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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態文明是以人與自然和諧發展為基礎的,它作為一種可持續發展的理想社會文明形態,指引著經濟的發展方向,必然要求把生態經濟作為正確的經濟發展模式。[1]生態文明建設通過對傳統工業文明弊端的反思,轉變思想觀念,調整政策法規,引導人們改變不合理的生產、生活方式,發展綠色科技,在增進社會福祉的同時,實現生態健康、環境良好、資源節約,逐步化解文明與自然的沖突,確保社會可持續發展。黨的十七大首次將建設生態文明確定為一項重大的國家戰略,使之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事業總體布局的重要組成部分。[2] 生態文明建設作為一項系統的國家戰略,涉及經濟社會發展的全局和各個領域,環境保護的基礎保障和優化調控等重要作用,成為生態文明建設戰略中不可替代的根本措施。環境保護取得的任何進展和成效,都是對生態文明建設的積極貢獻。環境如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環境已成為經濟社會可持續發展的決定性基礎,沒有良好的生態環境,生產就失去了基本要素,生活失去了根本保障,經濟增長取得的成果,將被環境污染和生態破壞的損失消耗殆盡。因此,建設生態文明,要解決的關鍵性問題,就是環境問題;要加強的基礎性工作,就是環境保護工作。[3] 本文選取天津市1991—2010年環境與經濟相關面板數據,建立環境保護與經濟發展關系計量模型,研究環境保護與經濟增長的協調發展狀況,并模擬預測其未來走勢,有助于找準下一步環境保護工作的重點和難點,為實現經濟社會與生態環境協調持續發展,和生態文明建設的順利推進,提供理論依據和科學指導。 一、研究方法、指標選取與數據來源 (一)研究方法 20世紀90年代以來,工業污染物的大量排放,造成了嚴重的環境問題,引起人們關于經濟發展與環境質量關系的探討。美國環境經濟學家Grossman和Krueger提出環境庫茲涅茨曲線(EKC)以后,國外學者開始從定量角度研究環境與經濟的關系,陸續對大氣環境指標、水環境指標、有毒物、能源消耗等EKC曲線進行了檢驗。國內學者也相繼開展了此方面的研究,對經濟發展與環境的關系進行實證分析。但是,現有研究多集中于EKC曲線的驗證與解釋。然而,EKC曲線只是對發達國家曾經歷的“先污染,后治理”工業化過程的反映,對于其他發展中國家或地區而言,當前經濟發展面臨的環境約束條件已不可同日而語,且不同國家或地區的發展階段不同,經濟結構各異,經濟發展與環境之間的關系自然也不盡相同,標準環境庫茲涅茨曲線不能涵蓋所有經濟發展與環境關系的形態。 本文根據所選取指標數據的相關性分析結果,及其散點圖分布情況,分別采用線性模型、二次曲線模型、混合曲線模型、生長曲線模型、對數曲線模型、三次曲線模型、S型曲線模型、指數曲線模型、逆曲線模型和冪函數曲線模型進行回歸模擬,從中選擇擬合最優的回歸模型對天津市環境保護與經濟發展關系展開實證分析。 各回歸模型函數形式為: 線性模型:Y=b0+b1X+ε 二次曲線模型:Y=b0+b1X+b2X2+ε 混合曲線模型:ln(Y)=ln(b0)+ln(b1)X+ε 生長曲線模型:ln(Y)=b0+b1X+ε 對數曲線模型:Y=b0+b1ln(X)+ε 三次曲線模型:Y=b0+b1X+b2X2+b3X3+ε S型曲線模型:ln(Y)=b0+b1/X+ε 指數曲線模型:ln(Y)=ln(b0)+b1X+ε 逆曲線模型:Y=b0+b1/X+ε 冪函數曲線模型:ln(Y)=ln(b0)+b1ln(X)+ε 其中,Y表示所選取的環境保護因變量指標,X為經濟發展自變量指標,b0、b1、b2、b3為模型參數,ε為隨機誤差項。 (二)指標選取 人均GDP是重要的宏觀經濟指標之一,是了解和把握一個國家或地區宏觀經濟運行狀況的有效工具,能夠反映實際的經濟發展水平和狀況。