下去。同樣印證漢藏兩族文化交流融合的瓷器還有收藏在故宮的宣德青花龍紋僧帽壺,僧帽壺是藏族典型的器具,而以漢族的燒瓷技法燒制而成,并且繪有藏漢兩族共同的圖騰——龍,完美體現了漢藏兩族文化的融合。
五、清朝漢藏文化交流
公元1644年清朝建立,清朝建立后,對西藏的管理體制在繼承元明兩代的基礎上,更加密切了中央王朝與西藏地區的關系,對西藏實行“崇黃教以安蒙藏”的政策,加強了西藏與內地的經濟關系和文化交流。1652年清朝邀請早已與清政權建立政治聯系的哲蚌寺法臺五世達賴覲見順治皇帝,給予崇高禮遇,冊封為“西天大善自在佛所領天下釋教普通瓦赤喇怛喇達賴喇嘛”,賜金冊金印??滴跷迨辏?713年),又冊封五世班禪為“班禪額爾德尼”,也賜予金冊金印。表明清朝對藏傳佛教的扶持和推崇。雖然清朝繼承了元明兩代對藏傳佛教的推崇,但元朝獨尊薩迦教派,明朝一度獨尊噶瑪教派,后又對其他教派一視同仁,清朝則主要尊崇格魯教派,尤其是達賴和班禪活佛系統。
清朝建國初期,頒行的“時憲歷”傳入藏區,甘青藏區一些藏族僧人還為此著書傳播。許多見證漢藏文化交流發展的重要著作如《西藏王臣記》、《白琉璃》、《頗羅鼎傳》、《四部醫典》等,尤其是18世界青海佑寧寺第二輩活佛土觀洛桑卻吉尼瑪所著的《土觀宗派源流》(藏學家劉立千先生譯成漢文),將中原地方的王朝歷史和儒學道教等列專章敘述,介紹到藏區。漢譯本也將藏傳佛教和苯教的源流介紹到內地。
清朝仿效明朝在刻印藏經,大力支持刻印。康熙二十二年(1683年)命刻藏文大藏經甘珠爾。雍正二年(1724年)又刻印丹珠爾,第一次出現了完整的北京版《西藏大藏經》。乾隆七年(1742年),對刻板依據那塘新版進行修補。這是清廷以諭令形式刻印的藏文大藏經,采用了當時內地最為先進的刻印技術,選調了以漢族為主的技術嫻熟的刻印技工上百人完成。這一項成果不僅對藏族文化,也對漢藏佛教文化的交流作出了有益的貢獻。
作者:鄭苗 單位:甘肅省社會科學院-《理論與決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