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與沈元用范例6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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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王與沈元用范文1

肅王與沈元用范文2

【關鍵詞】王士禛;《帶經堂集》;文字獄;集外詩;《過沔縣謁丞相武侯祠》

【作者簡介】楊曉斌,西北師范大學文學院副教授,文學博士,甘肅蘭州730070

【中圖分類號】I206.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4434(2013)02-0056-05

王士禛(1634-1711),字子真,一字貽上,號阮亭,又號漁洋山人,清山東新城(今山東桓臺縣)人。繼錢謙益之后,王士禛主盟詩壇,論詩創神韻說,在清代詩歌史和學術史上具有重要地位。王士稹一生創作五千余首詩,晚年刊刻的詩文集對舊作重新進行了刪定,抽換和刪削了一些作品,其中原因可能較多,清代文字獄應當是其中一個重要因素。

一、陜西勉縣《阮亭題詩碑》所見王士禛集外詩

在今陜西漢中市勉縣武侯祠中,保存有很多紀念諸葛武侯的題詩碑文。其中有一座是《阮亭題詩碑》,清碑,碑高44厘米,寬90厘米,青石材質,保存較為完好,只有個別文字漫漶不清。該碑題詩四首:《過沔縣謁丞相武侯祠二首》《武侯琴室》《定軍山諸葛公墓下作》,其中《過沔縣謁丞相武侯祠》第二首不見于傳世王士禛詩文集。

此錄沔縣武侯祠中《阮亭題詩碑》的《過沔縣謁丞相武侯祠》第二首詩如下:

武興城郭亂山侵,肅肅丹青古殿陰。

三代僅存魚水契,千年猶聽臥龍吟。

世家瞻尚成忠孝,祖德高光式鑒臨。

禮樂可興身未死,中原人識老臣心。

關于在沔縣作這首詩的時間,蔣寅先生《王漁洋事跡征略》中對《沔縣謁諸葛忠武侯祠》的相關考述可作參照:康熙十一年壬子(1672),王漁洋三十九歲,閏七月“初十日,發漢中,沿漢江北岸而西,復涉褒水。憩虛谷庵,暮抵黃沙驛”(《蜀道驛程記》卷上。《漁洋續集》卷四《虛谷庵二首》是日所作)。十一日,次沔縣,經定軍山,謁諸葛亮墓、祠,有詩(《蜀道驛程記》卷上。《漁洋續集》卷四《南鄭至沔縣道中雜詠二首》《女郎廟》《沔縣謁諸葛忠武侯祠》《武侯琴室》《定軍山諸葛公墓下作》諸詩作于是日)?!庇纱送茢啵哆^沔縣謁丞相武侯祠》第二首,也應該是康熙十一年閏七月十一日,王漁洋次沔縣謁諸葛武侯祠時所作。

王士禛一生創作五千余首詩,生前結集詩作刊刻較多,單刻的詩集有二十余種,后來刊刻詩集往往對舊作進行篩選、刪定。十五歲前作詩初刻為《落箋堂初稿》,順治丙申(1656)至辛丑(1661)所作詩刻為《阮亭詩選》??滴醢四辏?669),把順治丙申至康熙己酉(1669)所作詩刻為《漁洋集》(即《漁洋詩集》),刪去了原《阮亭詩選》中的部分詩作。康熙二十三年(1684),又把辛亥(1671)至癸亥(1683)所作詩刻為《漁洋續集》(即《漁洋續詩集》)。

王士禛臨終欲將畢生所著詩文刪繁就簡,匯為一編行世。康熙四十九年(1710),門人程哲、程鳴兄弟將王漁洋平生著作匯刻,將之前單刻作品和未刻作品合刻為一集(《帶經堂集》)。其中收有《漁洋詩集》《漁洋續詩集》《漁洋文集》《蠶尾詩集》《蠶尾續詩集》《蠶尾文集》《蠶尾續文集》。王漁洋于病榻前置之前所刻各詩文集。親自參與了刪定工作。此次重新編選,將之前單刻作品和未刻作品合刻為一集,有些作品被淘汰。

按照王士禛生前單刻詩集和臨終前匯集詩文集的體例,康熙十一年(1672)閏七月十一日王漁洋次沔縣作詩原當收入《漁洋續集》,后匯集收入《帶經堂集》。但是遍檢相關王士禛詩文集(《漁洋續集》《漁洋山人精華錄》《帶經堂集》)以及《清詩別裁集》,都為《沔縣謁諸葛忠武侯祠》一首。今人整理的《王士禛全集》,搜集資料非常全面,也只收《沔縣謁諸葛忠武侯祠》一首。相關王士禛詩文輯補和輯佚研究成果中,《漁洋山人集外詩》中輯錄王士禛佚詩120首,閔豐《王士禛佚詩輯考》一文輯補王士禛佚詩29首,都未輯錄《過沔縣謁丞相武侯祠》第二首。

《過沔縣謁丞相武侯祠》第二首是否為王士禛所作?為什么不見于王士禛生前單刻的詩集和臨終前匯集的詩文集?為什么會被淘汰?其中有什么特別的用意?

二、《帶經堂集》抽換、刪改舊作與清代文字獄

把《帶經堂集》與前刻諸集核對,發現有些作品被抽換,有些被刪去。抽換和刪削的原因可能較多,但仔細探究,清代文字獄可能是其中一個重要因素。

在《漁洋詩集》卷四中,較初刻抽去《送張元履之盱眙》一首,而換為《懷于大下第游江南》。比較抽換兩詩的內容。

《送張元履之盱眙》:

小邑無城郭,青山驛路中。人煙臨泗水,官閣望隋宮。江左前籌失,中都王氣空。佛貍南渡日,百戰憶英雄。

《懷于大下第游江南》:

含凄去京國,歲暮復南征。風俗收吳橘。騷歌吊楚蘅??战资瘔?,殘戍赭圻城。迢遞粱陳事,相思百感生。

這兩首詩都為五言律詩,在前后不同版本的《漁洋詩集》卷四“戊戌稿”中同一位置?!拔煨绺濉睘榍屙樦问迥辏?658)所作,當年王士禛二十五歲,由濟南出發,經河北,赴北京參加科考,五月殿試進士及第,但未得與館選,滯留京師,八九月間回到濟南。

《送張元履之盱眙》一詩,如果把“江左前籌失,中都王氣空。佛貍南渡日,百戰憶英雄”這四句詩和時局聯系起來,牽強附會,則有影射清廷的嫌疑。作這首詩,時當順治十五年,清初文禁不嚴,文網未繁。再者,當時王士禛二十五歲,少年意氣,詩中由歷史的滄桑巨變而引起對英雄氣概的追念,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到了王士禛晚年,心態老成,為人持重謹慎。更主要的是,康熙時期發生了兩起較大的文字獄案,一起是康熙初年的莊廷蹴《明史》案,另一起是康熙后期的戴名世《南山集》案??滴醵辏?663)五月,將《明史》案牽扯七十余人在杭州處死,另有數百人受牽連發配充軍。經歷了《明史》案,王士禛感覺到康熙后期文字獄有山雨欲來之勢,于是在重新匯刻詩文集時,謹慎小心,抽去了像《送張元履之盱眙》這樣其中有敏感字眼的詩作,而換為其他作品。為什么不直接刪去呢?可能是前刻《漁洋集》已經流傳開來,卷目次序都已為人所知,如果直接刪去,則與前刻目錄不符(目錄題“卷四戊戌詩七十四首”),更容易引起心懷叵測者的懷疑,于是用內容相近的另一首五言律詩代替,這樣與前刻目錄一致、版頁也未發生變化。

抽換的《懷于大下第游江南》一詩,其中“空江白石壘,殘戍赭圻城。迢遞梁陳事,相思百感生”,因于大的江南之游而想起了六朝的興亡。往事悠悠,種種感慨都上心頭,但未曾說破,難以落到實處。與《送張元履之盱眙》一樣,同是寫江南之游,同樣的六朝往事,但《懷于大下第游江南》如此收筆,不會為人曲解,也不會被人牽強附會。抽換之巧妙,刪定者的良苦用心,或許能從中體現出來。