因此,選取人均GDP為經濟發展自變量指標。 環境保護涵蓋范圍廣、綜合性強,包括人類保護和改善環境而采取的所有措施,涉及觀念、制度、行為、器物等層面。如觀念層面的環境宣傳、教育,制度層面的環境政策、法律,行為層面的環境污染物排放控制,器物層面實現“碧水、藍天”環境質量良好等。[4]由于觀念和制度層面的數據權威性、連續性問題,難以量化分析,而觀念和制度層面的成效,最終要體現到行為和器物層面上來,因此,側重從行為層面的環境污染物排放控制和器物層面的環境質量狀況兩方面,來選取有代表性的環境保護因變量指標。 環境污染排放物主要分為三類:固體污染物、液體污染物和氣體污染物。各類污染物按其來源又可分為工業污染、農業污染和生活污染。根據我國關于環境污染物排放量的數據情況及各指標顯示,固體污染物中,工業固體污染物指標,選取工業固體廢物產生量和工業固體廢物排放量。農業固體污染物指標,選擇單位耕地面積化肥施用量和單位耕地面積農藥施用量。農業面源污染已成為主要環境污染源之一,化肥、農藥的過量使用是其造成污染的主要原因。當前,我國單位耕地化肥施用量已達國際公認使用安全上限(225千克/公頃)2倍以上,施用的農藥中也有60%~70%殘留于土壤中,它們不僅對土壤造成污染,也是水體污染和大氣污染的重要來源,但為避免重復,液體污染物和氣體污染物指標中不再列舉。生活固體污染物指標,選用生活垃圾清運量。液體污染物中,工業液體污染物指標,使用工業廢水排放總量、工業廢水排放未達標量。生活液體污染物指標,選取生活污水排放量和生活污水中化學需氧量排放量。氣體污染物中,工業氣體污染物指標,采用工業廢氣排放總量、工業煙塵排放量、工業粉塵排放量和工業二氧化硫排放量。生活氣體污染物指標,選擇生活煙塵排放量和生活二氧化硫排放量。#p#分頁標題#e# 環境質量包括土地環境質量、水體環境質量和大氣環境質量。土地環境質量指標,采用森林覆蓋率和人均公園綠地面積。森林一般分布于農村和城郊,而公園綠地則主要分布在城市中,二者互補,能夠覆蓋城鄉。水環境質量指標,選取主要河流Ⅰ~Ⅲ類水河長比例。大氣環境指標,選用空氣質量達到二級以上天數占全年比重。 (三)數據來源 所有指標數據,均來自國家權威部門的統計數據,確保分析結果客觀、準確、有效。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的數據有:人均GDP、工業固體廢物產生量、工業固體廢物排放量、生活垃圾清運量、工業廢水排放總量、工業廢水排放未達標量、生活污水排放量、生活污水中化學需氧量排放量、工業廢氣排放總量、工業粉塵排放量、工業煙塵排放量、工業二氧化硫排放量、生活煙塵排放量、生活二氧化硫排放量、人均公園綠地面積、空氣質量達到二級以上天數占全年比重。主要河流Ⅰ~Ⅲ類水河長比例,來自水利部《中國水資源質量年報》。森林覆蓋率,來源于國家林業局全國森林資源清查結果。單位耕地面積化肥施用量、單位耕地面積農藥施用量,來源于國家統計局農村社會經濟調查總隊編《新中國五十年農業統計資料》和《中國環境統計年鑒》。 受數據的完整性和連續性所限,各指標數據年限不完全一致。工業固體廢物排放量2001、2004、2006—2010年數據未,化肥施用折純量2006年未,生活污水排放量、生活污水中化學需氧量排放量為1998—2010年數據,生活煙塵排放量、生活二氧化硫排放量數據1996、1997年未,人均公園綠地面積2007、2008年數據未,主要河流Ⅰ~Ⅲ類水河長比例為2000—2008年數據,空氣質量達到二級以上天數占全年比重僅為2003—2010年數據,其余指標均為1991—2010年數據。 二、天津市環境保護與經濟發展關系實證分析 利用SPSS軟件對選取的指標數據,按上述計量模型分別進行回歸模擬,從中選用擬合最優的模型展開實證分析。 (一)環境污染物排放與經濟發展關系分析 1.