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美學的價值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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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美學的價值韻意

 

喀斯特強烈發育的貴州六枝梭嘎,世居于此的長角苗在生產生活中形成獨具地域特色的文化形態,與人文環境、自然資源發生著緊密的共生、融合與互動關系。遠古時代孕育斑斕的山地文化色彩,亟待人們去解讀、感知那陌生神秘的苗族文化魅力,識別脆弱生境中民族文化的生成事象,更好地開創民族文化燦爛的未來。   一、六枝梭嘎長角苗生態博物館———活的生態標本   在中國烏蒙山區的貴州六枝特區與織金縣交界處,距六枝縣城38km,海拔1400~2200m,面積120km2的梭嘎鄉,居住著一個古老神秘的苗族分支———箐苗,根據頭飾特點又名“長角苗”。以12個社區(自然村寨)5000余人建立的中國與挪威文化合作項目,中國第一個也即亞洲第一個民族生態博物館———六枝梭嘎生態博物館。自1998年開館以來,通過生態旅游開發,使原始、古樸、獨特的文化藝術得到了有效保護。梭嘎生態博物館由十二個村寨及建在隴嘎寨腳的資料信息中心組成。資料中心的寨門由圓石壘砌而成,兩邊伸出兩只精壯的牛角狀飾物,門內是一組杉木結構的房子,茅草頂、屋脊加厚堆高別是一番風味。屋子內記錄和儲存著本社區的文化信息,有錄音記錄下的口碑歷史、相關的文字資料、特殊意義的實物、文化遺產登記清單和其它本社區內的遺產等。整個村寨都是博物館的組成部分,以社區內群體親自參與親自管理為基礎,要求每位居民都要小心地加以保護。它向社會提供和展示的是一個正在生活著的經濟社會文化整體。這一鮮活的標本,原封不動地把整座村寨連同居民的習俗當做“遺址”。在生態脆弱、氣候惡劣、信息閉塞的大山里,以牛為圖騰,以木角象征牛角表示對先祖敬意并詮釋文化內涵的長角苗社區。苗胞長期過著男耕女織的生活,經濟社會基本上處于一種與世隔絕的世界。建立在血緣基礎上的民族內部聯姻方式,地域文化景觀。當前,大規模工業文明滲透,使得這一活態文化符碼消失步伐在加快,文化變遷和異化尤其強烈,原生態文化保護面臨巨大挑戰和嚴峻考驗。   二、長角苗文化中的生態美學與生命美學多維價值形成機理透視   飽含生命氣息的長角苗生態美學,生命、生存、生態鮮活地表現為身體—生存—生態美三位一體。正是對自由生命的執著追求,對存在的深層關懷給人以深刻啟示;即通過人與環境的相互包容,實現人與自然的協同進化,共同建構一個真、善、美的詩意棲居世界。   (一)自然環境中的原生態美   深居大山里的長角苗,基于對往昔歷史的回憶和可能沖突的畏懼,造就了一種對自我生存境況的強烈保護。盡管斗轉星移時代變遷,工業文明不斷滲透到社區內部,仍頑強地守候著自己的精神家園與認同。在漫長的適應中,長角苗整體地完成了對自我族群特色文化的延續和重塑。在惡劣的自然地理環境里,封閉幽谷滋養了神秘而古老的世居民族,形成了奇異的“孤島文化”。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中,苗民通過開展豐富多彩的蘆笙歌舞表演、賽歌會、斗牛等極富民族特色的活動,以歌為媒、以歌傳情、戀愛人生(張曉松,2000),過著傳統部落式的族群生活。通過獨特的管理方式、婚戀喪葬、祭祀禮儀等活動維系族群內部和諧,與同時代的社區外部構成穩態結構。