歷史事實證明,王士禛抽換詩作之舉是非常明智的。王士禛卒于康熙五十年(1711)五月,就在本年十月,戴名世《南山集》案起,牽連至數百人,即使死去者如方孝標仍被發棺戮尸。在王士禛刪定全集的康熙四十九年(1710),已經感覺到文字獄有山雨欲來之勢。

同樣,《漁洋續詩集》和《帶經堂集》中未收《過沔縣謁丞相武侯祠》第二首,也與前述《帶經堂集》把初刻《漁洋詩集》中的《送張元履之盱眙》抽換為《懷于大下第游江南》的情形相同,與政治時局有關。我們知道,明朝末年,清軍攻破山海關,進而入主中原,起初文化較為落后?!哆^沔縣謁丞相武侯祠》第二首寫道:“世家瞻尚成忠孝,祖德高光式鑒臨。禮樂可興身未死,中原人識老臣心。”尤其最后的“禮樂可興身未死,中原人識老臣心”。容易被人牽強附會為迷戀前朝、歌頌前朝遺老。到了王漁洋晚年,看到了《明史》案的殘酷,經歷了人生的沉浮,感受到文字獄山雨欲來,是不會把這首詩收入詩集的,更不會在臨終前重新編選時收入全集。

我們這樣的比對和分析推斷。也有文獻材料可以相互印證。清人徐錫齡、錢泳輯史料筆記《熙朝新語》,轉錄清初至嘉慶各朝的朝章典故、人物事跡、風土人情等。其中卷二引錄:“王司寇士正《謁武侯祠》詩云:‘武興城郭亂山青,肅肅丹青古殿陰。三代僅存魚水契,千年猶聽臥龍吟。世家瞻尚成忠孝,祖德高光式鑒臨。禮樂可興身未死,中原人識老臣心?!惠d,想系初稿,后刪之也。”“全集”指合刻后的《帶經堂集》?!段醭抡Z》搜羅甚豐,取材多來自王士禛與袁枚的筆記和詩話、蔣良騏的《東華錄》、李調元的《淡墨錄》等,以及作者見聞。徐錫齡、錢泳主要生活于清乾隆、嘉慶時期,距王士稹去世時間不遠,其中所轉錄、記述材料應該是比較可靠的。更為可信的是,《熙朝新語》中的所錄材料與沔縣武侯祠中的《阮亭題詩碑》碑文相合,在現存詩文集之外,王士禛還作有《過沔縣謁丞相武侯祠》第二首。

三、《過沔縣謁丞相武侯祠》的校勘與來源問題

傳世相關王士禛詩文集、《熙朝新語》與《阮亭題詩碑》三者所錄《沔縣謁諸葛忠武侯祠》互有差異。

首先是詩歌題目。《熙朝新語》卷二引作“王司寇士正《謁武侯祠》詩”,傳世相關王士禛詩文集中均作“沔縣謁諸葛忠武侯祠”,而《阮亭題詩碑》作“過沔縣謁丞相武侯祠二首”?!段醭抡Z》為筆記體史料,非專門的目錄學著作,書名的記載不是非常嚴格。檢《熙朝新語》的行文方式和表達習慣,如果上下文沒有歧義,書名、著作名往往隨文省稱。這種做法在書中很多,如卷一:“宋遂遙祀于此。然《史》《漢》《唐書》之文甚明,不始宋也。沈存中《筆談》云:‘北岳謂之大茂山,半屬契丹,以大茂脊為界。岳祠舊在山下,石晉之后稍遷近內,今祠乃在曲陽。’蘇說本此也。”《史》《漢》《唐書》用習慣之省稱。《筆談》指沈括(字存中)《夢溪筆談》中的《筆談》部分,省稱“沈存中《筆談》”沒有歧義?!段醭抡Z》卷二作“謁武侯祠”,是在具體語境下的省稱。《阮亭題詩碑》作“過沔縣謁丞相武侯祠二首”,應該就是當時的原題。傳世相關王士禛詩文集的紙質文獻中均作“沔縣謁諸葛忠武侯祠”,是在結集時刪改的結果(上文已有論述),首先是刪去了第二首詩。然后將“過沔縣謁丞相武侯祠二首”改為“沔縣謁諸葛忠武侯祠”。對題目的改動,一是因為情境不同,稱謂發生了變化。諸葛亮為蜀丞相,劉禪繼位后被封為“武鄉侯”(武鄉在今陜西漢中市武鄉鎮),卒后謚日“忠武侯”,后人常稱諸葛亮為“武侯”或“丞相武侯”。詩題稱“丞相武侯”是用當時、當地人的稱謂,符合當時作詩情境。結集時改為“諸葛忠武侯”是用官謚,顯得嚴肅正規一些。二是結集時為了前后體例、詩歌題目結構一致,刪去了“過”字。檢《漁洋續集》《漁洋山人精華錄》和《帶經堂集》中的“蜀道集”或“壬子稿”,除了即景懷人和贈答、送別詩,其余詩歌題目中往往只有一個動詞,有些重在寫景或即景憑吊之作則只有地名而已。

其次是詩歌內容?!哆^沔縣謁丞相武侯祠》第二首,《熙朝新語》卷二引錄內容與前錄沔縣武侯祠《阮亭題詩碑》碑文有差異。該詩第一句,《熙朝新語》卷二中引作“武興城郭亂山青”,沔縣武侯祠《阮亭題詩碑》作“武興城郭亂山侵”。先從韻律格式來考察,《過沔縣謁丞相武侯祠》詩二首,第一首為仄起首句入韻的七律,韻腳字為“關”、“山”、“間”、“諼”、“斑”,押上平聲的“刪”韻。第二首為平起首句入韻的七律,韻腳字為“侵”、“陰”、“吟”、“臨”、“心”,押下平聲的“侵”韻。如果第二首首句末字作“青”,則不入韻?!扒唷笨膳c“庚”韻通押,但不能和“侵”韻通押。

再結合詩意來看。遠望武興古城,周圍山峰疊巘,迫近城郭。身處古殿,武侯畫像恭敬嚴正,一片幽暗。借對自然景物、歷史遺跡的描寫引出歷史人物和事件,贊頌諸葛丞相的功勞、忠心與遺憾,以及后人的敬仰與緬懷。作“武興城郭亂山青”則僅為自然景物的描寫,況且“亂山”與“青”的結合不夠恰當和諧,而“亂山侵”則更有殺伐之象。隱喻亂世之艱險,更符合漢末軍閥混戰、三國鼎立的局勢。

此詩寫作源自明代儲巏《大房金源諸陵二首》的第一首:“奉先西下亂山侵,澗道回旋入暮林。翁仲半存行殿跡,莓苔盡蝕古碑陰。秋山春水風流遠,大定明昌德澤深。卻是宣和解亡國,穹廬黃屋恐非心?!边@也是一首平起首句入韻的七律,也押下平聲的“侵”韻。兩首詩的格律形式和押韻完全相同,《過沔縣謁丞相武侯祠》的第二首有意模仿儲嶝《大房金源諸陵》。從詩歌內容來看,《大房金源諸陵》的第一首描述金陵被毀后,“翁仲半存”、“古碑盡蝕”的廢墟景象。亂象叢生,滿眼虛荒,令人悲涼。詩末尾“卻是宣和解亡國,穹廬黃屋恐非心”說宋徽宗趙佶知道國之將亡,但最終被游牧民族金人擄掠而去,羈留在穹廬黃屋之中,恐非本心。儲巏《大房金源諸陵》第一首與王士禛《過沔縣謁丞相武侯祠》第二首的格律形式、押韻、結構完全相同,內容上也很接近。儲巏(1457-1513)生存于明代中期,其時文禁寬松。此詩如此結尾,當無顧忌。但是到了乾隆年間,文禁嚴酷,于敏中、英廉等人在康熙年間朱彝尊編撰《日下舊聞》的基礎上,考證和補充而成《日下舊聞考》一書,篇幅擴大三倍,為一百六十卷。雖然篇幅擴大,但刪去了有些詩文,儲巏《大房金源諸陵二首》就在被刪之列。

