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齊民要術探討北朝的五果栽培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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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齊民要術探討北朝的五果栽培技術

北朝“五果”繁殖方式

《齊民要術》所載棗、桃、栗的有性繁殖過程一般需要經過選種、催芽、播種三個階段。首先是選種,選種時必須堅持“好”與“熟”兩個原則,如棗種需選“好味者,留栽之”,而桃種需“熟時合肉全埋糞地中”,栗種“初熟出殼”。“好種”即優良品種,是就種子的品質而言,它繼承了上代的遺傳基因,能夠確保子代的質量。 “熟種”則針對采種的時機而言,既不可“采青”,亦不可“采晚”,適時采收的“熟種”是提高繁殖成活率的基本保障。然后是催芽,桃種需“內牛糞中”,而栗種則要“埋著濕土中”,這是因為堅果類與核果類果種“一般自脫離母體需要經過后熟,胚才能成熟,也才易發芽”,因此需要對這類種子進行人工處理,通過將種子置于牛糞或濕土中,滿足了種子對低溫和濕度的要求,從而使種子順利完成后熟,同時軟化了硬殼,進而促進種子發芽。最后是播種,播種分為合肉播種與凈子播種,桃種既可“合肉全埋糞地中”,也可“擘取核噎噎合取核種之”,兩種播種方式均為適宜曰而棗種“選好味者,留栽之”,栗種“出殼噎噎悉芽生,出而種之”,可知采用的則僅為凈子播種方式。

無性繁殖是指不經過生殖細胞結合的受精過程,由母體一部分直接產生子代的繁殖方式?!洱R民要術》載:“李欲栽”,可知“五果”之一的李便是采用無性繁殖的方式培育子代,這亦由繁殖方式的特點以及李的習性所決定。無性繁殖的優點之一即為繁殖速度快、開花結果早。 “李性堅實晚,五歲始子,是以藉栽。栽者三歲便結子也”,可見通過無性繁殖的李樹比利用種子繁殖即有性繁殖的李樹結果期要提早足足兩年時間,這即是李采用無性繁殖的根本原因所在。

現代意義的無性繁殖可通過扦插、嫁接、壓條、分株等諸多方式,《齊民要術》對于李如何進行無性繁殖未作細致說明,但通過其所引《食經窯種名果法》,可窺見一二:“三月上旬,斫取好直枝,如大母指,長五尺,內著芋魁中種之”,即所謂的扦插技術。扦插又稱插條,是一種培育果樹常用的無性繁殖方法,通過斫取植物的根、莖、枝等,將其插入土、沙或水中,使之生根,并發展成為獨立的新植株。李即采用扦插技術進行繁殖,扦插時機與插條選擇對于扦插的成功與否至關重要,陽春三月,萬物復蘇,李樹休眠期結束,樹液開始涌動,營養物質運輸旺盛,因此枝杈傷口的愈合能力較強,此時選取粗壯條直的李枝進行扦插操作,繁殖的成活率往往較高?!洱R民要術》對于“五果”中杏的繁殖記載最為簡單: “栽種,與桃李同”,這是由于杏與桃李同為核果類水果,而杏的生長周期又介于桃李之間,因此與它們的繁殖方式大體相似。

北朝“五果”移栽技術

由于苗圃的環境條件較為優越,因而北朝時期樹種或插條多是先在苗圃培育成健壯的苗木,然后再移栽到需要種植的地區,移栽作為植物由苗圃轉移到定植地的中間環節,是栽培過程中的重要步驟之一。 “五果”栽培亦離不開較高的移栽技術,恰當的定植地區、準確的移栽時機、適宜的定植密度、正確的移栽方法是北朝時期棗、桃、李、杏、栗“五果”栽培成功的重要保證。“五果”習性不一,因而移栽地區、時機、密度各不相同。定植地的選擇是移栽時首要考慮的問題, “其阜勞之地,不任耕稼者,歷落種棗,則任矣。棗性炒故。 ”因為棗樹耐旱、耐瘠,所以“土堆旁的小坡上不能耕淵來種莊稼冤的,零星種上棗樹是可以的”,而《齊民要術》所引《管子》曰:“五沃之土,其木宜梅李”,由于李樹對土壤生態條件的要求較高,則需將其移栽到較為肥沃的地區。時機的把握也是移栽時需要關注的因素之一,《齊民要術》將移栽時機分為上、中、下三時,“凡栽樹,正月為上時,二月為中時,三月為下時”,同時又對“五果”的移栽時間分別加以說明,其中棗“侯棗《始生而移之”,桃“至春既生,移栽實地”,李“二月徙梅李”,杏則與“桃李同”,栗“至春二月噎噎出而種之”,由此可知,