田園詩般的生活、古樸文化、自然色彩折射出原始的民主平等,別具風格的繪畫、音樂、舞蹈藝術構成一幅幅精美的畫卷。   (二)傳統與現代交織畸變的社會美   伴隨大工業化深度演進,人與自然之間的生態矛盾逐漸成為全人類的關注中心。當工業文明滲透農耕文明,社會變遷、分化重構就成為歷史必然。盡管遠離都市的喧囂,但歷時性共變與現實性共存使得深居大山的梭嘎社區同樣未能幸免。梭嘎的一部分苗族同胞不再身著本民族服飾、不會說民族母語、也不再堅守本民族的信仰,異樣的文化樣態不斷涌現。在傳統與現代交織的轉型社會,生態博物館作為工業時代的審美文本,生活的審美化迫切地關乎人的生存問題。梭嘎苗民作為烏蒙山區經濟社會文化變遷、演進的歷史參與者,這一特殊文化堅守的族群正面臨工業化嚴峻的考驗。在工業文明與農耕文明交織、遠古記憶與當下困惑、未來守望與現實圖存中,文化基因發生著理性與非理性的深刻裂變。長角苗的常態生活行為藝術,以一種社會的畸變美淋漓盡致地展現出族群內外的矛盾沖突、焦灼與期待。   (三)多元化時代的生命美   誕生于西方19世紀末重要美學流派的生命美學,以人對生命活動的審視為邏輯起點,以人的生存環境和生存狀態的考察為軸線而展開(王振君,2009),展示人的生命過程和呈現人生境界。生態美學作為自然、社會、生命三個維度的審美價值追求飽含著生命氣息,在生命美學那里,呈現出身體美學—生存美學—生態美學的有機統一。美學價值建構中,身體作為生命的現實存在,具體處世表現為生存,生存的現代樣態實為生態。長角苗文化中的生態美學,以生態可持續性、循環性給人以及給人存在執著關注和深層關懷。在多元文化時代,探究長角苗原生態文化生態美學,則發現潛藏在民族文化下的諸多生態智慧及審美理念。那就是通過民族節日、服飾、歌舞及喪葬等形式把原生文化的生命美、生命力展示出來。無不滲透著獨特的生態美,構成了民族原生態審美文化的基質,以文化的豐富多樣性、動態平衡性及自生娛樂性表現出來(楊昌鑫,2010),彰顯特殊地域文化生機活力。   三、脆弱生態、詩意棲居、詩畫生存中長角苗文化的生命美學色彩表達   (一)自然生態環境中壯美的生命色彩   在長角苗源遠流長的思想世界、物質世界、價值世界里,其獨特的生態存在美學觀呈現出濃郁的大地美學色彩、生命美學色彩和主體間性色彩。獨特的審美觀念與宗教觀念、生活觀念交融為一體,洋溢著的生命美貫穿于苗族文化生物生命、精神生命及社會生命中。自然的純美、壯美,以一種明快的自然生命色彩展現出來。生活在箐林中的長角苗尊重愛護自然界中的每一個生命,以樸素的自然觀構建一個詩畫生存的文明世界。從生物生命、精神生命、社會生命角度講,苗胞們把對生命的摯愛和追求用最熱烈的方式表達了出來;不僅體現了人類社會對生命最為質樸的理解,更保存了先秦時期老、莊思想中的“道法自然”思想。通過村規民約較好地維系了社會和諧,使一個處于夾縫中生存的民族支系非但沒有滅亡,反在惡劣的生存條件下創造出田園詩般的生活意境。通過個體生命、生命意志、社會價值的共生互動,實現生命意志與歷史、宇宙的統一詮釋著生命美學的最高境界。#p#分頁標題#e#   (二)社會生存環境中的生命色彩   1.族群內特殊的社會體系建構   建立在血緣基礎上的“長角苗”家庭,民族內婚制成為維系長角苗村寨親情關系的紐帶。在長角苗社區,大小事宜自有寨老、寨主、鬼師這類自然領袖做主;他們事無巨細,各司其職,條理分明地對這個文明而蠻荒的古老村寨實施有效管理。在長角苗家庭中,財產繼承權與傳統家庭有著很大的區別。即財產不由長子所有而為小兒子來繼承,包括父母的房屋土地、生產工具、牛馬等大牲畜只能給小兒子。