固體污染物排放與經濟發展關系 固體污染物排放與經濟發展,回歸模擬及有效性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工業固體廢物產生量與人均GDP,一次函數擬合效果最好,隨著經濟的增長,工業固體廢物產生量呈直線上升的態勢,尚未出現降低的拐點。工業固體廢物排放量與人均GDP,用生長曲線函數擬合效果最好,在人均GDP達到20000元之前,工業固體廢物排放量隨著經濟的發展快速降低,人均GDP超過20000元之后,工業固體廢物排放量趨于穩定,保持在較低的水平。生活垃圾清運量與人均GDP,二次函數擬合最優,呈“U”形曲線關系,人均GDP低于40000元之前,生活垃圾清運量隨著經濟發展逐漸下降,超過40000元以后,由于人們可支配收入的增加,消費需求剛性上升,導致生活垃圾清運量有所反彈,需要引起重視,謹防垃圾圍城。單位耕地面積化肥施用量與人均GDP,二次函數擬合效果最好,呈倒“U”形曲線關系,人均GDP低于60000元之前,單位耕地面積化肥施用量隨著經濟的增長持續上升,人均GDP在60000—70000元之間,單位耕地面積化肥施用量達到峰值,目前尚在其拐點附近徘徊,向下的趨勢仍未明確。單位耕地面積農藥施用量(剔除1999年特異值)與人均GDP,一次函數擬合最好,隨著經濟的增長,單位耕地面積農藥施用量呈直線上升的態勢。由于社會發展對農產品的需求量不斷增長,為提高農作物產量,土地中化肥、農藥施用強度持續攀升,目前,天津市單位耕地量已達國際公認安全使用上限2.5倍以上,農藥利用效率也不高,造成了耕地土壤質量退化、污染嚴重等問題,農業面源污染日趨加重。 2.液體污染物排放與經濟發展關系 回歸模擬及有效性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工業廢水排放總量與人均GDP,擬合情況均不理想,三次函數曲線擬合相對最具參考價值,其散點圖分布呈倒“N”形曲線走勢,目前工業廢水排放總量已通過拐點,隨著經濟增長有降低的趨勢。工業廢水排放未達標量與人均GDP,逆函數曲線擬合最好,在人均GDP低于20000元之前,工業廢水排放未達標量隨著經濟發展快速下降,人均GDP超過20000元以后,工業廢水排放未達標量穩定在較低水平。生活污水排放量與人均GDP,一次函數擬合最優,呈直線相關,由于人口數量不斷增加和城市化進程的提速,城鎮人口急劇增長,導致城市生活污水排放量直線攀升,目前還沒有出現向下的拐點。生活污水中化學需氧量排放量(剔除1998、1999、2000年特異值)與人均GDP,逆函數曲線擬合情況最好,隨著經濟的發展,生活污水中化學需氧量排放量呈持續上升的走勢,同時經濟實力增強,也使得環境基礎設施日益完善,因此,生活污水中化學需氧量排放量并未直線增長,其上升的速度逐漸放緩,但尚未到達降低的拐點。目前城鎮生活污水已成為水環境污染的主要因素。 3.氣體污染物排放與經濟發展關系 氣體污染物排放與經濟發展,回歸模擬及有效性檢驗結果如表3所示。工業廢氣排放總量與人均GDP,一次函數擬合最好,工業廢氣排放總量隨著人均GDP的增長呈升高的態勢,還未出現扭轉趨勢的拐點。作為可入肺顆粒物(PM2.5)的主要來源,工業廢氣多攜帶重金屬、硫化物、氮氧化物、氟化物等有毒物質,對公眾健康形成較大威脅。工業粉塵排放量與人均GDP,復合函數曲線擬合最優,隨著經濟的增長,工業粉塵排放量顯示逐漸降低的走勢。工業煙塵排放量與人均GDP,指數函數曲線擬合效果最好,隨著經濟的發展,工業煙塵排放量持續下降。工業二氧化硫排放量與人均GDP,擬合效果均不理想,S型曲線擬合相對具有參考價值,隨著經濟的增長,工業二氧化硫排放量上升后保持在較高水平,目前尚未出現明顯向下的拐點。生活煙塵排放量與人均GDP,冪函數曲線擬合最好,在人均GDP達到20000元之前,生活煙塵排放量隨著經濟發展快速下降,人均GDP超過20000元之后,生活煙塵排放量趨于穩定,保持在較低的水平。生活二氧化硫排放量與人均GDP,擬合情況均不理想,指數函數曲線擬合相對具有參考價值,生活二氧化硫排放量隨著經濟的增長有降低的趨勢。