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尋找寫作靈感?中文期刊網用心挑選的凱瑟琳杰米的詩歌主題,希望能為您的閱讀和創作帶來靈感,歡迎大家閱讀并分享。
凱瑟琳•杰米(KathleenJamie)是一位活躍在當今詩壇的蘇格蘭女詩人。她憑借其獨特的詩風在當今詩壇享有盛譽。杰米曾獲獎多項,其中包括毛姆獎,前進獎最佳詩作獎,保羅•哈姆林獎和創意蘇格蘭獎,她還兩次獲得杰弗里費伯獎,等等。 一、作品概要及研究現狀 杰米1962年出生于蘇格蘭倫弗魯郡,在愛丁堡大學修完哲學學位后,她獲得埃里克•格雷戈里獎學金得以到近東和中亞去旅行。她居住在蘇格蘭東部的法夫郡(Fife),1999年進入圣安德魯大學,至今一直在那里教寫作課。 1982年,杰米出版了她的首部詩集《黑蜘蛛》(BlackSpiders)。1986年,與安德魯•哥瑞格合著《你心中的火焰》(AFlameinYourHeart)。1987年,她出版了《我們生活的方式》(TheWayWeLive)這標志她的詩藝漸趨成熟。1994年,她被英國詩歌協會(Poetrysociety)選為新生代(NewGen-eration)詩人的一員,然后出版了備受好評的《示巴女王》(TheQueenofSheba)。1999年,出版了《分娩》(Jizzen)。2002年,她選擇部分詩歌,集結成冊,出版《蘇格蘭夫婦死了》(Mr.&Mrs.ScotlandAreDead)。2004年,詩集《樹屋》(TheTreeHouse)獲得前進獎最佳年度詩集獎,該詩集2005年又捧走蘇格蘭文藝委員會年度最佳圖書獎。2007年,她的另一部詩歌選《水光》(Waterlight)出版。到現在為止,她出版詩集的數量相對來講比較少,但是每一部詩集都可稱得上是蘇格蘭詩歌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她的詩集幾乎部部獲獎。 除了寫詩之外,杰米還為電臺寫稿,尤其是游記。她還出版了兩本游記:《金色的山峰》(TheGoldenPeak)(1992)和《自治區》(TheAutonomousRegion)(1993)(合著)?!督鹕纳椒濉分v述她在巴基斯坦的游歷(該書2002年再版更名為《在穆斯林人中》(AmongMuslims),《自治區》則講述她在中國西藏的游歷,書里刊登了一些寫于西藏的詩歌和在西藏拍的照片。 在國外,凱瑟琳•杰米是許多研究當代英國或蘇格蘭文學專著中的必講作家。2000年,《當代蘇格蘭女作家》(ContemporayScottishWomenWriter-s①)第二章“凱瑟琳•杰米的蘇格蘭符號”(Kath-leenJamie’sSemioticofScottlands)詳細介紹杰米詩歌中的蘇格蘭特征。2008年《英國作家》(BritishWriters)(增訂版)②中,有專章介紹杰米及其作品。2009年,《超越身份:現代蘇格蘭詩歌中的新視野》(BeyondIdentity:NewHorizonsinMod-ernScottishPoetry)③中登載“KathleenJamie:morethanhuman”這篇文章,該文章是一篇對杰米的訪談錄,杰米在該訪談中談了她對詩歌創作以及其他同行詩人的看法。2009年,《愛丁堡大學現代蘇格蘭文學指南》(TheEdinburghCompaniontoContem-poraryScottishLiterature)④中第27章蓋爾恩(Loui-saGairn)在標題為“清理道路:凱瑟琳•杰米和生態”的文章中專門論述了杰米的自然詩。凱瑟琳•杰米研究在國外學術界的地位可見一斑。在國內,有學者早已經開始了對凱瑟琳•杰米的譯介。2002年,張劍編譯的《現代蘇格蘭詩歌》中簡要介紹了杰米的詩歌和她的6首詩歌。