相應地,小兒子要承擔贍養老人的義務并共同生活在一起,其他兄弟也有瞻養義務但不直接承擔。族群內還有“三限”“五限”之分(周真剛,2006),經濟社會地位最低層的苗族家庭為“三限”,較高家庭為“五限”。改變的現實與無法改變的歷史共同建構長角苗社會,地位尊卑和等級觀念具有濃郁的宗法制生命色彩。   2.天人合一的道法自然   尊重自然詩意生存作為長角苗審美化的外在表象,已成為一個重要方式和精神追求,和諧、友愛、自然、以歌教化的文化生態是個人得以社會化的一個途徑。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建構的一種非功利自由的和諧社會,實現人是自然的終極目的。長角苗苗胞們遵循的“生態平等”原則,將整個生態系統中人與萬物的平衡態實施了科學的理性升華。審美化生存維系了社會和諧發展,實現人性回歸和終極關懷。在人與自然環境關系日益惡化的今天,詩意棲居中的“天人合一”,這一人類的美好愿景在長角苗社區得到了很好體現。審美化生存崇尚生態自然,不僅有充滿令人身心愉悅飄揚著無拘無束的心靈牧歌;而且還營造了一種真實的“世外桃源”般意境,讓人體會到一股向上的精神,感知生命中明快的亮麗色彩與高雅和諧之美。   (三)族群文化中的生命色彩   1.“寫”在頭發上的歷史   據說,清初苗民先祖為躲避戰亂逃到貴州西北部的六枝、織金、納雍三縣交界的箐林中以狩獵為生。生活在箐林中的這一苗族支系,因而被稱為“箐苗”。當時為嚇唬森林中的野獸,人們在頭發中扎上牛角狀的木梳,再在木角上用麻線、毛線、長發等假發盤結成以“∞”字形狀的碩大發髻;頭發重者2公斤有余,披散下來竟有3米。最早只有苗王才有這種象征權利和威嚴的頭飾,今天成了這只箐苗的標志,并在碩大頭發上書“寫”自己的歷史。為使發型顯得龐大,婦女有保存先民“髻首”(椎發)之俗。每天把梳頭時掉的頭發用麻線編織起來,作為嫁妝傳給閨女一代一代傳下去。如今,女子仍用木梳,而男子不再戴角以頭包青帕取代。   2.刺繡、蠟染———服飾中鮮活的先輩記憶   長角苗服飾色彩以紅、黃、白為主,古樸艷麗,再配以碩大的頭飾,看上去極像美麗的錦雞。頭飾為錦雞的雞冠,燕尾服一般的長披風,則是錦雞美麗的尾巴。婦女上穿前襟至腰、后披至小腿的對襟上衣,下穿鑲有花條的百褶裙,腿裹羊毛護腿,腳穿挑花鞋,頭戴“V”狀的木梳,配上雍容的頭飾具有一種“公主”般的氣質。婦女們的百褶裙色彩斑斕,背后沿腰際下垂的繡片花紋由千針萬線組成,長長的繡片與短裝上衣連接在一起。走動起來鑲花的百褶裙如同一首優美的樂曲,極富韻律地晃動著,似乎在無聲地吟唱千百年經久不衰的古歌。裙下隱約露出的白氈與桃紅與天藍色正好相襯,不僅展示女子美麗與聰明才智,更實現對非物質文化遺產的保護、傳播。過去,女孩五六歲就要開始學習繡花、八九歲時便懂得操持著學蠟染。一輩子最得意的是為自己親手做的新娘妝,一般在十二歲時開始做直到出嫁前。個個都是畫蠟高手,繪圖僅憑頭腦構思、手工繪畫,所畫直線、平行線、方塊、圓形等圖案規范而精巧,堪稱一絕。很多繡品圖案都以十二為單位,以紅、白兩色為主,輔以少量黃綠色的十字繡針法。一來象征十二生肖,二來象征梭嘎鄉十二個長角苗村寨團結友好形成的地域文化奇觀。   3.跳花場———獨特的婚戀方式   男女青年談戀愛,是從每年的正月初四到十四“跳花坡”走村串寨開始。此時小伙們身著盛裝,拿上蘆笙、口弦和三眼簫等自己擅長演奏的樂器,相約在寨中或別的村寨“走動”,找姑娘們說笑嬉鬧、唱情歌。姑娘們穿上艷麗的服裝,戴上長長的木角頭飾、項鏈帕子等待小伙子上門來。小伙們一般隔著門與姑娘對山歌,小伙輸了姑娘把門緊閉;如贏了姑娘打開門邀請進屋并向老人磕頭,老人留吃留住與女兒對歌加深了解。