肅王與沈元用范文3

孝子之鄉的前世今生,要從中國“二十四孝”中的“一門三孝”講起。

東漢年間,沈鄉姜詩帶著母親妻兒在江陽(今瀘州)作縣官,姜母多病,想喝家鄉的江水,吃家鄉江水里的鯉魚。孝順的姜詩于是辭掉官職回鄉,靠教私塾為生。姜詩與妻子龐三春不分寒暑不辭辛勞,天天往返七八里到江邊擔水、捕魚,為母親治病。在龐氏因讒言被迫寄身尼姑庵時,七歲的兒子安安終日擔憂,每天從上學帶的口糧中抓出一把米積攢成袋后悄悄送給母親,還代母親為婆婆挑水。姜氏一家的孝行感動了上天,住家旁邊突然冒出一股泉水,味如江水,泉水中每天還躍出一對鯉魚,成全了一家人的孝心。

宋代開始,“一門三孝”便在民間流傳,元代時被郭居敬收入《二十四孝》,“涌泉躍魚”“安安送米”的故事不脛而走。“羊腸七里,一肩江水勞往復。通衢三街,日積白米慰慈恩”家喻戶曉。

“一門三孝”是故事,卻事出有根有據。

宋以前的眾多文獻諸如當時的《后漢書》卷84中《列女傳》《東觀漢記》即有描述,之后東晉《華陽國志》、北魏《水經注》、唐《法苑珠林》等,也都明白記載了其地其人其事。而宋代鄭少微《孝感廟記》則記敘了沈鄉地名的變化:“今(指宋英宗時)漢州德陽縣西北四十里有鎮,東漢姜詩故宅在焉,故號‘姜詩(鎮)’。治平中(公元1064年-1067年),知綿竹縣事郭震者,謂詩行甚高,宜諱其名,白部刺史易之,鎮遂號‘孝泉’?!彼未男⑷?,也就是今天德陽市旌陽區的孝泉鎮,位于成都以北75公里處,距德陽市區19公里。

“以孝治天下”,最典型的朝代是漢朝。

漢代將“孝悌”納入“三綱”,由倫理進而政治化、制度化,對中華文化影響深遠。漢家的皇帝謚號,自惠帝以下都稱孝,如孝惠帝、孝文帝、孝景帝、孝武帝,一直到東漢的孝靈帝、孝獻帝。漢代選舉制中的“舉孝廉”分為察廉與舉孝,即考察發現廉潔的官吏予以表彰、提拔,通過里、鄉等推選孝敬父母、敬愛兄弟、勤于種殖耕耘的人予以表彰獎勵,直至選拔為官吏。孝道是漢代官學和民間私學講授的重要內容,學校設置《孝經》師,許多學生被推舉為“孝悌力田”的鄉官,通過他們又把孝道推廣到民間,社會風氣為之一新。

四川古代自然與人文的開發,與兩位蜀郡守休戚相關。一是秦朝的李冰,他打造都江堰,成就了物質上的“天府之國”;一是漢朝的文翁,他首創官學,教化子弟,奠定了蜀地人文的精氣神。文翁招收的學官弟子,大部分是來自基層的孝子,他還采用繪畫、石刻等形式普及孝道。孝風蔓延,以至于《后漢書》所載的列女十七人中,“出于蜀者”便占到四位,其中廣漢郡姜詩的妻子、安安的母親龐氏尤為著名。

有了名人,便有了古跡和祭祀,姜詩故里在東漢便開始為一門三孝立廟,香火不斷。漢順帝永建五年(公元130年)御賜金匾,名聲大顯。宋寧宗甚至將姜詩封為“漢至孝廣文王”,到宋英宗時,原來的姜詩鎮更名為孝泉鎮,原來的姜詩廟改名為“孝感廟”。民間歷時30多年擴建的新孝感廟“為屋五十楹,益浚其泉流,擇旁寺僧之潔勤者蒞之。宏敞肅密,千載陳跡,一朝如新。”一間或一列房為一楹,五十間或五十幢房屋,規??胺Q壯觀。

中國偏遠西南的孝泉小鎮,先后被漢明帝、明成祖、清乾隆等帝王寫詩褒揚,也受到韓愈、蘇軾、李調元、謝無量等一大批文人墨客的稱頌,而使它得到最廣大傳播的是戲劇。

一門三孝在明代被演繹為傳奇(南戲)搬上舞臺,明代《遠山堂明曲品》,清代《新傳奇品》《今樂考證》和王國維《曲錄》等均有著錄,《古本戲曲叢刊初集》還收錄了明富春堂的《新刻出像音注姜詩躍鯉記》四卷。

根據傳奇《躍鯉記》移植的川劇《三孝記》(又名《辯非記》)高腔大幕戲,成為后來川戲的基本流行劇目“江湖十八本”之一,全劇共28場,其中第23場,以《安安送米》為劇名,經常作為折子戲單獨演出。直至1950年代,重慶出版社出版的88輯大型《川劇》叢書,還收錄了《安安送米》作為經典傳世。

姜家兩代孝子孝媳的故事,由藝術接力,不斷演變,在漫長的時空中影響深遠?!度⒂洝诽貏e是《安安送米》,為老百姓耳熟能詳,感動著一代又一代四川人、中國心。

少年安安的故事在戲劇中被表現得倍加曲折,一門三孝連同中華孝文化也是步履坎坷。

2000多年來,孝泉的孝文化建筑歷經滄桑。

四川盆地在明末清初兵燹大劫難后,名勝古跡基本毀滅,孝泉廟宇也“棟宇無存”。經過康熙、雍正、乾隆三代的大移民恢復重建,成都平原才喘過氣來。孝泉再建的三孝廟宇古跡蘆林、鄰姑廟、安安讀書處、孝泉、孝泉洞等等,好多是老百姓根據戲劇重新指認的。雖然如此,它那濃郁的民間氣息,更顯示出一種頑強的力量與存在。

近百年來,中華傳統文化遭遇了無數狂風暴雨,孝行、孝道也被以“反封建”“革命”的名義屢屢成為靶子??耢畷r代的一個毛病便是玉石俱焚,潑洗澡水連孩子一塊倒將出去。到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孝泉的地名被取締,廟宇、景觀被搗毀,曾經作為美名佳譽的“孝子賢孫”一語,更被貶到、惡到、丑到極點,世人避之唯恐不及。

安安無辜,孝子何罪?

肅王與沈元用范文4

關鍵詞: 三焦; 肺病證; 理論;

Abstract: This paper summarizes the theoretical basis of treating lung diseases and syndromes from five aspects: the connection between Sanjiao and lung meridians, the regulation of lung qi by Sanjiao Shaoyang, the maintenance of lung by Sanjiao phase fire, the collapse of lung dysfunction caused by Sanjiao imbalance, and the treatment of lung diseases and syndromes by Sanjiao. It is suggested that if the function of triple-focus is imbalance, the occurrence of pulmonary disease syndrome will be caused. The treatment of pulmonary disease syndrome should be considered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unblocked triple-focus to ensure the effective diagnosis and treatment of pulmonary disease syndrome.

