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謠的音樂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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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謠的音樂應用

作者:蔡之國 高凱 單位:揚州大學新聞與傳媒學院

大時代背景下的命運悲劇影片雖然歌頌了兩岸三地四個人的執著愛情,但是故事的結局卻極具悲劇性,是動蕩時局、政治風云以及戰爭頻仍等時代背景致使相愛之人不得不顛沛流離而隔海相望的命運悲劇。影片的開頭是一艘在驚濤駭浪、凄風冷雨中搖曳的帆船,這是男主人公陳秋水在政局動蕩時代背景下無奈逃離臺灣的場景,與畫面相諧和的則是意大利作曲家維瓦爾第《四季》之《冬》的急促而緊張的旋律——從音樂內部的運動來看,小提琴協奏曲《冬》F小調的第一樂章在和諧的背后具有極尖銳的不諧和,這種不諧和以留音、倚音、換音等方式出現,節奏急促,強弱鮮明——似乎暗喻著其與環境的艱難斗爭,以及陳秋水顛沛流離的人生命運。秋水無奈的雙眼望向遠方,或許包含著他對動蕩時局的無奈、對命運的無法把握、對愛情的艱難守望,而伴隨這一場景的管弦樂,則在重復低音的演奏中力度逐漸加強,節奏日益加快,并最終在小提琴的獨奏中得以爆發,而稍后樂隊的低音重復和小提琴獨奏交替出現,似乎預示著社會動蕩的冷峻無情與個人感情的永恒持久間的矛盾即將展開,同時也象征著主人公命運的坎坷以及悲劇性的結尾。事實上,影片后面的影像敘事和樂音傳播,似乎都是對開篇畫面和樂音的具像性闡釋,細致地揭示了男女主人公在大時代下的悲劇命運。

政治愿景的隱喻表達“在最基本的層次上,每個文本都是一種政治幻想,它以矛盾的方式連接在特定的政治經濟內部構成個人的那種實際的和潛在的社會關系。”④影視文本是潛隱著社會關系和社會文化的話語敘述,甚或政治無意識往往充斥在文本敘述當中?!对扑{》屢屢被中央電視臺宣揚的主要價值點可能就是其所包孕的家國統一的殷殷祈愿。陳秋水與王碧云一對有情人的“云水難交融”的根源在于大陸與臺灣的不統一,這也是個人命運不幸坎坷的主因。影片最后通過一只雄鷹從陳秋水的墓碑上飛起,在西藏高原上自由翱翔后,然后越過千山萬水徑直飛往了臺灣……與畫面相配的則是管弦樂隊演奏出的如頌歌般的高亢旋律,蕩氣回腸,氣勢恢宏磅礴,既是內心情感的迸發,更是深切情誼的呼喚。可以說,此處聲畫有機結合,用隱喻的方式傳達出祖國大陸和中華民族深切呼喚游子重回祖國母親懷抱,讓分割在海峽兩岸親人重新聚首,讓海峽分割的傷痕修復彌合的政治愿景。應該說,《云水謠》的音樂與畫面有機結合,甚或獨立于畫面之外,傳遞出影片的主題意蘊,讓人在唏噓的感動中獲得情感的共鳴,在視聽盛宴中獲得深層次的文化遐想。

用音樂塑造人物形象

“音樂在影視中主要是表達人物內心細膩的感情,當人物內心的情感難以用語言表達時,就是使用音樂最好的時候。”⑤音樂雖然是抽象無形的,但卻既能表達情感的內容,又能表達情感的強度,是渲染情感、塑造人物形象的重要手段?!对扑{》善于運用音樂對人物性格、內心情感等進行形象塑造,并實現了人物形象的情感性表現。