“五果”移栽的時間幾乎全部集中于冬末春初之際,此時樹木尚處于休眠之中,生理代謝活動很弱,因而對環境的變化并不敏感,這樣就大大提高了苗木移栽的成功率。移栽時還需注意苗木定植的密度, “五果”既可分散零星移栽,又可集中密集移栽,對于集中分布的果樹,需要適當調節定植的密度,如棗苗“三步一樹,行欲相當”,而“桃,李,大率方兩步一根”,這是因為“果樹如果過度密植,植物體受到遮光、同化量降低,造成發育不良,或者結實少的現象”,也就是所謂的“大?連陰,則子細,味亦不佳”,因此合理密植是確保果樹移栽成功的重要條件。“五果”移栽方法因移栽時苗木的大小不同而異,總體而言,移栽大樹的程序較為復雜,而小樹則相對簡單。首先是“記陰陽”,即苗木的向陽面與背陰面在移栽前后保持不變。 《齊民要術》載:“凡栽一切樹木,欲記其陰陽,不令轉易,陰陽易則難生”,樹木的“陰陽”不同,則“其光照、溫度、水分和蒸騰亦不同,補償點也因此而異”,樹木長期生活在一種環境中,形成了適應性,移栽即是改變了原有的生存環境,所以定植時務必盡量保持原有的水熱狀況。而“小小栽者,不煩記淵陰陽冤也”,移栽小樹卻不需遵循原有的“陰陽”,這是因為生態環境的變化對樹木的遺傳變異具有一定的推動作用,小樹的可逆性較強,在新的生存條件下,能夠自然形成適應當前環境的習性,因此即便改變小樹的“陰陽”,也不會對移栽樹木的成活與否起到決定性影響。其次是“髡”,也就是修剪枝《,對于將要實施移栽的苗木,之前需要進行修剪。所謂“樹大招風”,繁茂的枝《易使新移栽的大樹遭受狂風的襲擊,從而動搖根基,影響移栽的成功率,而剪除枝《,既可減少水分的蒸騰,又降低了樹木的呼吸作用,有利于維持樹木自身水分和營養的平衡。幼齡期的小樹尚未形成茂密的枝《,受風力的影響不大,蒸騰與呼吸作用也不旺盛,故而可以“不髡”。最后是保墑,確保苗木定植地保持潤澤,為樹木生長提供足夠水分。 《齊民要術》載:“下土堅筑,近上三寸不筑,取其柔潤也”,也就是將下層填土筑緊,使土壤的毛細管恢復,這樣土壤下層的水分便可上升到樹根附近,為樹木生長供給必要的水分,而近地面的三寸卻不筑緊,為的是切斷土壤的毛細管以減少水分蒸發,如此“樹木像蓋了一層棉被,有利于保持土壤水分”。)#p#分頁標題#e#

北朝“五果”撫育管理

“五果”由苗圃移栽到定植地后直至結果之前仍需諸多細致的撫育管理工作,這包括果樹的增產延壽措施以及突發性自然災害的防治等。北朝時期果樹的增產技術得到較快發展,“嫁樹”法與人工疏花技術在這一時期出現并漸趨成熟。 “嫁樹”法成為此時推動果樹增產的主要技術措施之一,“五果”中常見的有“嫁棗”:“正月一日日出時,反斧斑駁椎之”,“嫁李”: “臘月中,以杖微打歧間”,或“以磚石著李樹歧中”,或“以煮寒食醴酪火著樹枝間”,這些措施的共同之處便是控制果樹營養成分的分配。敲打樹干可使果樹的韌皮部受到一定程度的損傷,從而阻止地上部營養物質向根部的輸送,將更多的營養分配到結果枝,促進開花結果,提高坐果率,增加產果量。著石、火燒的方法雖未對李樹韌皮造成外部損傷,但其力圖調節、控制營養物質分配的原理卻與敲打樹干一致,實踐證明,這些措施確能夠推動果樹產量的提高,以至沿用至今, “現今先進的促進坐果和增加產量的環狀剝皮技術措施,實際上就是從古代嫁樹技術上逐步發展而來的”。與此同時,人工疏花技術在果樹增產中亦發揮著不可小覷的作用,《齊民要術》載: “侯大蠶入簇,以杖擊其枝間,振去狂花。不打,花繁,不實不成”,這是目前所見我國關于人工疏花的最早記載,對“五果”之一棗的疏花時機和方法進行了簡單的介紹,棗花過多,養分供不應求,不僅影響果實的正常發育,還會削弱樹勢,使其易受凍害和病蟲害的侵襲,因此人為除去過多的花, “對確保坐果、增大果形有一定的作用”。