Keyword: Triple energizer; Lung disease syndrome; Theory;

肺病證是指機體在內外因素作用下,導致肺臟功能失調,主要癥狀表現為咳的一類病證。中醫常運用宣、清、肅、瀉、溫、補、潤、斂等方法調理肺臟,協調陰陽,其中從三焦論治肺病報道較少,內容不夠系統,本文擬從通利三焦功能的角度淺析其治療肺病證的理論基礎,希望為臨床診治肺病證提供思路。

1.三焦源流考

“三焦”首見于《黃帝內經》,其中確定了形態的存在,然而《難經》提出“有名而無形”形態之爭,歷代醫家多有分歧,至今仍以部位之三焦和功能之三焦“引文”系統作區分[1]。明代張景岳《類經附翼·求正錄》中解釋三焦時說“所謂三者,象三才也,際上極下之謂也?!薄叭拧奔础吨芤住ふf卦》所載之“天、地、人”,對三焦從上至下的位置劃分,三焦應連通著人體軀干的“天地人三才”,直接關系到人體生理與病理的統一。三焦之“焦”,亦為“膲”,《集韻》云:“三膲,無形之府,通作焦?!庇种^肉之空松處為膲,屬象形文字,“膲”有月(肉)旁,且其系六腑之一。從《黃帝內經》認為三焦“有名有形”到《難經》提出三焦“有名無形”,從明代如張介賓概括三焦的“蓋臟腑之外,軀殼之內,包羅諸臟,一腔之大腑也”、虞摶的“腔子說”,到清代唐宗海的“膜油說”、張果的“右腎下脂膜說”、沈金鰲的“匡廓說”等,最后到現當代各家認同的“脂膜說”、“組織間隙說”、“十二指腸說”、“胰腺說”等三焦實質形態之爭[2,3,4],中醫史上,以三焦為綱,將三焦系統化為理論的代表人物應屬清代吳鞠通,其著《溫病條辨》,以病變的部位和臟腑為基礎提出辨治溫病必以三焦辨五臟的證治體系[5]等。

中醫診療注重臟腑功能,對三焦的功能,各時代醫家認識基本是一致的,認為三焦能通行元氣,運行津液。元氣通行,能溫養肺臟,其宣發肅降功能正常司職;肺主通調水道,三焦為津液的輸布與排泄的通道,三焦通暢保證肺主行水功能正常。反之若三焦不能通行元氣,肺臟失于溫養,或三焦水道不利,阻礙肺輸布津液,均能引起肺宣降功能異常產生肺病證。故可運用三焦理論治肺病證。

正常三焦的功能描述,使用了隱喻思維方式[6],歷代多有記載,直接論述三焦與肺病的關系在《素問·咳論》中有論述:“久咳不已,則三焦受之,三焦咳狀,咳而腹滿,不欲食飲。此皆聚于胃,關于肺,使人多涕唾,而面浮腫氣逆也?!闭f明咳病日久,病情加重,影響相關臟腑的氣機運行和氣化功能,上焦阻滯,肺失宣降,故咳;中焦郁滯,氣機不暢,故腹滿,不欲食飲[7]。由此可見“咳”與上焦和中焦關系密切。

2.三焦與肺經絡氣血相通

《靈樞·經脈》曰:“三焦手少陽之脈,起于小指次指之端……入缺盆,布膻中,散絡心包,下膈,遍屬三焦”。明代李梴《醫學入門》提出:“膻中主哮喘”等,由此可知手少陽三焦經通過膻中與肺相連。西晉皇甫謐《針灸甲乙經》曰:“咳逆上氣,唾喘短氣,不得息,口不能言,膻中主之?!闭f明手少陽三焦經可通過膻中,起到寬胸理氣,降逆止咳平喘的作用。韓景獻[8]認為肺之宗氣的形成及宣發肅降與三焦調節氣化功能息息相關,自創通調三焦的 “三焦針法” ( 取穴外關、足三里、血海、氣海、中脘、膻中) ,以達到益氣調血、扶本培元的目的。

《靈樞·營衛生會》曰:“營出于中焦,衛出于下焦?!碧崾緺I氣運行始于手太陰肺經,而手太陰肺經起于中焦;衛氣晝始于足太陽膀胱經,夜始于足少陰腎經,膀胱與腎位于下焦,可知衛氣出于下焦,黃泓文等[9]提出下焦膀胱促進衛氣成熟,衛氣的原動力是腎陽,衛氣是膀胱氣化作用具體體現,衛氣輸布與津液有相通通道。然而《靈樞·本藏》提到“衛氣者,所以溫分肉,充皮膚,肥腠理,司開闔者也”,并且后世《黃帝內經太素》、《備急千金要方》、《外臺秘要》等都有“衛出上焦”之說。李具雙等[10]探究三焦功能和營衛生成的關系后提出胃生津液,衛氣為上焦泌津液所成,營血為中焦泌津液所化。營衛之氣由中焦脾胃水谷化生,但依賴肺的宣發肅降功能才能敷布全身。故衛氣生于中焦、布于上焦、根于下焦。《難經·三十二難》曰:“心者血,肺者氣,血為榮,氣為衛,相隨上下,謂之榮衛,通行經絡,營周于外。”若衛閉營郁,臨床出現風寒傷營的太陽表實之麻黃湯證。賈志超等[11,12]從三焦理論為基礎,認為麻黃湯證病位應在肺和三焦;病機為風寒束表,營衛失調,三焦功能失常。治法當辛溫發汗、泄衛調營、通利三焦。由此可知,通過調理三焦可控制氣血的流注,從而調節肺的功能變化。

3.三焦少陽調節肺之氣化

三焦與膽同屬少陽,《素問·陰陽離合》曰:“太陽為開,陽明為合,少陽為樞”。張景岳解釋:“少陽為樞,謂陽氣在表里之間,可出可入,如樞機也。” 此處“少陽為樞”正是以取類比象的方法,來說明少陽的功能特點有如樞機主運轉而能夠促進并調節表里陽氣的正常出入。膽主陽氣之生發,三焦統領陽氣之氣化,膽啟運樞機,三焦則暢達路徑,達到樞運機轉。清代唐容川《傷寒論淺注補正》描述“少陽”為:“少陽之初,水木之陽也;少陽之終,木火之陽也。蓋水生木,為少陽之根柢,木生火,為少陽之極功?!比咕邆渖訇栔匦?,處于由陰轉陽的中間階段,兼有水木與木火之性。依據五行生克制化理論,三焦與肺的關系猶如水木與金、木火與金之間的聯系,故臨床常見的水飲凌肺、木火刑金等證型均可采用在本證治法的基礎上,調暢三焦,生發少陽之氣,以達到通陰達陽治療肺病證的目的。賈英杰等[13]辨治肺癌時,重在疏通三焦氣機,以調代補,通則受補的治法等。

《靈樞·本輸》曰:“少陽屬腎,腎上連肺,故將兩藏?!?此句中“少陽”為三焦,其中兩臟指肺與腎。句中“屬”是通聯之意,“將”有帶領行走之意。全句說明三焦通聯于腎與肺。正如《靈樞·本俞》曰:“謂少陽主三焦,下焦將腎臟,上焦將肺臟也”。清代張志聰曰:“少陽,三焦也。一腎配少陽而主火,一腎上連肺而主水,故腎將兩藏也。”表明“兩藏”指肺與三焦。此句既體現出三焦為水道,通行水液,上達肺,下至腎,參與水液代謝的始終;更能反映出三焦活動與肺腎氣化活動密切相關,三焦功能正常才能保證“肺中之宗氣”和“腎中之元氣”功能協調。金元劉完素提出的“氣液宣通”學說和清代章虛谷提出的:“凡表里之氣莫不由三焦升降出入?!本砻魅箿贤ū砝飪韧猓韭汅w內氣和水的運行,若邪犯少陽,氣機升降出入的通道阻塞,均能引起肺氣壅滯、皮膚水腫等肺病證。

4.三焦相火溫養固護肺臟

《素問·天元紀大論》曰:“君火以明,相火以位?!泵鞔w獻可《醫貫· 內經十二官論》中解釋:“三焦者,是其臣使之官,稟命而行,周流于五臟六腑之間而不息,名曰相火。相火者,言如天君無為而治,宰相代天行化,此先天無形之火,與后天有形之火不同?!奔聪嗷鹋c君火相對而言,相火須在君火的控制下促進人體生長發育,處于臣使地位。同樣,君火的作用需由相火具體實施。《素問·六微旨大論》曰:“少陽之上,火氣治之”,唐容川解釋為:“命門坎中一陽,行于三焦,只是陽氣不名為火,惟上通于膽,得肝木之生化則成火矣……故三焦中之陽氣,乃火之根,惟上合于膽,乃為麗木則明之火,是膽為火之焰,三焦為火之根,而肝木則是生火之物,故論火以膽和三焦為主。膽中所藏之火,出入皆以三焦為道路,而托根又在腎系,故膽與三焦同司火化”。說明三焦相火,主持并通行機體陽氣,在人體陽氣化生中起到重要作用。肺之功能正常,全賴陽氣溫養與固護功能。若三焦相火功能不足,陽氣隨之減弱,易引起寒邪犯肺,肺氣虧虛等病證,故可通過溫調三焦的方法,起到增強肺之陽氣的作用。