國內研究的局限性提示杰米的研究還有著巨大的空間。 二、詩作主題 杰米詩歌主題涉及廣泛,小到女性獨特的個人經歷,大到民族身份問題。而她的近作則傾向于自然界和生態問題。若對她的詩歌作一總結的話,她主要著重于文化和自然這兩個主題:即包括個人的文化身份和民族的文化身份,也有她自己的女性身份問題,以至于她的詩歌中常常展現女性經歷,但往往卻拒絕被簡單定性為女性主義詩歌。至于民族的文化身份則可以包括她對民族歷史、民族傳統和民族文化的態度,等等。她在詩歌中頻繁呈現的一個主題就是人們對于蘇格蘭過去作為獨立國家這段歷史的態度,究竟是接受還是遺棄。這樣矛盾的心態在類似“蘇格蘭夫婦死了”(“Mr.andMrs.ScotlandareDead”)這樣的詩中被清晰刻畫出來。她近期的作品則常涉及對自然界的書寫,評論家們常常把這些詩跟生態主義聯系在一起。不過即使是自然也是一種文化形象,她筆下的自然無不打上了文化的烙印??傊?,杰米詩作主題大致可分為:女性主題,本土和家園主題,蘇格蘭民族身份主題和生態主題。 1.女性身份 杰米早期的詩作中常常會出現一個不認同年輕女孩子的長輩形象,比如“箭頭”(“Arraheids”⑤)中,杰米把老奶奶的舌頭比作箭頭,因為她常常在言語上貶損和打壓女孩子。再比如在“示巴女王”這首詩中,了不起的示巴女王⑥走遍蘇格蘭,牽著她的“巨大而溫順的駱駝”,沿途召集了很多的追隨者,來正面“你認為你是誰”這個大難題。該問題常被用來貶低蘇格蘭女子,不讓她們顯得過于聰明或者忘乎所以: 示巴女王正步入蘇格蘭,/她的到來令人精神振作,/她牽著“巨大而溫柔的駱駝/逆著太陽運行的方向/在教堂空地四周轉著”,希望尋遍蘇格蘭/來找到一個與所羅門一樣智慧的男人。/這時人群盡頭有一個聲音大聲叫出:/你以為你是誰?/示巴女王與成千上萬的女孩一同喊出/“示巴女王”。 在這里,詩人表露出鮮明的女性主張。來自異域的示巴女王,是女性權力和智慧的象征,她對“你認為你是誰”這個問題的回答就是一種權力的表現。1999年杰米出版的詩集《分娩》(Jizzen⑦)中,她用英語、蘇格蘭方言或者兩種語言結合寫作的詩中都因獨特的女性經歷而發出了自信的聲音。這類詩作中的老奶奶形象是權威的象征,同時也是家庭束縛力的象征。這種家庭的束縛力也以其他形式出現。在“小媳婦”(“WeeWifey”)這首詩中,詩人或者敘述者意識到在自己內心存在著一個叫做“小媳婦”的精靈。這是一個跟守護天使類似的精靈,她們的關系就像是母女,她們吵架、生氣但是又互相依戀。詩中的敘述者郁郁寡歡、悶悶不樂,因為要跟小精靈分開。小精靈又像是敘述者的第二人格,象征著女性在家庭中的角色。在這首詩中,女性渴望逃離家庭束縛去追求自由,同時又想沉溺于家庭溫暖的矛盾心態被象征性地刻畫出來。#p#分頁標題#e# 這種矛盾張力也通過她的語言表現出來———杰米常常在一首詩中從英語換成蘇格蘭方言。蘇格蘭方言是老奶奶在“箭頭”里(“Arraheids”)里說的語言,為了降低女子的威信,同時也是優美的“童謠”(“Bairnsang”)中她用來哄新生兒安靜入睡的語言。蘇格蘭英語的節奏是她作品的特點,用帶點蘇格蘭口音的英語來讀其詩則能強化她作品嚴格的音樂性。在這類詩中,杰米并不把女性身份當成束縛,而把她的個人身份、民族身份還有其他種種身份當成是她詩歌創作的源泉。 2.本土和家園主題 杰米對于家庭的矛盾心態反映了她詩作的另一個重要主題,那就是家園主題。故鄉的吸引力和渴望遠行的矛盾心態是杰米著力表現的主題。她精辟地嘲諷了蘇格蘭某種基督教長老會的思想狹隘。她也為本民族的獨立精神自豪,1998年蘇格蘭爭取到政治上的權力下放和新蘇格蘭議會的成立。這就是這種獨立精神的具體體現。她認識到自身具有相似的雙重性,喜愛家庭生活相對于喜愛漫游,這表現在“小媳婦”分裂的人格上:“因為她和我都很生氣/哭泣/因為我們深愛對方。”