1.濃墨重彩的主角形象塑造先看女主公王碧云,當她在樓梯上與陳秋水初次相遇并擦身而過時,瞬間的顧盼生情在舒緩、柔情而又優雅華麗的音樂渲染下,引導觀眾在情感表達的張力中領悟到真愛的萌生與延續。伴隨念唐詩、手影游戲等兩人情意漸濃畫面的是干凈清脆的吉他聲,而后小提琴聲漸入,正當畫面和聲音正恣意酣暢之時,王母卻發現了兩人的私情,所有的聲音戛然而止,營造出碧云感知危機到來的緊張不安。而老年的王碧云在得知朝思暮想的陳秋水永遠葬身于雪山之下時,音樂極為低沉、憂傷,又間以尖銳轟鳴聲,準確而貼切地表現出人物悲痛欲絕的心情,隨后鏡頭慢慢推向欲哭無淚、極其悲傷的王碧云面部特寫,而此時音樂頓時消失變為靜默,這時具有無聲勝有聲的藝術效果,讓觀眾在“空白”的音樂聲中體會碧云的內心酸苦,正如波布克曾說的:“如果用的巧妙,悄無聲息可以比金鼓齊鳴更有感染力。”⑥樂音與表達的情感內容相諧和,塑造出王碧云在不同時期不同情境下的內心情感和人物形象。再看男主人公陳秋水,在其擔任家庭教師期間演奏或者歌唱的鋼琴曲與英文歌,既體現了知識青年的修養,也表現出俏皮活潑的性格。“以樂景寫哀,倍增其哀”,當他被王母辭退回到家鄉時,如畫的鄉間閑適的風景與一小段極富地方特色的小調吟唱結合,塑造出輕松歡快的鄉間情調,但卻反襯出陳秋水近乎失戀的愁苦心情。而在稍后的舒緩凄美并帶有失落情調的音樂中,秋水失神地躺在碾米場的谷堆里,目光呆滯,神情憂傷,塑造出失戀中的陳秋水形象……而在西藏,當秋水聽到護士講有個“王碧云”來找他時,他不顧一切地扔掉扛在肩頭的氧氣罐,近乎失態般地一瘸一拐地四處奔跑、尋覓,與之結合的則是厚重、強烈、激昂高亢的音樂,表達出陳秋水內心的渴望情感;在兩人即將相見之時,秋水滿懷期待地深情凝視被單后的影子,樂聲隨之變得單純細弱,纏綿深情,給人情牽一線之感;當陳秋水發現前來找到的“碧云”其實是王金娣時,音樂又厚重起來,表達出意外與震驚……這段2分27秒的音樂起承轉合十分流暢,不著痕跡,并有效地塑造了主人公的內在心理與情感。

2.畫龍點睛的配角形象塑造薛子路一直執著地愛著王碧云,無論是子路多次手持玫瑰在碧云家門口癡等、老年碧云再次見到子路的畫像時所配的音樂,都是同一段單純的吉他旋律,節奏簡單,不加和弦,表現了子路對心愛之人的并不亞于主人公之間的純潔之戀。玫瑰和吉他,這一反復出現的有形或無形意象,在視聽兩方面立體地塑造了子路的形象特征:執著而不善于表達。王碧云的父親是一位風趣幽默的牙醫,他為了心愛的女兒不顧森嚴的宵禁,驅車送女兒去見戀人最后一面。與吉他的抒情性相比,大提琴演奏的音樂更具敘述性:風聲、雨聲、雷聲的自然場景與緊張低緩的大提琴聲混雜,表現了一位睿智嚴父對女兒深沉的愛意;而當他說出“我真沒想到你陳秋水是是左翼分子”時,大提琴的樂調又變為哀傷、連綿,樂音里隱含著作為父親的意外與無奈。陳秋水的母親出場的音樂持續時間雖短,但無論是內容還是形式都極為豐富:碧云追尋秋水來到西螺時,伴隨陳母與碧云簡短交談的則是遠處若有似無的具有母性基調的童謠聲,將隱忍操勞的母親形象進行了塑造;多年以后,陳母勸碧云別再等待,配樂憂傷略顯凝滯,又飽含韌性,充分地展現了母性的柔情;臨終前,陳母反復念叨秋水名字時,間以低沉、哀婉、凄涼的音樂,渲染出對兒子的綿綿思念,令人酸楚不已……最具象的畫面和最抽象的音樂融合在一起,很容易撼動觀眾的感官和心智,給人以象征性和隱喻性的表達。電影音樂大師伯納德•赫爾曼曾指出:“銀幕上的音樂能夠挖掘出并強化角色的內在性格。它能將畫面場景籠罩上特定的氣氛:恐怖、壯麗、歡樂或悲慘。平淡的對話一經音樂的襯托便上升為詩意的境界。電影音樂不僅是聯系銀幕和觀眾的紐帶,它包涵一切,將一切電影效果統一成一種奇特的體驗。”⑦#p#分頁標題#e#