5.三焦失調致肺失宣降

《難經·六十六難》“三焦者,元氣之別使也,主通行三氣,經歷于五臟六腑?!逼渲小敖埂庇袣獾某鋈胪ǖ酪馑?,提出三焦是元氣運行的通路[14],通行上、中、下三焦之氣,布達于五臟六腑。元氣是人體生命活動的原動力,藏于腎中,依靠三焦,分布全身,推動腎納氣、肺主氣、營衛之氣、宗氣等功能正常,故有“三焦主持諸氣”之說。反之,若因元氣通行不暢,氣機阻滯,形成氣郁[15],易導致肺失宣降,故可通過疏暢三焦,通行元氣,促進肺功能恢復。

《素問·靈蘭秘典論》曰: “三焦者,決瀆之官,水道出焉?!弊C實三焦能暢通水道并運行水液。若三焦水道不利,肺、脾、腎等輸布調節水液代謝的功能便會紊亂,導致水濕痰飲病理產物產生[16],而水濕痰飲是導致肺病證的常見病因,出現水飲停于胸脅,上迫于肺,肺失宣降,或痰飲伏肺,復感寒邪而致的寒飲阻肺,或痰熱蘊結于肺,肺失宣降所致的痰熱壅肺等證型。歷代醫家將三焦司職水液代謝的功能稱為“三焦氣化”。

《難經·三十一難》曰: “三焦者,水谷之道路,氣之所始終也?!薄夺t學入門》記載:“三焦,……主氣、主食、主便,雖無形而有用?!钡染f明三焦是水谷消化、吸收、輸布、排泄的通道,氣化活動開始與終止之處。三焦具備以動而傳輸為特點的傳化水谷的功能。若三焦水谷運化轉輸功能失調,水谷精氣不能上注于肺,導致肺的宣散功能異常,產生肺病證。

6.三焦治肺病證臨證舉隅

患者陳某,女,30歲,2017年5月11日就診,咳嗽微喘6月余。某中西結合醫院診為支氣管炎。給予抗生素、中藥止咳定喘、寬胸理氣方藥效果不佳。近1周感寒,咳嗽加重、氣喘、咯痰清稀量多、胸悶滿、伴脅痛、小便澀,舌胖、苔白滑,脈細沉。辨證為水飲凌肺證。治當溫肺化飲、止咳平喘、調暢三焦。擬小青龍湯加味:麻黃、桂枝、芍藥、蘇子、白芥子、葶藶子、干姜、半夏、柴胡、香附、五味子各10克,細辛3克,炙甘草6克。水煎服5劑后,咳嗽、氣喘減輕,痰量減少,胸脅舒緩,小便通暢。再服5劑,咳喘漸平,諸證基本消失。

按:《靈樞·本輸》曰:“少陽屬腎,腎上連肺,故將兩臟”。該病病程較久,病位不僅在肺,亦涉及腎,單用小青龍湯恐效果不顯,擬溫通上焦、固攝下焦、止咳平喘、升發少陽。方中麻黃、桂枝發汗散寒,兼宣肺平喘,化氣行水,麻桂相須,開腠暢營,宣肺利水,使氣血暢運無阻,三焦水道通調[5];干姜、細辛溫通上焦化飲;蘇子、白芥子、葶藶子降氣化痰,止咳平喘;香附入三焦經,與柴胡,疏通三焦,升發少陽,調暢氣機;五味子斂肺止咳、固攝下焦;芍藥和養營血一散一收,既可增強止咳平喘之功,又可制約諸藥辛散溫燥太過之弊;半夏燥濕化痰;炙甘草益氣和中,調和諸藥。

若證屬風邪束肺,風水相搏,治當疏風解表,宣肺利水,通調三焦水道,行“開鬼門、潔凈府”之法,表里雙解,祛一身皮里之水;若證屬肝氣犯肺,治當解郁降氣,調暢三焦氣機。若肝郁化火,木火刑金,治當清肝降氣,調暢三焦氣機;若證屬肺氣虛,治當補益肺氣,溫調三焦,使三焦相火“代天行化”。入三焦之中藥常見有香附可開三焦之郁,寬中理氣,調經止痛;梔子可清三焦之熱,涼血瀉火;芒硝可瀉三焦之實熱,通下軟堅,清火消癰;白穎苔草可利三焦之水,利尿通淋;水胡滿根可通三焦之痹,活血燥濕,消腫止痛;巴豆葉可開三焦之寒,祛風活血。

7.結語

《中藏經·論三焦虛實寒熱生死逆順脈證之法第三十二》提出“三焦者,人之三元之氣也,號曰中清之腑,總領五臟六腑、營衛經絡、內外左右上下之氣也。三焦通,則內外左右上下皆通也。其于周身灌體,和內調外,榮左養右,導上宣下,莫大于此者也?!敝该魅构δ軐嶋H上是對機體臟腑功能的概括,是管理生命物質代謝的主要渠道。

綜上所述,三焦少陽能調節肺的氣化功能,三焦相火能溫養固護肺臟,三焦與肺經絡相連氣血相通,若三焦功能失調易引發肺失宣降,導致肺病證的發生,故可從通暢三焦角度論治肺病證,以確保肺病證的有效診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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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王與沈元用范文5

關鍵詞:《天問》;大鳥;王子喬;遷變

中圖分類號:I207.22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3-0751(2014)01-0153-04

《天問》“大鳥何鳴,夫焉喪厥體”之義,王逸云“崔文子取王子僑之尸,置之室中,覆之于弊筐,須臾則化為大鳥而鳴,開而視之,翻飛而去”①,而自王逸首倡王子喬尸化飛鳥翻飛而去后,眾多深信不疑,蔣驥云:“泰山崔文子學仙于王子喬……其文與此八句,曲折相符?!雹诼勔欢鄤t認為:“以漢世所傳王子喬史事證之,似無不合?!雹廴辉斘鐾踝訂淌肥轮w嬗,恐怕未必盡如王逸等人所論。

今檢核王子喬史事,在先秦典籍中鮮見:大致在漢代以后,則流俗怪說,陡然興起。如《淮南子·齊俗訓》曰:“今夫王喬、赤誦子,吹嘔呼吸,吐故內新,遺形去智,抱素反真,以游玄眇,上通云天?!倍短┳逵枴酚衷疲骸巴鯁?、赤松,去塵埃之間,離群慝之紛,吸陰陽之和,食天地之精,呼而出故,吸而入新……可謂養性矣,而未可謂孝子也。”④

又傳為劉向所著《列仙傳》中云:“王子喬者,周靈王太子晉也。好吹笙,作鳳凰鳴。游伊洛之間,道士浮丘公接以上嵩高山三十余年。后求之于山上,見栢良曰:‘告我家,七月七日待我于緱氏山巔。’至時,果乘白鶴駐山頭,望之不得到?!雹荽苏f始將王子喬與周太子晉事相提并論。后又有《藝文類聚》記載陶侃遇王子晉事,其稱引《異苑》曰:“陶侃,字士衡,微時,遭父艱,有人長九尺,端悅,通刺子,字不可識,心怪非常,出庭拜送,此人告侃曰:吾是王子晉,君有巨相,故來相看,於是脫衣合,服仙羽,升鵠而騰?!雹薮朔Q王子晉升鵠而騰,而究其實,當是《列仙傳》所云乘白鶴仙去之異變。酈道元《水經注》曰:“西有鸞岡,洪崖先生乘鸞所憩泊也。岡西有鶴嶺,云王子喬控鶴所逕過也?!雹邥x湛方生《風賦》曰:“王喬以之控鵠,列子以之乘虛?!彼^鶴、鵠之變者,蓋如此類。