在杰米本人的漫游生活中,她早期在亞洲的旅行豐富了她觀察家園和蘇格蘭本土性的視角。她詩中的本土和家園主要是通過這種視角而得以體現。她喜歡跳出圈外,用圈外人的新鮮視角來看待圈內人。 在“示巴女王”(QueenofSheba)這首明快的詩中,杰米就引入了鮮明的異域視角。這首詩表達了詩人試圖在本土感受異域所帶來的別樣風情的愿望———“是的,我們想拍著駱駝/去聞它身上香料的味道”(Jamie,2002:112)。這樣的愿望也在其她的詩中得到體現。在“斯凱島上達賴喇嘛的夢想”(“ADreamoftheDalaiLamaonSkye”)這首詩中,她把對西藏的迷戀帶到西方的英倫諸島,賦予此地景色以別樣的活力。當喇嘛出現在蘇格蘭的斯凱島時,隨風帶來虎耳草的種子,落在蘇格蘭的土壤里,蘇格蘭山區貧瘠的土地因為異邦新生命的傳入而重煥生機。這揭示了單一文化在吸納別種文化后所產生的巨大活力。在《自治區》的詩中可以讀到這樣的蘇格蘭方言和地形,比如,“披著紅披肩的姑娘”(alassieinaredscarf)(Jamie&Smith,6),“名為青海的湖”(aloch⑧calledQing-hai)(Jamie&Smith,:1993:33)。從這些詞中,我們可以看到蘇格蘭詞匯與中國青藏高原風物的結合,表現她在中國西藏的游歷與她在國內經歷的交錯。通過自我與他者的糅合來達到超越自我,在杰米的詩中得到了實現,這種實現不僅是地理意義上的,也是歷史意義上的。她到西藏和巴基斯坦的游歷極大地豐富了她的寫作。 3.蘇格蘭民族身份主題 杰米的2002年出版的詩集《蘇格蘭夫婦死了》(Mr.andMrs.ScotlandAreDead:Poems1980-1994)中,集中了她至少五部詩集的詩。在當時,蘇格蘭獨立、民族地位、民族文化和蘇格蘭議會的重建是炙手可熱的話題,大多數蘇格蘭作家都很關注這個主題。杰米一方面描寫了都市生活的墮落退化,同時又展現了那些構成文化重要組成部分的細小的東西。 “蘇格蘭夫婦死了”這首詩表現了人們對蘇格蘭文化和歷史的矛盾態度。該詩視線投向城市邊緣的一個公共垃圾填埋場,蘇格蘭先生和他夫人的遺物散落于這個填埋場。這些被人遺棄的、似乎毫無意義的東西,卻有力地見證了早已死去的一對蘇格蘭夫婦的存在。這兩位老人已經死去,就像蘇格蘭這個國家已經不復存在一樣。他們的遺物代表了蘇格蘭的文化遺產,這揭示了蘇格蘭傳統文化遺產所面臨的困境。詩歌最后是推土機將要將這片土地推平,同時也掩埋掉蘇格蘭夫婦的遺物。杰米提出了一個問題: 人們該怎樣對待這些遺留物:我們是否該把這些東西拿走?以防推土機來清理干凈他的剃須刷,她的紐扣罐。我們是不是該留下這個工具箱、這些卡片上面畢竟還寫著對蘇格蘭夫婦過時的祝福?(張劍,2002:308) 這個問題引人深思:不久之后,詩歌的敘述者和她的聽眾們都將處于同一處境,他們死了,很有可能被遺忘了,只有一些類似的隨意丟下的東西會見證著他們曾經的存在。這些東西也同樣引起后來來到“我們寂靜的房間”的人來提出同樣的問題。 這首詩有一種挽歌的基調,但是,打動我們的不是它毫無遮掩的虔敬態度,而是它所表達的世事變遷中永恒不變的東西:忠誠,或更確切地說是后一輩人對前一輩人的忠誠,后一輩人與前一輩人以這種感情為紐帶聯系在一起。詩集《分娩》中《忘了它》(“Forgetit”)也表達同樣的主題,過去的貧民窟將轉變為有著自己的“玻璃前門”的大房子,這是一個眾人歡呼的建房計劃。而這次運動也將成為一段歷史,詩中的渴望大房子的女學生將來也會試圖重現這段歷史。拆遷帶來的兄弟分散是詩作要呈現的一點,另一點則是人們的記憶,人們記憶自己經歷之外的事件的可能性也被提出來。有待發現的環節不一定要局限于人們的親身經歷。在逼問下,不愿啟齒的父母想要壓制的事實真相可以暴露出來。杰米的詩歌使人感覺到,每個人都是一張互相連通的大的故事網中的一部分。