要是天氣晴朗,姑娘與小伙子們會到山坡上放開唱;男子吹奏樂器女子則唱歌應和著,數回合以后男女再開始對唱,如雙方都有好感將互贈禮物。正月初十這天,也就是跳花坡節的最高潮期,戀愛中的男女必在這天圍繞花場中的花樹轉上幾圈,寓意這樣的戀愛過程才完美。所有的歌舞表演全部由鄉民們自己伴奏、歌唱,大部分節目是用苗語演唱,周圍觀眾合拍共鳴。整整一天,所有的人都在這里盡情地狂歌勁舞,度過屬于他們自己最美好的節日。   4.“打親”———別樣婚禮進行曲   長角苗戀愛方式自由隨意,但婚姻必須嚴格按規矩辦,禮節冗長而繁瑣。需履行各種“求親”程序,比如媒人“說親”,家長和寨老審查后“定親”,婚禮進行時“打親”。特別是婚禮進行時的“打親”,主要是打媒人;進娘家與接出娘家,媒人都要挨娘家10來名姑娘們擺開“長蛇陣”的3次“痛打”。直到媒婆討饒不已女方家這才作罷,方能使迎娶新娘的隊伍上路。這時,新郎向新娘家長輩一一叩頭,說些把新娘帶走請父母放心之類的話,長輩也要叮囑一番。據說打親越厲害,姑娘到婆家就越得到好待遇,婚姻才能天長地久與幸福。從遠古流傳下來的這一“習俗”,傳遞著世間質樸而濃烈的親情、真情與摯愛。#p#分頁標題#e#   5.“打嘠”———生命中的祈愿與人生歸屬   長角苗是一個特別重視死亡的族群,每一次死亡儀式都是與遠古祖先進行心靈交流和溝通,是一次全族人對自己歷史和傳統文化的復習。在無數次演練中,不斷強化民族記憶鞏固群體意識。通過喪葬儀式,將遠古逝去的祖先與現世家庭、族群凝固成一體;借助這種信仰和歷史記憶,民族特性和文化傳統得到完整保存。長角苗隆重的喪葬叫“打嘎”,靈堂叫“嘎房”,意為老人成神,把老人送到祖先居住的地方去。“打嘎”有極嚴格的規矩:死者必須是正常死亡,少年早逝者、暴病或遭禍殃而死者都不能進行這種儀式。老人過世,用“刺竹”的方式記錄各寨親友送饋贈的禮物和禮金。事畢當著死者和眾親友將禮金和禮品“報賬”,無異議則燒竹毀繩,讓死者到另一個世界勿忘眾親友的關懷,體現生命中的純凈與終極關懷。   6.神秘的祭祀與價值信仰   祭樹節是農歷二月第一個龍日,在寨子附近的茂林里尋一棵最古老高大的樹作為祭祀對象。全寨人家湊集豬、雞、糧食,等待鬼師或家師念完咒語后,接著在樹下挖坑埋下4~5個裝滿水的土壇子,然后用石板蓋住,此刻外人不得窺視,族內人也不準隨便走動,婦女更不得參加。接著在樹下祭祀,殺紅毛公雞請祖先享用并祈求保佑。事后全村所有男性痛飲一回,祭樹方告完結。祭山節在三月第一個龍日舉行,程序與祭樹節一樣,只是鬼師或家師要將埋下的水壇打開,觀察水的盈縮,以預兆當年收成和禍福。眾多祭祀充分展現梭嘎苗民生活中樸實無華的生命色彩是如此的淡雅有度。對山的敬畏、對樹的虔誠,對人的純真,對命運的不屈、以及對人生的終極關懷,形成了獨特的價值信仰與山地文化景觀。   四、結語   存在主義講生命的過程就是生老病死向死而生,正好揭示了中國古代哲人的天人合一思想、知行合一的實踐理性命題、情景合一的美學命題等跟生命密切相連之關系(范明華,2010)。通過生態危機與生存原則對脆弱生境中的長角苗生態美學、生命美學加以思考,將在更深層面和更廣視域增強學術資源和審美文化資源,增強文化的自覺與自信。正是帶著這樣的文化心理和文化積淀觀照生態美學,讓人看到了一個世居民族生命美學的理論疆域,使這一活態文化遺產的生命色彩更加絢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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