又,《歷世真仙體道通鑒》曰:“李奉仙者,東蜀人,自幼不語,年十八,常欲寒棲以避臭茹,人問之,曰:知白守黑,道貴昏默,我師南岳公云:‘吾周靈王太子吹笙者也,子三生奉道,而所試由功之不著也,今授子朱綱之法,將升度南宮,吾師浮丘公授予,今

收稿日期:2013-08-15

作者簡介:周建忠,男,南通大學副校長,教授,博士生導師(南通226019)。

常威,男,南通大學楚辭研究中心碩士研究生(南通226019)。

付于子,子宜勤焉。若更遲,此生萬劫不度?!釋槟显浪久痰鄢?,又補桐柏真人。言訖遂隱。”茲言李奉仙事顯然與王子晉事有諸多相似之處,蓋李奉仙年十八升度南宮,與《逸周書》中太子晉十八而卒暗合,當是太子晉事另一變體。又《三洞群仙錄》云:“王喬字子晉,周靈王之太子,生而神明,幼而好道。好吹笙作鳳鳴之音,而白鶴、朱鳳翔集。復過浮丘公,授以道要,接上嵩山,不歸。一日忽乘鶴駐山巔,而童話曰:王子喬,好神仙,七月七日上賓夭?!雹嗥澭浴巴鯁套肿訒x”,又附會于《列仙傳》所載太子晉事,這實則是王子喬與太子晉事又一遷變。

綜上可知,王子喬與太子晉事多混而為一,且多為漢及其以后人所傳信。然太子晉事見于《逸周書》曰:“師曠見太子……王子曰:‘請入坐?!旆笙⑸?。師曠……乃注瑟于王子,王子歌《嶠》曰:‘何自南極,至于北極,絕境越國,弗愁道遠?!踝釉唬骸岷笕?,將上賓于帝所,汝慎無言,將及汝?!瘞煏鐨w,未及三年,告死者至。”⑨于此觀之,太子晉與王子喬初實無瓜葛,不可將二者相混糅,疑漢之人崇仙尚道,而見“吾后三年,將上賓于帝所”之語,便附會其事,妄傳其仙化升天,王符云:“世人以其豫自知去期,故傳稱王子喬仙?!雹馄湔f殆是。又疑“乃注瑟于王子,王子歌嶠”一語,后人所見《周書》中歌字或闕,又或附會者有意為之,而后便有王子喬之謂,而喬乃嶠之變。(《馬王堆醫書·十問篇》中王子喬稱王子巧父,《漢書·王褒傳》“圣主得賢臣頌:‘呼吸如僑、松?!敝蟹Q僑,我們從巧、僑、喬諸字流轉之中,可概而見之。)

又有崔文子學仙于王子喬事,見于《漢書·郊祀志上》,其注引應劭曰:“列仙傳曰:‘崔文子學仙于王子喬,化為白蜺,文子驚,引戈擊之,俯而見之,王子喬之尸也,須臾則為大鳥飛而去?!保ò福捍尬淖訉W仙事不見于世傳《列仙傳》中,此或是逸文,又疑為應劭附會)又見于王逸注《天問》“白蜺嬰茀,胡為此堂?安得失夫良藥,不能固臧?”曰:“崔文子學仙於王子僑,子僑化為白蜺,而嬰茀持藥與崔文子。崔文子驚怪,引戈擊蜺中之,因墮其藥,俯而視之,王子僑之尸也?!倍蟾蓪殹端焉裼洝酚诌M一步發揮增衍道:“崔文子者,學仙于王子喬。子喬化為白蜺,而持藥與文子,文子驚怪,引戈擊蜺,中之,因墮其藥。俯而視之,王子喬之尸也,置之室中,覆以弊筐,須臾,化為大鳥。開而視之,翻飛而去?!比弧读邢蓚鳌分休d崔文子事曰:“崔文子者,太山人也。文子世好黃老事,居潛山下,后作黃散赤丸,成石父祠,賣藥都市,自言三百歲?!笕?,在蜀賣黃散。故世寶崔文子赤丸黃散,實近于神焉?!苯癜福簩W仙墮藥之說,實則是應劭、王逸等人將《列仙傳》中崔文子事與王子喬事糅雜而成。蓋王子喬昔乘鶴升仙,而崔文子曾賣藥都市,然“引戈擊蜺”,卻墮崔文子之藥,又復見王子喬之尸,將二者比而觀之,約可探得其原貌。

又有王喬鳧履事,始見于應劭《風俗通義》,其曰:“俗說孝明帝時,尚書郎河東王喬,遷為葉令,喬有神術,每月朔常詣臺朝,帝怪其來數而無車騎,密令太史候望,言其臨至時,常有雙鳧從東南飛來;因伏伺,見鳧舉羅,但得一雙舄耳。使尚方識視,四年中所賜尚書官屬履也?!筇煜乱挥窆子趶d事前,令臣吏試入,終不動搖。喬:“天帝獨欲召我?!便逶》棇嬈渲校w便立覆,宿夜葬于城東,土自成墳,縣中牛皆流汗吐舌,而人無知者,百姓為立祠,號葉君祠?!源肆罴聪扇送鯁陶咭病!盷然王喬鳧履事,實則是前文所述墮藥見尸事之異化,蓋前文所言“俯而視之,王子喬之尸也”,或衍化為“俯而視之,王子喬之履也”(尸,履古音同屬脂部,一音之轉,故尸或有履之訛),或又在人們口耳相傳的過程中進一步增衍,復又附會同名之人,遂有“使尚方識視,四年中所賜尚書官屬履也”之謂。

此后,鳧履事竟被《后漢書·方術列傳》中全盤引述,而王喬鳧履事,應劭雖載于《風俗通義》中,然而對其已有懷疑,以為此當指葉公子高,其曰:“葉公子高,姓沈名諸梁;古者,令曰公,忠于社稷,惠恤萬民,方城之外,莫不欣戴?!c國人攻白公,白公奔山而逝,生烹石乞,迎反惠王,整肅官司,退而老于葉。及其終也,葉人追思而立祠?!倍逗鬂h書》妄信不疑而載之,難怪會受到劉知幾的嘲譏,其云:“至范嘩增損東漢一代,自謂無愧良直。而王喬鳧履,出于《風俗通》;應劭撰?!熳喜粍e,穢莫大焉。沈氏著書,好誣先代,于晉則故造奇說,在宋則多出謗言,前史所載,已譏其謬矣?!庇诮裼^之,葉令王喬事,當為太子晉與葉公子高事之共同變體。蓋王喬所云“天帝獨欲招我”,與太子晉“吾后三年將上賓于帝所”如出一轍。略顯不同的是,只是葉令王喬事淡褪了許多凡人的元素,而加之于更多仙化的筆墨。至于立祠之說,或如應劭所言,為葉公子高事之衍生(高、喬同屬宵部,古音近同,子高或有子喬之訛),二者合而觀之,略可得其仿佛矣。

又蔡邕《王子喬碑》(案《太平御覽》作《王喬錄》)曰:“王子喬者,蓋上世之真人也,聞其仙舊矣,不知興于何代……洎于永和元年冬十有二月,當臘之夜,墓上有哭聲,其音甚哀?!瓡r天洪雪,下無人徑,見一大鳥跡在祭祀之處,左右咸以為神。其后有人著大冠絳單衣,杖竹策立冢前,呼采薪孺子尹永昌,謂曰:‘我,王子喬也,爾勿復取吾墓前樹也。’須臾忽然不見。……于是好道之儔自遠來集……延熹八年秋八月,皇帝遣使者奉犧牲致祀,祗懼之敬肅如也?!庇钟小断扇送踝訂瘫?,見于酈道元《水經注?汳水》中,與邕文大體略同,其稱述杜預之語曰:“冢側有碑,題云:《仙人王子喬碑》,曰:王子喬者,蓋上世之真人,聞其仙不知興何代也。博問道家,或言潁川,或言產蒙……時天鴻雪,下無人徑,有大鳥跡在祭祀處,左右咸以為神。其后有人著大冠,絳單衣,杖竹,立冢前,呼採薪孺子伊永昌,曰:我,王子喬也,勿得取吾墳上樹也。忽然不見?!瓏鄸|萊王璋,字伯義,以為神圣所興,必有銘表,乃與長史邊乾遂樹之立石,紀頌遺烈?!?/p>