同時,關于蘇格蘭作為獨立國家的這段歷史,無論出于何種原因人們試圖遺忘的努力都是徒勞的,它總會在某一個不經意的瞬間突然顯露出曾經真切存在過的痕跡。 2004年出版的詩集《樹屋》中的第一首詩歌“許愿樹”(“TheWishingTree”)體現了杰米最近作品的許多優點。該詩中,她寫到一棵老樹,人們把硬幣錘進這個老樹,這么做有點像把硬幣投進泉水,希望借此能使愿望實現。許愿樹身上刻滿傷痕,身上的每個硬幣都代表人們許下的一個愿望。這些累累硬幣使它中毒、窒息,可是它依然很樂觀。杰米以不同的方式展現了一類人,這些人歷經磨難,渴望一種民主的政治并為那些被壓制的人群說話,被壓制的這群人就像“帶著盼望的流通的貨幣”(Jamie,2007:3)。許愿樹就是肩負人們民主自由愿望的進步人士的象征。在這里,杰米以令人耳目一新的方式表現了蘇格蘭為爭取民主自治的斗爭,從而收到了細致入微的效果。這首詩,看似表達了這樣的一種主題,又不于囿于這種解讀:例如,也可以從生態方面來解讀這首詩。她的意圖在其間表達得似有還無,事實上她很擅長這樣的寫作風格。她不喜歡被定性,寫作往往有意無意地模糊主題。#p#分頁標題#e# 4.生態主題 詩集《樹屋》時而用英語,時而用蘇格蘭方言,展現了一個故意隱去地名的自然世界。這樣做使得這些地方既具有蘇格蘭性,同時又具有普遍性。這樣就使她具有與全球聽眾對話的可能性。 《樹屋》中展現了一個脆弱的自然界,人類對大自然的破壞這個話題凸顯出來。在“鳥兒的飛行”(“FlightofBirds”)中,“畫眉鳥從我們的花園里消失了”,水鳥“高唱著:去往何處?去往何處?”(Jamie,2009:110)人類活動使鳥兒喪失了棲息地,無家可歸,最終導致物種衰落。在此處,自然是脆弱的,容易受到傷害。在杰米的另一些詩里,自然則是充滿希望的。在“著陸”(“Landfall”)這首詩中,一只燕子“飛向土地/風中充滿花香”(Jamie,2009:20)的景象令人精神振奮。這兩首主題截然相反的詩表現了詩人對自然前景的迷茫。耐人尋味的是詩人對待自然的態度。自然物看似脆弱,卻都很神圣。杰米詩中觀察自然的人類看似高貴卻在面對自然的時候意識到自我的卑微。“許愿樹”中,人們自私地把象征愿望的錢幣錘進樹的身體,而這棵樹卻似乎心甘情愿,忍辱負重。全詩以樹為敘述者,在結尾處,有一段樂觀的陳述:“但是看哪:我還活著———/事實上,還開著花。”(Jamie,2007:3) 三、小結 杰米的詩看似簡單,卻意味深長。人類所面臨的許多重大問題都在她的詩里有所表現。讀女詩人的作品,我們往往有著特定的期待視野:一個女詩人會寫什么、該寫什么?然而,在讀凱瑟琳•杰米的作品時,我們不曾看到她在主題方面的局限性。她的作品主題涉及范圍之廣泛幾乎超越同時代的其他任何作家。對熱門的話題性別、政治、傳統文化、生態,等等,她都有所涉及,處理的方式往往出人意料。性別和國別身份從來不是她成長的局限,卻往往是她創作的來源。她客觀地描寫蘇格蘭貧瘠的土地和長老會的思想狹隘。這一切都是源于對于這片土地的熱愛。對家庭的兩種態度也是如此,熱愛家庭同時渴望遠游。女性獨特的經歷也是她詩歌的創作主題,分娩和養育孩子給她的不是束縛,更多的是重新觀察世界的喜悅。至于傳統文化,她表示對蘇格蘭傳統語言文化日漸削弱的惋嘆,而她用蘇格蘭英語來創作實際是對這一趨勢的抵抗。她的近作更多關注的是生態問題,然而我們很少聽到說教和斥責的聲音。她引領讀者更細致地觀察周圍的自然世界,讓人不由自主對自然物肅然起敬。她在讀者面前鋪展開一幅生動的工筆畫,激發出讀者的由衷的同情。主題的多樣化搭配自由體的詩歌,細致的觀察,獨到的視角,沒有居高臨下的說教,也沒有裝腔作勢的告白,一切全聽憑心意,娓娓道來,自然而真切,所有這一切使凱瑟琳•杰米在當代詩壇獨樹一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