隨著天津市冬季供暖“煤改氣”等煤煙控制工程的實施,生活煙塵排放量和生活二氧化硫排放量均顯著降低,進入了持續減量化的良性發展軌道。#p#分頁標題#e# (二)環境質量與經濟發展關系分析 環境質量與經濟發展,回歸模擬結果及有效性檢驗如表4所示。森林覆蓋率與人均GDP,逆函數曲線擬合效果最好,隨著經濟的發展,森林覆蓋率持續上升。人均公園綠地面積與人均GDP,冪函數曲線擬合最優,人均公園綠地面積也隨著經濟的增長不斷擴大。主要河流Ⅰ~Ⅲ類水河長比例與人均GDP,S型曲線函數擬合效果較好,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天津市主要河流Ⅰ~Ⅲ類水河長比例呈持續降低的走勢,目前還未出現上升的拐點,需要盡快遏制地表水體質量惡化的趨勢,有效改善水體環境質量。空氣質量達到二級以上天數占全年比重與人均GDP,二次函數模型擬合最好,呈倒“U”形曲線關系,在人均GDP低于50000元之前,空氣質量達到二級以上天數隨著經濟的增長逐漸增加,人均GDP超過50000元之后,空氣質量達到二級以上天數有回落的態勢。國務院新的《環境空氣質量標準》,將大氣中直徑小于或等于2.5微米的細顆粒物以及臭氧濃度等項目納入監測范圍,監測標準更加嚴格,天津市環境空氣質量達到以及好于二級的天數可能停滯不前,甚至倒退,需要采取更有力的措施,加強大氣污染綜合防治,推動全市環境空氣質量持續改善。 三、基本結論與建議 第一,天津市固體污染物控制與經濟增長之間尚未實現協調發展,固體污染防治工作形勢嚴峻。在工業化進程中必須堅決摒棄“先污染,后治理”的傳統工業化發展模式。推廣采用能夠減少工業固體廢物產生量和危害性的先進生產工藝和技術設備,盡快扭轉其上升的態勢。同時,完善固體廢物處置設施,加快發展循環經濟,促進工業固體廢物綜合利用。目前,對生活垃圾的處理方式仍相對單一,應逐步建立垃圾分類回收體系,實現其資源化利用。農業生產中化肥、農藥的不合理使用,是造成面源污染和耕地質量退化的主要原因,同時還會引發農產品質量安全隱患。國家雖已劃定了18億畝耕地保有量的紅線,但對耕地質量退化的問題尚未足夠警覺。天津市農業面源污染日趨嚴重,應加快轉變傳統農業發展方式,嚴格控制化肥、農藥施用量,增施有機肥,推廣科學使用有機農藥,發展都市型生態農業。 第二,液體污染物排放控制初現成效,但生活污水治理仍待加強。隨著工業用水效率的提升及工業污水處理能力日益增強,工業廢水排放總量與排放未達標量都開始出現減量化發展態勢。由于城鎮人口數量和人均生活污水排放量的雙重增長,全市生活污水排放量持續攀升,已超過工業污水成為水體環境污染的主要因素。需要加強節約用水宣傳教育力度,倡導居民節水、愛水,同時加快完善生活污水處理基礎設施,提高生活污水中水利用率,實現零污染排放。 第三,氣體污染物中,工業廢氣和工業二氧化硫防治任務艱巨,應給予重點關注。工業煙塵、粉塵污染和生活污染,隨著經濟發展以及供熱“煤改氣”等工程的實施持續改善。當前,天津市產業結構中工業所占比重最大,是能源消費的主導產業,由于全市能源消費仍以煤炭為主,工業生產導致廢氣以及二氧化硫排放量持續上升,成為影響環境空氣質量和威脅公眾健康的重要污染源。應以新修訂的《環境空氣質量標準》全面實施為契機,改善能源消費結構,合理控制能源消費總量,同時采用新技術、新工藝,促進清潔生產,并果斷淘汰落后產能,調整優化產業結構。 第四,隨著經濟社會的發展,天津市整體環境質量有一定改善,但仍較脆弱。目前,全市綠地面積較少,天然林匱乏,且分布不均。隨著“三北”防護林、沿海防護林、京津風沙源治理、區縣綠河、綠村、綠色通道、綠色林網和園林城市建設等重點工程的實施,森林覆蓋率、人均公園綠地面積穩步增長,但其絕對數值仍然偏低,生態效益尚不明顯。需要進一步加大造林、綠化工程的力度,提升地區生態活力。水環境質量和空氣環境質量改善緩慢,需要繼續加強城市河道水系治理和環境空氣污染治理力度,推動人居環境質量切實有效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