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服和制作工藝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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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服和制作工藝探討

 

中華民族的文化由占人口絕大多數的民眾所創造的下層文化或曰民間文化者與少數社會精英(儒、道、釋諸家,以儒家文化信徒為主)所創作的上層文化或稱精英文化者共同構成。作為中華文化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中國美術主要包含民間美術和上層美術;民間美術具有明顯的物化特征,是廣大群眾的精神寄托與生產勞動相結合之表現,同時也是民間精神觀念與情感意識的傳承,不僅附著于物質生產過程中,也體現在精神生活領域內的觀念及風格等方面的大眾化、風俗化。   與傳統的民間美術相比,在中國歷史文化的發展進程中,社會上層(官方)美術著重強調官方哲學、精神理念的體現。傳統中國不是現代意義上的法治國家,自從漢武帝時代儒家思想被敬奉為官方哲學以來,兩千多年間的中國社會就是禮治社會,儒家思想信念也成為各個社會階層普遍認同并遵守的準則,隨著儒家思想和科舉制度對社會結構的日益整合,傳統中國各個社會階層在思想意識形態和審美理念上逐漸趨同:且不說各級文武官吏大量出自民間并不乏出身貧寒而出將入相者,“讀書出仕”觀念更是成為普通百姓唯一的生活理想和現實追求,并為社會所普遍認同。   中國民間藝術有著大量關于科考入仕、金榜題名的文學和美術題材作品,反映出以儒家為代表的上層文化對民間文化導向有重大影響;社會上層文化建立在一定生產力水平基礎上,廣大人民群眾是生產力水平的應用者,也是藝術創作源泉的提供者和制作手法的發明者,因此在儒家思想這個共同精神準則下發展著的中國民間美術和上層(官方)美術雖然有相區別的一面,但更有相互影響、融合的一面。本文試以明清兩代官員的補服圖案及制作工藝為例來探討民間美術與上層美術相互影響之一斑。   補服是中國明清兩代用來區別政府官員等級的裝飾性服飾紋樣,亦稱“補子”,是以動物形象圖案為主、集其他裝飾圖案紋樣于一體的紡織藝術圖畫,是明清上層社會服飾中最有特色的工藝美術作品??疾煅a服的歷史淵源可上溯至蒙元時代,內蒙古正藍旗羊群廟出土的元代石雕人像即有服花卉圖案者、同時一些元代墓葬中也出土不少具有方補式樣的元代織物,似可視為補服的雛形;但至今尚未發現此類圖案用作官員等級證據,且此類方補圖案多為花卉,與后來作為官階標志的動物圖案不同;以禽獸紋樣區分官員等級的方法最早見于唐女皇武則天時期,此前官服多以佩飾數量和服裝顏色等來區分等級,武則天將飾有動物紋樣的袍服賜予文武官員作等級區別,令人一望便知;但真正作為表官位明身份的補服,則成型于明代。據《明史•輿服志》載,明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規定官吏常服為盤領大袍,胸前背后各飾一方形補子,文官繡禽以示文明,武官繡獸以示威猛;一至九品所用禽獸尊卑不一,藉以明貴賤別官品。文官:一品仙鶴、二品錦雞、三品孔雀、四品云雁、五品白鷴、六品鷺鷥、七品鸂汧、八品黃鸝、九品鵪鶉、雜職為練鵲;武官:一二品獅子、三四品虎豹、五品熊羆、六七品彪、八品犀牛、九品海馬;正副都御史、各道監察御史、給事中等風憲官為獬豸;此外還有皇帝特恩授予特定人物的賜服補子,有麒麟、飛魚和斗牛等。明代滅亡后的清代官員服飾雖在式樣上有很大變動,但卻基本繼承明代的官制和與之相對應、用來區分官員等級的補子,在此基礎上還有所改進和發展。   中國是世界上最早發明養蠶、繅絲、紡織印染技術的國家,為豐富和創造人類物質文明作出了重要貢獻,歷代織染、刺繡藝術及絢麗多姿的服飾是中國古代文化藝術中的瑰寶,代表著我們民族的文化,其成就也為世界人民所同聲贊譽。雖然高級絲織品和精美的刺繡工藝品在歷史上多為社會上層權貴享用,但從未割斷與民間的聯系;就明清兩代出土及傳世之各式官員補子而言,其制作方法有織錦、刺繡和緙絲等。而從民間美術的角度考察,可以發現這些加工技術的產生、發展及圖案花紋等工藝方法的演變,都是先在民間進行,再由民間藝人被征召為官方服務等形式而逐步為社會上層所熟悉并推廣普及;中國織錦工藝之淵源可以追溯到先秦時代,大量出土的織錦顯示當時人們已能在絲織物上織出多種精美圖案。刺繡,又名針繡俗稱繡花,是按照設計的花樣再用繡針穿引彩線(絲、絨、線)在織物(絲綢、布帛)上刺綴構成紋樣或文字。據《尚書》載,早在三千多年前的章服制度,就規定“衣畫而裳繡”,從周代至魏晉,繡物已普及于朝野上下,自周代始的天子冕服,就繡有日、月、星、山、龍、華蟲、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等十二章花紋;漢代以后刺繡達到很高的水平,唐宋之時盛行用刺繡作書畫、飾物等,繡技日進,刺繡施針也勻細,設色豐富,至元稍衰而明清復興。   