用音樂轉換時空

影視總是按照一定的美學原則對影視時空進行段落性敘述,而跨越時空的段落敘述不僅借助畫面的銜接,還能借助聲音實現自然過渡。影視音樂并不僅僅是表現情緒與思考,還具有“聲音蒙太奇”的功能,用音樂轉換時空,實現段落的有機銜接。電影《云水謠》的敘事時間長,穿越半個世紀之久,而且時空跨度大,場景轉換較多——紛亂人攘的臺北古街、旖旎秀麗的西螺水鄉、繁華的紐約與臺灣、硝煙彌漫的戰地醫院、物資匱乏的西藏醫院、小院、戲院、街頭、公寓,雄渾壯美的雪域高原、戰火紛飛的朝鮮戰場、時尚曖昧的酒吧……而聲音特別是音樂在里面承擔著時空轉換的作用,于是,音樂聯綴了現實、回憶和想象的時間敘述,聯綴了兩岸三地的空間表達。比如《云水謠》的開場,在維瓦爾第《冬》音樂聲中,場景由洶涌澎湃的江面轉至繁華的曼哈頓上空、公寓,音樂也由急促尖銳變得華麗柔和,隨之緩緩出現的是寓所里的小狗、美術作品,年邁的王碧云專心作畫,音樂被電話鈴聲打斷,她提起唱針,音樂戛然而止,影片進入現實的敘述階段。停播唱片的動作使主觀音樂成為場景音樂,也表明片頭選用國際音樂的合理性,為繼續使用西洋樂做鋪墊。這一段從20世紀40年代的基隆到21世紀初的曼哈頓,時間空間跨度極大,但是音樂的運用卻巧妙地實現了時空的跨越。再如在西螺,別后重逢的秋水和碧云暢談、繪畫、唱歌、洗發、看戲、擁抱、熱吻,鏡頭不斷疊化、轉換,周圍場景也不時變化,影片創作者消去同期聲而改用配樂,碧云清唱起英文歌,兩人合唱,音樂閃回,是老年碧云回憶時的甜蜜與遙遠的表情。這些都在舒緩柔美音樂聲中悄然轉換,渾然天成,不覺突兀。而影片中從朝鮮戰場切換到祖國大陸時,時代背景已是50年代末60年代初,音樂一改先前的低沉、急促,以昂揚的旋律促人奮進。民族的崛起,抗爭壓迫的勝利、國家命運的改變使個人的奮斗有了目標。青年人愿意舍棄自己的青春、生命,奉獻給偉大的祖國。這些情感在作為背景音樂的社會主義建設時期歌曲《我們走在大路上》等歌曲中得到了完美的體現。片尾的鏡頭則用音樂將空間進行了有機銜接:騰空而出一只飛鷹從陳秋水、王金娣的墓碑升起,宏大、悲愴的主題音樂響起,蒼鷹迅速移動在浩蕩長天上,俯瞰大地,跨越山河,沖向云霄,最終定格在地圖之上的祖國大陸與寶島臺灣……在這一連串的畫面轉換之中,人們很容易被極具表現力和情感張力的音樂所牽引所震撼,在潛移默化之中接受影片傳遞的價值觀。利用音樂轉換場景,連綴時空,主要有兩種方式:一是可以利用視覺和聽覺的不一致,而沖破畫框的局限,將畫框內外甚或畫面和畫面連為一體,從而使時空獲得自然轉換;二是為畫面配以典型的時代性、地方性甚或于人物有典型或者特殊意義的音樂,能夠引發人們的聯想,將人們的思維由畫內帶到畫外,將畫面和聲音所表現的時空聯系在一起,產生更大的時空和更深廣的文化意義。

用音樂表現多元化風格

劇作情節的推進、人物情感的變化以及時空的跨越,都使得音樂很難一曲而終,而是根據地域、場景、情感以及劇作的需要采用多元化的音樂?!对扑{》由于時空跨越大,故事情節變換較快,人物情感波折起伏,這使得片中的音樂的樣式、節奏、主題不僅豐富多彩,而且還與時代和地域、國際與民族等音樂特征融合成一體,體現出多元化的藝術風格。

1.音樂的國際化與民族化影片的音樂不僅符合主題的表現、人物形象的塑造,還具有國際化和民族性特征,表現出球土化傳播的努力。影片選用了一些外國音樂來表現人物形象,塑造影視氛圍,既有古典音樂如維瓦爾第的《冬》,也有經典影片的電影音樂,如美國音樂傳記片《翠堤春曉》主題曲《whenwewereyoung》。前者符合王碧云大家閨秀和留洋藝術家的身份,而后者本來描寫的就是卡拉和斯特勞斯之間的愛情,因此,陳秋水第一次演唱這首歌時,既是對王碧云愛慕的含蓄表達,也符合英語教師的身份,成為兩人愛情的融合點和主旋律,以及日后熱戀、相思、結束的見證。不僅如此,《云水謠》還選集和運用了一些民族化的音樂,如在朝鮮戰場的志愿軍聯歡,唱著快板和鼓舞士氣的歌,其中有一段《蘇三起解》的京劇表演作為背景音樂。京劇是中國國粹,出現在朝鮮戰場上,體現了軍民同仇敵愾,意氣風發的精神風貌,也貼近志愿軍指戰員的本土生活。應該說,音樂除了強調環境的真實、起到標識環境的客觀作用外,也具有更為豐富的含義,甚或以一種假定的真實表現出藝術表達的作用。