今觀碑文所記,其言“有大鳥跡在祭祀之處”,這與上文所論王子喬化鳥而飛及王喬鳧履事中有鳧鳥飛來可謂一以貫之。究其因,蓋凡神話傳說,雖經變異,但原始之痕跡猶存。又,觀永和、延熙之語,元和為東漢顯宗年號,延熙八年,為東漢桓帝之時,則由此可知,至東漢蔡邕之時,王子喬仙化的色彩復又得到淡褪,一變而為常態,而正因為如此,王子喬得以拉近與普通民眾的距離,從而受到世人前所未有的矚目和膜拜,不僅王璋、邊乾之流欣然為記,而且“好道之儔自遠來集”,乃至于“皇帝遣使者奉犧牲致祀,祗懼之敬肅如也”。

而又有王子喬尸解劍飛之說,見于《太平御覽》,其稱引《世說》曰:“王子喬墓在金陵。戰國時,人有盜發之者,睹無所見,惟有一劍停在空中。欲進取之,劍作龍鳴虎吼,遂不敢近,俄而,徑飛上天。”(案世傳《世說新語》中不見此則)又《太平御覽》稱述《太極真人石精金光藏景錄形神經》曰:“王子喬者曾詣鍾山,獲《九化十變經》以隱遁日月,游行星辰。后一旦疾終,營冢渤海山。夏襄時有發王子墓者,一劍在北寢上,自作龍鳴,人無敢近。后亦失所之。王子喬墓在景陵,戰國時復有發其墓者,見一劍,人適欲取視,其劍忽然上飛去?!庇衷唬骸巴踝訂虅Γ朔蚕轮F耳。喬山尸解之劍,非昆吾之流金也?!焙隙^之,景陵、金陵一音之轉,而鐘山又為金陵之屬,二者演化之跡可立而見之。此后便有王子喬帶劍之說,如《太平御覽》稱引《金真玉光經》曰:“桐析山真人王子喬,年甚少,整頓非常,建芙蓉冠,著朱衣,以白珠綴衣縫,帶劍,多論金庭山中事,言于眾真?!倍┪稣嫒擞钟型┌卣嫒酥炞?,如《太平御覽》稱引《南岳魏夫人內傳》曰:“九微元君、龜山王母、西城真人王方平、太虛真人赤松子、桐柏真人王子喬,并降小有清虛上宮絳房之中,各命侍女金石發響?!庇帧稓v世真仙體道通鑒》曰:“登桐柏山,遇王喬,授素奏丹符。登太華山,遇南岳赤松子,授上元真書?!辩娚接只蛴兄猩街?,《歷世真仙體道通鑒》中言:“中山王喬、紫陽真人、西城王君、中黃先生趙伯玄、山仲宗等,并修行三真寶經上法,皆面發金容,項負圓光,乘虛登霄,游宴紫庭,變化無方,適意遨翔?!?/p>

今案:王喬尸解劍飛之說,誠如《冊府元龜?對策》所云:“王喬得仙,劍飛天上,皆是憑虛之說、海棗之談,求之如系風,學之如捕影?!比欢瑒δ司珰馑?,靈性無比,此或為道家所用,借之以代飛鳥(王子喬化為大鳥,翻飛逝去)。《太平御覽》稱引《東鄉序》曰:“王喬有京陵之墓,劍飛沖霄,斯實真驗九玄,精應太靈,神方靈致威劍之妙化也。諸以劍尸解者,以劍代身,五百年之後,此劍皆自然還其處。諸以劍解者,不必止是。用丹書者,空劍亦可幽響無聞,恍惚難尋,不可得言矣。不可得為之者,見之者惟當應之於心耳?!奔殞て湟?,庶幾可為王喬尸解劍飛之解答。

而至《歷世真仙體道通鑒》所載王子喬史事中,諸說雜糅,已經融為一體,其曰:“王君,名晉,字子喬,亦名喬,字子晉。周靈王有子三十八人,子晉太子也。生而神異,幼而好道,雖燕居宮掖,往往不食?!:么刁希鼷[鳳之音,聲貫行云,響滿宮掖,白鸞朱鳳,延頸鼓翼,集而聽之,奇禽異鳥,率舞庭砌,以為常也。一日,天臺山浮丘公降授道要,使修石精金光藏景錄神之法。是時靈王二十二年,谷洛闘將毀王宮,太子晉累諫不聽,以其忤旨,遂退居別宮,齋戒思道。浮丘公密降其室,賜以靈藥,接以登高山。后數年友人林良遇子晉于緱山之上,謂良曰:七月七日,我當升天,可與故人會別也。至是,良與故人群官登山,見子晉棄所乘馬于澗下,飲龁如初。子晉乘白鶴,揮手謝時人,升天而去。遠近觀之,咸曰:王子登仙。……子晉升天為右弼,主領五岳,司侍帝晨,號桐栢真人,理金庭洞天。楚辭離騷、天問篇云:白蜺嬰茀,胡為此堂。安得夫良藥,不能固藏。天式從橫,陽離爰死,大鳥何鳴,夫焉喪厥體。注引《仙傳》云:崔文子學道于王子喬,子喬化為白蜺,而嬰茀持藥與之。文子驚怪,引戈擊蜺,因墮其藥。俯而視之,子喬之尸也,須臾化為大鳥,飛鳴而去。”

綜上可知,王子喬故事雖幾經更易,然其遷變之跡仍判然可別。溯其上源,蓋在秦漢方士盛行之際,至蔡邕之時,備受推崇,而后遂竄入道家神仙的統系。向者王逸以之注解《天問》,于今觀之,殊不其然。王子喬仙化之事顯然是后人有意為之,并非實有其事,而種種跡象表明漢人或為此事的始作俑者。這不僅因為先秦諸多典籍中不見王子喬事只言片語之記載,至漢代始有大量有關王子喬史事的衍生,而且漢之人在附會、傳揚其事中又用力最多,而漢以后所引稱王子喬之事者,又多本原于漢人之說。因而,這不能不讓人懷疑,王子喬仙化之事實為漢人新創的杰作,這或許是漢代盛極一時的“造神運動”的映射和折光。

或言《楚辭》中已載王子喬之稱述,然其言稱王子喬之語,不見于《離騷》《九歌》《九章》《天問》諸篇中,至《遠游》始見“吾將從王喬而娛戲”及“見王子而宿之兮,審壹氣之和德”,而后又有《惜誓》“乃至少源之野兮,赤松、王喬皆在旁”,再有《九嘆·遠游》“譬若王喬之乘云兮,載赤霄而凌太清”。然而《惜誓》篇作者,王逸云其“不知誰所作也?;蛟毁Z誼,疑不能明也”,《九嘆》篇則為漢劉向所作,至于《遠游》篇,雖有王逸確言為屈原所作,然后人對此多有疑慮。因此,《楚辭》中雖然提及王子喬之事,但是它們大都非屈原所作,而多為漢以后的作品,因而不能認定先秦典籍中已有王子喬史事的記載,而從上文有關王子喬史事之遷變的論述中,我們認為《楚辭·遠游》篇在很大程度上當為后人模仿楚辭的偽作,而并非出自屈原本人之手。