緙絲又稱“刻絲”,是中國絲綢藝術品中的精華,這是一種經彩緯顯現花紋,形成花紋邊界并具有猶如雕琢縷刻的效果且富雙面立體感的絲織工藝品。唐宋以來民間就有大量精美的刺繡、緙絲工藝品出現,織錦、刺繡和緙絲等技術的興盛成熟及其在民間的廣泛普及為明清兩朝服飾文化的繁榮打下了堅實基礎。   明清皇室補子形狀為圓形、官員補子形狀則為方形,代表“天圓地方”的傳統理念,以皇室為天、臣僚為地。明代官服前片為大襟,故補子前后皆為整片,早期的明代補子尺寸大,制作精良,后期因財政困難故工藝水平有所降低;明代文官補子圖案皆用雙禽,比翼而飛、相映成趣,而武官則用單獸,或蹲或立威風凜凜。明代早期的官員等級圖案是直接織就于官服的袍料上,稱為“胸背”,隨衣料裁剪成衣;后來改為將圖案預先織繡于一定大小的綢料上,稱為“譜子”或“補子”,再縫綴到官服上,清代繼承了這種方法。清代補子圖案大體沿用明代但略有改動,文官補子圖案改為單禽,所有的補服尺寸小而簡拙,前片對開而后片為整片;滿清沿用祖先所穿的便于行動、易于穿脫的對襟服裝,前片官補恰好位于清代官服之胸前,為解決紐扣解系之勞,只好將前片一分為二。明清補服的設計制作是由政府專門機構統一管理,官方曾先后在南京設立江寧織造局、在杭州設立江南織造局等機構負責設計制作大批官方服飾??椩炀謴V泛征召民間藝人參與官方工藝美術品的設計制作,規模宏大、管理嚴密、分工細致,大量制作精美的各類官方服飾由此進入上層社會,使中國古代統治階級的朝會典禮場面充滿了絢麗的色彩。#p#分頁標題#e#   明清社會是等級森嚴的禮治社會,君臣、父子、男女壁壘森嚴,有“非其人不得服其服”之說。作為官方的等級標識,補服的使用有嚴格限制,官員穿戴不可逾制,當然也不能被民間使用(庶人百姓結婚時新郎可穿紅袍飾以九品官補子除外)。但補服等級圖案元素,如代表長壽的仙鶴孔雀、象征愛情忠貞的鴛鴦(鸂汧)、象征著吉祥如意的麒麟、威風八面的獅虎等動物很早以前就大量出現在民間藝術作品中,如“一品當朝”“、松鶴延年”、“龍鳳呈祥”等吉祥圖案很久以前就在民間廣泛流傳。   這些動物形象被官方指定為特定等級官職的符號標識后,就不允許民間人士在服飾上飾用,但在其他民間工藝美術作品如繡花荷包、戲曲服飾、喜慶用品等處仍時時可見這些吉祥禽獸的形象;而民間流傳的其他吉祥圖案如福壽紋飾、祥云潮水、萬字紋等更是大量出現在補服圖案中。官辦工場制作包括補服在內的工藝美術品,云集了全國的能工巧匠,可以多人分工,專業地完成一件作品;而民間藝人制作工藝品通常是單人獨立完成,分工不細致,工藝水平自然也無法與官方工藝美術品相比,但大量的吉祥圖案及民族文化元素能隨著官服補子的頻繁應用和表現,又為民間工藝美術的表現技法提供了參照和準繩。在將眾多的明清補服傳世實物與其同時代的民間紡織工藝品相比較后我們就能發現,在以補服為代表的官方工藝美術作品中所出現的動物圖案、裝飾紋樣及制作技巧,民間工藝美術作品中都能找到;上層(官方)工藝美術與民間工藝美術在制作條件、技術層次、裝飾圖案花紋運用上雖有一定差別,但其所體現的精神信仰、文化底蘊卻是相通的、相互影響的,從明清補服的圖案及工藝來看民間美術與上層美術的相互影響由此可見一斑。至于“拉鎖子繡”“、打籽繡”等特殊制作工藝的運用,無論是先從民間傳至社會上層,還是先由上層傳至民間,都為中國工藝美術的發展增添了光彩。   作為明清社會最有特色的工藝美術現象,官員補服的圖形裝飾元素和制作工藝皆出自于民間,反映著當時社會的審美取向和工藝技術水平,又反過來成為其他民間工藝美術品的參照和準繩,就這樣相互影響著、共同發展。中國隋唐以來運用科舉制度為文官體系選拔人才,逐漸形成了一個出身平民階層但接受官方哲學教育并等待著出仕、以天下為己任的士大夫群體,進可為官,退則教化萬民,成為社會的中間階層。士大夫階層作為上下社會階層間的聯系紐帶,很大程度上體現著社會的精神價值取向和審美情操。以補服為例,補服圖形裝飾和所施工藝在明清兩代各不同時期都有變化,明代以來,隨著工藝技術的進步和社會經濟的繁榮,官員補服制作由最初的金線織繡發展為彩繡、緙絲,圖案越來越精致但格調高雅不粗俗,與同時期的民間美術作品一樣,反映出一種含蓄古樸的審美情操。清代初期的補服基本沿用明代式樣少有變化,但到清中后期,隨著滿族統治集團的日益腐化,補服裝飾制作也發生了明顯變化,用多層精細工藝堆砌而裝飾繁冗華麗的補子,與清代上層社會富麗繁冗的其他服飾一樣,反映出社會上層近乎病態的暴發戶審美觀;而其他工藝美術品如瓷器、家具等,同樣背離了含蓄內斂的中國傳統士大夫情調審美觀,是那個異族統治時代的寫照,也是包括中國美術在內的中國古代文明走向衰落的見證。今天的社會與過去相比已有了很大進步,但民間美術作為中國美術最廣泛的群眾基礎,與上層美術有著對立統一的關系,仍然在相互影響中發展,共同譜寫著中國文化藝術新的輝煌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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