北朝時期人為延長果樹壽命的技術手段也已出現,其中“五果”之一的桃表現尤為顯著。桃樹壽命較短,一般為圓園 原 圓緣年,因此,增加桃樹壽命,延長盛果期是當時桃樹栽培所要解決的技術難題之一,勞動人民在長期實踐中發現并總結出克服桃樹壽命短暫的兩種方法,一為“縱傷”,一為“平茬”。 《齊民要術》載:“桃性皮急。四年以上,宜以刀豎?其皮曰不?,皮急則死。 ”由于桃樹的韌皮部太緊,對樹干內部的輸導組織產生束縛作用,通過縱向切剖將樹皮的橫向組織割斷,減少韌皮層對樹干直徑生長的束縛力,從而增強樹木機體抗性和吸收能力,有利于延長桃樹的壽命,這即是今天“縱傷”技術的緣起。 “平茬”亦為此時桃樹延壽的常見手段之一, “候其子細,便附土斫去,蘗上生者,復為少桃”,桃樹分階段生長發育, “且這種階段上下不可逆轉,雖然樹上衰老,但根莖還是幼齡”,因此從樹干根際將其截斷,使之發出萌蘗,便又成為幼齡期的桃樹,這樣就使桃樹的生命得到延續,減緩了桃樹的衰老速度,從而不必再“歲歲常種之”。

突發性自然災害的爆發通常會給果樹生長帶來諸多不利影響, 《齊民要術》記載了北朝勞動人民在“五果”栽培過程中積累的防治自然災害的有效措施。其中霜凍害是導致北朝“五果”減產的主要災害之一, “凡五果,花盛時遭霜,則無子”,果樹開花時對低溫極為敏感,最怕春季晚霜為害,北朝預防果樹霜凍害的主要措施為“熏煙法”,即“常預于園中,往往貯惡草生糞。天雨新晴,北風寒切,是夜必霜。此時放火作?,少得煙氣,則免于霜矣。 ”霜凍前夜天氣晴朗無云,地面輻射將熱量傳遞給高層大氣,而大氣逆輻射較弱,因此傳給地面的熱量不夠,從而導致地面溫度大幅降低,此時于園中放火,使其放出大量煙霧,可以吸收地面長波輻射,并向地面輻射熱量,進而減少地面熱量的凈支出量,此外燃燒還可以局部加熱近地面空氣, “有提高果園氣溫的作用,能起到防霜的良好效果”。“五果”防止霜凍害的另外舉措便是“束草法”,如栗苗“三年內,每到十月,常須草裹,至二月乃解。不裹則凍死”,這是由于初生員 原 猿年的栗苗,枝條嫩弱,樹皮的韌皮部還未木栓化,因而無力經受冬季嚴寒,需要用草包裹進行保溫以確保安全越冬。此外,病蟲害也是北朝時期嚴重威脅“五果”生長的自然災害之一,時人主要通過火燎和除草的手段預防病蟲害的發生與蔓延。 《齊民要術》載:“凡五果及桑,正月一日雞鳴時,把火遍照其下,則無蟲災”,這即是當今火光誘殺法的肇始,以火光刺激害蟲的視覺神經,利用其強烈的趨光性,達到良好的誘殺效果。經常除草亦可有效防止病蟲害的發生, “荒穢則蟲生,所以須凈”,“雜草奪走了土壤中的水分、肥料,遮蓋了作物莖《,使田間通風透光條件不良,病蟲害傳播”,因此除草也是北朝“五果”預防病蟲害的有效手段。

綜上所述,正如《齊民要術》注引《嵩高山記》論杏之言:“自中國喪亂,百姓饑餓,皆資此為命,人人充飽”,且只杏一種, “尚可賑貧窮,救饑饉,而況五果?菜之饒? ”恰是由于“五果”在北朝戰亂動蕩年揮的巨大作用,推動了這一時期“五果”栽培技術的迅速發展,不僅為時人抵御糧荒、維持生活作出了杰出貢獻,更為社會經濟的恢復與發展奠定了物質基礎。

本文作者:趙延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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