至此,在疏通厘正了王子喬仙化之事之后,再重新審悉《天問》“大鳥何鳴,夫焉喪厥體?”的注解,王逸以漢流傳王子喬仙化之事附會闡釋,顯然沒有從知人論世的角度對屈原《天問》抱一種了解和同情。而考之于屈原所問之本意,或當指楚文王時之事。據《初學記》引《孔氏志》曰:“楚文王好田,天下快狗名鷹畢聚焉。有人獻一鷹,曰非王鷹之儔。俄而云際有一物,凝翔飄搖,鮮白而不辨其形,鷹于是竦翮而升,矗若飛電。須臾羽墮如雪,血灑如雨。良久,有一大鳥,墮地而死。度其兩翅,廣數十里,喙邊有黃,眾莫能知?!鄙w《天問》“大鳥”之謂,當是指《孔氏志》所言“此大鵬鶵也”,大鵬“羽墮如雪,血灑如雨”,因是悲鳴,而疑喪乃葬之訛(喪、葬古同屬陽部,音近多有訛誤,《春秋左傳正義》曰:“不以君禮成其葬也,不以君禮猶得書君薨。”校曰:“宋本葬作喪。”又《吳越春秋·王僚使公子光傳》曰:“吳欲因楚葬而伐之?!薄蹲髠鳌罚骸皡亲佑虺识ブ??!薄妒兰摇吠?。則《吳越春秋》一書中的“‘葬’字,恐是‘喪’字之誤?!庇纱丝芍短靻枴分小胺蜓蓡守鼠w”實為“夫焉葬厥體”,蓋指大鵬“廣數十里”,其體碩大,不知何處可葬。

肅王與沈元用范文6

戊午正月初八日中華民國六年(1917)2月18日

鳳蓀先生大人鑒:別后維道履安健,遠念良深。茲有至友八字寫奉,求為一看其前途如何。近來遭遇何苦、乞示知為叩。費心至感,能先口告子衡亦佳。專此奉啟,虔請道安 振玉肅上

戊午正月初八日子時

致口君義

君義先生有道:奉示敬悉。洋銀三十元照收舍親尚有求益之意,弟贈宋鐵泉數枚,了此事毛其馀各泉尚希早日退還,因都中泉值高于津沽,可就近售之也。沈貴承代薦一事,感感。

近得何嘉泉?范君處之布中布壯布,諸君定為贗品者,千祈屬范君送來一看。費神至感。此請道安弟振玉頓首 十七目弟欲得一三件,求之不得,公能為弟留意否?又啟。

君義,未詳,揣信意,當寓津沽,為藏泉家。一三件當即一二件之意。雪堂鑒古有別裁,此信亦堪作左證。沈貴應為雪堂家仆人。范君即其妻弟昆仲之一。

致吳保初

彥公有道鑒:弟今晚赴揚,匆匆不及走辭。前言佐伯君下榻尊處,互習語言一節,已承定議。但何時至尊處,乞示為荷。此請道安 弟振玉頓首

此信當作于居滬辦《農學報》及東文學社時事。吳保初字彥復,佐伯名理一郎。

致范兆昌

恒弟如握:前日明信片到否?今日閱報,知筑后丸初七始能啟行,為之急殺。況弟之困守舟中耶。然無可如何,但有忍耐斗。

尊體想安好,諸祈珍重。令兄致兄之信,請謄寫一分寄來(原信仍存尊處,恐有遺失),此次攜來之件,共裝幾箱(用何等箱),弟此次是否坐二等艙,在停泊中何以自遣,均祈一一示知??中泻D無郵票,寄奉四張,以便通信,亦船中消遣之一法也。宋拓唐慈恩寺題名兩卷,系弟攜來,抑系郵寄,亦望示我。今見信,言初七寄,今兩禮拜矣,仍無消息,念之珠甚。此請行安 兄玉頓首 廿一日子敬囑致候

恒弟如握:別后自暴風雨發,無日不念舟中人,顧每日細心看報,均不言及阿波丸,又翻十九日報章,言廿一十時發神戶,翌翌(案衍一翌字)日發門司,以為廿二三日之大風,必在門司港內,尚未出發,心略安。乃頃接阿連信,言廿三報端載無線電言,阿波丸將出內海,在對馬海峽遭風,尚無恙云云,又不放心。

不知弟及小女與耄孫如何受驚,懸念萬狀,此時不知風浪如何作惡,不知何時始得安報。以前視航海如涉江河,今知溟渤果不易航行也。此刻想弟已有信在途,然盼眼穿矣。望詳示一一為盼。此刻郵政阻滯,滬信必一星期始達,益令人著急也。風后務須多多靜養,望告小女。其叔公能閉此苦人,不迫令上道否?現費盡九虎二牛之力,始將造屋事定議(今日),冬間可成,為渠留一屋,深盼渠能早來,家人均盼此次交涉得穩妥也。耄孫暈船,此行甚苦,令人憐念不去懷。每念及渠可憐之母子,輒為淚下。請時時勸慰,勿令憶我。能明春三月來此,則大佳矣。若能駐滬,月費房租食費,兄當分認,但不知能慰此心否耳。此頌侍祉,并賀出險之喜 兄玉頓首 廿日岳母大人前叱叩小女及耄孫前為我慰問之二弟如握:得來書,但有太息。惟小女不聽教訓,是其自作之孽。若弟等與存客氣,則不啻害之;若弟等能不以姑息為愛,嚴定規程,令其必遵,甚善。否則聽其歸潁,是絕此女之生路,渠乃生死利害全不知者,亦無如何也。明春兄仍接之采東,斷不久累弟等。給渠書請 講與聽。書畢浩嘆。此請

侍安 兄玉頓首十九日見張杜楊許來見之文字白文方印上次來[書],囑秘而不言。舅舅對外甥女如此恐落嫌怨,尚何說乎。再,此書祈 裁下與紹周看??傊?,兄現決計,不忍令小士返潁,千祈圖之。在滬用費,小女月由兄寄奉不誤。萬謝萬謝。此數行不必與現。再,小女此行,兄甚不放心,因其悲慘異常,祈時時慰藉之。幸甚幸甚。再,近李竹朋古泉到東京,精美絕倫,當世無兩索價七千五百元,然博物館僅出二千元(此外無一顧者),其物若以弟售箍之價例之,當值三萬元,以兄售價例,亦值二萬元,弟之泉得售厚價,幸矣。

見張杜楊許未見之文字白文方印

恒弟如握:得 手書,知小女暫得駐滬,稍慰。

一切費神,至感。

紹周家事究如何,望詳示。徐州匪勢猖獗,頗與接近,不返潁,差釋遠懷也。目未愈,草復。此頌侍安 兄玉頓首堂上前叱叩小女在滬應贈之費,三五日匯寄。

此四信當作于雪堂東渡之初,第一信言子敬囑致候,知振常亦在京都,振常在日本自民國二年夏歷四月至三年春。后三信應在1913年春夏,因其中言筑屋事定,京都屋筑成在二年秋。后三信牽涉一事,即其如何費心照料喪夫撫孤之次女。可徵雪堂慈愛之心,質諸天地無愧;而亦可見其任事之周密嚴謹。據此可逆揣,何以當王國維長子去世后,雪堂赴滬上奔喪,其女哭告家事,即一怒攜女,不告而歸。殆已有前車之鑒,況此女又最疼愛者平(據書信自白,以其最解父母之心意也)。

小女即雪堂次女名孝誠,范氏夫人出。光緒三十四年(1980)適阜陽程傳鑣(字伴蓮),為恩培(字紹周)嗣子、文炳(字從周)孫,文炳為淮軍宿將,曾任長江水師提督。宣統元年(19O9),雪堂赴日本考察農學教育,歸途停上海,夏歷六月三十日特至太平與孝誠相見,時已懷孕五月,產后未幾傳鑣卒,雪堂即遣兆昌赴潁州協助并慰問。此三信即作于雪堂接其來京都小駐后,派兆昌送回上海時。后雪堂尚多次召其至京都、上海及天津相見暫住。1922年卒于潁州,年三十。

耄孫即孝誠之子名家葬;阿連,雪堂長子福成乳名連生;堂上為兆晶母,即雪堂岳母,范氏夫人沒后,雪堂終身照料無違者。

并節錄《羅雪堂合集》之《永豐鄉人家書》相關者如次:

《致范兆經兆昌》第二通:“兄近目又不佳,小女事究如何?目痛蓋因此著急也”(廿二日);

《致范兆昌》第二通: “得手書,知潁中患疫,吾弟自宜速離”,“兄及季纓(案雪堂長婿)有數信寄潁,弟不得覽,此人家之荒謬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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