2.音樂的地方性與時代性不同的時代,不同的地域,具有不同的音樂,也表現出不同的音樂意義。影片開場有著一段被奧斯卡大導演奧利弗•斯通極力贊揚的6分鐘長鏡頭,巧妙地將閩南戲、婚嫁、大街小販、國民黨士兵等臺灣20世紀40年代的民俗景象呈現出來:擦皮鞋的聲音、遠處汽車開動的聲音、叫賣的聲音、唱戲的聲音、鴿子飛的聲音等,站在陽臺上的女人唱薌戲,隨著鏡頭慢慢升起,唱戲的聲音漸隱,布袋戲再漸顯,布袋戲很到位地營造了那個時代的氛圍。陳秋水、薛子路的幾次見面,大街上若有似無地放著當時流行的唱片,也極具生活氣息。而陳秋水和王金娣結婚的時候,熱情的西藏群眾伴隨著歡快的《洗衣歌》載歌載舞,來慶祝他們的婚禮?!断匆赂琛肥钱敃r非常流行的一首歌曲,用這首歌來作為背景音樂,不但能襯托出婚禮場面的喜慶,更符合故事發生的地點和當時的歷史環境。而陳秋水、王金娣的雪山遇難,則采用佛樂《六字大悲咒》,秋水背著金娣在雪地中艱難地行走的畫面,間以兩人婚后幸福生活鏡頭的閃回呈現,而藏族女歌手日雍思曼以悲愴感傷的哭腔來清唱,歌曲悠揚而渺遠,空靈而傷感,既具有地域性也具有表情表意性。應該說,《云水謠》糅雜著寶島臺灣的閩南戲、布袋戲、民間小曲、流行曲《望春風》和《雨夜花》,也有京劇名段《蘇三起解》,還有藏族的佛樂《六字大悲咒》、歌曲《洗衣歌》、《北京的金山上》等,以及抗美援朝歌曲《慰問志愿軍小唱》(幾次戰役打得好,咱們出現好漢和英雄,好漢英雄真勇敢那,英雄好漢立了功……)、《全世界人民團結緊》(嘿啦啦啦啦嘿啦啦啦,嘿啦啦啦啦嘿啦啦啦,天空出彩霞呀,地下開紅花呀……)、數來寶《戰士之家》(大豆腐、小豆腐、干豆腐、水豆腐、油炸豆腐凍豆腐……)、雄壯嘹亮的《中國人民志愿軍戰歌》(雄糾糾,氣昂昂,跨過鴨綠江……)等,以及社會主義建設時期歌曲《我們走在大路上》等歌曲,這些都極好地建構出影視敘事的時代性和地域性,具有再現性和表現性藝術效果。#p#分頁標題#e#

3.音樂形式的多樣性《云水謠》的音樂形式豐富多樣。既有現場的同期聲,也有后期藝術加工的音樂;既有獨唱、清唱、合唱,也有男聲、女聲、童聲;既有節奏的激昂高亢,也有樂音的哀傷低沉;既有民族樂器的樂聲,也有西洋樂器,甚或有中西合奏的樂音。而音樂或作背景或作主題,或表現人物或引發聯想……每首音樂都頗具匠心,創作者并不只是把素材拿過來,還精心將素材改造成那個時代的文化意蘊,例如在山洞里演出的那場戲中有一首《慰問志愿軍小唱》,是創作者鄭春雨精心選用了1952年出版的歌本,帶領樂隊反復排練才最終錄制而成?!对扑{》中的音樂與劇情與畫面很好地融入成一體,營造了真實的歷史、社會和生活氛圍,水乳交融地推動著故事劇情的發展,刻畫著人物形象,映照著影視創作人員的主題思想,實現著影視藝術視聽結合的藝術魅力。

結語

美國著名導演弗•科波拉說:“音樂是電影幻覺的生命。”法國著名導演帕•謝羅說:“一部影片若無音樂,就如同一只腳走路。所以若要我回到沒有音樂的年代,我寧肯不拍電影。”⑧《云水謠》影片不僅僅描述了真摯執著的愛情,更有對兩岸間政治愿景的表達。該影片音樂元素與所展現的精神內核相輔相成,使觀眾的精神得到洗禮,愛國主義得以弘揚。從影片中舒緩或悲壯或感人的音樂里,喚起人們精神的奮發、內心的震撼,把觀眾推向電影所營造的最高境界,從中獲得的不僅僅是感動,更有深刻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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